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反派那早S的白月光。

 

他龍骨被抽，所愛被S，故鄉盡毀。

 

恨意滔天，他赤紅著眼狂吼著要S光所有人。

 

我從背後捂住他的眼，低聲哄：

 

「噓，乖，別哭了。」

 

剎那間，漫天的魔氣息鼓偃旗。

 

他顫抖地縮進我懷裡：

 

「姐姐……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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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穿過來的第一眼，我看見清蘅山生靈塗炭，遍地廢墟。

 

第二眼，凌野雙眼赤紅，狀似瘋魔。

 

那曾經翱翔於浩渺天地的龍，如今匍匐於地，痛苦絕望。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本書的主角——清貴的戰神和神女。

 

正輕蔑地睥睨這一切。

 

「低賤的東西，神女看上你們的東西是你們的福氣，還敢反抗！」

 

凌野龍骨被抽，就連他的心也被戰神以天罰之名挖出。

 

他雖活著，卻法力盡失，甚至站不起身。

 

戰神仍不解氣，指揮著天兵向清蘅山投下滅不盡的天火。

 

自從宿泱，也就是「我」S後，清蘅山便是「我」留給凌野唯一的念想。

 

也是宿泱和他永生難忘的故鄉。

 

凌野雙目沁血，絕望大吼：

 

「不！」

 

山中傳來生靈不絕的哀號。

 

他雙腿蹬地，久久爬不出一尺。

 

眼睜睜看著一切崩塌盡毀，仿佛看見宿泱在他面前再S了一次。

 

戰神摟著神女的腰，居高臨下宣判最後的S刑：

 

「你可知山神宿泱還留有一絲殘魂？」

 

凌野瞪大眼，SS盯著他。

 

戰神嗤笑一聲：

 

「我親手碾碎了她。」

 

那句話成為最後的稻草，徹底把凌野推向黑化的深淵。

 

「轟」的一聲響，地面爆發驚人的魔氣。

 

戰神沒想到瀕S的凌野竟還會魔化，當即和神女閃身消失。

 

狂風怒吼，凌野處於旋風中心肝腸寸斷地黑化。

 

我一個剛穿書的，隻想躲遠點。

 

但我知道，隻有救贖了反派，我才能離開。

 

我頂著漫天的魔氣，艱難靠近。

 

凌野渾身浴血，狂吼著讓魔氣穿透自己。

 

我從背後捂住他的眼，低聲哄道：

 

「噓，乖，別哭了。」

 

剎那間，猖狂的魔氣息鼓偃旗。

 

我的掌心被血潤湿。

 

片刻後，天地間隻剩顫抖的聲音：

 

「姐姐……?」

 

聽見這聲，我不由帶了幾分真情：

 

「嗯，我回來了。」

 

2

 

黑化暫停，魔氣開始反撲。

 

我猝不及防被他身體裡迸發的魔氣撞了出去。

 

凌野猛然伸手，卻也沒能抓住我：

 

「姐姐！」

 

沒有魔氣加持，被抽了龍骨的他甚至站不起來。

 

當我視野恢復清晰時，就看見這一幕。

 

凌野指尖抓地，一邊咬牙忍受反噬的痛苦，一邊掙扎著爬向我。

 

焦黑的土地上，他撐著身體一點點爬過來：

 

「姐姐……」

 

似乎原主的身體還有本能反應，我的心髒像被猛烈一捶。

 

八百年前，身為山神的「我」意外救下渡劫重傷的小玄龍。

 

他執著地賴在我身邊。

 

「我」於他而言是救星，他於「我」何嘗不是漫長歲月的光？

 

那是「我」親手養大的少年。

 

下意識地，我接住了他。

 

他的眼裡滿是哀切，目光像是要把我釘在原地。

 

「是你嗎，宿泱？」

 

唯恐褻瀆了我，他隻敢用唯一幹淨的手背輕輕觸碰我的臉。

 

我靠上他的手，輕聲道：

 

「嗯，我回來了。」

 

他像窒息般吸一口氣，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久久看著我。

 

半晌後，凌野像隻小貓一樣，艱難小心地靠進我懷裡。

 

當暖人的溫度真實存在，他的淚被烘出了眼眶。

 

絕望的怒吼變成低啞委屈的控訴：

 

「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我遵循身體的反應，輕拍他的背：

 

「嗯，我會教訓他們的。」

 

千年的夙願終於實現，凌野虔誠地說道：

 

「我好想你。」

 

手上一頓，我把他摟得更緊：

 

