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每月在學校吃飯超過 60 次，月飯費不超過 420 元的學生，悄悄列為貧困生，不審核不公示，直接把補貼打入飯卡。

當時報道出來，還有記者問，難道不怕有學生冒領這筆錢嗎？

 

而學校卻說，如果真的有人費盡心思要得到這筆錢，那他是真的困難，學校也認。

 

那時候，我被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覺得這才是一卡通的真正意義，大數據此時不再冰冷。

 

而更讓我感動的是，學校因此還給我頒發了一個獎。

 

那天，開完全校運動會，所有獎項都宣布完了，主持人神神秘秘地說最後還有一個彩蛋。

 

為了感謝大家對後勤部的支持，每月對在食堂消費超過 3000 元的同學頒發「大飯桶」獎，並獎勵 20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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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獎人員就有我！

 

領完獎，陳傑笑得合不攏嘴，說我實至名歸。

 

不行！我得抓緊想辦法了！！！

 

14

 

辦法沒想到，但顧佳卻跳了出來。

 

她對我說她不打算追陳傑了。

 

我嚇了一跳，問為什麼？

 

「哼，真是個窮鬼，光長得帥，身上卻掉不出二兩銀子。」顧佳嫌棄陳傑沒錢，出去玩什麼都不肯買。

 

那天，她看中了一個 3000 多的包，想著陳傑勤工儉學應該攢了不少錢，就想讓他買。

 

結果陳傑說，他勤工儉學是為了交明年的學費。

 

顧佳立馬不樂意了，說你學費都交不起，為什麼不申請助學貸款，為什麼不主動向學校申請貧困補助。

 

陳傑回答說，他不符合貧困生的條件，應該把機會留給真正需要的人。

 

她聽完立馬不樂意了，說陳傑就是好面子，面子能當飯吃嗎！

 

我聽完顧佳說的話，肺都要氣炸了。

 

「顧佳，是你主動追陳傑的，你還讓他買那麼貴的包，你也不看看人家的實際情況！」

 

她做出一副很誇張的表情：「哦？這麼說你心疼他了？正好，你倆都窮，天生一對！反正你是『大飯桶』獎得主，你以後管他吃飯吧！」

 

她繼續說：「還有，他天天穿你給他買的那件衣服，換都不換，我看著就惡心！」

 

我咬了咬牙，好像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搶走，玩了一圈，又丟了回來。

 

我當著她的面，給陳傑打去電話。

 

「陳傑，以後你的飯費我全包了，我絕對不準任何人再欺負你！」

 

許久，陳傑在那邊回道：「好啊！」

 

15

 

自從我說了那句話，陳傑就像一個鼻涕蟲一樣黏著我。

 

早請安，晚匯報，中間再來個送溫暖。

 

我嫌煩，讓他保持距離，我說保護你，可沒說跟你在一起。

 

他卻不以為意，說當我小弟也不是不可以。

 

我說我有弟弟了，還是親弟弟。

 

他說，親弟弟不如幹弟弟好用。

 

我瞟了他一眼，「那幹弟弟麻煩你去復印店幫我把小抄印一下，要 10 號字體的！」

 

16

 

一卡通有優勢也有弊端。

 

點外賣的多了，食堂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

 

回學校的時候，我看見一個食堂的工作人員很兇地拉扯著一個女生，說外賣不能帶進學校。

 

兩個人爭吵著，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我連忙上前拉住那個工作人員問是怎麼回事。

 

他沒好氣地說，就是你們學生老點外賣，食堂的生意越來越差，我們承包費那麼貴還怎麼賺錢！

 

女生的外賣撒了一地，哭著說，誰讓你們越做越難吃，要是好吃誰願意吃外賣。

 

我瞬間愣住了，這個原因好像跟我有點關系啊。

 

隨著事情愈演愈烈，學生開始紛紛抵制食堂，都去點外賣，一瞬間學校裡的騎手電動車滿地飛，有好幾次差點撞到人。

 

