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有三百隻小狗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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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住在客戶廠裡,他不見違約金,不放我走。」


 


我抬起頭看向陳雨哲,隻見他點了點頭。


 


「爸,我手頭上暫時沒那麼多,估計隻有 15 萬左右,其餘的都是定期,不如我先給你轉 15 萬,明天我去銀行搞一下,再把剩餘的轉你行嗎?」


 


短暫沉默幾秒後,話筒裡傳來一句:


 


「好。」


 


我強忍著淚意,最後開口:


 


「爸你早點回來,我和媽還在家等你呢。」


 


隨後電話被掛斷,一張銀行卡號信息發進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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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分鍾後,我朝這張卡分三次轉賬了 5 萬元。


 


警局飛快鎖定這張卡的所在地址,隨後王隊問我:


 


「攔截金額嗎?」


 


我搖了搖頭,拒絕。


 


15 萬不是小錢,但是比起錢,我更希望我爸平安。


 


如果今夜歹徒沒收到錢,我爸指不定會遭遇什麼殘酷對待。


 


地址鎖定,很快警局出動。


 


快速聯系了邊境武警。


 


同時選兩個警員連夜坐飛機趕往邊境,協助配合。


 


陳雨哲首當其衝地報名,去收拾行李。


 


我默默舉起手。


 


「我能去嗎?求你們帶我去吧,我肯定好好呆著不添亂的。」


 


王隊看著我紅腫烏黑的眼睛和枯黃的頭發。


 


最終點頭同意。


 


「家屬去也好,方便跟受害人及時溝通。」


 


機場裡,臨出發前,王隊拍了拍陳雨哲的肩膀。


 


語氣沉沉地叮囑「盡力就好,保護好自己。」


 


陳雨哲點了點頭,牽起我的手踏進安檢。


 


飛機落地,陳雨哲又快速跟當地武警投入救援。


 


我被他安排在鎮上的民宿裡,我整日盯著電話,生怕錯過。


 


陳雨哲也一日比一日憔悴,我原本抱有期待的心沉入谷底。


 


直到一周後,我在醫院看到了渾身是傷的陳雨哲,和住進 ICU 裡的爸爸。


 


陳雨哲失聯了一周,他跟著武警隊穿過邊境。


 


在武警和犯罪分子交涉時,他偷偷溜進了關押受害者的大樓。


 


他找到了我爸,打算帶他跑出去。


 


可我爸傷得太重,隻能背著他跑。


 


兩人一路狂奔了一夜後,終於在天光微亮時跑到了我國的邊境範圍。


 


可犯罪分子明顯不想放走我爸這條肥魚,居然直接動了槍械。


 


子彈打中了陳雨哲的左小腿,另一顆穿過了他的肩胛骨。


 


他強忍著疼痛,拽著我爸努力往鐵絲網跑。


 


萬幸的是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槍聲驚動了駐扎巡邏的武警。


 


他們打開鐵絲網,救下了陳雨哲和我爸,並且送進了醫院。


 


看著裹滿紗布的陳雨哲,我崩潰地趴在他胸口大哭。


 


「你嚇S我了……」


 


陳雨哲被我壓得喘不上氣,用力咳嗽。


 


我慌忙把頭從他胸口抬起來,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嘴一憋,眼淚又滾落。


 


「別哭了,你別哭。」


 


他擦拭著我的淚水,慘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


 


11.


 


一個月的時間裡,我爸出了 ICU 轉入普通病房。


 


後來又從 Y 市轉院到 G 市的人民醫院。


 


病房裡,我媽抱著我爸又哭又笑。


 


我爸咧著嘴劫後餘生地笑著安慰她。


 


半晌,我媽哭夠了,看著我爸的頭憋出一句。


 


「你這頭發真醜。」


 


我爸原本斑駁的頭發被剃成寸頭,顱頂一條五釐米的傷口蜿蜒在頭皮上。


 


他被救出時,肋骨斷了兩根,左手骨折,右腳被釘子貫穿。


 


整個身上沒有青紫沒有一塊好肉。


 


看著這對老夫妻溫情說話,我默默地跟陳雨哲退出病房。


 


夜裡,陳雨哲摟著我哄我入睡。


 


自從我爸出事後,我長時間熬夜患上了睡眠障礙。


 


