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像往常一樣，包了店門前張大媽的豆腐攤。

她帶著個殘疾老伴，在我家門前賣了五年的豆腐。

我深知她的不容易，幾乎每天都把她剩的豆腐買下。

昨晚沒有零錢，順手給她一張百元鈔票，告訴她不用找了。

以後從豆腐錢裡面扣除，誰知道第二天他兒子就找上了門。

「還網紅店老板呢，居然拿假錢騙老太太，你有沒有良心？」

我一臉懵地看著手裡破爛不堪的一百元假幣。

瞬間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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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讓你們老板出來！」

我剛一進店，就看見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對著店員吆喝。

這男人我不認識，可他身後的大媽我知道，正是在我門口賣豆腐的張大媽，她本來是站在這男人身後的，看見我進來，瞪著眼睛就撲了上來。

「大海，就是她，我的假錢就是她給的！」

我皺緊眉頭，這大媽每天看見我都慈眉善目的，今天怎麼感覺像變了一個人？

彪形大漢上前，一下就扯過我的衣領，怒視著我。

「昨天晚上，就是你給了我媽一張假錢是不是？」

我有點懵，我昨天是在大媽那兒買了豆腐，可我怎麼會給假錢呢？

我的店開在小區門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門口有一塊地方，張大媽在那裡賣了五年豆腐，她老伴腦血栓，一直坐輪椅，我看老兩口不容易，每天都會買下他們賣剩的豆腐，其實我店裡根本用不上那些豆腐，但我想著，日行一善，就當給自己積德，也算幫幫他們了。

昨天晚上，天色漸黑，我從外面回來，又順手買下了他們剩的豆腐，碰巧手裡沒零錢，就給了他們 100 塊錢，說剩餘的從豆腐裡面扣就行。

以前我也經常這麼做，老兩口都對我感激不盡，從來沒出現過有假錢的事啊？我推開她兒子的手，好言好語地說。

「大哥，是不是誤會了，我買了大媽五年的豆腐，怎麼可能給她假錢呢？」

原以為大媽會幫我說句話，可她一張嘴，就讓我覺得如鲠在喉。

「怎麼不是你？我昨天就收了一張 100 元的，就是你給的，其他人都是掃碼的。」

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先不說我會不會給她假錢，這些年我對他們的照顧，不比這一百塊錢多嗎？可我還是耐著性子說。

「大媽，你先把錢拿來，我看看，要真是我給的，我一定負責到底。」

張大媽瞪我一眼，從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我一看見就傻了眼，我也是做生意的，天天和錢打交道，當然知道那張錢是假的。

「你看吧，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假錢，你就是欺負我們老弱病殘！」

大媽把錢扔給我，說著說著就開始哭，她兒子一邊安慰她，一邊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賠錢，我就砸了你的店！」

他越說越氣憤，我拿著錢反復看了半天，忽然笑了，這根本就不是我給她的那張，我昨天剛從銀行取回的錢，都是新幣，這個明顯就是舊的，而且折痕多，也有汙漬。

「大媽，確實是你弄錯了，我昨天給你的是新錢，您忘了，我當時是從一沓錢裡抽出來的一張，我剛從銀行取回來，怎麼會是假的？」

張大媽眼睛滴溜溜地看一眼她兒子，臉色微變，又咬牙切齒地說。

「誰知道是不是你混進去的假錢？就是想騙我這個沒文化的老婆子。」

我氣的臉色通紅，剛想辯駁，卻被她兒子搶了先。

「對，你就是欺負我們，大家都來看啊，就這還網紅店老板呢！一點良心都沒有，老人的錢她也騙。」

我這店雖小，卻味道很好，偶然一次，被一個美食博主發現，成了小有名氣的網紅店，現在正值午飯的高峰期，本來他們的大吵大鬧，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現在顧客們也開始指指點點。

「這小姑娘，看著挺面善的，怎麼能騙老人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現在的年輕人，壞的很呢！」

「咱們吃完快走吧，以後可別來了，掙昧心錢，不得好S。」

……

服務員小琴上來勸我。

「宋欣姐，要不我們就吃點虧，把錢給她吧，這樣下去，影響我們做生意，得不償失啊！」

我壓下心中的怒氣，想著小琴說的也對，忍一忍吧，100 塊錢而已，不要因小失大，就去櫃臺拿出一張 100 元新幣，交到張大媽手上。

「大媽，不管那假錢是不是我的，這錢我都再給你一張。」

不過，她家的豆腐，打S我都不會再買了，就當我這麼多年的善心都喂了狗。

她接過那錢，轉身就想走，我卻拉住了她。

「大媽，這次可看好了真假，出了這個門，你要是再來找我，我可不會再認的。」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我今天也算見識到了她們家人的真面目，還是得留個心眼。