顧遙不知道從哪得知了我家承包了食堂，帶頭鬧事。

 

「哼，瑤瑤你藏得夠深的啊，敢情是你家承包了食堂，怪不得你天天吃食堂呢，原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聽得刺耳，剛想反駁。

 

她又接著說：「天天裝窮，原來我們大家的錢都進了你家的口袋了啊，吸血鬼！」

 

原本伶牙俐齒的我，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委屈好久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我隻想從飯卡套現點錢出來，陰差陽錯推行了一卡通，可是這也是方便大家，沒想到卻變成了這樣。

 

我給爸媽打電話，他們讓我安心學習，正在跟學校商議對策，看看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哭著說，那你們不能光掙錢，讓你閨女挨罵名啊！

 

老媽很心疼我，勸了我半天。

 

老爸卻搶過電話，語重心長地說，「瑤瑤，食堂和外賣有衝突是必然的，這是社會發展趨勢，你爸作為學校的承包商需要做的就是平衡這種趨勢，既符合師生的權益，又要滿足食堂各個檔口的利潤，我這邊很快就有解決辦法。」

 

老媽又安慰了我幾句，說我是老夢家最棒的。

 

17

 

繼上次「大飯桶」獎後，我又成了全校的明星，走到哪都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看見了沒，那個夢瑤，就是她家承包的食堂，讓人攔截學生外賣的。」

 

「哦，原來是她啊，長得挺漂亮，心卻挺狠啊！」

 

「就是，就是，狠心瑤！」

 

「要不然叫黑心瑤好了。」

 

「這個好，以後就叫她黑心瑤！」

 

「哈哈哈哈哈！」

 

我想加快腳步逃跑，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此刻，陳傑好像也受到了我的影響，波及了他。

 

他打工的奶茶店，隻要他上班就有人下單點棒打檸檬，一點就是十杯起，一做就是幾百杯。

 

每天下班，陳傑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別說打籃球了，連床都爬不上去。

 

晚上，我和陳傑坐在馬路牙子上。

 

我一邊哭，一邊給陳傑胳膊貼著膏藥。

 

「對不起啊，都是我連累了你，嗚嗚嗚嗚……」

 

「哎呀，不要哭了，誰讓我是你小弟呢。」陳傑疼得龇牙咧嘴，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放心，等風聲過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別說一年的飯費了，即使你上研究生的飯費我都包了。」

 

陳傑挑了挑眉，問真的嗎？

 

我在陳傑衣服上擦了一把鼻涕和淚，使勁地點點頭說我是認真的。

 

「那好，夢瑤，我們結拜吧！」

 

「嗯？結拜？」我愣了一下，抬頭看他。

 

「對，我們結拜成異性兄弟，所有的困難一起扛，所有的風雨一起擋，共進退永不言敗！！」

 

陳傑從包裡掏出了一杯棒打檸檬水遞給了我，說做一百杯也是做，做一百零一杯也是做，為什麼不第一杯就做給我呢。

 

我感動壞了，拿著檸檬水哭得更厲害了。

 

馬路邊。

 

我和陳傑手裡捧著檸檬水，跪在地上，面向馬路對面的婚紗店。

 

「我，夢瑤，我，陳傑，今日結兄弟誼，S生相託，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亂我兄弟者，視投名狀，必S之。天地作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結拜完，我心情好了很多。

 

我學著江湖手勢，對著陳傑喊道：「傑哥。」

 

他狠狠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也學著我的手勢喊道：「瑤姐！」

 

我：「嗯！嗯？？？？」

 

18

 

從那天起。

 

我去奶茶店陪陳傑做棒打檸檬，他跟我一起去找同學們做問卷調查。

 

隻要有陳傑在，我好像再也不畏懼他們的眼光。

 

尤其是顧佳，無論她如何挑釁我，我都淡淡一笑，依舊認真聽取她的意見。

 

