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了我爹的死對頭

第1章

字體大小: - 20 +

我爹一生清廉,卻將我嫁給了個大貪官。


 


 眾人都哭著說可惜了一個好姑娘。


 


 隻有我在笑。


 


 因為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我了。


 


 1


 


 我爹是個大官兒,我家卻很窮,因為我爹一生清廉。


 


 窮到什麼地步呢?


 


 全府上下隻有不到 10 個人,住在足足 6 進大的院子裡。


 

Advertisement


 院子是皇上賞的,不能不住,於是我們一家三口並著 6 個侍從一起住在前院。


 


 爹的好友送過幾次下人,但也都被我爹遣散了回去,他說他一生清廉,使不得這麼多人伺候他。


 


 這六個侍從也是各司其職,兩個看門兒,一個養馬駕車,娘那一個,爹那一個,我這兒一個。


 


 顧淵安來我家提親的時候,我正和春雨分烤魚,吃的滿嘴流油。


 


 就在偏院兒的魚池子裡,那裡沒有人打掃,荒蕪的很,原先的魚苗子也爭氣,長成了許多條大魚,烤起來,就算隻灑點子鹽巴也鮮美的很。


 


 顧淵安揮退了僕從,自己走過來。


 


 「好香的魚!」


 


 我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將一條完好的魚遞給他


 


 「公子要吃嗎?」


 


 顧淵安沒有客氣,蹲下撸起袖子接過魚就開吃。


 


 我並不以為意,我爹是太師,學生不計其數。


 


 這樣的陌生男子,我見的多了。


 


 吃飽喝足後,顧淵安與我扯闲話,說話時還總是以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我。


 


 「丫頭,你家這麼大,就這麼兩個伺候的?」


 


 「對啊。」


 


 「你這衣服如此破爛,穿好久了吧。」


 


 Ţũₙ「對啊。」


 


 「為什麼…」


 


 「公子你不要沒話找話了,過幾天宮裡就要酌選,公子還是快些回去溫書吧。」


 


 說罷我帶著春雨轉頭就走,這人肯定考不取的,說話專往人心窩子裡扎。


 


 2.


 


 傍晚,我聽說朝廷有大官想娶妻了。


 


 對於嫁人這件事,我Ţüₕ還沒想過,不過,嫁人,嫁人總該比現在過得好吧?


 


 春雨邊遞給我做工的繡件邊跟我講她聽說的八卦,那大官叫顧淵安。


 


 誰?她說誰?顧淵安?那不是遠近聞名的大貪官嗎?


 


 聽說他家隨便一件兒東西都價值連城!


 


 我要是嫁過去!等等,我要是嫁過去~


 


 那豈不是從此就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我忙問春雨「他可有娶妻人選了?」


 


 春雨搖搖頭「並未聽說,也未曾聽聞哪家小姐願意嫁他的,可見這貪官多半是醜陋不堪又或是性格缺陷。」


 


 「那就是名聲不好了?」


 


 我思索了一陣,俗話說得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金龜婿我吊定了!


 


 3.


 


 這天我如往常在街尾吳嬸子家做工。


 


 突然來了一群衣著不凡的人來,甩下一錠金子,包下做完的所有繡件。


 


 吳嬸子大喜,拿著金釘子又摸又啃,竟還放了半天的假來。


 


 我立刻拉著春雨去碰運氣。


 


 春雨聽說我要去勾引顧淵安嚇得不輕。


 


 「小姐,那顧淵ƭùₐ安可是吃人不眨眼。」


 


 看我沒有什麼反應,立馬又補上一句


 


 「聽說他家附近經常能聽到奴僕被打的哀嚎聲呢!」


 


 顧淵安是我爹的S對頭。


 


 聽說他倆在朝上是水火不容,我爹說一句,他能頂十句。


 


 偏偏陛下還偏寵的很。


 


 更有甚者還曾編排他是聖上的男寵大臣。


 


 這股子謠言越傳越邪乎,陛下才施壓讓他盡快找個人娶了。


 


 為此,我爹在家裡嘲笑了好一陣惡人有惡報,心情大好,家裡氛圍也好了許多。


 


 4.


