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燭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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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給到了我的臉,眼尖的人一眼便認了出來:


 


「是你!你是沈懷舟的未婚妻!」


 


我微笑著肯定了她的答案,聲音溫和:


 


「在採訪開始之前,我來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吧。」


 


「這個故事,從我十五歲開始講起。」


 


「那是我救下沈懷舟,才被沈夫人接進沈家的時候。」


 


故事就這麼被我娓娓道來。


 


那時的我學習成績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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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因為家庭原因未參加中考,但實力到底還是在的。


 


所以被沈夫人送去貴族學校的時候,我很快便跟上了課程,並且在第一次期中考試就名列前茅。


 


但這場噩夢就這樣開始了。


 


先是有人造謠我考試作弊,讓老師從我考試的座位裡搜出了小抄。


 


但那小抄上的字跡和我的明顯不同,老師卻因為那人是和沈懷舟交好的白薇薇,硬是為我安了個作弊的罪名。


 


我奮起反抗,卻被以退學威脅。


 


隨後,我的座位便被以白薇薇為首的小團體搬去了垃圾桶旁,桌上也堆滿了垃圾。


 


再後來,我放在課桌裡的課本離奇失蹤,等找回來的時候,書上滿是難聽的咒罵。


 


最後,校園霸凌升級。


 


白薇薇把我關進器室,用卷發棒和煙頭燙我的胳膊和腿,此時,沈懷舟全程在場圍觀。


 


最過分的是,她們嘲笑我是個聾子,經常趁我不注意偷我的助聽器,然後把助聽器丟在廁所的垃圾筐裡。


 


因為助聽器很貴,丟了會驚動沈夫人。


 


白薇薇害怕對沈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還威脅我,不讓我告狀,不然我的日子更不好過。


 


我不停,告訴了沈夫人。


 


卻在去告狀的途中遇到了沈懷舟,被他一把丟回了房。


 


說著,我還調出了視頻,投放在身後的大屏幕上。


 


因為年代久遠,視頻模糊。


 


但即便如此,還是能拍到白薇薇那張猙獰的笑臉,和她拿起滾燙的卷發棒,貼在我皮肉上的聲音。


 


在座的觀眾都是校內大學生,也是以後要當老師的人。


 


看到這一幕,紛紛不忍心地閉上了眼。


 


臺下的白薇薇被沈靜安堵住了嘴,掙扎得像條蛆。


 


11


 


我就這麼坐在舞臺上,靜靜地講述自己的故事。


 


漸漸地,大家發現,這部電影裡的女主角的大部分劇情,我都遭遇過。


 


隻是我的處境更為艱難。


 


當時沈靜安出國,我孤兒一個,為了躺在醫院的妹妹的高額醫療費用,不得不委身沈家。


 


但電影裡的女主至少還有個陪伴她,拯救她的老師。


 


現實中的我身邊,卻都是冷漠的旁觀者。


 


而最諷刺的是,現實中的施暴者居然還演了電影裡的受害者。


 


甚至還高高在上,悲天憫人地擺出聖母的姿態,想要博取流量和認可。


 


這場首映全程直播,鏡頭前,我笑容溫和:


 


「很高興大家能聽我講完這個故事,也非常感謝堅持著一路走來的自己,謝謝大家。」


 


說完,我深深鞠躬,轉身下臺。


 


這場直播如同炸彈一般,瞬間引爆了網絡。


 


臺下,我的手機瘋狂震動。


 


我點開一看,是被軟禁的沈懷舟。


 


我直接按滅電話,順手發過去一張基因檢測報告。


 


當時白薇薇保胎檢查去的都是沈靜安名下的私人醫院。


 


我讓沈家的佣人偷了沈懷舟的毛發出來,做了一次基因檢測。


 


而這份檢測報告,是我送給白薇薇最後的禮物。


 


首映禮結束後,我便卸了助聽器,把自己關在沈靜安的別墅裡。


 


該我出場的地方已經基本結束。


 


剩下的輿論導向,高層動蕩,股價操控之類的商業行為。


 


有沈靜安這個霸道總裁操心,我不用管。


 


我每天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澆澆花拔拔草。


 


心情好的時候幫沈靜安做頓早飯。


 


並在沈靜安感恩戴德準備騷擾我的時候拔掉助聽器,還世界一份安寧。


 


等一周後的某天,沈靜安突然凌晨才回家,一臉疲憊地和我說:


 


「白薇薇被偷偷跑出來的沈懷舟捅了。」


 


「沈懷舟在她肚子上捅了好幾刀,那女人大出血,現在正在醫院吊著一條命搶救呢。」


 


「你要去看看嗎?」


 


12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重。


 


不過時隔一個周,我就認不出躺在病床上,因為失血過多而憔悴的白薇薇了。


 


伴隨著監控她生命體徵的器材聲,我坐在她的床頭,垂下眼看她。


 


她看到有人坐在她身邊,先是眼前一亮,但看到來的人是我,眼裡馬上蓄起怒火。


 


我卻依舊聲色淡然地坐在她身邊,問她:


 


「你是不是覺得,你和沈懷舟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我這個第三者憑什麼理所當然地插足你們的感情?」


 


「甚至還想說,我遭受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該,要是當初我不來沈家,不和你搶沈懷舟,我就不會被你霸凌?」


 


說完,我歪了歪腦袋,湊到她面前,輕聲道:


 


「可是,你們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啊。」


 


