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一臉驚恐地抬起頭：「我沒說名字啊。」

看得出來，晴晴挺無語的。

 

「不是，他現在才說嗎？你們談戀愛之前是直接跳過這一 part 的嗎？」

 

你問的問題有點超綱了。

 

我能告訴你都是假的嗎？

 

「記不清了哈哈……」

 

晴晴勾著我的肩：「要我說呢，我姐妹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況且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程漾簡直愛S你了好嗎，他就差把你身份證號紋他腦門上了。」

 

意思是我沒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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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躺在床上。

 

腦子裡翻來覆去的，一直有一隻程漾在跑。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

 

回了程漾昨天的消息：

 

【後天我要和師姐一起去玉蘭村參加社會實踐，改成今天下午可以嗎？】

 

程漾秒回：【當然可以。】

 

下了課剛走出教學樓。

 

遠遠地就看見程漾站在櫻花樹下，朝我招了招手。

 

我正想加快腳步。

 

有人已經先我一步走到了他面前。

 

笑著把包掛在了他肩膀上。

 

要命的是這個人我也認識。

 

就是情人節那天和許文軒在酒店玩訓狗遊戲的程漾的前女友。

 

有說有笑的，一看就是復合了！

 

我應該感謝他的邀請來見證他的愛情嗎……

 

好生氣……

 

想撓花程漾的臉。

 

但我慫，隻敢心裡想想，扭頭就跑了。

 

連續兩天落荒而逃。

 

周歲歲你真丟人啊。

 

衝進宿舍樓的時候剛好撞到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的晴晴。

 

晴晴一看是我：「我的祖宗，你怎麼不接電話呀！師姐找你呢！快快快，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社會實踐改時間了，大巴在西門等你們，師姐已經先過去了，你趕緊的吧。」

 

20

 

大巴車在盤山公路上顛簸。

 

望著車窗外飛快掠過的山茶花。

 

我想了想。

 

拿出手機，打開綠泡泡。

 

一條程漾的消息都沒有。

 

心裡有點失落。

 

但我還是決定問個清楚，問清楚之後該刪好友就刪好友，絕不拖泥帶水。

 

打完字，點擊發送——

 

屏幕上跳出一段話：蜂窩數據已關閉，打開蜂窩數據或使用無線局域網訪問數據。

 

差點忘了，為了節約流量，我特地關閉了數據模式，一直連著教學樓的 Wi-Fi。

 

剛剛又走得匆匆忙忙，一直沒開數據模式。

 

奇怪，怎麼打開數據模式之後還是無法發送？

 

我舉起手機在窗戶邊晃了晃。

 

鄰座的師姐遞來一包牛肉幹：「歲歲，別試了，山裡沒信號的。」

 

好吧 QWQ。

 

下了大巴，淡淡的玉蘭花香混著青草的味道撲面而來。

 

程漾的衣服上也有一股淡淡的、幹淨清新的味道。

 

很好聞。

 

壞了，我怎麼總是想到他。

 

美色果然誤人。

 

我幾乎走遍了村裡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沒找著信號。

 

問了村支書才知道。

 

前幾天下大雨，基站壞了，要等市裡派維修隊過來。

 

如果有急事可以先用村委會的座機。

 

天黑以後，我趴在辦公桌上整理留守兒童檔案。

 

突然聽見窗外傳來急促的剎車聲。

 

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山村裡格外清晰。

 

21

 

「周歲歲！」

 

程漾的聲音裹著山風撞進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你怎麼來了？」

 

「下午你看到的那個是我小姨！

 

「我怕我再不來就沒女朋友了。」

 

程漾走到我面前，臉上的表情還挺委屈：「學姐，我給你發消息你沒有回，你是不是討厭我想和我一拍兩散了？」

 

「誤會，這絕對是個誤會，山裡沒信號。」

 

我掏出手機給程漾看。

 

【你和前女友復合啦？】

 

這句話的前面綴著一個巨大的感嘆號。

 

「你看，我沒騙你吧，等等——你剛剛說什麼？那個大美女是你小姨？」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程漾點點頭：「親小姨。」

 

