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好吧，我原諒你。」

他卻不依不饒起來。

 

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攥著我的手腕一字一頓道。

 

「我不原諒你！」

 

「你說走就走啊。」

 

「憑什麼？」

 

最後，他攥著我的手腕。

 

語氣發狠道：「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到戶口本上，離婚這件事，除非我S。」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他這麼堅定地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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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心跳漏了兩拍。

 

「你表態，說以後再也不提離婚的事。」

 

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大。

 

我穿著短皮裙，使勁撲騰。

 

不知道踢到了哪。

 

沈砚舟慢慢清醒過來，眸子幽幽地看著我。

 

「大姨媽走了，來勁了是吧？」

 

愛情方面，我向來不喜歡處於弱勢的那一方。

 

於是我指了指那個黑盒子。

 

笑得一臉無害。

 

「沈砚舟，你當年可都是喊我姐姐的。」

 

他愣了一瞬。

 

隨後勾著我的脖子靠近他，語氣不善道：「姐姐？好啊，姐姐。咱們得算算賬。」

 

9

 

「什......什麼......算什麼賬？」

 

我有些緊張。

 

「先是你對婚姻的態度。」

 

「以後無論大事小事，隻要生氣了都可以和我說。我不會叫你一個人生悶氣，請你相信我。」

 

「但是以後不許再說離婚的事。」

 

「兩個人能在一起，本就不易。」

 

「我想和你好好走下去，也請你不要輕易放棄我，可以嗎？」

 

我點點頭。

 

他清清嗓子：「再說以前的事。」

 

「撩撥完就跑是怎麼個事啊？」

 

我愣住了。

 

撩撥他？怎麼可能，他那個時候還是個高中生吧。

 

沈砚舟提醒道：「你當年可是一口一個沈老師的。」

 

想起來了！

 

我心虛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消消氣昂。」

 

七年前我撤資後，本以為我們再無瓜葛。

 

可世界真的好小。

 

他大一那年，成為了我弟的家教老師。

 

少年長開了，眉眼精致，身形挺拔。

 

隻是更加沉默寡言，整個人疏離又冷淡。

 

和當初臺上腼腆卻帶著笑意的小少年相差甚遠。

 

所以我沒認出他。

 

而那個暑假我被我爸媽勒令回國。

 

理由是我弟馬上高三了，暑假得有人看著他學習。

 

於是家裡就剩下，我，我弟，沈砚舟三個大眼瞪小眼。

 

那個暑假，我對白白淨淨，氣質又很冷淡的他十分感興趣。

 

各種撩撥，各種表白......

 

可他依舊不喜歡我，還刻意疏遠我。

 

好吧，那時候我覺得。

 

二十歲的沈砚舟明晃晃地討厭著二十三歲的黎梨。

 

可以說是厭惡至極。

 

所以借口追人未遂需要療傷，我從我爸媽的眼皮子底下溜到了國外。

 

再別就是七年後。

 

他已然褪去青澀，一身高定西裝，氣質矜貴。

 

我忽而想起相親的時候，他矜貴淡然地問我：「黎小姐曾經有沒有過喜歡的人？」

 

一眾相親對象裡，他是最後一個。

 

也是叫我傾心的。

 

窗外下著小雨，天色陰沉得嚇人。

 

我謹慎地斟酌道：「幾秒鍾的心動肯定有，但喜歡還不至於。」

 

所以他那時冷笑一聲，語氣涼薄幾近譏諷：「那黎小姐的心動——」

 

「可真廉價。」

 

「......」

 

他摘下金絲眼鏡，扯了扯領帶。

 

啪嘰一聲。

 

頭頂的燈被他關了。

 

他的手撫摸上我的耳朵，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揉捻我的耳垂。

 

摸耳朵這事，是恰到好處的距離。

 

足以叫人溺S在他的眉眼裡。

 

像是浪花輕柔親吻礁石。

 

可下一秒，氣勢越蓄越足。

 

