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偏愛
第2章
情況緊急,我沒控制住力道。
他被我重重推回了副駕位上,後腦勺在窗玻璃上撞出聲清脆的響。
我又連忙過去看他,打著燈看他後腦勺有沒有被撞出傷。
周野望這一次終於安分了。
隻委屈地窩在座椅裡,盯著我看。
也不要我看他的傷。
「等我感冒好了吧。」
醉酒的周野望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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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著他的臉安慰他:「等我感冒好了,我們再親,好嗎?」
周野望才終於讓步,偏過頭去讓我看他後腦勺的傷。
12
第二天早上,我睜眼就看見一身清爽的周野望坐在我床邊。
他垂著眼,黑色的額發微湿,在給我量體溫。
見我醒來,他看著我的眼睛問我:「感冒了怎麼沒跟我說?」
我心一緊,周野望居然記得昨晚的事。
他喝酒斷片的毛病,還真是時靈時不靈。
我撓撓臉,找著借口說:「小感冒,又不嚴重,吃兩顆藥就壓下去了。」
他皺眉給我看溫度計上的數字:「都燒到 38°了。」
難怪,我感覺頭昏沉沉的。
還以為是昨夜那兩顆藥的後遺症。
此刻看著周野望嚴肅的臉,我順勢服軟:「對不起,老公。」
我說:「下次我手指破個皮我都馬上告訴你。」
我有意逗笑他,他卻隻瞪了我一眼。
然後將我扶起來,給我喂退燒藥。
他看著我喝完藥,說:「十點再不退燒,我就送你去醫院。」
醫院?
醫院當然不能去。
我這是什麼原因引起的發燒,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去醫院,血一抽,檢查一做,就什麼都藏不住了。
「我不去。」我說。
「這又是什麼毛病,病了都不去醫院。」周野望表情不善地盯著我。
為了藏住我的特異體質。
很多時候,我在周野望面前都表現得很任性。
就像現在。
周野望生了氣,我也偏過頭去。
我說:「我聞不慣醫院的味道,我不去。」
「那我請陳醫生上門來給你檢查。」周野望退了一步。
陳醫生是從小就照看他的私人醫生。
但我仍不領情,也不低頭。
我背對著周野望說:「我不要陳醫生給我檢查,我討厭醫生。」
周野望立在我床邊,放下藥碗,聲音冷淡。
「你得告訴我理由,宋書意。」
他好久好久沒叫我大名了。
我有點害怕,窩在被裡抖了一抖。
又裝作不耐煩的模樣,頂他的話:「說了我聞不慣醫院的味道,我討厭醫生。」
「你去上班吧。」我藏在被裡,瓮聲瓮氣地說。
「我睡會,睡醒就好了。」
說完,我就閉上眼睛,擺出拒絕再交流的姿態。
13
我能感受到周野望立在床邊盯著我看了很久。
他太了解我,或許是察覺出我在裝睡。
但好在,他最後仍舊輕輕放下碗離開了。
我聽到樓下大門傳來響動,聽見車輛發動機的聲音。
爬起來趴到窗口一看。
周野望開著那輛好久沒開過的阿斯頓馬丁走了。
他或許是生氣了,我撐著頭在想。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奇怪又無理取鬧。
何況是骨子裡帶著高傲的周野望。
晚上他回來我得哄哄他,我想著。
我了解自己奇怪的體質,也了解那壓制藥物纏纏綿綿的後遺症。
發燒了整個上午,中午的時候我就退燒了。
周野望沒回來,我自己開了輛車去工作室。
從小就喜歡漂亮裙子,大學時我也讀了相關專業。
大學時我就開始畫畫接單,畢業時已經有了穩定客源。
沒要爸媽資助,沒要周野望幫扶。
我拿著自己的接單賺的錢和這麼多年的私房錢。
在畢業後開了間服裝設計工作室。
到現在,工作室穩定運營三年。
不說我多有名氣,但起碼在圈內是不愁吃喝的。
不時也有明星藝人和奢侈品公司找上門來,讓我私人設計。
就像今天下午。
助理打給我電話,說去年年底預約的某品牌負責人上門了,要跟我線下商討設計細節。
甲方蒞臨,我不敢再耽擱。
飛快地收拾好自己,就開車去了工作室。
14
到了才發現來人是個熟人。
是我大學時同學院,高我兩級的學長江哲。
江哲有張俊朗的臉,能力也強。
是當時院裡男男女女趨之若鹜的對象。
我跟他在合作一個項目時認識。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開始傳起了我跟他的緋聞。
我闢謠過自己有男友。
但當時周野望被他爸派去國外處理公司的事。
有兩個月都沒回來。
那些人都不信,都當我是在找借口。
