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取情絲後我銳不可當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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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絲比別人要長。


 


所以師尊將我剔骨為小師妹取靈丹療傷時,又皺著眉抽走了我的情絲:


 


「對師父心生愛慕,簡直不知廉恥。」


 


「你本就愚鈍,情絲對你修為無益。」


 


後來我聽勸修了無情道,修為突飛猛進,即將飛升之時


 


滋生心魔親手斬S小師妹、紅眼哀求我別走的人


 


也是他。


 


我望向已然墮魔的師尊,毫不猶豫地釘了鎖魂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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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無情道第一人,大愛蒼生。」


 


「魔物除外。」


 


01


 


自從小師妹在秘境遇襲昏迷過去,被師尊小心抱走後。


 


我已經在宗門跪了整整三日。


 


所有人都說我是嫉妒天姿綽約、機緣極佳的小師妹羽鈴,所以在秘境動了手腳,害的萬千魔獸傾巢而出,將小師妹活活逼入懸崖,經脈寸斷。


 


我直直地望著師尊充滿厭惡失望的墨色眼眸,聲音愈發幹澀:


 


「不是我,我也不知...師妹會出現在那裡...」


 


我是真的不知道。


 


明明我早就將以命相搏將魔獸引開,又用心頭血為祭才勉強平息紛爭,結果在暗處被我叮囑不可輕易出聲的小師妹突然被一條蛇嚇得尖叫,靈力四散下好不容易平息的魔獸又開始暴走。


 


我應付兇獸身受重傷早已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師妹跌落懸崖。


 


沒有人信我。


 


身為大師姐,我實在是太過平凡,空有一身好根骨,卻比不得小師妹機緣好,隨手撿來的玉佩裡面都藏了眼靈泉;性格也不像小師妹那般靈秀清豔,反而木訥不討喜。


 


小師妹是所有師門心裡的白月光,是讓我撿來的師弟、相伴百年的師尊都為她神魂顛倒、露出笑靨的萬人迷。


 


周棲野逆著光看我,身上月牙色的派服襯得他愈發挺拔除塵。


 


隻見他神色鬱鬱,口氣嫌惡:「阿鈴現在還未醒來,你好生歹毒。」


 


見我毫無反應,他又嗤笑一聲,聲音譏嘲:「也罷,你一向如此狠心。」


 


「師尊像來疼愛阿鈴,眼下又因你傷了經脈,你以為自己會有好果子吃?」


 


我努力維持鎮定,不斷說服自己。


 


我與師尊相處已有百年。


 


我曾經與上古兇獸纏鬥幾天奄奄一息為他採來平息蠱毒的靈根果;也曾經隻身入險境九S一生奉命為小師妹尋來洗筋伐髓的滄羽芝,我品性如何,師尊再清楚不過。


 


可在周棲野愈發嘲諷的臉色中,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終於還是不S心啞聲開口:


 


「師尊也不信我...嗎...」


 


少年惡劣的語氣在我耳邊響起,眼底的諷刺分明:「她是千尊萬貴的小公主,你隻是撿回來的棄嬰,這如何能比?」


 


我呼吸一窒,面色剎那蒼白。


 


半晌才開始笑,眼角眉梢都帶上一種似諷似譏的笑意:


 


「你不也是我撿來的嗎?」


 


「我可曾有一日害過你,可曾有一日氣你厭你?」


 


我想要穩定心神,還是沒忍住說了重話:


 


「狼心狗肺這詞,原來不是無中生有。」


 


02


 


周棲野是一隻狼妖。


 


我撿到他的時候,他被魔獸圍攻,弱的連人形也化不了,小小的狼身縮成一團,求我別S了他。


 


連師尊都說救不活了,我為了留住他,整整一個月沒合過眼。


 


我以為,就算他喜歡的人不是我,也至少會心存感激。


 


然而......


