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故意的。

 

05

 

我SS抱著琴，臉色慘白。

 

白天的爭執不歡而散。

 

因為賭氣。

 

我甚至來不及辯解，跟宋兆的關系。

 

本以為晚上見面，能說清楚。

 

可沒想到，會面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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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紅了眼眶，悲憤與絕望之下，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抄起了桌上的酒瓶。

 

可還沒砸下去，就被麥朗輕而易舉地截住。

 

「小美人脾氣不太好哦。」

 

麥朗哈哈笑了兩聲，說：「蔣，美麗的姑娘害羞了，我還是帶她去別的房間聊一聊。」

 

「您請。」

 

蔣修遠端著酒杯，幽深的黑眸裡看不出情緒。

 

我拼盡全力抵抗。

 

「蔣，你這位美人，好像不太配合呀。」

 

蔣修遠這才抬頭：「不太好拆的禮物，總歸要貴重一點。」

 

最初，包廂裡的其他人，還在覷著蔣修遠的神色，不敢作聲。

 

可這話一出，立刻有人開始附和。

 

「是啊，女人還是得徵服，越烈的性格，越有意思！」

 

「這小妞當初可花了大價錢，蔣總玩膩了，也給咱們嘗嘗鮮。」

 

「蔣總，音樂才女，是不是跟一般女人不一樣啊。」

 

蔣修遠略一挑眉，便有人上前給他點煙。

 

我被拽出包廂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就那樣吧，長得還行，但不夠識趣。玩物就是玩物，平時多哄兩句，就真拿自己當公主了。」

 

聽到這幾句話。

 

我的心才終於墜入谷底。

 

原來解釋與不解釋，一點都不重要。

 

可他並不知道。

 

我今天來，本來是想告訴他，我爸的手術費解決了。

 

不用再找他要錢……

 

06

 

今天早些時候。

 

醫院樓道裡。

 

「小沈，經過主治醫師的評估，認為你父親現在的狀況，需要盡快手術，可是考慮到你們現在的經濟狀況。」

 

護士長說完這些，我生怕她要勸我放棄。

 

我連忙說：「這個您不用擔心，錢我一定會想辦法的，無論多少我都……」

 

護士長卻笑著搖頭。

 

「不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你還記得，半年前我讓你填的申捐資料嗎？」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我茫然點頭：「記得。」

 

「記得就行，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今天早上，有匿名捐贈者選中了你的資料，願意捐款，伯父的手術費解決了，馬上就可以著手安排手術。」

 

「真的假的？」

 

好消息來得太快，我甚至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嗎呀。」護士姐姐笑意盈盈，連帶我也跟著傻笑。

 

籤完手術通知書之後，我依舊覺得像在做夢。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收到了蔣修遠的消息。

 

我很激動。

 

甚至有些期待，把這件事告訴蔣修遠之後，他會是什麼反應。

 

我想。

 

他對宋兆有那麼大的敵意。

 

是不是因為，對我也有一點在乎？

 

可當時的想法有多天真。

 

現在回想起來，便有多麼可笑。

 

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我。

 

他隻是高高在上習慣了，受不了忤逆。

 

07

 

隻是我沒想到，會在這撞上宋兆。

 

他穿了一身純白色的西裝，站在走廊裡打電話，眉頭緊皺，臉上帶著不耐。

 

「媽，我回國是真有事，根本不是為了家產，您到底明不明白！」

 

下一秒，他視線隨意地掃過走廊，竟然認出了我。

 

「樂晴，你怎麼在這。」

 

「兩位認識？」麥朗見狀，反而笑得更加猥瑣，「沈小姐果然有本事，服務的男人都這麼帥，裡面那位蔣總，和現在這個……跟這兩位睡一樣的女人，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人以群分，我也不賴嘛。」

 

「別碰我！」

 

宋兆終於從眼前的狀況裡，品出了不對。

 

但他行動力太強了。

 