「你讓我捋一捋啊……許文軒的主人，是你的親小姨？」

 

「嗯，帶你去酒店也是經過小姨同意的，她……」程漾眼角抽搐：「她還讓我有機會問問你，她的演技如何。」

 

我的嘴巴張得估計能塞下一個電燈泡。

 

「這個世界欠小姨一座小金人。」

 

離家出走的智商終於上線。

 

「所以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前女友，你知道那個玩抽象的賬號是我，故意引我去識破許文軒真面目的？」

 

程漾又點了點頭，眼睛亮亮地看著我：

 

「學姐，我喜歡你很久了，從你大一那年的第一場辯論賽開始。」

 

22

 

大一那年。

 

大家都在報名參加各種各樣的社團。

 

我對那些沒興趣。

 

就申請了學校的辯論隊。

 

第一場辯論賽是和政法大學的超新星友誼賽。

 

那年程漾高二。

 

回國參加小姨第三次婚禮。

 

看見她抱著個平板電腦看得津津有味。

 

湊上去瞅了一眼，剛好聽見屏幕裡傳來中氣十足的一句：「你有屁股我也有屁股，那我還說我們是天腚良緣呢，所以同學，你的比喻和我一樣，完全是牽強附會。」

 

小姨要去化妝了。

 

把平板塞給程漾：「這個叫周歲歲的小姑娘真猛，已經敵我不分一穿七了。」

 

程漾安安靜靜地看完了整場辯論賽，連門都沒堵。

 

被他小姨狠狠地削了一頓。

 

沒辦法，誰叫他腦子裡全是周歲歲周歲歲周歲歲。

 

當天晚上他就跟他爸說他要回國參加高考。

 

「學姐，你知道嗎，你的每一場辯論賽我都看了不下十遍，已經能倒背如流了。」

 

程漾和我一起坐在房頂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你在我眼中，就是這些星星裡最亮的那一顆，閃閃發光，無比耀眼。」

 

後來他如願考上了周歲歲的學校。

 

發現她居然是自己同門師兄的女朋友。

 

程漾的心碎了粘，粘了碎。

 

直到他的小姨又離婚了，發來一張照片給他：

 

「看，新談的小奶狗，帥吧，跟你一個學校的，好像還是一個專業。」

 

程漾隻愣了一秒鍾，火速撥通了小姨的電話。

 

他想，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他不想做人了。

 

他隻想要周歲歲。

 

23

 

「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說我卑劣也好，說我費盡心機也好，我隻知道，如果我不爭取，我會後悔一輩子。」

 

程漾轉身凝視著我。

 

「學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這麼大一帥哥跟我在這兒剖析他喜歡我很久很久的心路歷程。

 

還說我是他的星星。

 

緊張得我說話都結巴了。

 

「什麼……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討厭我想和我一拍兩散了？」

 

「沒有啊，怎麼會呢……」

 

「那你喜歡我嗎？」程漾靠近我，垂下眼睫，語氣帶著一點淡淡的憂傷：「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喜歡你就行了, 學姐不用可憐我，我很好, 很堅強，一點都不難過。」

 

「既然你這麼堅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睡覺了。」

 

說完，我作勢要站起來。

 

程漾拉住我的手。

 

我趔趄了一下, 好巧不巧正好跌坐在他懷裡。

 

這偶像劇一般的情節……

 

「學姐, 那我今晚睡不著了。」

 

我隻要一抬起頭, 鼻尖就會碰到程漾的下巴，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

 

也許不是震動, 是我的心動。

 

「程漾……我……我喜歡你。」

 

我飛快地蹦出四個字，然後趁著他愣神的工夫從他懷裡爬了起來。

 

溜了溜了。

 

臉燙S了。

 

24

 

腿長的優勢在程漾追過來一把攬住我的腰, 把我拽向他的那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抱著我, 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學姐, 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程漾，我喜歡你。」

 

這話說了一次之後好像沒那麼難說出口了。

 

程漾捧著我的臉，開始得寸進尺：「那我可以親你一下嗎？不然我總覺得是在做夢。」

 

我揚起臉, 朝他眨了眨眼睛。

 

