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懷疑老板有扶貧癖。

 

我抱怨工資不夠花，第二天全體員工加薪。

 

我吐槽公司太遠，下一秒，群裡通知公司要搬遷。

 

後來，我說放假太晚，沒時間回家相親。

 

老板將我堵在電梯裡。

 

咬牙切齒：「我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1

 

我老板有扶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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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空穴來風。

 

原因如下：

 

他剛上任的第一天，在會議室裡虛心詢問我們這些下屬有什麼意見時。

 

我超小聲跟同事抱怨。

 

「最大的意見是工資不夠花。」

 

沒想到，男人眼神精準捕捉到我。

 

他說了個好。

 

同事們紛紛用「你完了」的表情看熱鬧。

 

我都做好第二天因為左腳先進公司被辭退的準備了。

 

結果沒想到。

 

真加薪了。

 

人人都有。

 

老天。

 

我一下子成了大功臣。

 

再比如，上班摸魚時。

 

我和同事餘歡聊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注意到老板過來。

 

「這公司什麼都好，就是離我們住的地方太遠了。

 

「我準備明年跳槽。」

 

餘歡放下探向薯片的手，愣愣地看著我背後：「趙……趙總。」

 

我雙手一攤，大放厥詞。

 

「趙總？不行啊，長那麼好看，那麼會賺錢，不喝酒不抽煙，自律加潔身自好，但是有什麼用，又不是我男朋友，不是男朋友的話我不聽。」

 

身後傳來涼涼的聲音：「其實，也可以是。」

 

我……

 

腿軟了，默默滑下椅子。

 

趙越年臨走前留下一句話：「我很期待你成為我女朋友的那天。」

 

他應該是在陰陽怪氣。

 

別以為我沒聽出來。

 

總群彈出消息時，我不敢點開。

 

生怕是在點名批評：上班時間議論老板。

 

餘歡看完消息，說了好大一聲臥槽。

 

拍拍魂不守舍的我。

 

「你牛啊！」

 

我瞄了一眼，定住。

 

公司要搬遷？

 

新地址還就在我家附近。

 

趙越年真是個體貼員工的好老板。

 

下一屆我還選他當董事長！（開玩笑版）

 

2

 

我對趙越年有了好人濾鏡。

 

見到他也不會裝作忙碌的樣子。

 

而是乖乖地說聲趙總。

 

給同事們分享自己制作的餅幹時，也會特意去問問他。

 

男人對我這個態度很滿意。

 

語氣隨意地問道。

 

「手藝很好，自己學的嗎？」

 

我不好意思撓頭：「以前喜歡的一個學長喜歡吃餅幹，為了追求他，我就學了好久。」

 

「追到了嗎？」

 

「正在努力中，老板你到時候記得來喝喜酒就行了。」

 

正要吃第五塊的趙越年停下了手，將剩下的餅幹還給我。

 

「老板你不吃了嗎？」

 

他拿起文件遮住臉，椅子轉過去，背對著我，冷冷地說：「我不喜歡吃餅幹。」

 

我看著空了一半的餅幹，沉默了。

 

男人還說：「宋疏語，你是我的員工，你的重心是我這裡。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我以為趙越年是警告我工作不夠專心。

 

於是，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僅僅遠觀。

 

一見到他的影子就躲得遠遠的。

 

開會時絕不盯著他的臉超過五秒。

 

有一次，在茶水間，好巧不巧。

 

我迎面撞見了趙越年。

 

他看出了我要逃跑的企圖。

 

先一步鎖了門。

 

皺眉道：「那天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忙擺手：「沒有。」

 

「那你為什麼躲我？」

 

這是職場必經歷的問題嗎？

 

我冥思苦想了一會兒。

 

趙越年是個好人。

 

可能是看到我為難的樣子，心軟，放過我了。

 

「不用躲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打著哈哈，說了好。

 

男人微垂著頭，聲音越來越小：「下午空出時間等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很重要。」

 

3

 

「老板的單獨談話？」

 

餘歡幫我分析。

 

「宋疏語，這是來找你算賬了啊。

 

「你前幾次真是把他得罪慘了。

 

「而且還不小，不然怎麼會親自找你。」

 

我嚇得六神無主。

 

下午時，趙越年路過我工位，剛要抬起手打招呼。

 

我作勢筆掉了，裝作沒看到他，彎下腰去撿。

 

撿起時，他還在。

 

手一滑，又掉了，我又去撿。

 