「嗯，我知道。」

 

3

 

我稍一閉眼，快速適應身體。

 

靈力傾瀉而出，如大雨般席卷燒紅的山谷。

 

巨大的聲響後，隻剩灰煙彌漫。

 

逃過一劫的生靈們像終於找到主心骨般向我飛奔而來。

 

滿臉委屈的妖精們跪了一地，哭天喊地：

 

「山主回來啦！山主回來啦！

 

「我們得救了，不用S了！

 

「恭迎山主！！」

 

我抱起昏S過去的凌野，一步步走進我的地盤。

 

凌野靠在我脖頸處不安地呢喃。

 

我釋放靈力安撫眾人，也安撫著他。

 

像原主以前所做的，沉穩地宣布：

 

「我們回家。」

 

4

 

凌野被戰神牧馳傷得慘不忍睹。

 

天火的燒傷觸目驚心，心口血淋淋被掏了個洞，關節像斷了個遍。

 

連精通S生之術的樹精也無計可施。

 

他搖搖頭：

 

「若非他是天生靈物，恐怕已經閻王殿走了好幾遭。

 

「如今也隻是個被天地靈氣吊著命的廢人。」

 

我微一張口，他就知道我要問什麼。

 

「隻有找回他被戰神牧馳所抽離的龍骨和龍心，方可有轉機。」

 

可即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沒有和六界最強戰神一戰的能力。

 

更遑論……

 

我緊皺著眉思索解決之法。

 

樹精覬著我的神情，忽然「撲通」一聲跪下，急切道：

 

「山神大人，清蘅山遭此劫難已經不起任何波折！

 

「您是靈之根源，您好好活著，清蘅乃至萬千生靈才能活著。」

 

他加重語氣：

 

「您S而復生，斷不能再引起戰神注意呀！」

 

我垂下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凌野不置一詞。

 

樹精似乎看見我松動，乘勝追擊：

 

「玄龍大人雖然重傷無法走動，但好好調理也能安然陪伴山主多年。

 

「想必玄龍大人也不想……」

 

我打斷他：

 

「你可知凌野為何惹怒戰神牧馳？」

 

5

 

樹精一愣。

 

「倘若他是為了把我的心從神女身上挖回來呢？」

 

顯然沒想到還有這一遭，樹精瞪大眼。

 

「我能復活，全是他所為。」

 

我再丟下一擊：

 

「凌野堂堂天生玄龍，為何連和戰神一戰之力都沒有？」

 

不等他驚疑不定，我給了回答：

 

「因為我S後，他每時每刻抽送無盡的靈力維持清蘅，清蘅才沒有隨我而衰敗。

 

「你以為你活到現在是得了誰的庇護？」

 

樹精幾乎是跪著出去的。

 

滿心的羞憤幾乎讓他掉光頭上的葉子。

 

我重新看向凌野，百感交集。

 

就算是昏迷，他也緊抓我的手。

 

生怕我隻是一場水花鏡月。

 

龍天生天養，他今年也不過千來歲，一副人類十六七少年的模樣。

 

臉上卻呈出衰敗的蒼白。

 

這世間哪條瀟灑自在的龍能把自己折騰至此？

 

似乎是受原主身體的影響，我的心竟揪著疼。

 

從戰神手中搶回龍骨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龍骨，已經不復存在了。

 

隻因神女一句「礙眼」，戰神牧馳召了四十九道天雷，親手粉碎了它。

 

堂堂天神，所做與妖魔無異。

 

而這等狗男女也能成為男女主，這話本子也是荒謬至極。

 

6

 

我本是京城肆意快活吃喝不愁的世家小姐。

 

平生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小倌和看話本子。

 

那日下人拿來城裡最新的話本子。

 

我看得廢寢忘食。

 

書中講述了一樁快被講爛了的天神愛情故事。

 

神女青瑤為蒼生大戰兇獸饕餮，重傷之際被渡劫歸來的戰神所救。

 

兩人都被對方所折服，一見鍾情，天作之合。

 

而青瑤傷勢日益加重，戰神千辛萬苦取來靈藥救治。

 

守護靈藥的妖龍因痛失寶物而黑化成為最大的反派。

 

處處追S男女主，最終也成為兩人感情升華的墊腳石。

 

最終二人歷經萬難，共同擊S萬惡妖龍，修成正果。

 

我當時還感嘆，這話本子真是老土又無腦。

 

這話竟得罪了這話本子，眨眼間就穿了進來。

 

在原主記憶的加持下，驚覺這就是個恐怖故事。

 