我手指輕輕撫上他肩膀上的疤痕,又忍不住想哭。


 


「雨哲,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爸,救了我們一家。」


 


陳雨哲眯起眼,幫我撫順額前的碎發。


 


「身為人民警察,這是我該做的。」


 


「感謝的話下次不可以再說了,我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了。」


 


「若是真想感謝,我們還是來點實際的,比如以身相許。」


 


話落,啪,臥室燈被關閉。


 


伴隨著燈滅,我陷入一個滾燙又熾熱的懷抱。


 


我爸出院後,我們定了飯店好好慶祝了一番。


 


陳雨哲作為上賓邀請而來,一同來的還有警局的幾位警官。


 


包房裡,我爸執拗地讓陳雨哲坐主位。


 


他尷尬地紅著臉推辭,一邊是自己未來嶽父嶽母,另一邊是自己上層領導。


 


說什麼也不敢坐啊。


 


最終還是王隊開口,他才虛虛地坐下。


 


我陪著我爸敬酒,轉了一圈遇到了當初買花的女孩。


 


她看向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酒過三巡,我爸開始說起了胡話。


 


「陳老弟,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


 


「以後有用得到老哥哥的,你盡管開口。」


 


陳雨哲端著我爸塞給他的酒站在原地,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氣氛一度尷尬,最終還是我媽出來打圓場,我爸才悻悻放下酒杯。


 


宴席散去,爸媽叫了代駕回了廠子裡睡。


 


因為我媽前段時間的努力,最近訂單爆火,忙得連軸轉。


 


飯店離家不遠,我扶著醉醺醺的陳雨哲往回走。


 


到小區門口時,陳雨哲突然停下腳步,拽住了我的手。


 


我疑惑地回頭看他。


 


下一刻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就埋進了我懷裡。


 


他聲音哽咽,瓮聲瓮氣地傳來。


 


「我拿他當嶽父,他卻想跟我當兄弟。」


 


「我想娶他閨女,他居然讓我當他兄弟。」


 


他絮絮叨叨著自己的不滿。


 


我啞然失笑,伸手捋著他的頭發。


 


等他嘟囔完,紅著眼抬頭時。


 


我又壞心眼子地朝著他眨了眨眼,喊了句。


 


「小叔。」


 


下一秒,他破防。


 


一下把我拽進了一旁的小樹林裡。


 


他的吻鋪天蓋地,唇齒間都是酒精的味道。


 


我嫌棄地推了推他,換來的卻是更兇狠的掠奪。


 


一吻結束,我雙腿發軟地靠在他懷裡。


 


他克制低沉的聲音傳入耳間。


 


「林薇薇,我們結婚吧!」


 


缺氧中我耳朵朦朧,下意識地點頭。


 


遠處車輛駛來,遠光燈照射穿透樹林。


 


裡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我尷尬地腳趾扣地,慌亂地推開陳雨哲。


 


然後兩人灰溜溜地跑回家。


 


12。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陳雨哲更甚。


 


他太了解我的癖好。


 


纏著我一遍又一遍。


 


一聲聲小叔,從我唇齒間溢出婉轉曲折。


 


日子逐漸回歸正軌。


 


我爸媽開始蝸居在 G 市,不再天南海北的旅遊。


 


我爸分析了好久,得出結論。


 


他是在高鐵上跟好友打電話,不小心透露了自己有家工廠,還拆遷賠了 2 棟樓後,被詐騙人員盯上了。


 


後來團伙聯手給他下了個圈套。


 


陳雨哲破案有功,得到了嘉獎。


 


來年升職加薪板上釘釘。


 


臨近新年,雙方父母開始催婚。


 


我的花店生意卻忙得不可開交,隻能不停搪塞回去。


 


這樣的話說多了,就忽略了陳雨哲每次委屈巴巴的神色。


 


元旦,花店忙碌到凌晨三點多才結束。


 


我揉著酸痛的腰,收拾著地上的垃圾。


 


陳雨哲執勤結束匆匆趕來,幫著我一起收拾。


 


關上花店門後,我們兩人牽著手走回家。


 


路過公園的河畔,陳雨哲止步。


 


從懷裡掏出戒指,單膝下跪。


 