 


「是你自願救我,我又沒有求你,何來感恩?」


 


「如此小肚雞腸,你比不得小師妹半點,師尊要挖了你靈丹給阿鈴療傷也正常!」


 


周棲野臉上的陰鬱一閃而過,有些惱羞成怒地口不擇言。


 


我還未反應過來,鎖魂鏈就像毒蛇一樣,迅速纏上我的四肢,我S命掙扎,卻痛的面色煞白。


 


我用盡力氣拽住眼前人的衣擺,顫聲道:


 


「沒了靈丹,我就廢了。」


 


「師尊不會這樣對我的...你讓我見見他...」


 


......


 


「是我不想見你。」


 


師尊皺著眉拂開我的手,聲音一如既往似高嶺白雪般淡漠:


 


「你對竟然為師產生妄念,不知廉恥的孽徒。」


 


迎上師尊眼底的惡心,我渾身血液一僵,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開始迷迷糊糊地想起師尊收我為徒那年。


 


我被紅了眼、滿腔憤恨的瘦弱村民吊在樹上。


 


「一出生就天降大旱,你這個禍害!」


 


「克S你爸媽還不夠嗎,你還想對誰下手?!」


 


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我身上,一直到鮮血汩汩、皮開肉綻也沒能讓他們住手。


 


我眸光S寂一片,一聲不吭地等著與在飢荒中餓S的爹娘團聚。


 


然而下一秒,我耳邊突然出現一道很冷冽好聽的聲音,身上火辣辣的傷口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撫慰。


 


「這個孩子我要帶走。」


 


我有些忘了當時的反應。


 


隻記得師尊眼神溫和悲憫,像是天神降臨人間,挺進地獄將我救起。


 


他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弟子,誰也不敢欺負你。」


 


「師尊會永遠護著你。」


 


而現在,他對我說——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孽障,不光肖想師尊,還敢殘害同門。」


 


「若再來一次,我情願從沒救過你。」


 


03


 


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在地上無法逃脫,強大的威亞化作細針沒入我的胸腔,肆意蠶食我的神智。


 


絞心的痛瞬息間傳遍我的身體。


 


在巨大的衝擊力穿透心髒,被人強硬取出靈丹後,丹田裡的氣息肆意逆流,一陣瘋狂過後,我感覺原本充盈的丹田一瞬間枯萎,變得寸草不生。


 


我生生嘔出一口鮮血,抬眼去看我曾經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師尊的衣袖沾了血,面容卻依舊不沾分毫凡塵,他定定地看著我,眼底情緒瞬息萬變。


 


面色蒼白的小師妹突然出現,她躲在師尊身後,欲言又止:


 


「師徒間最忌諱產生悖逆情感,若是讓掌門知道了...」


 


「師姐怕是會被逐出宗派啊。」


 


她此言一出,師尊像是被觸了逆鱗,瞳孔微縮,迅疾的掌風立刻衝我而來。


 


他竟然要生生抽了我的情絲。


 


察覺到他的意圖。


 


我忍了許久的眼淚此刻終於落了下來:


 


「師尊...我的心意在你看來,就如此...」


 


腌臜難忍,令人生厭嗎?


 


師尊默不作聲,半晌才淡淡回應:


 


「你本就愚鈍,情絲對你修為無益。」


 


我的視線略過表情微變、緊抿著唇的周棲野,臉上寫滿快意諷刺的同宗弟子,以及依舊面無表情的師尊。


 


情緒被快速抽離冷卻的刺痛隨著情絲的抽離減緩,它們像是被緩緩深嵌在漫長瑣碎中,等我再度抬起頭時,內心早已無知無覺。


 


我跌跌撞撞站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周棲野下意識要來扶我,被我躲開後冷哼一聲,卻罕見的沒有風言風語。


 


我不顧身上猙獰可怖的傷口,衝師尊行了個大禮:


 


「逆徒罪孽深重,自請離宗。」


 


「望玄機上神成全。」


 


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號。


 


江玄機卻一怔,墨色的眼眸沉的發黑,隱有滔天盛怒。


 


他說:「別鬧。」


 


「你依舊是我弟子。」


 


04


 


我又被江玄機關進了地牢,他說小師妹身子還未養好,身為罪徒不得擅自離開宗門。


 