十分鍾後……

 

「程漾！說好再親一下的！」

 

二十分鍾後……

 

「程漾, 你……你能不能摟緊一點，我……我腿軟站不住了……」

 

社會實踐的住宿都是提前定好的。

 

程漾來得突然。

 

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

 

入夜以後，我和他擠在招待所小小的單人床上。

 

「好冷啊。」他理直氣壯地把下巴擱在我頭頂, 心跳卻快得不像話。

 

我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很快就睡著了。

 

清晨被雞叫聲吵醒時, 程漾正站在院子裡和村支書指著一個方向比劃：

 

「柏油路修到這裡, 小學用光伏發電……」

 

我揉著眼睛走出去：「聊什麼呢。」

 

程漾和村支書相視一笑。

 

「聊你的社會實踐。」

 

25

 

從玉蘭村回去。

 

我和程漾的關系突飛猛進。

 

主要是他天天黏著我。

 

手就沒松開過, 沒人的地方兩眼一閉就是親。

 

恨不得把我做成手辦別在胸前。

 

一天見不到就說自己胸悶氣短眼前發黑。

 

晴晴銳評：「總感覺你倆現在跟棉花糖似的, 成天黏黏糊糊的, 還有程漾能不能克制一點？每次你跟他出去約會回來，嘴巴腫的那個樣子我都不想說。」

 

咳咳……

 

周末的時候程漾帶我和小姨一起吃飯。

 

小姨感慨道：「那次是化妝師堵車來遲了，我闲得無聊才開始看辯論賽, 沒想到就讓你小子給惦記上了。」

 

程漾非常懂事地拎出一個橙色袋子遞給她：「謝謝小姨, 鱷魚皮 minikelly。」

 

小姨一邊說著這怎麼好意思呢。

 

一邊光速收下了。

 

小姨還說她已經騙許文軒和一家專門做非洲市場的跨國公司籤了二十年的賣身契。

 

等她玩夠了就把許文軒丟到非洲去挖礦。

 

程漾還想給他丟得更遠點。

 

被小姨瞪了一眼：「丟出銀河系好不好？」

 

沒想到程漾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挺好的。」

 

26

 

我拿到畢業證書的那天剛好是程漾 20 歲生日。

 

他家裡人給他辦了一個盛大的 party。

 

吹完蠟燭。

 

有人起哄問他許了什麼願望。

 

眾目睽睽之下。

 

程漾單膝跪在我面前，掏出一枚閃瞎我眼的鴿子蛋。

 

「我隻有一個願望, 娶周歲歲做老婆。」

 

套上鑽戒，我小聲提醒他：「你還有 2 年才到法定婚齡~」

 

程漾緊緊牽著我的手：「反正你答應嫁給我了, 到了二十二歲就去領證，我要把結婚證裱在畢業證書旁邊。」

 

結婚以後。

 

我和程漾搬進了新的小區。

 

左邊那棟是他爸媽。

 

右邊那棟是他買給我爸媽的。

 

還記得程漾去我家求我爸媽把我嫁給他的那天晚上。

 

我爸悄悄把我喊去陽臺上, 問我：「閨女啊, 你救過他的命？還是他有什麼不得了的把柄在你手裡啊？我和你媽剛剛查了一下他給我們的那張銀行卡, 裡面有五千萬啊！」

 

我湊到我爸耳邊：「爸, 這是個秘密, 除了你我誰都沒有說, 其實——

 

「我給他下蠱了。」

 

搬完家，整理書櫃的時候我發現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翻開一看。

 

都是我參加不同辯論賽的照片。

 

程漾正好走過來，習慣性地從背後抱住我。

 

親昵地靠著我的頸窩。

 

「老婆，你知道嗎, 我的一年不止四季，還有第五個季節。」

 

「你是不是想說第五個季節是有我的季節？不好意思，十分鍾之前，我剛剛刷到過這句土味情話。」

 

「學~姐~」

 

程漾吻了吻我的耳垂。

 

「你這麼聰明, 會顯得我很笨很沒用，我隻能在其他地方努力討好你了。

 

「新買的床到了，要不要一起試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