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是因為她上了年紀，眼睛根本看不清彈幕那麼小的字。

需要我在旁邊念給她聽。

 

「主播看起來好小啊，成年了嗎？」

 

我婆婆聽見這條彈幕，笑得簡直像花兒一樣。

 

她掐著嗓子回道：

 

「人家才剛成年。哥哥可要對我好一點哦。

 

「對呀，我就是很漂亮，天生麗質，從生下來的時候就很漂亮。

 

「那哥哥說說，我比你們的老婆姐妹好不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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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話每天都要上演幾次。

 

我感覺我真的快要被惡心吐了。

 

我婆婆就這樣播了半個月。

 

吳非本來頗有微詞，但是看到婆婆一天賺得甚至趕上他一個月的。

 

最終選擇了閉嘴。

 

但是我每天看著直播間的那些惡臭言論，知道我的計劃快成功了。

 

14

 

逐漸地，開始有男的問我婆婆的地址。

 

她還真的張嘴就要說。

 

還是被我攔下來的。

 

我說：「地址這種東西不能在網上亂給，很危險的。」

 

我婆婆聽了還很感激。

 

卻不知道這才是我布局的重要一環。

 

計劃一直進行得很順利。

 

甚至我需要想個辦法跟他們分開住的時候，吳非和婆婆直接送了個話頭給我。

 

婆婆主動提出。

 

「好久沒給你們做好吃的了，今天我做飯，咱們一大家子吃個團圓飯。」

 

做飯？

 

明明之前隻讓她做萱萱一個人的，她都不樂意。

 

今天卻主動要做一大家子的？

 

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心道不妙。

 

我本來以為是奔著我來的。

 

卻沒想到萱萱也被吳非接了過來。

 

我一個不留神，她就被婆婆按在了椅子上。

 

婆婆正夾著她最討厭的韭菜，往她嘴裡塞。

 

而我女兒就使勁兒地搖著頭。

 

婆婆一個沒留神，筷子被她的手打在地上。

 

萱萱還沒說什麼，婆婆先生氣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難帶？一點兒話都不聽，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我不管你了。

 

「我辛辛苦苦做的這些不也是為了你好。

 

「你不多吃點兒，怎麼會有營養，怎麼能長高個子？」

 

婆婆嘴上說著是對她好。

 

我卻隻能在她臉上看出惡毒。

 

我突然想起來婆婆每次吃菠菜都會呼吸不暢。

 

那是很明顯的過敏症狀。

 

但是即使不舒服，他還是會堅持吃。

 

吃完再去衛生間抱著馬桶狂吐。

 

我在書上看過，這似乎是一種幼時創傷帶來的心理問題。

 

「想當小公主也要看看你家有沒有這個條件。」

 

我趕緊一個箭步衝過去，捂住孩子的耳朵。

 

「孩子還小，不願意吃就算了，這麼多蔬菜也不差這一種。」

 

婆婆斜了我一眼。

 

「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

 

「她今天要是不吃，這一桌子菜就都別吃了。」

 

我忍了又忍，但還是想懟她。

 

這個時候吳非從洗手間出來。

 

剛被我哄好的女兒看見爸爸，又委屈上了。

 

她邁著小短腿往那邊走，想撲進爸爸懷裡。

 

卻沒想到被吳非輕輕一躲，萱萱就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大跟頭。

 

15

 

5 歲的小姑娘，哪受得了這個。

 

趴在地上「嗷嗷」哭起來。

 

「爸爸，嗚嗚……爸爸……不要我了嗎？」

 

我哪看到了這種場景？

 

我趕緊過去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你發什麼神經？

 

「你答應我不離婚，就這樣對孩子？」

 

吳非毫不在乎地往椅子上一坐。

 

「對，我就這樣，裝這麼多年早累S了。

 

「當初要不是看你有兩個錢，誰願意跟你結婚？」

 

我冷笑一聲：「不願意跟我結婚？睜開眼看看吧，除了我，有誰願意嫁給你？

 

「你每天跟你媽那麼親密？跟你媽過得了。」

 

吳非對「媽寶」這兩個字很是應激。

 

「你在這兒發什麼瘋？」

 

他對我突然發瘋的行為難以置信。

 

然後怒氣衝衝地搬去了他媽那套老破小。

 

還揚言要我在家好好反思一下。

 

他等著我後悔。

 

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的計劃居然這麼順利。

 

接下來我需要做的就是等。

 

可我連著等了半個月，我老公和婆婆還是好好的，婆婆還是每天在網上活蹦亂跳地直播。

 

我老公甚至也辭了工作，頂上了我做助播的工作。

 

其間他大概還覺得沒了我的伺候不方便，試圖回來與我復合。

 

「老婆，我想了想，那天是我錯了。

 

「你不如原諒我吧？我和媽不能沒有你。」

 

我很清楚他根本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隻是覺得自己沒有保姆了，不方便了。

 

於是我果斷拒絕。

 

他非常生氣。

 

「臭婊子，還敢不識抬舉。等過幾天我媽靠直播成了大富翁，我立刻把你踹了，換個年輕的老婆。

 

「到時候你就等著哭吧。」

 

我婆婆看似勸我，實則挑事。

 

「你快趁著現在給吳非道個歉吧。不然以後有大把大把的年輕女孩追他的時候。

 

「可就不會回頭看你這個黃臉婆嘍。

 

「你又不像我，長得好看還年輕。

 

