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那我去照顧我閨女，不指望你！」

掛斷電話，我盯著手機發呆。

 

這場母女情深，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演多久。

 

果不其然，沒出一個星期，周鴻飛又開始了對我的電話轟炸，求著我回去。

 

6

 

【媽，你趕緊回來吧，燕燕媽在我們這，開銷太大了】

 

【每個月要給她七千塊，買菜的錢還要另算】

 

【燕燕懷孕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一天光買菜就要花 100 塊，還要另算】

 

【燕燕一個月才掙五六千，您趕緊回來，讓燕燕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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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不解地回道：

 

【啊？燕燕媽不是心疼燕燕才來照顧她的嗎？怎麼比外面金牌保姆要價還貴？】

 

回復之後，我把兩人的消息調成了免打擾，繼續和閨密享受我們的二人時光。

 

閨密建議我開通一個賬號，記錄我們的老年生活。

 

我沒有拒絕，畢竟退休後沒有事情幹，總覺得內心很空虛。

 

我們倆的賬號開通後並沒有多少粉絲，視頻發出去也不溫不火。

 

但在上面，我們收到了不少來自陌生人的鼓勵。

 

晚上，我打開手機，兒子的消息都快給我發爆了。

 

我幹脆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他現在有多著急，我就有多開心。

 

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通責怪。

 

「媽，你怎麼才接電話！」

 

「怎麼了？」

 

「您趕緊回來吧，我真的扛不住了，燕燕做飯好難吃，每天來來回回就是白水煮青菜，連油都舍不得放！」

 

周鴻飛一肚子怨言。

 

我照顧他們的時候，總是想著法給他們做好吃的。

 

周一吃了紅燒肉，周二就做海鮮。

 

早午晚餐可以說是各種營養搭配。

 

「我當初就說了，給你們找個鍾點工，你們說外人不放心，當時燕燕就想讓親家母過來，現在怎麼過去了你們還鬧？」

 

周鴻飛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壓低聲音跟我吐槽道：

 

「她是舒服了，可我不習慣吃她媽媽做的菜啊，而且她非要每個月給她媽七千，我是真受不了了。」

 

7

 

我笑了笑，語氣平淡道：「那你就把自己的錢拿好了不就行了？再說你嶽母那麼心疼你媳婦，這錢她肯定也不會真的收，你隨便找個理由，說到時候一次性給她，難不成到時候她還能真的找你們要錢？」

 

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十足的惡婆婆了。

 

沒辦法，上輩子當了好婆婆，一心為兒媳著想，下場卻悽慘。

 

有的人，天生就應該吃苦。

 

我倒要看看這輩子沒有我出錢，姜燕還能不能過得那麼瀟灑。

 

周鴻飛果然是個自私的，一旦涉及到了他的利益，他和姜燕的愛情立馬岌岌可危。

 

姜燕哭著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和閨蜜已經在一個旅遊小鎮租下了一套租約長達十年的小院。

 

未來幾年，我們準備一起養老。

 

姜燕給我打視頻的時候，沉默了許久才發出聲音。

 

視頻那頭的她看著憔悴了不少，頭發亂糟糟的，沒有一絲光澤，整張臉看起來無比蠟黃。

 

「怎麼了這是？」

 

姜燕咬著嘴唇，目光往屏幕外飄了好幾次才開口。

 

「媽，您什麼時候回來？」

 

「哦，我不回去了，我現在年紀大了，想著也不給你們添負擔了，自己找了個養老院住著，你們顧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操心我。」

 

突然，手機被人搶過，屏幕面前換了個人。

 

姜燕媽板著一張臉，面色看起來倒是紅潤有光澤，看起來比在老家的時候漂亮了不少。

 

7

 

「親家母，也不是我說，燕燕懷孕從頭到尾都是我在照顧，你這也不怕人說闲話！」

 

