第2章

「漾漾，下午是我話說得太重，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分手，我離不開你的。」

 

他的吻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臉上。

 

看著他這副愛我至極的模樣。

 

我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行啊，那你把江喬開除了，再也不往來。」

 

他抱住我的動作僵住了。

 

「跟江喬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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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著他的目光，不閃不避。

 

「沒關系，隻是我想。」

 

他躲開我的視線。

 

「漾漾，抱歉，這個我不能聽你的。」

 

我勾起唇角，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可笑。

 

「周淮，你走吧。」

 

他臉上帶了幾分慍怒。

 

「許漾，當初是你非要把她塞到我這兒實習的，你現在又搞這一套威脅我，你怎麼這麼虛偽啊！」

 

眼淚一瞬間就模糊了我的視線。

 

是，明明周淮最討厭江喬的。

 

江喬沒什麼親人，喜歡黏著我。

 

可周淮不喜歡江喬，他總說江喬心思不純，見了面也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後來江喬求我幫她找個實習，她的專業和周淮的工作室比較匹配，我哄了周淮好幾天，他才松口。

 

他看到我的眼淚，眉頭高高皺起。

 

「你到底在哭什麼！再說你現在哭起來的時候真的...」

 

他話沒說話，可我清晰地窺見了他眼裡有在知乎上說的嫌棄。

 

我突然失控，抄起手邊的東西就朝他身上砸。

 

「我說分手！」

 

他躲開砸來的花瓶，語氣裡是掩蓋不住的憤怒。

 

「許漾，外面喜歡我的年輕小女孩那麼多，我都沒跟你說過分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啊！」

 

心髒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下意識說出的話，往往都是真的。

 

他把自己，當做對我的施舍。

 

「是不是那天爸媽說結婚，我沒同意，你才這樣的。」

 

「行啊，你不就是急著結婚嗎，走，我們現在就去買戒指。」

 

他不容分說地扯住我就往門外走。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一家珠寶店。

 

「你快選啊，現在選好我馬上就跟你求婚，你是不是就滿足了！」

 

店裡的鏡子折射出周淮臉上的憤怒和嘲諷。

 

迎著眾人探究的目光，我隻覺得心裡是滿滿的難堪。

 

周淮以前幻想過很多次跟我求婚的場景，他也會在每個紀念日送我一個戒指。

 

他不肯用家裡的錢，非得自己去兼職。

 

也隻能買來一個銀戒指套在我的手上。

 

「等我以後自己有能力了，求婚的時候，我得給你買最貴的鑽戒，你一定要等我啊漾漾。」

 

我等啊等，跟周淮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才 24 歲，現在我 30 了，卻率先等來了物是人非。

 

「周淮，我眼角的皺紋，真的有那麼讓你嫌棄嗎？」

 

「那個嘰嘰喳喳的女生，就是江喬吧？」

 

周淮一頓，隨後眼睛裡染上慌亂。

 

5.

 

我咧開嘴角，卻笑出了眼淚。

 

「你沒有什麼想和我坦白的嗎？」

 

我直直地盯著他，周淮臉色發白。

 

「我承認一時鬼迷心竅才去知乎發過那樣的東西。」

 

「可是我和江喬什麼都沒有。」

 

騙子。

 

他扶著額，看起來有些疲憊。

 

「漾漾，別輕易說分手，我馬上把知乎的帖子刪了，然後把江喬開了行不行？」

 

他掏出了手機，操作了什麼。

 

「這樣你滿意了嗎？」

 

悲哀如潮水將我淹沒，直到現在他也沒想坦白，甚至語氣裡還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

 

「周淮，初六那天晚上，在我的樓下，江喬穿了什麼給你看？」

 

周淮臉上的血色盡褪，眼裡染上一點點恐懼。

 

嘴唇嗫嚅了好幾下，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的東西，趕快拿走，再也不要聯系了。」

 

周淮卻仿佛沒聽到，臉上布滿慌亂。

 

「漾漾...」

 

「你現在不冷靜，我會和江喬斷開的，相信我，不要說分手。」

 

他似乎害怕聽到我的答案，說完就揚長而去。

 