拿著調查報告，我們再去找到了後勤部，同樣地，我也把我爸媽叫了過去。

 

會議室裡。

 

我作為學生代表，向學校和爸媽闡述學生們的訴求，這也是我第一次跟老爸老媽這個承包商針鋒相對。

 

而老爸老媽則是一臉欣慰地看著我。

 

終於，他們讓了一步，降低了食堂對各個檔口的承包費，還實行了淘汰制度。

 

他們還主動聯系了外賣平臺，把學校宿舍樓的那面牆被打掉，換了外賣的配送櫃，牆外的騎手將外賣放到配送櫃裡，牆裡的學生憑碼取餐。

 

不僅如此，爸媽還送了個禮物給我。

 

他們跟附近十幾家飯店達成了協議，隻要是本校學生的單子，在膨脹券的基礎上，再享受 9 折優惠！

 

結果公布後，全校師生一片好評！

 

19

 

夜幕低垂，陳傑約我去操場散步。

 

月光如水，一對對情侶在操場上或坐或躺，我們小心翼翼地踮腳行走，生怕踩到他們。

 

我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陳傑的衣角。

 

「陳傑，要不我幫你換件新衣吧，畢竟這次你幫了我大忙。」我提議道。

 

陳傑笑了, 表情狡黠, 輕聲問：「你知道我這袖口為什麼是破的嗎？」我搖了搖頭，好奇地等待答案。

 

「這是戰損風格的設計，獨一無二。」他解釋道, 隨後話鋒一轉：「你知道為什麼我老是穿同一件衣服嗎？」

 

「為什麼？」

 

「還記得我第一次不小心砸中你時，正是這身裝扮，我怕哪天再相遇，你認不出我來。」

 

我心中一動，正欲開口。

 

他又繼續說：「還記得那次去醫院，醫生提到腦溢血時, 我為何顫抖嗎？因為我親愛的奶奶就是因此離世, 我害怕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你身上。」

 

他的眼神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仿佛要將所有心意傾瀉而出。

 

「自從食堂引入刷臉系統，我暗自竊喜，因為這樣我們就能有更多時間相處。至於超市的工作，其實是為了更接近你，了解你，甚至幫你調查一些事情。」

 

「當你頻繁往返後勤部，我意識到你的認真, 便讓叔叔幫你安排了一個位置。」

 

「我從來沒有送過女孩子禮物，我想更有意義一些, 就勤工儉學攢錢給你買個包。」

 

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照亮了我的心房。

 

我的心跳加速, 幾乎要跳出胸膛：「陳傑，你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足了所有的勇氣。

 

就在這時, 操場上的燈光驟然熄滅，周圍的人們紛紛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將我們溫柔地包圍。

 

陳傑變出一朵鮮花，緩緩跪下。

 

「瑤瑤, 從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被你深深吸引。你願意成為我的女朋友嗎？」他的聲音極其溫柔。

 

我臉頰緋紅，在一片歡呼聲中，羞澀地點了點頭。

 

陳傑激動地將我緊緊擁入懷中，捧起我的臉, 深情地吻了上去。

 

就像別人說的，相愛的人吻在一起，會感到天旋地轉, 身體變輕，仿佛不斷上升。

 

然而, 就在這個浪漫至極的時刻, 我猛然睜開眼睛。

 

陳傑察覺到我的異樣，關切地問是不是弄疼我了。

 

我連連搖頭。

 

「我突然想起來，學校隔壁的商超可能要轉讓, 我得趕緊告訴我爸媽！到時候可以輻射半個大學城！」

 

20

 

起初, 我隻想從飯卡裡套點錢出來，沒想到竟然讓我家的產業佔據大學城的半壁江山。

 

結果就苦了弟弟。

 

第二年，他要高考。

 

老爸老媽極力勸弟弟也報考同一所學校, 決定如法炮制，限制他亂花錢。

 

弟弟哭得S去活來：「感謝姐姐為我打下的江山，我一定考到外省上大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