隻因這靈藥居然是清蘅山山神宿泱，也就是我，身為萬靈之源的心髒。

 

況且，那神女空有其名，當初是為了戰功才去降服饕餮。

 

人家饕餮在老家好好待著，根本沒惹事。

 

最大的怨種還是宿泱。

 

青瑤為饕餮所傷，隻跟戰神牧馳喊幾聲疼。

 

狗男女竟敢以清蘅山萬物為威脅，生剝了山神的心。

 

青瑤高高在上：

 

「你的心髒能為我所用，也是你這卑賤的山野靈物的福氣。」

 

從小被宿泱撿回來養大的凌野，被打得幾乎半殘，無力反擊，眼睜睜看著山神隕落。

 

他痛不欲生，幾乎當場自戕，跟她一起走。

 

奈何宿泱在消散前，用遺志留住了他。

 

她把清蘅山交給了他。

 

至此，凌野生也不能，S也不能。

 

他沒日沒夜瘋狂修煉復仇，也幾乎抽幹靈力供養清蘅山。

 

讀到這段記憶，我不由咋舌：

 

「宿泱也太狠了，一句話便把生來自由的玄龍生生世世釘S在清蘅山。」

 

但也暗暗有些預感。

 

倘若宿泱不把清蘅託付給凌野，依照凌野對她的感情，怕是連復仇的念頭都沒有，脖子一抹就隨她去了。

 

凌野始終沒有放棄復活宿泱。

 

他始終堅信，隻要奪回心髒，清蘅會孕育出新的山神。

 

不出三百年，他修為暴漲。

 

終於在一個思念再無法遏制的夜晚，襲上九重天！

 

7

 

神擋S神，佛擋S佛！

 

他拼盡全力，指尖終於穿透了青瑤的胸口。

 

隻來得及把宿泱的心髒拋下凡間，凌野就被無數天兵天將制服。

 

他雖天賦異稟，但歸根結底，還是一條剛成年的小龍。

 

牧馳怒不可遏，竟挖出他的心髒作為替代品。

 

但龍心至剛至烈，青瑤雖保住命，卻日日夜夜都要受灼心之痛。

 

她氣得發了瘋：

 

「把這賤物給我抽骨剝皮！」

 

抽骨之痛如身受萬千雷霆之刑，龍骨從血肉中被一寸寸剝離。

 

玄龍的靈力生生從蓬勃不息瞬間流失殆盡，像一汪S水。

 

凌野渾身浴血，S氣彌漫，被丟回清蘅山。

 

牧馳踩著他的脖頸，羞辱至極，偏不S他。

 

作為卑賤之物膽敢忤逆的代價，他惡劣地踩碎所有希望：

 

「你以為奪回心髒就能復活山神？」

 

他嗤笑一聲：

 

「不錯，那心髒上確實有一縷殘魂。」

 

凌野呼吸一窒，卻聽見那惡毒的聲音說：

 

「但我親手碾碎了那殘魂，離了青瑤的身體，那心髒不過是S物。

 

「山神宿泱，不入輪回。」

 

他笑意放大：

 

「早已魂飛魄散。」

 

凌野瘋了。

 

支撐他數萬個日夜的信念驟然崩塌。

 

他撕心裂肺地大吼，眼角崩裂流出血淚。

 

但脊椎的空蕩卻讓他爬都爬不起來。

 

牧馳十分欣賞困獸的絕望，他癲狂地想知道極致的生不如S能把這天生靈物逼成什麼樣？

 

他微一揚手，火燒清蘅山！

 

慘叫、逃亡，寸息之間無盡生靈灰飛煙滅。

 

若說宿泱是凌野的信仰，那清蘅山，就是他的故鄉。

 

他在這裡，陪在宿泱身旁，無憂無慮，快樂自由地長了幾百年。

 

於他而言，無垠的天地並不如清蘅方寸浩渺。

 

而所有的一切，盡在不滅的天火中。

 

破碎的嘶吼，他的眼底開始泛起青黑的魔氣。

 

天生就是神的玄龍，生生被逼成了魔。

 

天地翻攪，狂風亂舞，不祥的黑色閃電叫囂著。

 

魔氣支撐起他的身體，寸寸入侵他的經脈。

 

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神。

 

他眼角流著黑色的血，S瞪著高高在上的神們：

 

「你們都該S。

 

「全部都要S！」

 

S意凜然的魔氣一揮而出。

 

牧馳抱著青瑤閃身躲過。

 

身後排列的天兵竟一瞬被攔腰斬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