我自認很注意男女隔閡,跟江哲的相處也相當公事公辦。
我堵不住院裡學生的嘴,就隨他們去了。
但在後面再相處時,我敏感察覺到江哲有意無意的靠近。
說我自戀也好,但我確實不想再引起別的麻煩。
所以主動退出了項目,跟江哲也再沒聯系。
後來周野望回國來,還囂張地開著超跑在學校連續接送我半個學期。
才終於堵住了悠悠眾口。
讓人相信,我確實是有男友的。
15
時隔四年再見,江哲一如既往的紳士優雅。
他先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品牌方如今在亞太地區的總負責人。
我擺出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怎麼您還親自過來了。」
我說:「派個助理過來跟我們知會一聲就行了。」
江哲穿一身卡其色的西裝,搭腿坐在我對面。
他笑著說:「剛接手工作,確實很忙,本來是騰不出空的。」
他說:「但聽說工作室的負責人是你,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也好。」
我端起桌面的咖啡杯,手背朝向江哲,有意露出手指上套著的婚戒。
但江哲像是沒看見。
仍顧自說自己的,甚至開始追憶大學校園往事。
「我上周末回學校看王教授了,他說教過這麼多的學生裡,就你逢年過節,最常去看他。」
我抿了一口咖啡,淡淡說:「可能因為都在市區,離得近。」
江哲笑著搖了搖頭。
我已經不想接他的話了,視線漫無目的地往窗外一掃。
視野裡,路盡頭,有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正轉過街角。
車開得太快,我隻來及看見他的車型。
我皺了皺眉,想起周野望早上離開時開的那輛車。
又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
他這會應該在公司,而不是出現在我的工作室外。
我想著等會忙完給周野望打個電話問問。
同時有點不耐煩地打斷了面前的江哲。
我將初稿遞過去給他看,客套地說:「江總,我們先談公事吧。」
16
從工作室離開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
我婉拒了江哲晚餐的邀約。
拿上東西開著車就往家趕,路上的時候我給周野望打了個電話。
想問他下班沒。
但電話鈴響到盡頭,他也沒接。
周野望很少會不接我的電話。
我想著他或許是還在公司忙。
微就掉轉車頭開去了他公司。
信但樓下相熟的保安告訴我,周野望六點多就已經開車離開了公司。
搜我又往家開。
胡到家的時候,一樓燈火通明。
巴廚房裡隱約傳來灶火的氣息。
我偏頭一看,周野望已經換了身衣服,正立在灶臺前做飯。
士空氣裡隱約傳來燉煮的香氣。
我兩步過去,趴在門邊主動示好:「你回來了?」
聽見聲音,周野望轉頭看一眼我,卻沒說話。
他的表情說不上冷漠,但也絕對不算熱情。
我輕咳一聲,兩步邁進廚房,立到他面前。
我抬起他的手放到自己額頭:「你摸摸,一點都不熱了。」
我說:「我好了。」
周野望任由我的動作,半點不反抗。
他的眼神擱在我身上,沉默地盯著我。
「我已經好了,」我再次哄著他說:「吃了早上你讓我吃的藥,就全都好了。」
17
周野望一直垂眼看著我。
良久,他才收回手,嗯了一聲。
「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我趴在他肩頭看鍋裡的湯。
周野望抬手扶了把我的腰,說:「手機扔在客廳,沒聽到。」
我哦一聲,嗅著湯的味道。
故意朝著他說:「好香啊,你太會做飯了。」
這倒不是假話。
跟我結婚半年,周野望常常下廚。
除非必要,我們很少在外面吃。
他這個人確實聰明,學什麼都快。
短短半年,他的廚藝已經跨了幾個臺階。
我能點出來的菜,周野望基本都會做。
我抬手關了火,抱著周野望的胳膊,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他今晚始終沉默,是還沒消氣的緣故。
我隻能把給他準備的禮物,提前拿出來哄他。
周野望踩著拖鞋跟我到了客廳。
我把擱在沙發上的禮盒抱起來遞到他手上:「你打開看看?」
「是什麼?」周野望輕一挑眉。
「你看。」我示意他。
他垂眼打開了禮盒,裡面是我親手設計、親自縫纫,給他做的一套休闲西裝。
婚前我常給他做衣服。
他長得好、身材好,又是我最愛的人。
完全是我心裡最完美的模特。
但婚後,或許是工作室繁忙,這還是我給他做的第一套。
18
看著站在我面前發愣的人。