我笑著道：「誰能說我闲話？婚房是我出錢買的吧？他們小兩口的車也是我出錢買的吧，再說，不是燕燕說吃不慣我做的飯，這才特意找您來照顧的嗎！」

 

姜燕媽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幹脆直接道：「我兒媳婦馬上也要生了，燕燕這邊我實在沒精力，我要去照顧我自己的孫子嘍。」

 

她說完，幸災樂禍地看著我，似乎想要我花錢挽留她。

 

「你這要走我也沒辦法阻攔啊，不是我讓你來的，也不是我讓你走的，你自己決定就行。」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視頻。

 

掛斷電話，我的眼皮就直突突跳了起來。

 

姜燕馬上就要生了。

 

這個時候鬧著一出，目的肯定不單純。

 

果不其然，周鴻飛馬上就告訴了我真相。

 

「媽，燕燕和她媽吵起來了，她媽一氣之下直接回老家了，現在燕燕馬上就要生了，您趕緊想想辦法啊！」

 

「怎麼吵起來了？」

 

「哎，還不是錢給鬧的，丈母娘嫌棄我們給的錢陶少了，他嫂子不是也要生了嗎，說是找了個月嫂，一個月要一萬，讓我們也一個月至少給一萬，不然她就要回去照顧她兒媳。」

 

我隻覺得可笑。

 

姜燕老家是農村的，不是我瞧不起農村，他們那，一個 3000 元的工作都很少有空位空，去哪裡找的上萬塊一個月的月嫂？

 

現在這就業環境，城裡的不少月嫂都隻能掙到五六千。

 

這是姜燕，又伙著娘家一起從我這「掙錢」呢。

 

8

 

「我這能有什麼辦法，實在不行，你讓燕燕辭職吧，她一個月也就掙五六千，還不如就在家裡待著，免得還要專門找人照顧，到時候她在家沒事還能給你做做飯，你不是吃不慣你丈母娘做的飯嗎？」

 

聽到我說這話，周鴻飛遲疑了，但還是不S心問道。

 

「你不回來嗎？你就算人不回來，也得表示表示吧。」

 

我嘆出一口氣：「不是媽不想，隻是燕燕這生活開銷實在太大了，媽還想給你攢點錢呢。孫子再重要也沒兒子你重要，我得給你留些後路呀，畢竟你是媽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別人吃不吃苦我才不在乎，媽隻是不想你吃苦。」

 

我忍著惡心，語重心長地說完。

 

周鴻飛終於不再說話，默默掛斷了電話。

 

男人天生就是自私的，不管那個人他再愛，一旦觸碰到了他的利益，那就要另算了。

 

錢能解萬難。

 

上輩子我出錢出力，無形中消滅了兩人之間不少矛盾。

 

兩人夫妻和諧，心思全放在從我身上撈油水這件事上了，齊心合力對付我。

 

現在？

 

難怪有不少人不願意看到小輩夫妻和諧呢。

 

姜燕終於還是受不了辭職了。

 

辭職後，她充滿了怨氣，整天在朋友圈發陰陽婆婆的文章。

 

什麼生養不是恩，託舉才是恩。

 

上輩子我託舉的結果，就是託舉出兩個白眼狼。

 

可見這件事，還是得因人而異。

 

我也每天發朋友圈，宣揚自己給兩個小夫妻付出了多少。

 

【房車都給買了，現在養老院也找好了，B險也買好，堅決不花兒子一分錢，不給兒子拖任何後腿！】

 

這都不算託舉，難道非要吸幹上一輩的血才算嗎！

 

那她的父母又給了她什麼託舉呢？

 

她父母都不能給她的，她卻想千倍百倍地從我這裡得到。

 

姜燕生產的時候，我還是心軟，給他們請了一個做飯阿姨。

 

這是同樣作為女性的我，給她的最後一絲心軟。

 

未來她的生活，與我將沒有任何關系。

 

9

 

自從我退出兩人的生活，兩人之間的問題徹底暴露出來。

 