我還沒回神，他就一拳砸在了麥朗臉上。

 

麥朗倒地呼痛，大聲咒罵。

 

服務生被這邊的動靜驚動，全都聚了過來。

 

包廂門也打開。

 

蔣修遠的手下和朋友，烏泱泱出來一堆。

 

看清楚狀況之後，很快有人衝過去扶起麥朗：「哎喲，麥先生，您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

 

「宋，宋三少，您也在，怎麼這麼巧？」

 

麥朗捂著腫起來的臉尖叫：「報警，快幫我報警，他竟敢動手打我，他打我！」

 

有人應聲：「三少，您下手也太狠了，是不是還以為在國外啊，咱們國內打人可犯法！」

 

「麥先生，您別著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片混亂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還看不出嗎，人家衝冠一怒為紅顏呢。宋三少特立獨行，早有耳聞，怪不得被老宋總打發去了國外。」

 

周圍忽然一靜。

 

十幾雙看熱鬧的眼，齊刷刷盯在了宋兆臉上。

 

可宋兆卻沒什麼表情，隻是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然後將我護在背後。

 

「抱歉，讓各位見笑了，看朋友被欺負，一時沒控制住情緒。」

 

「還有，我還真不是因為性格不好，才被老頭子趕出去的，他叫我出國，純粹是因為我腦子有問題，一生氣就想拿刀捅人。」

 

宋兆生得俊朗，斯文清俊，姿態矜貴。

 

可當他微笑著說出，拿刀捅人這句話的時候，卻莫名叫人覺得陰沉。

 

原本說闲話的人被鎮住了。

 

蔣修遠卻開了口。

 

「宋少的個人喜好，不管是捅人還是S人，我都管不著，可今天我們在這談生意，您忽然過來攪局，還打了我的合作伙伴，是不是得給個交代。」

 

宋兆風度翩翩：「抱歉，這事的確是我不對。稍後我會叫律師過來，跟這位麥朗先生商量具體的理賠事宜。」

 

「不過在那之前，我是不是得帶我朋友去派出所，以猥褻罪名報警，讓警察來判斷，誰更不懂法律？」

 

這話一出。

 

麥朗僵在了原地，滿臉都是心虛。

 

他再好色也有腦子。

 

臉色幾度變幻後，選擇了黑臉走人。

 

「蔣，我今天身體不適，就先走了，咱們的生意，還是改日再談。」

 

麥朗一走，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宋兆再次開口：「蔣總，您的合作伙伴都走了，還有誰需要交代嗎？沒有的話，我可就走了。」

 

「等等，你可以走，但我的人得留下。」

 

說完，蔣修遠面無表情地朝這頭看過來，之後將視線SS盯在了我身上。

 

宋兆皺眉，幫我擋住了蔣修遠的視線：「蔣總，和諧社會是講人權的，什麼你的人我的人，那是舊社會的糟粕，你想讓誰留下，得先問她本人願不願意。」

 

蔣修遠呼風喚雨慣了。

 

很少有人敢這樣當面挑釁。

 

他氣狠了反而會笑，薄唇勾起，語氣異常陰沉：「好一個人權，那沈樂晴，我就問問你，你真要跟他走嗎？」

 

我從宋兆身後走出來，後背剛剛撞到牆上，估計受了傷，現在一動就火辣辣生疼。

 

我逼迫自己微笑，保住最後一點體面：「蔣總，您是生意人，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好聚好散。」

 

小聲道謝之後，我轉身，跟宋兆一起離開。

 

但沒想到，身後蔣修遠會忽然砸了手裡的杯子。

 

「砰」一聲，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引起一陣驚呼。

 

「沈樂晴，現在走了，你以後別後悔！」

 

「我等著你跪下來求我那天！」

 

08

 

我很快，就明白了蔣修遠的威脅，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接到護士電話的時候，人還在咖啡店裡兼職，隻能暫時請假，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之後，才發現我爸的病床，已經連帶行李一起，被橫在了醫院的走廊。