我拿起手機,點開相冊裡的一張照片,湊到她面前。


 


呼吸機阻隔了她的視線,她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那到底是什麼。


 


是一張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照片裡的我才十幾歲的年紀,穿著幹淨的牛仔套裝靠在媽媽懷裡,一副天真嬌憨的樣子。


 


緊接著,我如鬼魅一般的聲音響起:


 


「十年前,咱們都十四歲。」


 


「你和沈懷舟早戀,當時你沒考好,沈懷舟為了安慰你,偷了家裡的跑車,陪你散心。」


 


「他陪你在郊外的山上看星星,氣氛正好,你們都喝了酒,趁機偷食禁果。」


 


「結果半夜時分被沈夫人發現,她追到那裡,你和沈懷舟慌不擇路,開車逃跑。」


 


「途中,沈懷舟逆行,撞向了一輛家用車。」


 


說到這裡,白薇薇的記憶便被喚醒,仿佛知道了我是誰一般,瞪大了眼睛。


 


我卻依舊神色淡然地說道:


 


「因為在橋上。那家用車被撞進河裡,你們卻害怕承擔責任,選擇肇事逃逸。」


 


「坐在前面的父母因為彈出的安全氣囊和灌進來的水窒息,坐在後座的妹妹則嗆了水,生S未卜。」


 


「全家隻有我S裡逃生,硬是扯開車門,帶著妹妹遊上岸,走了整整二十幾公裡,才找到報警的人。」


 


說完,我諷刺一笑:


 


「多麼惡劣的交通事故,但就在我等待法律制裁你們的時候,卻得到消息。」


 


「你未滿十四歲,而沈懷舟則被沈總改了出生年齡,也未滿十四歲。」


 


「你們都逃脫了法律的制裁,我很不滿意。」


 


「所以,十五歲那年,我尾隨沈懷舟,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從此進入沈家。」


 


病房裡的器材突然發出尖銳的聲響,我微微一笑,補了一刀:


 


「我來沈家,從來不是為了成為沈家的富太太,而是為了讓你和沈懷舟S。」


 


「被你校園霸凌的時候,我就已經料到你有這一天了。」


 


說完,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器材發出尖銳的叫聲,我就這麼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痛苦地掙扎。


 


很快,那聲音戛然而止。


 


白薇薇S了。


 


13


 


白薇薇S了,我的復仇計劃還未結束。


 


沈懷舟因為故意S人而被拘留。


 


如果是之前,沈夫人還能在其中為他奔走運作。


 


但自從她從沈靜安口中得知, 沈懷舟為了奪沈家的大權,捧白薇薇,而給自己下藥,讓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


 


在她心裡,沈懷舟就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了。


 


沈靜安還說,是自己發現不對, 這才去清查了醫療團隊,揪出了沈懷舟的人,停了沈夫人的藥。


 


但也為時已晚了。


 


那藥的副作用非常強, 用多了會多器官衰竭,但沈懷舟不在乎。


 


既然沈懷舟不在乎他的母親,那就別怪沈夫人不在乎她這個兒子了。


 


所以, 在拘留所裡,沈夫人帶著沈靜安見了沈懷舟一面。


 


當著她的面, 沈夫人說, 自己現在命不久矣。


 


但她已經修改了遺囑, 決定把所有財產都給沈靜安。


 


至於沈懷舟, 她會竭力讓相關機關從重處罰。


 


這時的沈懷舟才是真正害怕了。


 


但也晚了。


 


我坐在玻璃對面, 靜靜地看著這個害了我整個家庭的罪魁禍首, 一切苦難的源頭。


 


看著坐在對面一臉冷漠,卻依舊不知悔改的男人,我笑了。


 


隔著玻璃, 我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長發, 笑容溫和:


 


「沈懷舟,我今天來, 是送你最後一件禮物。」


 


說著, 我順著玻璃的縫隙塞進去了一張紙,上面是真正的,白薇薇肚子裡孩子和沈懷舟的檢查報告。


 


沈懷舟定睛一看。


 


98%


 


為親生父子。


 


拿著紙的手瞬間就不穩了。


 


他瞪著一雙猩紅的眼,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可是你之前不是給我發的那份報告,上面說我們不是親生父子嗎?」


 


「就連我跑去問白薇薇的時候, 她也說……」


 


我懶得和他廢話, 看向坐在身邊的沈靜安。


 


她一身職業西裝,渾不吝地蹺起二郎腿:


 


「怎麼,就允許你騙別人不允許別人騙你啊。」


 


「至於白薇薇為什麼那副樣子,做賊心虛唄。」


 


「算算日子, 當時她嫌你沒用, 為了拿下一個電影角色,和一個日本導演參加了場派對。」


 


「所以她自己都不明白, 她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說完,沈靜安習慣性地補刀:


 


「不過恭喜你,你親手S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surprise~」


 


我:「……」


 


沈懷舟不出意外的炸鍋了。


 


他像一隻即將被S的牛蛙一般, 從椅子上彈射起來, 哇哇大叫。


 


我習慣性地把手伸向耳朵。


 


一雙修長的雙手率先一步拿開我的助聽器, 世界再次恢復平靜。


 


我抬眼,和笑意盈盈的沈靜安對視。


 


沈靜安把助聽器放在口袋裡,對著我比手語:


 


「走吧, 事情結束,咱們回家。」


 


我難得笑了笑。


 


好啊,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