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麼一說，姜母也放寬了心。

又嗔我，「以後可不許那樣欺負人。」

 

我笑著應是。

 

卻望著芙蓉園的燈火，一時失了神。

 

陸與寧恨極了我。

 

我跟他，哪有什麼以後。

 

12

 

半夏日日跟我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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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陸與寧病中還堅持讀書，明年肯定能考狀元，又擠眉弄眼的，「他還跟奴婢打聽您的病情，問您好些了沒有，可否能在院子裡走走了。」

 

「小姐，他挺關心您的。」

 

半夏絮叨著。

 

我打斷她的話，「叫廚房多給他做些滋補的，讀書費神，別病上加病。」

 

「奴婢這就去！」

 

她興衝衝的，像趕著去邀功。

 

我倒是天天懶怠著。

 

等願意動彈的時候，秋風都刺骨起來，滿地落葉。

 

我找來梯子，準備爬到牆角的那顆老樹上喝酒賞月，但剛爬上牆頭，就見樹下站著陸與寧和姜小雅。

 

她都已經從祠堂出來了。

 

夜風揚起姜小雅的裙角，她弱不禁風的輕咳了幾聲，「與寧哥哥，我是有苦衷的。」

 

「與我何幹？」

 

陸與寧站在樹影裡，言語冷漠。

 

我挑了眉。

 

看來他知道真相後，一視同仁的仇恨我和姜小雅。

 

「對不起……」

 

姜小雅低泣起來，頗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隻可惜陸與寧並不為所動，「若無事，以後別來找我。」

 

「與寧哥哥！」

 

他要走，姜小雅卻忽然撲進了他懷裡。

 

嘶！

 

這麼猛！

 

我在牆頭上瞪大了眼睛，隻恨沒帶瓜子花生上來。

 

牆下的姜小雅SS纏住陸與寧，哭的泣不成聲，「姐姐拿姨娘的性命來逼我，我才幫她想辦法的。與寧哥哥，我從始至終都喜歡你，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爹的。

 

這我就不開心了。

 

正準備跟姜小雅打口水仗，陸與寧卻發狠甩開了她，姜小雅沒吃住勁，連退好幾步，當場摔了個屁股墩。

 

風拂動了樹枝。

 

月光落在陸與寧的眉眼間，照亮了他眼中的冷意。

 

「你也配跟她比？」

 

「她知錯就改，而你，推諉陷害無所不用。」

 

我愣在了牆頭。

 

他竟然會幫我說話？

 

樹影裡的陸與寧似有所感，忽就朝牆上望過來，我躲避不及，訕笑揮手，「我說我路過，你信嗎？」

 

「信。」

 

月光溶溶，他眸若星辰。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唇角好像微微彎起。

 

「陸與寧！」

 

姜小雅尖叫起來。

 

「你喜歡姜小小對不對？」

 

「你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羞辱你，踐踏你的女人！」

 

13

 

我差點摔下牆。

 

樹影下的陸與寧眸色驟冷。

 

「你真可悲。」

 

姜小雅爬起來，咯咯尖笑，「你賠上你的尊嚴，你的前程你的氣節，去渴求一個羞辱你的女人喜歡你，而她心裡卻裝著別的男人。」

 

「陸與寧，你好賤啊。」

 

她字字如刀。

 

刺的陸與寧顫抖起來。

 

「我……」

 

「是我賤，折磨他又喜歡他。」

 

我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陸與寧要說些什麼，可我不想聽見那些傷人的話。

 

三兩下跳下牆，抱住他胳膊。

 

他驚訝的垂眸看我。

 

我淡定回懟，「姜小雅，沒聽過打是親，罵是愛？你管天管地，還管我和我未來夫君怎麼相處？」

 

「不可能！」

 

她眼泛血絲，滿目猙獰。

 

我嗤聲：「你誰啊，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

 

「可九皇子……」

 

「欣賞九皇子的人多了去了，但我不像你，暗中和他勾勾搭搭。」

 

彼此知根知底。

 

她跟我玩什麼清高純潔。

 

我拉著陸與寧就走。

 

她卻攔路，呯呯呯的給我磕了幾個響頭，「姐姐，你從小什麼都有，而我隻有與寧哥哥，妹妹求你，求你別搶走他好不好……」

 

她用足了力。

 

額頭上血跡斑斑，看的我眉心直跳。

 

劇情裡，陸與寧是深情男二，一直將姜小雅給予的溫暖記在心底，而姜小雅一心喜歡九皇子，怎麼會來這麼一出？

 

「你少來惡心我。」

 

「陸與寧是人，不是可以搶來搶去的物品，他有權選擇留在誰身邊。」

 

我不知道陸與寧會怎麼選。

 

所以松開了手。

 

但剛有動作，他卻忽然夾緊了胳膊，我疑惑的抬頭看他，就見他耳尖染了緋色。

 