失去靈丹,我現在一絲法力也無,連最起碼的御寒也做不到。


 


地牢陰寒刺骨,我蜷縮著身子迷迷糊糊地靠在牆角。


 


我似乎陷入了一場回憶的夢境。


 


羽鈴拜入江玄機門下那天,我是有些難過的,畢竟師尊曾說我會是他唯一的弟子。


 


但小師妹既乖巧又聽話,還會甜甜喊我姐姐。


 


我憐惜她體弱,從雪山頂峰尋來千年難遇的雪蓮根為她治愈寒毒,又多次入上古秘境尋來千蠶仙衣為她防身。


 


周棲野那時甚是依賴我,老是和小師妹嗆聲,每次見面都落了個不歡而散。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隨著小師妹成長,她的機緣越來越好,每次入秘境都能尋覓至寶,她開始被人稱為天道寵兒。


 


和師尊、周棲野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而我的修為卻開始停滯,空有一身好根骨,修煉時卻始終無法頓悟,像是與天道隔著厚厚一道天塹。


 


終於,在我率領弟子討伐魔兵時,一時不慎讓小師妹被擄走。


 


周棲野頭一次對我發了怒:


 


「你就如此容不下她?」


 


「若是阿鈴受傷,我與你沒完!」


 


當時我滿心荒涼,看著那個一手養大、曾經喊我阿姐的少年對我橫眉冷對,夜晚心痛到難以附加。


 


但現在思及舊事我心中卻隻剩下被火燒過後的一片荒蕪,無知無覺。


 


我從口袋裡四處摸索,服下幾顆療傷的丹藥後又掏出了一塊玉佩。


 


是江玄機在拜師大典上賜給我的玉佩。


 


在手指接觸的瞬間,我竟然久違地感受到丹田處隱隱地顯露出一絲暖意。


 


大喜過後,我試探著借玉佩引氣入體,明明一切順暢,但在即將成功的那刻,那種與天道相隔的感覺又來了。


 


「師姐難不成還想修仙?」


 


羽鈴不知何時出現在地牢,邊笑邊抬手運功打斷我。


 


玉佩應聲而落,很快就碎成了幾塊。


 


我看了眼玉佩,衝她抬眼,很平靜的語氣:


 


「你好像很嫉妒我。」


 


「為什麼呢?」


 


羽鈴捧腹而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師姐真會開玩笑,明明你什麼都沒有,心愛的師尊舍棄了你,從小養育的周棲野厭惡你,如今就連好不容易修煉的靈丹也在我的體內,我有什麼好嫉妒你的?」


 


我面無表情地直視她。


 


羽鈴像是被戳中了痛腳,突然怒不可遏,一掌打在我心口。


 


她看我臉色蒼白地吐出一口血才揚眉直勾勾盯著我,不似人前的天真爛漫,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上天真是不公,我明明處處搶在你先,奪走了所有機緣。」


 


「結果你沒了靈丹,居然還能引氣入體。」


 


她的語氣帶著刻骨怨毒:


 


「你S就好了,我就是真正的天道寵兒了。」


 


下一秒,她猛地拿起我的本命劍,往自己身上狠狠一戳。


 


「師姐!我隻是想來看看你,你為什麼!!」


 


「啊!」


 


羽鈴身上全是血漬,分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是強撐著對我擠出微笑:「師姐你冷靜,你想要靈丹我可以立馬還給你。」


 


「不要傷害自己好嗎?」


 


不等我開口,周棲野立刻出現在地牢,他將小師妹護在身後,滿臉怒色衝我興師問罪:


 


「姜懷!阿鈴好心來給你藥劑,你卻傷她至此!」


 


「枉師尊念你修為全無,命我以後好好照顧你,你怎麼對得起我們?!」


 


他的臉色異常難看,凌厲的視線直直落在我身上。


 


這次我沒有任何解釋。


 


我低垂眼眸輕撫著泣血的劍,看上去一副因心虛而不斷後退的樣子。


 


地牢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據說下面擠滿了蟄伏的強大魔獸。


 


我心裡邊暗暗計算著距離和誤差,邊慢慢往崖邊移動。


 