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黎梨，光道歉沒用。」

 

隨著話音落下。

 

他似乎蓄積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千浪擊石。

 

水滴石穿。

 

一夜無眠。

 

「......」

 

10

 

第二天奶奶上樓催促我們吃早飯的時候。

 

沈砚舟用被子將我裹得嚴嚴實實。

 

救命！

 

被長輩撞見光溜溜的肩膀，一定會被猜到吧！

 

我紅著臉埋在被子下。

 

沈砚舟低聲笑了笑：「好，奶奶。我們馬上下去。」

 

奶奶笑得比往日開心多了：「哎——好好好。」

 

「不過也不著急，你們慢慢來。」

 

「慢慢來——」

 

直到奶奶下樓了，我才紅著臉從被子裡鑽出來。

 

忽然和沈砚舟對視上了。

 

他眉眼含笑地望著我。

 

我正要轉開臉。

 

他捏了捏我的臉，半露鎖骨聲音沙啞喊我：「老婆。」

 

我，卒。

 

溺S在沈砚舟的男色中。

 

沈砚舟不遺餘力道：「老婆，我今天晚上能早點回來。」

 

我，卒得透透的。

 

緩了好一會兒，我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才去洗漱。

 

飯桌上，奶奶發自內心地合不攏嘴。

 

雖然老人家什麼都沒說，但看破不說破的眼神，我真的會害羞！

 

一頓飯我幾乎將臉埋在碗裡了。

 

11

 

飯後，沈砚舟帶我回家。

 

剛到家門口，老板就給我打了通電話。

 

他又要我出差！

 

不知道人家剛過上蜜月般的夜生活嗎？

 

掛斷電話，我愧疚地望著沈砚舟：「你可能要守一段時間空床了。」

 

「我得出差。」

 

沈砚舟長長嘆了一口氣。

 

隨後開門進了房間。

 

「要多久？」

 

我低聲道：「兩周。」

 

他轉身進了房間。

 

就當我以為這男人生氣，正要進屋哄哄。

 

卻發現，他拉出角落裡的粉色行李箱。

 

將我常穿的幾套衣服一件件疊好放進行李箱。

 

放好後又走到我的化妝臺。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側臉上和骨骼分明的手指上。

 

此刻他褪下所有的疏離，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將我常用的護膚品按我護膚順序一樣樣放進化妝包。

 

我一時有些看呆了。

 

直到他拿著一個黑瓶子看向我：「梨梨，這個你快用完了。」

 

我愣愣回他：「哦，沒事沒事。我到地方再去買一瓶吧。」

 

他從抽屜裡掏出一盒新的，邊拆包裝邊說：「那就帶這瓶新的吧。」

 

什麼時候買的！

 

我緩緩走到他身邊，戳了戳他的腰：「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這麼上心的。」

 

他低頭將那瓶面霜放進化妝包又拉上拉鏈。

 

「從娶你的時候。」

 

我撇撇嘴，手上加大了力道繼續戳他腰。

 

「當年說不喜歡我。」

 

「轉頭又娶了我。」

 

「婚後還對我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你確定真的喜歡我而不是想報復我嗎？」

 

他捉住我的手，感慨道：「我不會和女孩相處，也不知道怎麼討你歡心。」

 

「憑我的直覺加上對你的了解，剛結婚就對你表露愛意，你大概率會被嚇跑。」

 

「到時候跑到國外，又會讓我等七年。」

 

「七年時間不是等不起，而是人生沒有幾個七年。」

 

「人的一生不算太長，我格外想留你在我身邊。」

 

「娶你，是我做了要交付餘生的決定。」

 

我眼睛有些酸，輕輕點點頭。

 

「沈砚舟，那你七年前為什麼要拒絕我的表白啊。」

 

「梨梨，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呀。」

 

「拋開一切不說，你那個時候不是真心實意喜歡我的吧。」

 

確實，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打算開始一段長長久久的愛情。

 

我看著他的眼，輕聲道：「沈砚舟，對不起。」

 