「不知道以後怎麼過哦。」

 

我說：「沒關系，我會等著的。」

 

隻不過，我們等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16

 

喜訊是在一個平常的上午傳到我這兒的。

 

早上我剛打開門，門口站著的兩個警察就把我嚇了一跳。

 

「您好，請問您是吳非先生的妻子嗎？

 

「吳非先生和母親今天在家遭遇了入室搶劫，已經被好心人送到醫院了，但是我們需要聯系家屬。」

 

如果不是警察在我面前，我可能會笑出聲。

 

之後我還需要幫著自己的表情管理。

 

裝出一副驚訝且悲痛的樣子。

 

「嫌疑人是流竄到附近的逃犯，作案手法極其嫻熟，但是運氣不太好。

 

「從你丈夫家出來，就撞上了下班回來的警察，直接被扭送警局了。」

 

我到醫院的時候，吳非還在搶救室。

 

醫生見我來了，嘆了口氣道：

 

「你婆婆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現在有什麼想說的，趕緊去說吧。」

 

我點點頭，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來的路上，警察很委婉地跟我說了婆婆的情況。

 

她被發現的時候衣衫不整。

 

我一下子就懂了。

 

但是真看見她的時候，我還是嚇了一跳。

 

她鼻青臉腫的，頭皮被拽禿了一半, 被子露出來的部分也有無數青青紫紫。

 

見我來了, 她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掙扎著想起身, 卻摔回了床上。

 

我面無表情地走進，趴在她耳邊。

 

「你不是喜歡男人嗎？這下享受夠了嗎？

 

「沒錯, 這一切都是我幹的。

 

「我早就看到這附近有逃出來的強J犯。

 

「他還真是不挑啊, 你這種老不S也能下得去手。」

 

我婆婆在床上根本動不了，隻能使勁兒地瞪著我。

 

我能感覺到, 她的眼睛正在逐漸失焦。

 

那是人之將S的信號。

 

「愛雌競, 愛圍著男人轉也就算了, 可你不該對我女兒下手。

 

「這麼喜歡男的, 祝你下輩子投胎成公豬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氣得。

 

我婆婆伸著手想打我。

 

被我輕巧地往後一躲。

 

她最後那口氣也散了。

 

手臂無力地垂下去。

 

眼睛卻還大睜著, 甚至還在SS地盯著我。

 

我看了她一眼, 連眼都沒替她合上，轉身走了。

 

她自己不願意閉上，關我什麼事。

 

17

 

我下午才見到吳非。

 

逃犯下的是S手, 但他因為身強力壯, 留下了一條命。

 

隻不過在六個小時的緊急搶救之後, 一聲「很遺憾」宣布他後半輩子隻能癱瘓在床。

 

我當然要去看看他了。

 

他比我婆婆也沒好到哪裡去, 能動的隻有臉了。

 

見我來了, 他臉上露出十足的驚恐。

 

我笑了。

 

「親愛的，你不是還讓我等著, 你找個年輕漂亮的。

 

「或者成為千萬富翁嗎？

 

「你怎麼先成了這個樣子呢？」

 

他的眼睛驚恐地左轉右轉。

 

嘴上還試圖哄騙我。

 

「……老……老婆……

 

「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

 

「我怎麼會……拋棄你呢……」

 

他努力調整著臉上不聽話的肌肉，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點點頭。

 

「我信了，我一定也不會離開你的。」

 

我當然不會就這樣「放棄」他。

 

我會好好「照顧」他，直到他S的。

 

18

 

經過警察的審訊，那個逃犯承認他是偶然看到了我婆婆的直播。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沉醉, 沒有一點S了人的後悔。

 

「我在現實中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 那麼可愛的小女孩。

 

「我就想去見見她, 對她好。

 

「我順著她的工作人員，找到了她的地址。

 

「可是我到了才知道, 根本沒有什麼可愛的小女孩。」

 

說到這，他面露兇光。

 

「她騙了我。

 

「我當然不可能讓她活著。

 

「不過她那個兒子, 呸，一點血性都沒有。

 

「見了我光想著跑, 連他媽都顧不上了。」

 

他一怒之下幹脆把兩個人都打成了重傷，然後搶了家裡的值錢東西。

 

在警察面前，他甚至還在笑。

 

毫不後悔。

 

「這種喜歡在網上拋頭露面的女人，就應該被狠狠懲罰。

 

「我就是運氣差了點兒。」

 

不出意料地被判了S刑。

 

19

 

我作為我婆婆和老公留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順理成章地繼承了他們的所有遺產。

 

不管是我們現在住的這套大房子, 還是鄉下村裡的，以及我婆婆和老公這些年攢下的積蓄, 甚至包括我婆婆直播賺來的所有收入。

 

最後全都落入了我的口袋。

 

我直接把那套他們住過的房子賣了。

 

雖然沒賣多少錢，但拿著這點兒錢做了個小生意。

 

不算太富有, 但是讓我女兒上最好的私立學校，自己沒事去美容院做個美容之類的。

 

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有人同情我, 也有人覺得我不吉利，克S了家裡的親人，但我又不打算結婚了,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真要硬說有關系的話。

 

而我隻是在婆婆熱衷直播的時候，暗示我是她的家人。

 

又在互聯網上發了一張清晰好認的，她住的房子的窗外風景而已。

 

是犯人自己找到的地址。 

 

我也是受害者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