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聖雪，你是不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蠢貨？在巷子裡撞見你的那一刻，我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剛才你說的所有話，都在這裡。」

 

她點開了錄音播放。

 

林聖雪雙眼一縮，突然衝上來就要搶林夕秋的手機。

 

伊戈爾伸手一推，直接把林聖雪推倒在地。

很快，手機中響起了林聖雪囂張的話。

 

「隻要我略施手段，在爸爸媽媽面前賣賣慘裝裝可憐，即便你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又如何？他們還不是照樣為了我厭棄了你，就像你那兩個青梅竹馬一樣。」

 

「本以為你被拍下豔照毀了名聲之後就該自覺羞愧自盡，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要臉，竟然還有臉活著，被傅宴哥哥甩了之後又去勾引了我的永清哥哥。」

 

「五年前的豔照事件沒能讓你身敗名裂，這一次，我一定要徹底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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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夕秋的豔照，是你拍的？！」

 

所有的信息瞬間在他腦海中被串連了起來。

 

他的手機密碼，除了他之外確實隻有林聖雪知道。

 

但當初林聖雪在他眼裡是最善良可愛的人，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所以他從未懷疑過對方。

 

林父林母受傷又失望地看著她，一想到自己為了這麼一個惡毒的人縷縷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們心裡便像被刀割一般。

 

裴永清更是猶如一團怒火在心頭熊熊燃燒，他狠狠扇了林聖雪一耳光。

 

「是你一直在挑撥離間！當年林夕秋也把你當親妹妹對待，帶著你和我們一起玩，你怎麼可能這麼惡毒！」

 

25

 

林聖雪嘴角滲血，虛軟地癱在地上。

 

以剛才裴永清那瘋癲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個女人，肯定已經被對方直接打S了。

 

她躺在地上，看著裴永清和傅宴痛苦地和林夕秋道歉，看著林母抱著林夕秋淚水漣漣地喊「乖女兒你受委屈了」。

 

不，錯了！都錯了！所有的寵愛都應該是她的！

 

是林夕秋搶了她的父母，是林夕秋搶了她的男人！

 

她原本黯淡的眼中閃出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她悄悄抓起地上的匕首，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夕秋身上時，猛然衝了上去。

 

「林夕秋，你去S吧！你S了，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在匕首即將扎進林夕秋胸口時，一道身影突兀出現，擋在林夕秋身前，也擋下了那兇殘的一刀。

 

匕首狠狠劃過，瞬間鮮血四濺。

 

在驚呼聲中，伊戈爾飛身踹倒林聖雪。

 

裴永清直直摔進了林夕秋的懷裡，他的大腿此時已經是鮮血淋漓。

 

林聖雪那一刀劃破了他的大動脈。

 

「夕秋，我終於保護你一次了……」他撐起蒼白的笑勉強說了一句，便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裴永清！」

 

「快送醫院！」

 

裴永清被緊急送往醫院。

 

奈何綁架的倉庫距離市中心實在太遠，等裴永清被送進醫院搶救，已經傷到了神經，導致雙腿肢體功能喪失。

 

也就是說，裴永清後半輩子都隻能靠輪椅生活。

 

林夕秋去醫院看望裴永清時，他躺在床上，麻木地看著窗外。

 

林夕秋心裡有些難受。

 

曾經的裴永清意氣風發，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消沉頹廢的模樣。

 

裴永清慢慢將頭轉過來看著林夕秋，他緊緊盯著她。

 

「林夕秋，如果我用救命之恩逼你嫁給我，你會同意嗎？」

 

林夕秋削蘋果的手頓了一下，她望進裴永清絕望的眼中。

 

「我不同意。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也願意回報你。不過回報的方式並不包括犧牲我自己。」

 

「我可以給你找最好的護工，可以將我手裡的錢都折現送給你。但我不會搭上我的後半輩子。」

 

裴永清看著林夕秋，慢慢地，眼眶中滾落出淚珠來。

 

他深吸口氣，抹去眼淚。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林夕秋，如果你真的同意了嫁給我，我可能反而就不那麼喜歡你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顧。救你是我自己的決定，就算重來一次，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

 

林夕秋沉默著：「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這五年來一直踐踏著你的真心。你現在有比我條件更好的追求者，更不要說我還殘疾了，更配不上你，我不能這麼自私地將你留在我身邊。」

 

他重新扭頭看向窗外的新芽。

 

「我決定辭去總裁的職務，去環遊世界，完成當年和你沒有完成的心願。」

 

「林夕秋，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林夕秋眼中含淚：「是的，我們是朋友。」

 

29

 

照顧裴永清吃完午飯，林夕秋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便看見捧著花守在樓下的傅宴。

 

「夕秋，你又去看裴永清了嗎？」傅宴帶著溫潤的笑輕輕喊了她一聲。

 

林夕秋嘆了口氣，回頭看傅宴。

 

「傅宴，我以為你明白，即便林聖雪入獄了，但過去發生的那些事不代表就此消失。我不可能再接受你們的，不管是你還是裴永清。」

 

「能回歸到朋友的身份，也是我在生S面前走了一遭，發現什麼都沒有活著重要。」

 

傅宴臉上的笑慢慢散了下去。

 

「抱歉，我隻是覺得很愧疚。畢竟當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林聖雪……」

 

他抿了抿唇，掏出一份合同遞給她：「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了，但也請不要拒絕我給你的賠償。」

 

林夕秋看了眼合同，竟然是股份贈送協議。

 