 

正對樓道，冷風刺骨，來往人聲嘈雜。

 

我爸背對人群，蜷縮在病床上。

 

我紅了眼眶，跟負責人據理力爭。

 

「我按時交了住院費，憑什麼不讓我們進病房。」

 

對方態度歉疚，卻並不松口。

 

「抱歉，病房數量有限，病人太多……」

 

或許自己都察覺這借口太假。

 

對方壓低聲音提醒：「沈女士，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也隻是聽安排辦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對方也隻是打工人，我沒理由為難他。

 

我知道，那天的離開激怒了蔣修遠。

 

我不想低頭。

 

可我爸還睡在走廊裡。

 

休息不好，疼痛會愈演愈烈，可他卻從沒抱怨一句。

 

手術在即，轉院又要重新安排日程……

 

再多的自尊，終究抵不過血淋淋的現實。

 

最終，我撥通了蔣修遠的電話。

 

見面地點，依舊是在金華雲海。

 

隻不過這一次，我到的時候，包廂裡隻有他一個人。

 

沙發上的男人舉著酒杯，一言不發。

 

陳特助替我解圍。

 

「蔣總，小沈來道歉了。」

 

蔣修遠聞言，輕笑了一聲。

 

原本就俊美的五官，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蠱惑人心。

 

「我之前說，要你怎麼求我來著？」

 

我臉色白了白。

 

在他的逼視下，緩緩跪地。

 

「蔣總，對不起……」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冰涼的酒水，從我頭頂澆下，冷得我打了個寒戰。

 

「你還真是，一點自尊都沒有。」

 

蔣修遠用力掐著我的下巴，但這次我不敢躲。

 

「你以為，傍上宋兆就萬事大吉了？可你跟你爸被醫院掃地出門的時候，他在哪兒呢？你在我面前下跪的時候，他又在哪兒？我告訴你，姓宋的早就自身難保了，他幫不了你。」

 

宋兆的名字，迫使我回了神。

 

「你對他做了什麼？」

 

可話才出口，我就後悔了。

 

抬頭後，果然對上了蔣修遠陰沉的視線。

 

他勾唇冷笑。

 

「還真是關心他！」

 

話音剛落。

 

他就拽著衣領，把我甩在了沙發上。

 

他欺身壓下來，眼尾發紅。

 

酒氣濃重。

 

包廂門敞著。

 

我下意識護住身體。

 

「別，求你，至少別在這。」

 

可我的每一次反抗，都會換來更粗暴的對待。

 

直至，有人敲門。

 

陳特助出現在門口，低著頭不看屋內，卻用身體遮住了外面那些窺探的目光。

 

「蔣總，有人找。」

 

「滾！」

 

「是施小姐。」

 

男人動作一頓，似乎被這三個字喚醒了理智。

 

「我馬上過去。」

 

陳特助目不斜視，遞了張毯子過來。

 

披在我身上。

 

我在毯子底下，摸索著穿好衣服。

 

很清楚蔣修遠不會再管我。

 

因為，施然來了……

 

施然，是蔣修遠的未婚妻。

 

我對她了解甚少，隻知道她是施家三小姐，跟蔣修遠門當戶對，因為出國留學，很多年都沒回來。

 

而在這期間，蔣修遠身邊的女人，隻有我一個。

 

豪門聯姻，身不由己，加上長久不見面。

 

從前，我不是沒幻想過。

 

蔣修遠對她，或許沒什麼感情。

 

等到事業有成，家族壓力消解，他們的這樁婚約，或許會取消……

 

但現在想起來。

 

我隻覺得自己愚蠢。

 

金碧輝煌的大廳裡。

 

一個女孩眾星拱月地站在人群中央，她妝容精致，容貌出眾，而蔣修遠正滿眼珍視地攬著她的腰。

 

跟她說話時，臉上都帶著寵溺的笑意。

 

「你剛下飛機，怎麼不在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