「微微,人生不過數十載,除去懵懂老弱,再除去一半黑夜,留給心愛之人的時間少之又少。」


 


「掐指一算,我已經不再年輕,所以今年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林微微嫁給我好不好!」


 


我看著他紅唇一張一合,和公園樹上的閃光燈, 久久回不過神。


 


周圍跨年的人群湊熱鬧一般圍過來,幾個小年輕起哄。


 


「答應他,答應他。」


 


最終我紅著眼, 伸出右手。


 


用力點了點頭。


 


「好!」


 


周圍人群開始歡呼,一旁的小伙掏出一根加特林煙花點燃助興。


 


煙花下,陳雨哲給我戴上戒指,擁我入懷。


 


煙花結束。


 


陳雨哲腹黑一笑, 反手脫下外套露出警服。


 


「全市禁煙花, 小伙你叫什麼名字,身份證號碼多少?」


 


放煙花的小伙, 嚇得臉色慘白。


 


手中的煙花筒如同燙手山芋一般丟出老遠, 結結巴巴地開口。


 


「這便衣警察, 誰能……玩得過你啊!」


 


陳雨哲咧嘴一笑,拍了拍小伙的肩膀。


 


「下不為例啊。」


 


小伙劫後餘生, 歡歡喜喜地撿起地上的花筒撒丫子跑了。


 


我呲個大牙看戲,笑得牙不見眼。


 


臘月十二, 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 我和陳雨哲步入婚姻殿堂。


 


我爸哭得嗷嗷叫,我媽嫌棄地離他三丈遠。


 


陳雨哲父母對我非常好,他媽媽是退休了的人民教師知書達理,父親也是人民警察不怒自威。


 


本來我還挺害怕他爸的,可後來他一開口說話就是一股東北大碴子味。


 


我一聽到就忍不住想笑。


 


後來有一次實在憋不住笑了出來, 陳雨哲爸爸瞬間冷了臉。


 


我坐在原地,嚇得靈魂亂飛。


 


下一秒一股東北碴子味的普通話又傳來。


 


「我就知道,我這普通話, 狗聽了都能笑出二裡地去。」


 


「我還尋思你這小丫頭不會笑呢。憋著幹啥呀, 想笑就笑唄。」


 


我再也憋不住笑了個夠。


 


婚禮上來了好多親朋好友。


 


高朋滿座, 熱鬧喜氣。


 


丟捧花時,王隊女朋友蹦得最高, 一把搶下。


 


我給他們送上祝福。


 


「祝你好事早成啊!」


 


對面女孩笑嘻嘻點頭。


 


開口就是一句。


 


「那必須滴~」


 


我沒憋住, 笑出內傷。


 


陳雨哲結婚,他爸申請調崗進了跟他同一個警局。


 


他東北碴子味的普通話太有味,很快帶偏了警局所有人。


 


婚禮結束, 我累斷了腰。


 


趴在床上數著紅票子,樂不思蜀。


 


下一刻, 陳雨哲急吼吼地抓著我在外面充電的手機衝進來。


 


他剛洗過澡,碎發上掛著水珠,晃了一身。


 


一顆水珠從鎖骨蜿蜒到胸肌上, 我看得眸色一沉。暗自吞了吞口水。


 


下一秒, 陳雨哲就把我手機甩到我跟前。


 


手機上的頁面停留在某音收藏界面。


 


屏幕上一排排整齊排列的腹肌視頻,劃不到盡頭。


 


而每個視頻下都有我的表情包評論。


 


「哥哥好帥, 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小狗!」


 


我一時語塞, 不知道作何解釋。


 


隻能結巴地問他「你……你怎麼發現的?」


 


陳雨哲冷笑一聲,把手機甩給我。


 


某信界面上,閨蜜的置頂消息明晃晃地掛著。


 


「姐妹, 把你某音收藏的小狗視頻都分享給姐,姐又失戀了。」


 


我嗚呼,花痴閨蜜,害S人了。


 


陳雨哲奪過我手機, 用力掀抖落床上的紅票子。


 


我肉疼地看著散落一地的錢,陳雨哲突然俯身而下。


 


「你還是想想今夜怎麼解釋吧。」


 


無盡的浪潮中,我哭著求饒。


 


「是你……老公……我隻愛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