姜燕娘家對她不好，她卻還總是上趕著，總想著給家裡買這買那，覺得她家離了她不行。

 

而沒了我的錢財支持，姜燕工資又不算高，那點工資基本全給她父母了。

 

平時姜燕想買點什麼，就隻能找周鴻飛要錢。

 

但我那個兒子，天生就不是個會省錢給別人花的人。

 

小時候，他看到什麼想吃的，就必須要給他買到。

 

上大學之後，更是有什麼喜歡的，就直接找我們要錢。

 

工作之後，工資基本也是月月光。

 

而現在，過著蜜裡調油的兩人，因為錢的問題爭得臉紅脖子粗。

 

「你又不是沒有工資，為什麼找我要錢，我自己都不夠花！」

 

「我給你生了孩子，怎麼就不能花你的錢了！」

 

或許是我這次心軟給他們找了做飯阿姨，姜燕覺得又拿捏住我。

 

她直接搶過電話，嘲諷道：「你別以為你這點小恩小惠就把我給收買了，孩子從懷上到出生，你沒有搭一把手，我是不會讓孩子叫你奶奶的！」

 

說完，她又將電話扔了出去，但聲音依舊從聽筒裡傳來。

 

「這個孩子要跟著我姓，你們家什麼都沒付出，別想著撿便宜。」

 

我直接氣笑了，真為自己的心軟丟臉。

 

當場，我就給做飯的阿姨打了電話，讓她回去了。

 

既然這麼硬氣，那就靠自己吧。

 

至於孩子？

 

姓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反正怎麼都不會隨我的姓。

 

10

 

姜燕直接傻眼了。

 

鍾點工阿姨要走，她拉著對方不放。

 

「我的工錢是趙女士付的，現在她不付錢了，我自然要走了，你要是想讓我繼續在這裡幹，那你就重新跟我籤合同，一個月五千，隻管做飯。」

 

做飯阿姨最終還是離開了。

 

最後她告訴我，姜燕想讓他留下，但兩人這麼多年，一分錢存款都沒有。

 

周鴻飛的工資還要等到下個月才發下來。

 

兩人現在手裡的錢統共隻剩下兩千。

 

這錢需要用來養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接下來每天，兩人輪流打電話過來哭訴日子不容易。

 

打了幾天，見我無動於衷，周鴻飛幹脆直接放棄了。

 

為了逃避家裡的責任，他開始對工作上心。

 

他們公司本就有工作餐，隻是不好吃也沒什麼營養，他才沒去。

 

現在沒錢，他幹脆一日三餐都在公司解決。

 

要不是還是做男人好。

 

想要脫身，什麼時候都可以。

 

而女人一旦被孩子綁定了，想要掙扎出來，就要脫一層皮。

 

姜燕白天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晚上想要找周鴻飛訴苦，周鴻飛卻倒頭就睡。

 

於是她開始日日找我哭訴，哭著哭著就變成咒罵。

 

整個月子裡，她就沒消停過。

 

孩子滿月宴的時候，我還是抽空回去了一趟。

 

姜燕完全沒有產後發福的問題。

 

她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比懷孕前還要瘦。

 

整個人蒼老了有快 20 歲！

 

掛著兩個黑眼圈，雙目無神地抱著孩子。

 

而周鴻飛滿臉喜氣地招呼著親戚朋友。

 

看到這一幕，我有些唏噓。

 

11

 

想要報復女人很容易，而想要報復男人，卻似乎難上加難。

 

周鴻飛甚至比之前更意氣風發了。

 

聽說是在工作上有了提升。

 

我心情沉重地走到孫子身邊。

 

他看著也沒有上一世那麼肉嘟嘟了，看著呆呆的，也不會笑。

 

我有些心疼的想要上手抱他，被姜燕一把推開了。

 

「別碰我兒子！」

 

姜燕一臉大仇得報地看著我。

 

「我的兒子叫姜明恩，我就是要她明白誰是真心疼他，誰是真的對他有恩，別什麼人都想做他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