他搖搖頭，親昵地抱住我。

 

溫柔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梨梨，沒關系。隻是，以後別再想著和我離婚就好。」

 

我心裡猛地一顫。

 

「老公，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我以後把欠你的七年時間補償給你......」

 

他拉開了些距離，帶著笑意道：「哦？你要累S我嗎？」

 

啊啊啊啊！

 

大白天的，他說的是什麼話啊！

 

在他眼神不對勁的時候，我及時喊停。

 

「不行不行，你別過來了！我現在就得去機場。」

 

他壓下眼裡的欲望，無可奈何地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吻。

 

「那就等你回來。」

 

12

 

剛下飛機，沈砚舟就給我打了個視頻。

 

視頻裡他正吃著飯。

 

我眼尖地看到米飯是一塊一塊的。

 

「你這飯都放多久了，都涼了。」

 

他邊笑邊往嘴裡送：「上午剛做完兩場手術，有些耽誤了。」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那你好歹加熱一下吧，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他笑著蓋上了餐盒，語氣略帶哄騙的意味：「好，下次一定加熱。」

 

正說著，突然有個穿衝鋒衣的帥哥喊我：「你好，是黎姐嗎？我是公司派來接你的。」

 

我愣了愣，正疑惑他怎麼認出我的。

 

帥哥笑了笑說：「哦，我實習那會兒聽過你的演講。我是你的頭號粉絲。」

 

沈砚舟咳了兩聲，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黎姐？」

 

「你在外面還有多少個弟弟？」

 

還好我戴著耳機。

 

我紅著臉解釋：「沒有的。」

 

帥哥自然而然接過我的行李箱：「黎姐，咱們走吧。」

 

我跟在他後面。

 

車上，他細心地問我：「黎姐，不冷吧。我下車的時候沒熄火，空調暖風一直開著的。」

 

我邊解下圍巾邊客氣道：「謝謝啊，挺暖和的。」

 

「沒事沒事，其他人才沒這待遇呢。誰叫你是黎姐呢，哈哈哈。」

 

沈砚舟幽幽道：「誰叫你是黎姐呢......」

 

我清清嗓子回帥哥：「那......那你人還怪好的嘞......」

 

小帥哥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黎姐，沒想到你這麼隨和，甚至有點可愛。」

 

我及時掛斷電話，幹笑了兩聲。

 

「我們這邊有不少旅遊景點，還挺有意思的。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帶您轉轉。」

 

「不麻煩了，還是先忙工作吧。」

 

「那行，您想出去轉轉了就喊我。我隨叫隨到！」

 

......

 

13

 

一連幾天，我都忙得昏天黑地。

 

沈砚舟有時候給我打視頻我也接不到。

 

等到我忙完了，算起來正是他睡覺的點。

 

醫生那麼辛苦，我巴不得他多睡點覺，肯定不舍得打擾他。

 

所以我們基本處於失聯狀態。

 

原本預定的兩周出差時間，一下子又拉長了戰線。

 

甲方爸爸話說得比誰都客氣，談起合同來主打一個油鹽不進！

 

笑面虎一個。

 

沈砚舟等不及了。

 

等我接通他的視頻電話時，他都已經落地我出差的地方了！

 

我放下手頭快收尾的工作去接他。

 

「你這麼忙怎麼來了？」

 

沈砚舟無奈地笑笑：「你都忙糊塗了吧。快過年了，我來接你回去過年啊。」

 

我驚覺，這麼快的嗎？

 

一年都要結束了。

 

我一向沒有看日歷的習慣，日期在我這兒不太重要。

 

「那你今年有多久的年假？」

 

沈砚舟將我的手包住放進他的大衣口袋。

 

「放心好了，半個月有了。」

 

我疑惑道：「啊？你不是最多一周假嗎？」

 

他笑了笑：「老師不是叫我帶學妹歷練嗎，我把手頭上的事都交給了她。包括值班。」

 

有些解氣。

 