嗓音冷淡，偏偏揉雜著幾分羞怯。

 

「我聽我未來娘子的。」

 

14

 

我承認，我的立場很不堅定。

 

心跳都亂了節拍。

 

15

 

我不知道怎麼回的紅渠苑。

 

酒也沒喝成。

 

眼前盡是陸與寧滿是羞色，卻偏偏故作平靜的俊容，「夫子也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姜大小姐，你若真心改過，我願意冰釋前嫌。」

 

他真的。

 

溫柔羞怯得讓人恨不能將他摟進懷裡，狠狠疼愛。

 

16

 

我做了一夜的夢。

 

夢裡陸與寧隱忍問我，「未來娘子，可以嗎？」

 

看著溫柔可憐。

 

實則霸道得不容回避。

 

醒來後我立即叫了熱水泡澡，半夏不明所以，「小姐，是不是昨夜被子太厚，把您熱出汗來了？」

 

我老臉一紅。

 

含糊點頭，「對，太熱了。」

 

都汗湿了。

 

熱水很快送來，我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裡睡回籠覺，雲苓和半夏在旁邊侍候著，絮叨些府裡的事情。

 

忽聽半夏說，姜父給姜小雅定親了。

 

我瞬間睜開眼。

 

「定的誰？」

 

隻要熬過這兩年，我便是自由身，絕不允許計劃之外的事情破壞我的美好未來。

 

「工部侍郎。」

 

「聽說都五十有二了。」

 

半夏搖搖頭，「聽說老爺想再看看，但是文姨娘求到了老爺面前，說雖為ţüⁱ繼室，但好歹是當家主母，懇請老爺將三小姐許給侍郎爺。」

 

文姨娘就沒受過寵。

 

她自然是希望女兒當家做主的。

 

但那工部侍郎的年齡都能當姜父的爹了，難怪姜小雅找上陸與寧，想蠱惑他替她出頭。

 

「盯著她。」

 

想到昨夜姜小雅眼中的怨恨，我叫雲苓盯住她的一舉一動。

 

不能叫她壞了我的計劃。

 

午後，姜小雅來找我。

 

她哭腫了眼睛，「姐姐好狠的心，當真就不管妹妹的S活了嗎？」

 

「愛莫能助。」

 

我窩在軟榻上躺屍。

 

深秋暖陽正好，我曬完了左邊曬右邊，主打一個敵不動我不動，敵動了我看看情況再動。

 

「你帶我去見九皇子。」

 

她張嘴就來，「既然姐姐和陸與寧情深意重，那妹妹自然不敢插足，可妹妹實在不甘心……隻要姐姐幫我這回，日後妹妹任憑姐姐驅使。」

 

我信她個鬼。

 

她說的信誓旦旦，眼底卻全是怨毒。

 

再說她要真嫁給了九皇子，那在封建制度下，她是君我是臣，我能驅使她？

 

第一個S的就是我。

 

「我試試。」

 

我故作憐憫，「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她大喜，連連道謝。

 

晚間，雲苓匆匆來報，「小姐，如您所料，三小姐嘴上說隻是去見九皇子，實際是想對他下情藥，促成好事後嫁給九皇子。」

 

「看來她很著急。」

 

我找出從前姜小雅落在原主這裡的手帕，交給雲苓，「找人以三小姐的名義約九皇子出來，另外……」

 

我跟雲苓和半夏悄悄耳語了番。

 

九皇子表面上溫和謙遜，實則暗地裡招兵買馬意圖謀反，劇情裡他為了娶姜小雅，沒少折磨姜小小。

 

雖說現在劇情有所改變，但為了他倆能順利對接。

 

我自是要幫點小忙。

 

17

 

冬月初一，姜家女眷上白雲寺祈福。

 

我跟在姜母身邊。

 

到了寺廟，添完香油後，一眾女眷在大殿誦經祈福，期間姜小雅以身體突感不適為借口，先去廂房歇息。

 

我看向半夏，她悄悄點頭。

 

兩刻鍾後，寺廟西廂房突然失火，有人在救火途中踹開其他廂房的門，不慎驚動了一對野鴛鴦。

 

等姜家女眷們趕到時，姜小雅正衣衫凌亂的跪在地上，哭的淚水漣漣，一旁的男人眉眼陰鸷，面有凜怒。

 

「佛門淨地，也敢行苟且之事。」

 

「九皇子失德啊。」

 

初一是大日子，很多善男信女來敬香祈福。

 

那些救火的活菩薩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九皇子額上青筋亂跳，看見姜母就厲斥道：「姜小雅竟敢對本皇子下用藥，你們姜家該當何罪！」

 

姜母慌忙下跪，連稱不知情。

 

女眷們也全跪了。

 

文姨娘哭的傷心，「雅雅你糊塗啊！」

 

「姨娘，不是的……」

 