我走出店門，任由眼淚一顆一顆地砸進路面。

 

周淮第二天就出現在我的門外，他拿著江喬的辭退證明。

 

「漾漾，我把江喬辭退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禮盒，是一條項鏈。

 

「漾漾，我猜你會喜歡，你信我，我真的跟江喬斷了，原諒我好不好。」

 

我閉了眼睛。

 

「周淮，不是什麼事都能靠送個禮物解決。」

 

我把他甩在身後，去了一趟江喬的學校，我跟江喬的輔導員提出了停止資助。

 

回來時，周淮還守在我的門外，我當作沒看見。

 

接下來好幾天，他都固執地守在我的門外，哪怕是溫度已經降到了零下，可他不見到我，不肯離開。

 

直到這天晚上，他醉了，見到我時，用臉不停地蹭我。

 

「漾漾，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不要分手。」

 

可說完，他就失去了意識。

 

我嗓子發幹，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

 

遲來的知錯，又有什麼意義。

 

我想拿著他的手機給他朋友打個電話。

 

可是門卻被敲響了。

 

是江喬找來了。

 

她看了眼地上的周淮，隨後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漾漾姐，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

 

「可是你能不能把周淮讓給我啊，他喜歡我的。」

 

我無動於衷。

 

她哭累了，收起了眼裡的軟弱，拿起了之前周淮送給我的項鏈。

 

「漾漾姐，這條項鏈是個很漂亮的贈品呢。」

 

「周淮說不想讓我看起來像小三，特意給我定做了這枚戒指，那個項鏈是贈品，周淮真是的，哪有送女朋友贈品的。」

 

我盯著她的戒指，內側還用心地刻著江喬的首字母。

 

本以為麻木的心髒還是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之前家裡催婚，他說還想有幾年自由，卻轉頭送了一枚戒指給江喬。

 

還拿著一條給江喬禮物的贈品來求我原諒。

 

她的眼裡全是被愛者才有的驕矜。

 

「對了漾姐，你們鬧分手的那天晚上，她是不是跟你說會跟我斷開，但沒有哦，他那天晚上還是來找我了。」

 

「而且，他把我開除了又怎麼樣，他把我塞到朋友那去了，今早還送我上班給我撐腰呢。」

 

她的臉上染上曖昧的緋紅。

 

「那天晚上我都說不要了，他還不停，現在我都還在痛呢，他來求你的這幾天，每天也都會來陪我的。」

 

6.

 

惡心感不停翻湧，可江喬還在繼續。

 

「你知道他跟我怎麼說的嗎，他說你和他 24 年的感情，況且你也老了，已經沒有開始新感情的勇氣所以離不開你。」

 

「愛人因為同情和可憐才留在你身邊了，你真可憐。」

 

胃裡惡心感在翻湧，我再也忍不住，暴力地把江喬推出門外。

 

周淮說著醉話，念叨著我的名字讓我不要分手。

 

真可笑，嘴上說著不分手，身體卻連夜都過不了就飛到了江喬的床上。

 

我再也壓制不住胃裡的惡心感，跑到衛生間吐到翻天覆地。

 

我以為，相識 24 年，相愛五年，他對我至少有一絲愧意。

 

我以為，他真的會舍不得我走。

 

可原來一切都隻是我以為。

 

他把江喬從公司裡換了，床上卻沒有。

 

他好像很篤定，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舍不得離開他。

 

我摸了摸臉頰，滿手的湿意。

 

真丟臉，不是說好不要再傷心的。

 

我叫了保安，把周淮人和他的東西全都扔到了樓下花園裡。

 

他是在半夜被凍醒的

 

意識到我做了什麼之後，瘋狂地來敲我的門。

 

我害怕敲門聲引起鄰居的不滿，到底還是開了。

 

周淮的臉上全是委屈，他像以前很多次我不搭理他時那樣撒嬌。

 

「姐姐，為什麼要把我扔到樓下，我好冷...」

 

可我看他的眼神卻更冷。

 

「周淮，你是不是記性不好，忘記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的東西這裡都沒了，去樓下花園找吧。」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了。

 

「漾漾，你認真的。」

 