 


 陛下要在宮裡舉辦賞花宴。


 


 誰都知道這是借口,其實就是為了給顧淵安挑一個妻。


 


 也不知道這狗官給小皇帝下什麼迷魂藥了。


 


 每次有這種宴會,我爹就將我打扮的謫仙似的,說是書香門第ṱű̂³理應如此。


 


 但這次仿佛他格外重視,告誡我許多次,高家也會去,高川泗是他為我挑選的如意郎君,要我務必與他接觸。


 


 秉承著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原則,我還是在宴會上尋找起來。


 


 聽我爹說,他生的一副好樣貌,身材魁梧,出身武將之家,定是聯姻的好人選。


 


 這可難為我了,聽說顧淵安喜歡身材妖娆嫵媚的,高川泗喜歡弱柳扶風的。


 


 我隻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我找啊找,繞遍了一整個花園,連他們的影子都沒看見,卻看見一身明黃的人物在躺椅上小憩。


 


 我本想悄眯眯的離開。


 


 他旁邊的大太監發覺我的舉動後,立刻比出噤聲的手勢,不料動作太大,倒是把皇帝驚醒了。


 


 小皇帝一激靈,立刻喊道「什麼人,護駕護駕!」


 


 突然一個身影唰唰唰的飛過來給我架住了。


 


 我一看,身材如此魁梧,必然是高川泗,立刻弱柳扶風起來。


 


 「誤會、都是誤會,臣女不小心誤走了進來,實不是有意的。」


 


 高川泗輕瞥了我一眼,拽下了我腰間的入宮腰牌。


 


 「陛下,此女應是參加花宴誤進的。」


 


 說罷,立刻將我丟開,一整個潔身自好起來,我咬了咬牙,整理了下鬢角,打算下拜告退。


 


 「等等。」


 


 小皇帝從凳子上蹦了下來。


 


 「你是…林家丫頭?林覓?」


 


 「回陛下,正是。」


 


 「還是個美人坯子,罷了,帶她去湖中亭吧。」


 


 說罷,將旁邊太監的拂塵朝旁邊一丟,又靠在椅子上睡去。


 


 小太監將我領到御花園的亭子內。


 


 隻見亭子中間還有一男子。


 


 那男子紅衣墨發,眉眼冷峭,高挺的鼻梁上還有一顆痣,不笑起來還真有點唬人。


 


 小太監瞧見那人,立刻賠笑進去「呦,奴才見過顧首輔,首輔可安好?」


 


 這不是…那天和我吃烤魚的那個考不取的嗎!


 


 事到如今,我隻能求,他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不記得我……


 


 我走上前去盈盈一拜,腦海裡不斷閃過,金龜婿、大老板、金龜婿


 


 我看著他手中的釣魚竿,不禁暗想,在御花園中釣魚?這顧淵安果真如傳聞所說深得聖心。


 


 「大人,瞧什麼呢?」


 


 我坐到他旁邊,撐著下巴,調整出自認為完美的側臉,展示玲瓏的曲線「錦鯉釣上來可不好吃。」


 


 他好似頓了一瞬,沉默好一陣,像是終於忍不住了,終於笑出了聲。他的肩膀微顫,笑時胸膛也隨之起伏,好久才道「我雖然考不取,還饞魚吃。」


 


 「但你以為我想吃皇帝養在御花園中的錦鯉?我倒也沒饞到那個地步。」


 


 5.


 


 自從在御花園被顧淵安嘲笑,我便知道了,金龜不好釣。


 


 不過沒關系,食色性也。


 


 我和春雨裹好私房錢,特意繞了小路,不經過街口我娘做工的地方。


 


 我爹常說「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於是,娘便日日去街口做女工,來體會百姓之艱苦。


 


 春雨警惕的環顧四周,然後快步拉著我走向裁縫鋪,將攢的銀子全放在桌子上,掌櫃稱了又稱,最後伸出兩根手指「姑娘,至少還需二兩銀子。」


 


 走出店鋪後,春雨深深地嘆了口氣「做身好衣服還真是貴的很。」


 


 「小娘子?可是遇到什麼難事?」顧淵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我還未出聲回應,便看他貓兒似的招了招手「上車來。」


 


 我便鬼上身似的上了車,連著春雨也被顧淵安身邊的小廝撈上了車。


 


 到了他府上,顧淵安立馬宣來他府上常用的裁縫嬤嬤來給我量體裁衣,我不自然的張開雙臂,那嬤嬤和藹的笑道「小姐,伸直些。」


 


 待到嬤嬤出去,我倆坐在那喝茶,眼看茶都下去一壺了,顧淵安的聲音才響起「你仔細瞧瞧,我美否?」


 


 我不自然的偏過頭去,瞧著顧淵安精致的面ŧů₀龐,隻能在心裡暗罵,狗官,果然銀子養人。


 


 缺又想起人家剛剛才為我花錢做衣,人不能不知恩,立刻道「大人芝蘭玉樹、俊美無雙。」


 


 「嘴倒是甜的很。」


 


 顧淵安又湊的極近「那姑娘湊近些,或者,摸摸看?」


 


 6.