姜小雅拼命搖頭，忽然就指著我哭道：「都是她，都是她害我的！」

 

所有人瞬間看向我。

 

我紅了眼眶，「妹妹，姐姐知道你早就心悅九皇子，但你也不能……如今你清白已失，不求著九皇子納了你，怎地還攀咬姐姐？」

 

「是你給我的藥。」

 

姜小雅哭的滿面淚痕，看著楚楚可憐，眼底卻藏著陰險，「姐姐，是你約了九皇子又不敢來見他，便叫我偷偷將藥下在茶水裡……」

 

「夠了！」

 

九皇子驟然厲斥。

 

一方繡蘭草手帕摔在姜小雅臉上，「這難道也是你姐姐的東西！」

 

手帕上繡了個精巧的雅字。

 

文姨娘差點暈厥。

 

姜小雅看了兩秒，忽就像瘋了似的朝我撲過來，「賤人，你害慘了我！」

 

「你做什麼！」

 

「放開小小！」

 

周圍一下子混亂起來，都急著來扯姜小雅。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

 

我一把掐住姜小雅的胳膊，在她的抽痛聲中低低笑道：「若讓九皇子佔了上風，你日後連賤人都不如。」

 

她聰明過頭。

 

知道攀咬不了我，當即就哭倒在姜母腳邊。

 

「母親，帕子的確是女兒的，但女兒並不知下藥的事……女兒清白事小，願以性命維護九皇子的名聲！」

 

她作勢撞向桌子角，被文姨娘抱住了。

 

她娘抱著她哭。

 

「可憐孩子，娘知道你心裡委屈，你一個女兒家，怎麼會做這等下作事！」

 

九皇子都氣哆嗦了。

 

指著姜小雅怒道：「滿嘴謊言！惡毒至極！」

 

「讓我去S吧！」

 

姜小雅哭的更狠了。

 

爭吵間，外邊傳來似笑非笑的聲音，「九弟，這事需得稟報父皇才好。」

 

卻是與九皇子不對付的三皇子。

 

我微微勾唇。

 

姜小雅應該感謝我才對。

 

事情鬧大了，九皇子不想要她，也得要她。

 

18

 

姜父連夜進宮。

 

回來就狠狠扇了姜小雅一巴掌，「痴心妄想的東西！自己收拾包袱去皇子府當賤妾！」

 

文姨娘哭癱了，「老爺，您救救雅兒吧……」

 

「我救她？」

 

「她把九皇子約到寺廟裡下藥，勾引九皇子佛前犯戒，你們娘倆還倒打一耙誣蔑是他先動的手，你們好大的膽子啊！」

 

姜父手一拂。

 

狠狠摔了茶幾上的東西。

 

文姨娘嚇的不敢哭了，姜父也拂袖而去，「進了皇子府就不再是我姜家的人，S生不論！」

 

嘖嘖。

 

高枝是攀上了。

 

不過攀的是個燙手山芋。

 

候消息的女眷們紛紛散了，姜母跟我唏噓幾句也去歇息了，我慢悠悠的晃回紅渠苑，快到時，姜小雅卻突然從斜刺裡跳出來，提刀就砍。

 

「臥槽！」

 

我嚇的閃現都交了。

 

堪堪避開刀鋒，隻劃破了衣袖。

 

雲苓半夏懵了半秒，立即舍身來奪刀，但姜小雅紅了眼，隻追著我砍，我邊躲邊喊，「快來人啊！姜小雅S人了！」

 

「小姐！」

 

紅渠苑裡亂起來。

 

可惜姜小雅攔住了去路，近在咫尺我卻過不去。

 

悶頭往芙蓉園跑，剛到門口就感覺背後有冷風襲來，我正準備硬扛，門裡奔出來的陸與寧卻一把將我拽進懷裡。

 

天旋地轉間，就聽他一聲悶哼。

 

幾乎同時。

 

有溫熱液體滴在我頸間。

 

我猛地抬頭，剛好看見陸與寧一腳踹飛了姜小雅，而他右臂插著把匕首，鮮紅的血順著刀身急速往外湧。

 

「來人啊！快去叫府醫！」

 

有人綁了姜小雅。

 

刀尖深深沒入胳膊裡，我抖著手，想碰又不敢碰陸與寧，若不是他舍命擋這一下，我今晚絕對要S在姜小雅手裡。

 

「別哭。」

 

陸與寧忽然出聲。

 

我這才感覺到滿眼湿意。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右胳膊上，我顫抖著不敢落下，他倒是輕輕搖頭，「不疼的。」

 

撒謊。

 

他又不是銅筋鐵骨。

 

「我呸！」

 

姜小雅滿眼怨恨，「陸與寧，你賤不賤啊，上趕著巴結欺辱你的人！」

 

「你還罵他？」

 

我拔下金簪狠狠刺進姜小雅的右手。

 

她瞬間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