我看著周淮，一字一句格外認真。

 

「那我再說一遍，周淮，我嫌你髒，嫌你惡心，所以...我不要你了，這次，你聽明白了嗎？」

 

他的臉色白了又白。

 

「惡心？許漾，我才 24，我隻是心性不定一時犯了錯，可我真的隻愛你。」

 

「你能不能別揪住這個問題不放，我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的。」

 

我笑出了聲，隻覺得這 24 年裡，我從來沒看明白過周淮。

 

「年齡小，隻能說明你從根上就是爛的，我隻是很遺憾，沒早點看透，浪費了我的青春。」

 

他的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你後悔？好啊，我早就後悔了，我早就膩了，我隻是看你年齡大了可憐而已。」

 

他摔門而去，隻撂下了一句狠話。

 

「分就分，許漾你別後悔來求我！」

 

7.

 

我回到床上，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我清楚地意識到，即使我已經徹底決定放棄周淮，可他脫口而出的話還是能成為刺傷我的利劍。

 

很快我就知道了周淮所說的讓我別後悔的意思。

 

不過一天，他在朋友圈裡高調和江喬官宣。

 

每天秀很多波恩愛。

 

而配的文基本是跟小女孩談戀愛真好之類的感嘆。

 

字裡行間都是對我的陰陽。

 

我把兩個人齊齊拉黑。

 

連我媽也打電話來問我跟周淮走了。

 

「都說了談戀愛拖久了遲早會出問題，非不聽，現在好了，周淮還把那小女孩都帶回了家，把她媽氣得夠嗆，在家鬧呢。」

 

我心中免不了苦澀。

 

我沒想到周淮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剛分手就帶著新歡回家宣告身份。

 

好像他追著我跑的那些年，沒在他心裡留下一點影子。

 

我媽從我這聽到真相之後，格外生氣。

 

「這種小垃圾扔了就扔了，媽給你介紹一堆更好的。」

 

我還沒來得及反對，我媽就掛了電話，雷厲風行地安排好了我的相親日程。

 

我也沒排斥。

 

周淮說得不對，他總覺我到了這個階段，沒有再開始一段新感情的勇氣和精力。

 

可是我有。

 

巧合的是我的第一個相親對象，是我很久之前合作過的人陳彥。

 

曾經周淮還瞎吃過我倆的醋，跟我鬧了好大一通。

 

「那老小子看你的眼神就不清白，漾漾，姐姐，不要再跟他見面了好不好。」

 

如果周淮還在怕是又要鬧一痛，纏著我哄他。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到一半卻被苦澀填滿。

 

真不爭氣，怎麼還會想到周淮。

 

好在陳彥情商很高，很快就讓整個場合熱絡起來。

 

隻是剛聊到高興處，周淮帶著周喬也來了這家店。

 

他看向我們的眼神出離了憤怒，故意選在我背後的位置坐下。

 

分手後還能做朋友不存在於我的世界裡，更何況，我們的分手算不上體面。

 

我如芒在背，連跟陳彥說話的心情都沒了。

 

「我吃飽了，要不咱們今天就到這了？」

 

可陳彥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他叫住了我。

 

「許漾，其實我本來不喜歡相親的。」

 

「隻是偶然聽到你爸說的要給你相親，我自願申請的名額。」

 

「之前你在談戀愛，我不願意做第三者，可現在我好像也是有機會的。」

 

我怔愣了一瞬，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不知所措。

 

可背後的周淮卻比我先做出了反應。

 

他站起身，掀翻了我們面前的桌子。

 

「許漾，我們剛分手多久，你就急著出來相親，你年齡大了就這麼飢渴！」

 

無措變成了憤怒。

 

「比不上你飢渴，還沒分手就上了別人的床。」

 

周淮握緊了拳頭，向陳彥揮了過去。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江喬在旁邊尖叫，可卻沒一個人聽他的。

 

「我就知道你對許漾不懷好意，就憑你，你算什麼！」

 

8.

 

在周淮快碰上陳彥的臉時，我還是叫了停。

 

「周淮！」

 

「不是說要看我後悔，你現在表現得像個妒夫是在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