我仰頭觀察著他的表情:「工作後你就常穿深色衣服了,但你穿淺色也好看啊。」
我拿起禮盒裡淺卡其的休闲西裝:「所以我給你做了套淺色的衣裳,你不上班的時候,也可以穿啊。」
周野望始終沒個動靜,隻垂眼,沉默地盯著衣服看。
我試探地湊近問他:「……你怎麼啦?不喜歡嗎?」
我抿抿唇,想要把衣服放下:「不喜歡的話,那就先放著。」
我說:「我下次,還是給你做深色的吧。」
但周野望卻按住了我的手。
「沒有,」他說:「我很喜歡。」
他摟抱住我,將我按在他懷裡,沒讓我再看他的表情:「我喜歡,謝謝寶貝。」
我靠在他懷裡。
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我問他:「你還在因為早上的事情,生我的氣嗎?」
「沒有。」周野望說。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我說。
「沒事。」周野望摸著我的後背:「我沒生氣,隻是擔心你。」
19
那天晚上,我以為自己哄好了周野望。
飯桌上一切如常,周野望又給我剔骨、又給我盛湯。
還說了兩句白天公司裡的事。
我有想過要不要跟周野望說江哲公司跟我合作的事情。
但周野望大學時就見不慣江哲。
他是不受氣的。
那會僅僅是因為江哲表現出對我的微妙好感。
他就想上門收拾人。
我才剛把他哄好,還是不要再提這件事。
反正我會加快進度,快速給江哲那邊交差。
然後再也不會跟他接觸。
但吃過飯,我洗完澡出來,想找周野望一起看部電影。
卻發現樓下的燈已經關了。
往常總在沙發上等我的人,已經回房間睡覺了。
周野望是太累了嗎。
我悄悄地推開客臥的房門,看了看背對著我睡在床上的周野望的背影。
他的呼吸平穩,像是已經睡熟了。
我關上了房門。
20
我跟江哲公司的合作項目,在我有意地加快進度下。
短短 20 天,就交了差。
但那 20 多天,我確實常常加班。
設計需要靈感,修改需要時間。
一般我接單,都往長算時間。
力求給甲方最好的、最滿意的作品。
但我不想再跟江哲拉扯。
所以那 20 來天,我每天都早出晚歸。
可能是過於繁忙,我沒發現周野望那段時間裡罕見的沉默。
不論再晚或再早,隻要周野望有時間。
他都會開車接送我。
但我太過疲憊,常在車上睡著。
所以那 20 來天,我們的交流都更少了。
我沒發現他的異常。
我隻吊著口氣,想處理完工作的事情,就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周野望身上了。
終於結束那天,江哲又親自來了一趟我的工作室。
他一如以往的優雅,靠在沙發上看著我交過去的作品說:「你總是能給我最大的驚喜。」
我撐著臉犯困,沒搭理他的話。
過了或許是五分鍾,又或許是十分鍾。
江哲終於停了話頭,我都想站起來送他離開了。
但他話鋒一轉,突然問起我的私事來:「前兩天晚上,路過你們工作室,我看見他來接你了。」
21
他。
江哲說的是周野望。
他稱呼周野望為「他」。
我緩緩抬頭看向江哲:「他是我丈夫,來接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哲的臉上勾勒出個無懈可擊的笑:「這麼多年都是他,你不會膩嗎?」
他說:「我聽說你跟他生下來就認識了,你們之間,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吧。」
我已經感到冒犯,在他提到周野望的時候。
但更多的是生氣。
他一個不相幹的外人,憑什麼在我面前指摘這些。
我冷了臉:「這是我的私事,跟江總沒有關系。」
江哲臉上的笑分毫沒變:「宋書意,我仍然覺得你跟我是最契合的人。」
他說:「不管是在愛好、工作、還是生活方面,我們都是靈魂伴侶。」
「我結婚了,江總。」我冷冷提醒他。
他一攤手:「那又如何?」
江哲突然湊近我,語音曖昧似蠱惑:「人都有試錯的機會,我不在乎你跟他結過婚,書意,你被他哄著牽著往前走,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很正常。」
「學生時代我愛過你,那時你身邊就有他了,我以為我會忘記你,但三年過去,我見過許多女人,我還是覺得……她們誰都沒有你好,書意,我還是愛你。」
他說:「我想追你。」
江哲抬起手,像是想要觸碰到我的下巴。
我一抬手揮開他站起來,甚至後退了兩步。
22
本來沒必要在外人面前剖析我跟周野望的感情。
但我實在不喜歡他話語裡對周野望的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