在刺眼的日光中,我看見周棲野沒了往日的冷靜,臉上漸漸寫滿慌亂與無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微微彎了彎唇角,隻是眼神古井無波:


 


「雖然我沒了情絲,但你們還真是...」


 


「一如既往的...惡心。」


 


縱身跳落懸崖的一瞬間,似乎有道悽厲泣血的熟悉聲音順著流風傳來,是一向清冷淡漠的江玄機從沒有過的,帶著巨大惶恐的聲音。


 


「阿懷!!!!」


 


05


 


我勾唇微笑,目光最後一寸寸落在高臺上的眾人。


 


他們臉上的表情可真是有趣的緊:


 


驚慌失措恍如瘋魔的江玄機,不可置信又無比懊悔、緊攥拳頭的周棲野...以及,縮在角落、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笑意的小師妹羽鈴。


 


......


 


她真的很想我S在崖底。


 


所以特意早早在我身上藏了香囊,濃鬱的草藥花香任誰判斷都會以為是安神助眠的功效。


 


可我曾經為了她翻越魔嶺、出入無數次險境隻為尋找療傷聖藥,對花草味道敏感至極,又怎麼會察覺不到香囊中夾雜著淡淡的魔心草氣味。


 


那是最能吸引魔獸的草。


 


她太過自滿,自以為技高一籌害得我丹田破碎、修為盡散就能斷我生機,可我在這宗派潛心修煉已逾百年,旁人避之不及的可怖高崖,與我而言,恰恰是強身健體的修行場。


 


黑色的霧氣漸漸吞噬了眼前的一切,我攀在一塊被劍勾住的凸出陡石上大口喘氣。遠處魔獸的咆哮聲傳來,下一秒我緊繃了身體,費力伸長脖子去夠那株長在石縫裡的血晶草。


 


根莖血紅,方形枝葉在迷蒙的霧氣下泛著銀灰色的寶光。


 


傳說中的療傷聖藥,可遇不可求。


 


我咽掉滿口的鐵鏽,緩緩張開嘴咬掉它的花瓣、根莖,連苦澀的根部也一並咽下。


 


直到感覺破碎的丹田重新有了溫度,我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但很快,一股橫衝直撞的真氣在體內肆意遊走,仿佛要以拉枯摧朽之力要摧毀我整片識海,我強撐著躲入崖底一處茂密的草叢中,剛想運氣療傷就被一陣劇痛生生疼暈了過去。


 


意識消散闔眼前,我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本命赤霄劍,它插在地上,在月光下閃著冥紅的劍芒。


 


我驀然記起,曾經有一雙瘦得過分的手撫摸我的臉頰問我:


 


「乖汝汝,你以後想做什麼?」


 


後來江玄機遞過來一把劍,同樣暗含教誨的語氣:


 


「姜懷,你要找到道心。」


 


......


 


可是……師尊啊,我的道早就毀了。


 


我曾經在爹娘S後被人擄走當作菜人,生生跑斷了條腿才回到村子裡。


 


結果那群村民面黃肌瘦,看我的眼神卻像是墳地裡的鬼火。


 


後來我入了青雲派,每天心驚膽戰生活,兢兢業業修煉,放下仇恨去學著做一個善良到有些木訥的人。


 


我見不得同門師弟修煉無門浪費天姿,見不得年幼的周棲野葬身於魔獸之口,見不得小師妹每月寒毒發作痛苦不堪,更見不得心尖上的師尊為難皺眉頭。


 


可我得到的是什麼呢?


 


丹田破碎、修為全為、還沒了情絲。


 


......你們全都虧欠我。


 


06


 


我是被阿婆撿回來的。


 


「你這女娃滿身是血,我還以為你S了!」


 


劉阿婆把我撿回來,指著赤霄劍問我是不是玄機上神的大弟子。


 


「這把劍我認識,我孫子是青雲派的外門弟子,他說你曾經指點過他的劍法,是個頂頂好的人。」


 


我笑容泛涼,那他大概還沒來得及告知阿婆我已經成了殘害同門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