她兒子拿過錢看了半天，卻語出驚人。

「這張是真錢，可你買了我媽五年的豆腐，誰知道你給了多少假錢？大家都看好了，這樣的老板做出的東西，你們敢吃嗎？」

02

我握緊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本來是做好事的我，裡裡外外賠了 200 塊錢，我認了，可現在卻來造我的遙，這是來者不善啊！讓我更心寒的是，張大媽也附和著她兒子。

「就是，大家快都別在她這兒吃飯了，沒準店裡都是各種各樣的添加劑，吃了會S人的！」

聽她這麼一說，店裡的顧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紛紛撂下了碗筷。

「算了，還是別吃了，咱們走吧。」

「對對，換一家吃吧！」

眼看著客人沒兩分鍾就走光了，那娘倆得意的嘲諷我。

「讓你不做個好人，活該！」

小琴氣的咬牙切齒。

「宋欣姐，我們平時對他們那麼好，他們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可不就是嗎？還真當我是軟柿子了，反正此時店裡沒客人了，也不用顧忌什麼了，我拿起旁邊的拖布，把他們二人往外趕。

「錢也給你們了，不吃飯就給我走，我店裡不招待白眼狼。」

那拖布還沒來得及洗，髒水都濺到了他們的身上，兩人隻好退出店裡，我扶著胸口，坐在店裡平息怒氣，這世道怎麼什麼人都有？

這張大媽，也是有收款碼的，我以前也會直接掃碼，可有一次她和我說，那收款碼是她兒子的，他不學無術，在家啃老不說，收的錢都被他拿走喝酒賭博了，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給她現金，想著她真是不容易，我就費點事而已，大媽卻能多攢點錢，誰知道我的好心，卻被他們當成了報復我的工具。

兩點多左右，張大媽老兩口走進了我的店裡，說要吃面。

「我要兩碗牛肉面，加兩個茶蛋。」

張大媽進來後，把張大爺推到他們每次的做的位置上，我不禁被她氣笑了，明明是她說我這店裡東西不幹淨的，把客人都給我撵走了，他們自己卻要進來吃飯？

「一共 40，先付錢後吃飯！」

張大媽聽我說完，瞬間跳了起來。

「四十？你打劫呢？以前我也是要這些，不才 15 塊錢嗎？」

我冷笑一聲，是啊，她也知道我以前隻收她 15 塊錢，不掙錢不說，我還得賠錢，可今天算是讓我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怎麼可能還當冤大頭？我把菜單扔給她。

「明碼標價，愛吃不吃。」

她看都沒看那菜單一眼，惡狠狠地指著我說。

「真是個黑心商家，說漲價就漲價？我不同意。」

真是可笑，你不同意就去別家吃，當我是做慈善的？張大爺撇撇嘴，口齒不清地說。

「小宋，你…怎麼突然就…漲價了？」

他還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中午的時候，他就在門口看著娘倆在我店裡鬧，一句話都沒說，現在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突然漲價？

「大爺大媽，我這店裡一直都是這個價位，以前是照顧你們，現在我不想做好人了，吃不起可以換一家啊！」

「還有，我可不保證，後廚會不會添加點有毒的東西，再把你們吃壞了，我可賠不起。」

張大媽也自知理虧，推著張大爺就走，整個下午，我都心情不好，晚上外面下起了小雨，張大媽和她的癱瘓老頭，還在外面賣豆腐，以前這個時候，我早就買下了她剩下的豆腐，讓他們回家了，可現在的我，看他們居然一點都可憐不起來。

門被推開，又是張大媽推著大爺進來了，她臉色鐵青，進門就瞪了我一眼。

「都幾點了，你還不去買我的豆腐？我還得回家做飯呢！」

我像聽到笑話一樣，瞬間被她氣笑了，她怎麼會覺得，白天都鬧成那樣了，我還會繼續買她的豆腐？

「我不需要，為什麼要買？」

大爺磕磕巴巴地開口。

「你這…這小姑娘…怎麼這麼…麼壞，你不買，我們怎…怎麼回家？」

要不是小琴攔著，我真想連人帶輪椅把他扔出去，我是欠他們的嗎？合著這是把我的善良當成理所當然了？我打開手邊的冰櫃，裡面幾乎全是凍著的豆腐。

我這個小面館，頂多就是做點小蔥拌豆腐，根本用不了那麼多，要不是可憐他們，我怎麼會買那麼多豆腐？

「你們看好了，我這冰櫃裡，都是你家的ẗûₐ豆腐，兩年都吃不完，我以後都不會再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