再撿起時，男人一副「我就看你怎麼演」的表情，S亡凝視著我。

 

那天，我撿得腰都快要突出了。

 

趙越年走時的背影，是帶著情緒的。

 

是人都看出來了，老板心情不好。

 

餘歡搓了搓手臂：「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有點冷，陰飕飕的。」

 

我一心都在工作上，頭也不抬。

 

「空調打低了吧。」

 

再冷有我的心冷嗎？

 

一個星期後，公司溫度又轉暖了。

 

因為快要放假了。

 

無心工作，都在議論怎麼過年。

 

我一臉憂愁。

 

餘歡詢問：「疏語，你怎麼了？」

 

事情得回到昨晚。

 

我催我媽。

 

「你不打算給你閨女介紹對象嗎？」

 

人淡如菊的何女士不慌不忙地道：「你才二十八，著什麼急。」

 

我當然急了。

 

「你不給我準備相親，我怎麼刺激學長？」

 

都說感情是需要外界刺激的。

 

和學長聊了五年，一點進展都沒有，我決定最後賭一把。

 

何女士被我催煩了。

 

「相！給你一天安排一個，今年要是不交個男朋友回來，你就管我叫爹！」

 

我爸同意嗎？

 

4

 

何女士說相親從二十號開始。

 

但是公司二十五號才放假。

 

我深深嘆氣。

 

「公司放假太晚，都沒時間回家相親了。」

 

何女士又發來那些男人照片。

 

以她年輕時候審美選的。

 

個個都帥慘了。

 

我恨不得立馬飛奔回家。

 

餘歡一臉共勉。

 

幹巴巴地安慰我：「如狼似虎的年紀，理解理解。」

 

傷心的情緒來了就擋不住了。

 

我越想越氣憤。

 

「要不我去跟老板撒謊，說著急回家二婚，讓他提早放我走？」

 

有人咳嗽幾聲。

 

我沒留意。

 

還在說：「實在不行，幹脆辭職吧，反正公司有我沒我都一樣。」

 

趙越年的聲音涼飕飕響起：「那是我耽誤你奔向幸福了嗎？」

 

哦嚯。

 

我以二十五年的人生起誓。

 

隻要趙越年不記仇這件事，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老天爺允諾了。

 

我沒挨罵，也沒喜提辦公室一日遊。

 

惴惴不安熬到了下班。

 

乘坐電梯去地下室車庫取車時，我滿腦子都是男人當時的神情。

 

生氣，委屈，還有……幽怨。

 

電梯門一開。

 

門口站著人。

 

我一抬頭。

 

和趙越年那副要S不活的眼神對視上。

 

他走進來。

 

「趙總？你不是走了嗎？」

 

我特意等他先走，才敢走。

 

結果沒想到被蹲了。

 

電梯門合上，沒按樓層，所以一直靜止著。

 

男人步步緊逼。

 

本就逼仄的電梯裡，因為他的存在，更讓人難以淡定了。

 

「宋疏語。」

 

「在。」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

 

「哪裡敢。」

 

「那你躲我做什麼？」

 

我靠在牆上，手撐著旁邊的扶手。

 

笑容勉強：「老板，你到底要說什麼就直說吧，我承受得起。

 

「好吧，我錯了，前兩次都是無心之言，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趙越年咬牙切齒：「我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我喜歡你，不明顯嗎？」

 

罵誰呢。

 

他是老板。

 

算了，不計較了。

 

我緊張地握緊手機：「老板，你也真是的，喜歡人家怎麼不早說？」

 

純屬胡言亂語。

 

主要是這麼一大帥哥站在面前表白，還是給我發工資的老板。

 

頭一次。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嘴比腦子快：「怪突然的。」

 

趙越年像是無語笑了笑。

 

「我倒是想啊。

 

「下班想找借口載你回家，尋思著路上的時間可以好好讓你了解我，然後你每次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著我。

 

「也行，想打消你對我老板身份的刻板印象，加你好友，結果你微信設置了任何方式都無法添加，難道你是想讓我在釘釘裡給你告白嗎？

 

「給你訂了束花，裡面的賀卡是我自己寫的，結果你看也不看，轉手賣了。

 

「中秋節晚會抽獎，我特意耍了小手段，讓你抽到和老板約會三天，呵。」

 

趙越年停頓住。

 

他一冷笑，我心就跳。

 

這事兒我記得。

 