「這是？」

 

「我知道你的心願就是去全世界各地環遊，這畢竟也是挺大一筆支出。」

 

「籤下這份協議吧，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我永遠活在愧疚裡，就會一直來騷擾你。你也不想繼續被我騷擾吧？」

 

他用調侃的語氣說著，但眉目之間卻帶著淺淺的憂傷。

 

林夕秋垂頭看著合同，最後終於還是接下了。

 

傅宴終於露出幾分笑，將花遞給她：「拿著吧，就當慶祝攝影展圓滿閉館。這隻是朋友之間的花。」

 

回到辦公室，她看見伊戈爾假裝忙碌地在門前走來晃去。

 

對上視線後，伊戈爾立馬走進辦公室，有些猶豫地問她：「我剛剛看見你收了傅宴的花……」

 

林夕秋微微挑眉：「對呀。」

 

伊戈爾一咬牙，有些委屈地看著林夕秋：「不是說公平競爭嗎？夕秋，我哪裡不如傅宴好？」

 

林夕秋撲哧笑出聲：「他隻是來慶賀我的攝影展圓滿閉館。」

 

「所以你沒有接受他？」

 

伊戈爾的眼瞬間亮了起來，眼眸明亮而熾熱。

 

「我和他隻會是朋友。」

 

林夕秋意有所指地說：「今後我可能會全世界到處亂跑，並不會穩定地待在某個地方。」

 

伊戈爾深邃的眼注視著林夕秋：「那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去探索世界各地的美景嗎？」

 

林夕秋假裝思索了一下：「那要看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導遊了。」

 

伊戈爾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他深深點頭：「我會努力做到一個合格的導遊的。」

 

林夕秋也彎眸笑了起來，她回頭看著電腦上的地圖。

 

下一次，該去什麼地方好呢？

 

27 傅宴番外

 

傅宴和裴永清聚了一下, 兩個人又好像回到了曾經年少時。

 

那時候他們關系很好, 雖然每日兩個人都會為了林夕秋爭風吃醋，但從沒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傅宴灌了口酒, 突然笑著說：「還記得十五歲那次嗎？夕秋畢業晚會需要一個男伴，我們倆為了爭誰當她的男伴差點打起來, 最後決定喝酒定輸贏。」

 

裴永清坐在輪椅上，聞言也露出懷念的神色：「記得, 當時你喝得好猛, 我從沒見過你這麼瘋的模樣, 害怕你喝出好歹, 隻能主動讓步，讓你做了夕秋的男伴。」

 

而後他又憤憤不平起來：「結果就是這次晚會, 夕秋才喜歡上了你, 之後追著你跑了七年。」

 

他抬頭看向傅宴：「可你辜負了她。」

 

傅宴的笑淡了下去, 他扯了扯嘴角：「是啊，你也是, 我們都辜負了她。」

 

「為什麼呢？」他喃喃問著, 像是在問裴永清，也像是在問自己。

 

明明林夕秋曾經是他心中最珍愛的女孩，他發誓要一輩子保護她的。

 

可後來為什麼變了呢？

 

是因為那場聯姻嗎？他覺得自己的一生都在受人控制，就連婚姻也無法自己決定。

 

還是因為一臉柔弱闖入他們世界中的林聖雪, 讓他終於有了幾分不再被人控制的感覺。

 

在林聖雪面前，他似乎終於成了「上位者」，可以享受著完全被人依賴、仰望的味道。

 

這味道是獨立自強的林夕秋從來沒有帶給他過的。

 

所以當林聖雪可憐地哭訴自己被林夕秋欺負，向他展示自己身上的傷痕時，他幾乎沒有怎麼懷疑就相信了。

 

後來, 他越發的保護林聖雪，也越發的傷害林夕秋。

 

他背叛了年少時的自己。

 

他總覺得林夕秋變了，卻原來變的人是他自己。

 

他仰頭灌下一口酒：「當年的那場比試，我們都輸了。」

 

28 裴永清番外

 

山川壯麗, 高聳入雲。

 

裴永清看了很久, 拍下一張照片，隨手上傳到自己的社交賬號上。

 

因為經常更新去世界各地旅遊的風景圖，他的社交賬號也吸引來一批粉絲。

 

這張圖剛發出去, 就有粉絲在下面留言。

 

【好羨慕博主, 可以去世界各地到處玩，牛馬隻能悲催地坐在辦公室給博主點個贊。】

 

【不過博主都是一個人旅遊，為什麼每次拍攝的時候都要留下半邊相框呀, 就好像還有一個人陪著你一樣, 是博主的伴侶嗎？好幸福呀，兩個相愛的人一起走過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裴永清的視線在那條評論上停留了很久。

 

他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一般, 點開了林夕秋名為「卓娅」的賬號。

 

賬號又更新了，這次是非洲的大草原。

 

久違的發了個九宮格，除了非洲的草原和動物外, 還有林夕秋明媚燦爛的笑臉。

 

最後一張, 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 他正深情地注視著鏡頭。

 

裴永清的心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他想，曾經他確實有一個可以陪他走過四季變換、跨越千山萬水的伴侶。

 

可是，被他弄丟了。

 

如今的他隻能像個陰溝裡的老鼠, 偷偷關注著林夕秋的幸福。

 

他跟在她和那個男人身後，就好像他也陪著她環遊世界了一般。

 

裴永清用手指輕輕撫摸過手機中林夕秋的臉。

 

下一站，就是非洲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