「那你老師不會說什麼吧？」

 

「哦，說了。他說師妹心高氣傲，就要做些這樣的小事好好磨磨她的心性。」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老師還挺了解自家女兒的。

 

14

 

當晚，我本來打算帶沈砚舟正兒八經地吃頓晚飯。

 

因為我覺得沈醫生應該不會喜歡燒烤，麻辣燙，肥腸和啤酒。

 

破天荒地，他打開地圖找了一條小吃街。

 

我一臉迷茫：「沈醫生，你不是最討厭這些了嗎？」

 

他笑了笑：「還行，你不是最喜歡這些了嗎？」

 

我點點頭，心裡卻好奇他怎麼知道的。

 

於是我們最終去了夜市。

 

人潮擁擠的小吃街彌漫著熱氣騰騰的香氣。

 

我們接地氣地買了燒烤，滷味和小龍蝦。

 

冬天的小龍蝦不肥還貴。

 

但總饞那個味道，故而也買了一些。

 

回來遇到一家超市，沈砚舟說要進去買兩瓶水。

 

可我分明看到他在收銀臺那個地方多站了一會兒，手上還拿了一個小方盒。

 

都是成年人了，不會不認識那個。

 

我臉上瞬間火辣辣的。

 

要是有鏡子的話，我估計我的臉跟那煮熟的小龍蝦都一個色號。

 

我將半張臉縮進毛衣裡，沈砚舟出來的時候我還可疑地往下鑽鑽。

 

電梯裡，沈砚舟盯著我耳朵發問。

 

「梨梨，耳朵怎麼這麼紅？凍得嗎？」

 

他伸手去摸我的耳朵。

 

冰冷的觸感叫人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

 

他輕笑一聲。

 

頗有些意味深長。

 

15

 

一回酒店，沈砚舟看著我凌亂的房間，眉心直跳。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他頭頂上被我掛了七八條小褲褲的事。

 

五顏六色的小衣裳就那麼掛在空調底下。

 

隨著空調風的吹動就像彩旗一樣，飄啊飄啊。

 

我紅著一張臉小聲解釋：「總不能不洗吧。天那麼冷，洗了很難幹，我隻能在這兒掛著。」

 

他揶揄地看了看我。

 

「沒事沒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迎賓掛的彩旗呢。」

 

哪來的賓客，這廝又在調戲我吧！

 

我憤恨地鑽進浴室，打算洗個澡冷靜冷靜。

 

洗完後我扎了個丸子頭出來，沈砚舟把吃的擺好放在桌上。

 

礦泉水被他丟到熱水壺裡加熱一會兒。

 

溫溫熱的時候拿出來。

 

他拿了衣服去洗澡，我打開投影找了個好看的電影。

 

屋內暖燈亮著。

 

電影正在播放片頭。

 

桌上擺放著我愛吃的美食。

 

真的有種家的味道。

 

不得不說，我還是很貪戀這種溫馨的。

 

不一會兒，他穿著睡衣出來了。

 

靠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電影正片開始的時候，他戴上手套開始給我剝小龍蝦。

 

像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我也開始對「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這種話題感興趣。

 

沈先生給出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好笑。

 

他不慌不忙地將小龍蝦放進我嘴裡，輕聲道：「大概是你前男友找你復合的那段時間。」

 

他說的是他給我弟做家教的時候。

 

「深夜，某女子驅車直奔燒烤攤。」

 

「回來的時候左手拎著兩盒小龍蝦，右手捏著一隻小龍蝦。喝得爛醉坐在家門口。」

 

那個時候他就住在我家裡。

 

「你當時看到我後拽著我的褲腿問我，小龍蝦怎麼那麼麻煩！剝得人手疼！」

 

「我就問，那你帶這麼多怎麼吃？」

 

「某女子傻乎乎地將右手的龍蝦放進嘴裡嚼了起來，還挺驕傲地說：山人自有妙計，就是有點費嘴。」

 

我腦海中突然有了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