抽到這個時，我對比了下其他同事各種現金、電子產品，確實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恰好，一個暗戀趙越年的女同事偷偷說可以跟我換。

 

我隻猶豫了三秒。

 

但是第二天聽到一個傳言。

 

老板和那個女同事在公司開了三天的會。

 

是真的在開會。

 

反正從那以後，女同事見到姓趙的就要暗罵一句：「狗資本家，活該單身。」

 

怨氣極大。

 

「……」

 

「加工資，公司搬遷，都是有私心在的。」

 

我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

 

怎麼沒完沒了呢。

 

趙越年有點說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委屈。

 

眼看向別處：「你就不能給個機會嗎？

 

「哪怕是一點點。」

 

5

 

我手機響了，餘歡在催促，晚上我們約好一起去吃飯。

 

但是趙越年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組織著語氣：「老板，你吃飯了嗎？要不——」

 

「去。」男人果斷說道。

 

？？？

 

我沒叫你啊。

 

我是讓你趕緊回家吃飯。

 

半個小時後。

 

飯桌上鴉雀無聲。

 

餘歡吃相斯文極了。

 

但是眼睛時不時在我和趙越年身上轉來轉去。

 

根據我了解的尿性，她腦子裡已經幻想了好幾本高冷上司俘獲下屬心的小說了，過分點還有可能是某棠裡的。

 

這裡就是個燒烤攤。

 

位置不大，桌椅也舊舊的。

 

我擔憂詢問：「老板你要是吃不來，不用勉強的。」

 

趙越年卷著袖子給我專心剝蝦。

 

沒說話，隻是用眼神詢問：怎麼說？

 

我笑得不好意思。

 

「小說裡像你這種身份的男主，要麼就是有潔癖，要麼就是有胃病。」

 

男人將剝好的蝦推過來，抽出紙巾擦著手指。

 

又細又長，還白，指尖泛粉。

 

我看痴了。

 

心裡隱藏的手控癖好徹底暴露。

 

趙越年淺笑，將我的反應盡收眼底。

 

「小說看多了？

 

「真以為有錢人不食人間煙火啊。

 

「留學的那幾年，再矯情的毛病也治好了。」

 

餘歡被嗆到了。

 

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

 

趙越年給她遞水，我給她拍拍背。

 

餘歡隨口來句：「兩位。

 

「你們這樣照顧我，讓我有種一家三口的感覺。」

 

怎麼就不嗆S你呢！

 

6

 

我坐在趙越年的副駕駛上。

 

緊張地握緊安全帶，坐姿端正。

 

二十分鍾的車程，度日如年。

 

「你在緊張？」

 

我嘴硬：「不是，我單純尿急。」

 

……

 

哎喲，還不如說緊張呢。

 

趙越年咳嗽了聲兒：「前面有一個商場。」

 

車速加快的那刻，我心如S灰。

 

其實，也不是很急的。

 

我說了個再見，埋頭跑進商場的廁所。

 

蹲下就跟餘歡發消息。

 

「你說，該怎麼拒絕才不會傷他的自尊呢？」

 

餘歡：「聽我的，委婉點，就說老家有個未婚夫等著你回去結婚，你不能辜負他。」

 

我抓狂中帶著無語。

 

「這是你從哪裡看來的？」

 

餘歡笑嘻嘻道：「昨晚剛看的，《老公常年不在家，上司為愛做小三》。」

 

細看之下，我覺得挺可靠的。

 

原封不動地發給了趙越年。

 

哦，微信是剛剛在車上現加的。

 

沒想到，在公司嚴肅到爆的上司，有一個炸裂的網名。

 

求姐姐疼我：【？？？】

 

求姐姐疼我：【沒關系，我可以做小。】

 

開什麼玩笑！

 

我瘋狂壓住上翹的嘴角。

 

語氣嚴肅道：【老板，你的良心呢？】

 

求姐姐疼我：【先天性缺失。】

 

【你的道德呢？】

 

求姐姐疼我：【回國時沒過得了海關。】

 

【你的三觀呢？】

 

求姐姐疼我：【啊？原來我還有這個東西啊。】

 

強詞奪理。

 

我說不過。

 

也不繞彎子了：【老板，我們不合適。】

 

趙越年沉默了。

 

等了十分鍾，也不見回復。

 

我覺得，一個成功的男人，是不可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吧。

 

立馬歡歡喜喜截圖給餘歡。

 

「哦耶！他無話可說了。」

 

求姐姐疼我：【是嗎？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