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我們都輕視了她的大膽。

 

等到天微微亮我們回到家，收拾好正要起身去高鐵站的時候，卻在群裡收到了溫夕哭唧唧的語音留言。

 

她竟然隻買到了一張高鐵票，還是她自己的！而我們五個人，沒票！

 

袁經理上午就已經搭乘飛機回了集團。

 

他知道這個情況後，大發雷霆，直接在群裡發語音大罵溫夕。

 

而溫夕又是那副委屈到S的樣子，唯唯諾諾地一直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還自費開搶票軟件給大家搶票了，以為一定沒問題的，哪知道最後一刻才通知隻搶到了我一個人的！真的對不起大家！」

 

我們所有人傻眼了。

 

高鐵、飛機今天都已經沒有其他班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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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明天上午的飛機，可是從機場再折騰到集團，鐵定是來Ŧũ₎不及的。

 

集團那麼多分公司，自然也不會因為我們一個分公司的項目組去調整時間安排。

 

袁經理罵累了，也隻能嘆著氣讓我們改訂第二天的飛機。

 

果然，等我們趕到集團時，已經錯過了項目組的匯報。

 

聽他們說是袁經理帶著溫夕兩個人做的述職，而且講得非常精彩。

 

此刻溫夕也發現了我們五個人，她就站在袁經理身後，用那驕傲得逞的表情看向我們，哪裡有一點兒愧疚和抱歉！

 

我們也早就明白了她的操作，故意讓我們錯過會議，然後在集團高層面前竊取項目成果，露臉贏得關注。

 

7

 

溫夕跟著袁經理，穿梭在各個集團高ţũ̂ₓ層間，接受著他們的誇贊。

 

「哎呀，袁朗，什麼時候得了這麼個幹將，工作做得很不錯！」

 

「小姑娘，這麼有能力，要不要跳到我這裡啊！袁朗，你可得看好小溫，這樣的人才很容易被別人盯上挖走的！哈哈哈！」

 

溫夕妝容精致的臉上笑顏如花，可我看得清楚，昂貴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眼下的烏黑。

 

原來這兩天，我們在公司加班，她在家裡加班，把我們做的報告背得滾瓜爛熟。

 

不得不說，她是聰明的，也是努力的，隻是這種聰明和努力用錯了地方。

 

此刻我們五個組員像五個毫不相幹的人，默默地站在會議大廳裡，尷尬、委屈、憤怒充斥著我們的心。

 

袁朗帶著溫夕和所有人 Social 完，便拉著我們小組到了另外的小會議室。

 

他象徵性地批評了溫夕一頓，可力度和語氣與昨晚在工作群的狀態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現在的批評不疼不痒，最後溫夕隻得到一句「以後注意」便沒了下文。

 

溫夕得意揚揚，志得意滿；袁朗目的達成，也不願再追責；可我們五個人呢？

 

溫夕，你不該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的。

 

因為這次的述職，關乎著我們的年終獎金！

 

評定年終獎中有一項浮動指標，包含季度述職的表現。

 

而我們第三季度的述職分，如無意外將會是零！

 

這就意味著年底我們每個人ƭûₑ都會少拿到一部分錢。

 

你可以搶我們的功勞，但不能搶我們的錢！！

 

作為一個社畜，拼S拼活的工作就是為了錢。

 

而你從我們兜裡掏錢，那我們就要跟你拼命！

 

8

 

「溫夕，蠻厲害的……」我喃喃自語道。

 

「是蠻厲害的……」小劉冷聲附和。

 

「這麼厲害，那以後就多幹點事兒吧！」小宋總結陳詞。

 

其他兩人Ṱŭⁱ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自此，我們五個人又達成了共識，把溫夕除掉，不管是離職還是調崗，總之這個讓我們虧錢的玩意不能留！

 

從集團回來後，我們幾人對溫夕的態度大不相同了。

 

我們每天都誇她——人美，心善，能力又強，明明能靠臉卻還要努力。

 

總之，所有人類美好的語言通通都往她身上安。

 

溫夕最開始還連連推脫，不好意思地拒絕否認，可沒幾天Ṱṻₛ便開始美滋滋地接受起了我們的恭維。

 

我和小劉、小宋交換著眼神。

 

我就說嗎，一般的人都撐不過一周的。

 

慢慢地，我們把恭維的重點轉移到了工作中，開始捧著她，給她加各種各樣的工作。

 

溫夕最開始還想用預制人那一套來對付我們，可我們用耐心應對磨嘰，用寬容應對敷衍，用指導應對她的裝傻！總之，溫夕的工作越來越多！

 

溫夕也發現了不對勁，可已經被我們架在高位上下不來了。

 

「溫夕，麻煩你啦！和供應商要這個月的成本表格，把所有表格匯總成一份文件發給我哈，一定要保證數據準確，否則最後的盈虧都會有紕漏！」

 

「哎呀，溫夕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先謝謝啦！兩天後給我哈！」

 

我笑著，甜甜地和溫夕說著不容她拒絕的話。

 

因為我在說話的同時已經給她發了一封嚴謹的工作郵件，並且抄送了袁經理。

 

9

 

現在的溫夕已經不再和我們搞預制人裝傻那套了，因為完全沒用。

 

看到了郵件，溫夕沉著略顯疲憊的臉轉頭對我說：「苗姐，這點小事兒，您還用發郵件抄送經理呀？下次直接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了！不過苗姐，兩天的時間太短了，光是收集數據都不一定能完成！」

 

前一句話我當她沒說。

 

