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

全省聯考前一天晚上。

 

我正在收拾明天需要的東西，卻意外地接到了孫甜甜的電話。

 

電話那頭，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期待：「欣怡，明天聯考你來嗎？」

 

我心中暗想：我還等著看你笑話呢，怎麼可能不去？

 

但嘴裡卻回道：「不去。」

 

她聽我這麼說，似乎有些著急，立即出聲勸我：「別呀，甜甜，這次考試全校前二Ṫù⁼十，可是有獎學金拿的。以你的實力，考到全校前十都不在話下。為了和我作對，就放棄了這個機會，怪可惜的。」

 

見我還在猶豫，她又進一步誘惑我：「這樣吧，隻要你來考試，幫我拿到獎學金，到時候我分你一半。」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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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裝被她說動，支支吾吾同意了。

 

心裡卻在冷笑：孫甜甜，你真的以為自己能拿到獎學金？做夢去吧。

 

第二天，我如約出現在考場上。

 

孫甜甜見到我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考試休息間隙，我正打算去洗手間時，轉角處，意外聽見孫甜甜和吳洋的對話。

 

「甜甜，你還真把張欣怡勸來了？」

 

「對啊，我就說獎學金分她一半，她就屁顛屁顛來了。」

 

「那你真分給她啊？」

 

「怎麼可能？我隻不過是騙騙她而已，她還真信了，你說傻不傻？」

 

兩個人笑著離開了，完全沒發現蹲在牆角偷聽的我。

 

我就知道，孫甜甜哪裡會那麼好心將獎學金分我一半。

 

不過沒關系，反正她也拿不到獎學金，我心裡早已經打好讓她丟臉的算盤了。

 

8

 

幾天後，聯考的成績出來了。

 

同學們站在光榮榜前議論紛紛。

 

「這次第一竟然不是孫甜甜？」

 

「別說第一了，她這次的成績連前一百都沒考到。」

 

「我聽說她英語隻考了 70 分。」

 

「張欣怡之前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吧？難道孫甜甜之前考第一真的是靠抄襲的？」

 

一旁孫甜甜的跟班吳洋急著幫她辯解：「你們亂說什麼話，甜甜隻不過是答題卡不小心塗錯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那還挺可惜的，我們喝不到奶茶咯。」

 

不知是哪個好事的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提起了奶茶來。

 

孫甜甜聽到這些話，臉都漲紅了，她咬著牙出聲道：「既然之前答應了同學們，我就自掏腰包請大家喝。」

 

同學們見她這樣，紛紛開始誇贊她的大方和慷慨。

 

然而，此時的孫甜甜，卻悄悄避開人群，拿出手機，給休學的我發了條消息：【張欣怡，你給我等著！】

 

9

 

還沒到放學的時間，我就接到了孫甜甜打來的電話。

 

「張欣怡，你竟然敢陷害我，害我丟臉。」

 

盡管是在電話裡，我也能感受到她衝天的怒氣。

 

我正在暗自得意，她接下來的話卻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拿捏我了嗎？哼，你不知道吧，我其實可以更換綁定對象。」

 

我心一驚，雖然她解綁我是件好事，但我也就沒辦法按計劃懲治她了，而我這段時間的隱忍也算是白費了。

 

我必須想辦法穩住她。

 

「這次是我不對。」

 

我故意放低姿態，低聲下氣地向她道歉。

 

「其實，我這樣做，隻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隻要你幫我，我保證後面每次都認真考試。」

 

孫甜甜自然是不信我會有求於她。

 

「張欣怡，你少給我搞花招，我不會再相信你。」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甚Ṱúₐ至帶著哭腔。

 

「我每天都能收到你的擁護者發來的騷擾短信，已經嚴重影響到我。你幫我說句話吧，讓他們不要再發了。」

 

電話那頭傳來孫甜甜猖狂的笑聲。

 

「活該，誰讓你說我抄襲的！」

 

我見她絲毫沒有幫我的意思，便話鋒一轉。

 

「孫甜甜，更換綁定對象應該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要你管？」

 

瞧她反應這麼激烈，我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想。

 

如果能輕易更換綁定對象，孫甜甜也不會一直綁定我一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下一個綁定者，也有可能會發現了你的系統？」我提醒她：「你一句話就能幫我擺平的事情，何必再冒風險？」

 

孫甜甜閉了嘴，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我說服了她。

 

她遲疑了片刻，撂下狠話：「好，算你識相，這次我就幫你。下次再給我搞事，我就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你了。」

 

說完，就「啪」地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屏幕，默默地捏緊了拳頭：孫甜甜，你也就得意這麼幾天了，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10

 

電話掛斷沒多久，門鈴響了。

 

從可視門鈴看了過去，是班主任周慧玲。

 

我打開門，將她迎了進來。

 

班主任剛坐下，我正在準備去倒水，她便拉著我的手說道：「欣怡，對不起，之前是老師錯怪你了。」

 

我一怔，不知她為何這樣說。

 