 


 一直到回府路上,我腦海裡都回蕩著顧淵安的話。


 


 「摸摸看?」


 


 登徒子,不知怎的,我總有種感覺,他在勾引我。


 


 到府上,我看見那五個侍從全都站在府門外,我暗道不好。


 


 春雨臉色蒼白的也站到府門外,爹娘安靜的坐在院子裡喝茶,看見我回來了,立刻起身向屋子走去。


 


 眼看著二人都進了屋子,我深吸了口氣,跟在他們後面,進屋後熟練的將外衣脫掉跪在地上。


 


 屋子裡靜悄悄的,隨後隻有藤條在空中甩動的聲音不絕於耳。


 


 突然鞭子聲停了,藤條被林江摔在地上「整日瞎跑什麼?不是讓你去城外跟著他們施粥嗎?」


 


 「明天!明天你就去給我找機會接近高川泗,讓他非你不行!」


 


 我繼續趴在地上,緊緊閉上眼睛默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可是沒用了,後背太痛了,比以往的每次都痛。


 


 林江氣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突然,他指著我娘吳三娘道「我當年高中狀元,公主招婿啊!那是公主招婿啊!我都沒有拋棄你這個糟糠妻,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給我生了個什麼東西?連個把兒都長不出來的東西!如今還想敗壞我的名聲去了!」


 


 吳三娘聽了這話立馬身子一軟,也趴在地上嚎叫「夫君啊,我是有罪,可我也不想啊!」語罷還將手偷偷伸進我袖子裡泄憤般使勁兒的掐「你怎麼就託生成了個女子!」


 


 等二人都發泄完,甩甩手讓我滾出去,春雨站在門外,立馬心疼的將我攙扶著,往西屋裡回。


 


 夜半,許是疼痛作祟,我怎麼也睡不著,直直的看著窗外發呆。


 


 突然,一個身影閃過,是爹!


 


 我強撐著身子起來,偷偷跟在他身後,跟著他出了側門,他又讓人駕車向街西駛去,我雖然慢,但還是一步一步跟著,直到馬車停在了一座富麗堂皇的院子前。


 


 這個院子我識得,聽說是個不知名的富商所購。


 


 突然,一道稚嫩的男童聲音在院子裡響起「爹爹!」


 


 7.


 


 眼淚落下來的一瞬間,一雙手覆住了我的眼睛。


 


 「別看。」


 


 我將他的手胡亂扒拉下來,轉身拉著他就走。


 


 什麼勞什子爹,我早就不想要了。


 


 顧淵安反手將我撈到馬車上,領到了他府裡。


 


 他看著我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終是不忍心,拿起手帕給我左擦右擦。


 


 「我當你是多硬心腸的姑娘,沒想到竟也哭的小貓兒似的。」


 


 我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才見過幾次面就這樣編排我。


 


 不過,叫他一打岔,我眼淚倒也止住了。


 


 我從出生就是叫人不喜的。


 


 生於書香門第之家,卻偏偏長了張精於算計的臉,倒像是商賈人家的閨女。


 


 家裡俸祿不愁卻偏偏活的愁苦。


 


 家裡原是隻給我開蒙後再不許我讀書,認得幾個字罷了,讀書?那是男人該幹的事,我卻偏偏不服氣,寧可挨打也要將書房裡偷來的書啃完。


 


 還是爹的同僚聽見我出口成章,止不住的誇贊,爹面上受用,這才特許我讀書。


 


 小時候日日青菜清粥,饞肉饞的跟什麼似的。


 


 就去滷肉店旁邊撿人家吃剩的骨頭舔,被發現後又是一頓打。


 


 我爹有私生子這件事,我並不驚訝,他一直想要兒子,這我是知道的,可不知怎的,我娘除了我也再沒懷過,這事兒且有的鬧呢。


 


 至於那大宅子?錢財不知從何而來,俸祿到手留下一點必要的開銷,其餘的,均是捐贈出去了,怎還會有餘下的?


 


 我瞧了瞧坐在旁邊的顧淵安,眼裡又堆上幾滴淚


 


 「狗、公子,放我歸家吧,若是被人發現了,明兒還不定怎麼鬧呢。」


 


 8.


 


 顧淵安瞥了我一眼,並不言語。


 


 我Ṭűₓ不知怎的有點心虛,接著道


 


 「實不相瞞,小女子還有傷在身,實在不宜久留。」


 


 顧淵安將熱茶推到我跟前「暖暖身子吧。」接著反手變出一罐傷藥來「給我看看傷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