不抄送經理，不留下記錄，工作就等於沒做，這是職場人都知道的職場規則。

 

後一句話她倒是說對了，我們下面有將近二十個供應商，兩天能不能把數據收集上來不說，收上來的能不能用也是個問題。

 

可，這和我有關嗎？

 

「哎呀，溫夕，苗姐年齡大了，發郵件主要是為了給自己留個記錄！你別可多想！兩天時間對別人來說不可能，對你來說綽綽有餘！咱們集團現在誰不知道溫夕是袁經理最得力的助手，集團最有前途的新人啊！加油，姐看好你！」

 

說完我便不再說話，隻留溫夕在那邊無能憤怒。

 

其他同事有樣學樣，把攢了許久的工作都發給了她，當然也抄送了袁朗。

 

兩天過去了，直到下班，溫夕也沒發給我成本匯總。

 

我想著明天再發郵件催一下，結果第二天剛上班，溫夕就甜甜地和我說：「苗姐，匯總表我發您微信上了！」

 

我打開微信上的表格，果然，亂七八糟，連字體都沒有統一。

 

而且這數值，一看就錯得離譜！

 

我淡淡一笑，又打開郵箱，多了一封溫夕凌晨 1 點發過來的郵件。

 

「苗姐，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多太忙，再加上要和二十幾個供應商溝通，時間確實不好把握！不過好在完成了表格，文件發您微信了！」

 

預茶婊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二話沒說，直接把表格黏在附件上，抄送全員發了出去：「謝謝溫夕，是這個表格和數據，沒錯吧？辛苦啦，那我就按照這個表格的數據接著往下做了！？」

 

溫夕沒想到我會在郵件上和她確認文件。

 

此刻明明我倆的工位隻有幾米遠的距離，我卻什麼話都沒說。

 

「對的，苗姐！原來這個表格能黏在附件上啊，哈哈！」溫夕的郵件回了過來，當然也是全員抄送。

 

好吧，你說是那就是吧。

 

10

 

隻是苦了袁經理，他現在無論何時打開郵箱都是一大片的未讀。

 

他已經在工作群裡幾次提到，不用事事匯報抄送給他，可效果甚微。

 

事關預茶婊，誰敢不抄送！？

 

中午剛剛吃完飯，就看到袁經理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原來是小老板聽了項目組的季度匯報後很是滿意，於是又給我們拉來了一個大客戶。

 

他要親自陪同大客戶來我們這邊開會，而且明天就到！

 

小老板還特意交代了要把最近這一個月的項目數據補全。

 

時間緊，任務重，袁經理不敢耽擱，便趕緊安排下來工作任務。

 

我們五個人自然是做自己那一攤的總結報告。

 

等談到該由誰來做主講人的時候，袁經理猶豫起來。

 

我們都清楚他想讓溫夕來做主講人，可是他也清楚，這個項目溫夕並沒有出過一分力，上次她能去演講，隻是因為耍了詭計。

 

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我們五個人就坐在他面前，所以這個話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本想順水推舟，提議讓溫夕去講。

 

沒想到溫夕自己先坐不住了，她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聲音糯糯地開了口：「袁經理，要不這次還是讓我來吧！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的，姐姐們辛苦做報告，這個講解的難題，就讓我替姐姐們承擔吧！」

 

她說得情真意切，我們卻聽得惡心萬分，袁經理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合著，我們辛苦做了飯，你白吃白喝，最後我們還要感謝你張了張嘴，是嗎？

 

真是可笑至極。

 

溫夕用她那自認為天下無敵的小聰明，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一樣愚弄。

 

11

 

我咳了咳，直接開口。

 

「袁經理，我們覺得溫夕說得對！既然她上次講得不錯，那同樣的報告自然還是由她來講才對！」

 

「別看溫夕剛進到咱們項目組不到兩個月，可這主人翁的意識還是很強的。她說得對，我們是一個團隊，誰適合就誰上！」

 

袁經理聽到這，瞬間喜笑顏開起來，「苗阮，我就知道咱們團隊的人都是懂得顧大局的。」

 

溫夕的臉上也掩飾不住得意和開心，我每說一句，她便重重地點點頭。

 

「正好溫夕剛把成本匯總表發給了我，我一會兒把最新的成本、收益率算出來，添加到報告裡，這樣才算完美！」

 

「加，必須加！你們幾個都把最新的數據算出來，交給溫夕。溫夕，你在報告最後加上這個月的數據就行。遲總也特意交代過這點！」袁朗的開心顯而易見。

 

溫夕的臉色卻有些蒼白。

 

因為她清楚自己發給我還有其他同事的表格根本不能用，因為都是沒經過核實的，甚至是錯的。

 

散會後，溫夕像打了雞血似的，挨個給供應商打電話核對成本表，直到下班才把最新的成本匯總表交給我。

 

「苗姐，好姐姐！早上的那版數據有些問題，這個才是準確的數據！苗姐，您按照這個做吧？」

 

我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好意思地朝她說道：「溫夕，我都按照你早上給我的數據做完分析了，結果已經發你郵箱了！你這又來一版，我沒法做呀！我今天正好有個重要的會，不能推掉！」

 

「反正這個算法也不難！要不你就自己算吧，絕對沒問題的！」

 

我拎著包，轉身就離開了公司，完全不顧身後著急到跳腳的溫夕。

 

而其他四個組員也差不多和我是同樣的情況。

 

12

 

我猜溫夕不敢直接去找袁朗。

 

首先她不想丟人，其次她平等地鄙視我們所有人的工作和能力，一定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輕松搞定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