「欣怡，這次聯考，我特別關注了孫甜甜的成績，確實印證了你的說法。隻是我現在不清楚她用了什麼方法，也沒有任何一個監考老師發現。」

 

我看了班主任一眼，猶豫是否要告訴她真相。

 

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欣怡，你是不是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

 

「嗯，孫甜甜有一個抄襲系統，交卷時可以瞬間復制抄襲別人的答案。」

 

班主任聽見我這麼說，陷入了沉思，她在消化我說的話。

 

就當我以為，班主任接下來，會幫我想辦法解決此事。

 

她卻開口說道：「依我看，孫甜甜這個系統對你沒有任何害處，反而還能幫助她考到高分，甚至有希望衝擊清北大學，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系統。」

 

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沒想到為人師表的老師會說出這樣的話。

 

班主任看出來我在氣憤，繼續勸慰我：「欣怡，你也別生氣，老師這不是在為孫甜甜說話。隻是，這麼高科技的系統，你和它較勁，到頭來還不是影響到自己嗎？不如你們兩個人和和氣氣到高考結束，也能皆大歡喜。」

 

我知道班主任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她壓根就不是在關心孫甜甜利用系統抄襲這件事，而是關心她ṭù₀自己的未來前途。

 

孫甜甜隻要能在高考上抄襲成功，那麼必定能考上名校，甚至進入清北這樣的頂尖學府。

 

而能夠培養出清北的學生，可是每個老師追求的夢想。

 

憑借這樣的成就，班主任周慧玲的教師生涯也將更上一臺階。

 

我垂下眼，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卻仍然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好。」

 

班主任見我答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高興地拍了拍我的手背：「那真是太好了！欣怡，你安心在家休息，別瞎想，學校裡的流言我會幫你擺平的。」

 

看著班主任離去的背影，我心裡一片寒意。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一群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要求受害者犧牲自己的權益，甚至委曲求全，以滿足他們自己的私欲。

 

11

 

接下來大大小小的考試，我都像他們想看到的那樣，老老實實地幫助孫甜甜穩定全校第一的位置。

 

孫甜甜甚至為了討好我，隔三岔五就買一大包零食送到我家，我都照收不誤。

 

她還將我們倆的照片發到朋友圈，營銷自己人美心善的人設。

 

為了迷惑她，我也陪著她在朋友圈裡演戲。

 

【謝謝甜甜給我送的零食，真好吃。】

 

【甜甜對我真好，還特地把考試重點給我送來。】

 

【一聲姐妹大過天。】

 

12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高考。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班主任不放心，又特地來到我家裡。

 

我默默收拾著明天需要的物品，不看她一眼。

 

她和我爸喝了一杯又一杯茶，不約而同地嘆著氣。

 

「欣怡，這陣子真是委屈你了。」

 

「等高考結束，爸爸就帶你出去玩。」

 

「欣怡，你大學畢業後如果想當老師，可以直接回學校，老師來擔保你。」

 

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我明白他們的意思。

 

他們是想讓我高考按部就班地考完，不要再整岔子了。

 

我微微抬起頭：「嗯，你們放心，我會對自己負責的，不會拿高考開玩笑的。」

 

他們得到了我的保證後，才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我心裡卻在發狠：哼，我隻對自己負責，孫甜甜的成績可不在我負責的範圍內。

 

13

 

高考最後一門收卷鈴聲響起，我仿佛卸了千斤重擔般，輕松了許多。

 

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中，現在就等著半個月後看好戲了。

 

我剛出考場，迎面就碰見了孫甜甜。

 

她嘴裡哼著小曲，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喲，這不是我的好同桌張欣怡嗎？聽說你英語缺考啊？」

 

孫甜甜消息還挺靈通，考英語的時候我確實不在原考場。

 

「怎麼？怕我抄你的答案，直接就不考了嗎？」

 

我原本以為孫甜甜知道我英語缺考，會大發雷霆，沒想到她卻笑得還挺開心。

 

「你是不是意外我沒抄到你的答案，卻一點也不生氣？」

 

「告訴你吧，今年英語試卷很簡單，我就算不抄你答案，也能考個一百多分。」

 

「而你，為了報復我，缺了一門考試，估計隻能考個專科了，哈哈哈，真是活該。」

 

孫甜甜笑得得意忘形，腳下卻一個踉跄，差點摔了一跤。

 

「你笑夠了沒？誰說我缺考的？」

 

「我隻不過申請了單獨一個人考試，就是為了屏蔽你，不讓你抄襲。」

 

我故意嚇她，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你什麼意思？」

 

孫甜甜果真被我唬住了，笑容凝固在臉上，一臉不可置信。

 

「你自己猜去吧。」

 

這下輪到我幸災樂禍了。

 

「喂，張欣怡，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我才不理她，頭也不回地跑了，獨留孫甜甜一人在風中凌亂。

 

14

 

剛走出校門，便看見來接我的爸爸。

 

隻見他一臉擔憂地小跑過來，接過我的書包。

 

「閨女，考得怎麼樣？」

 

我裝作沒有看見，隨意回道：「還不錯，穩定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