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時周家在國外的生意急需人去處理，所以便將我的事情擱置下來。

 

直到國外的生意都處理完成，周案回國，這時候我已經家道中落成了李振手下的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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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周牧交給陳嫋嫋後，周案帶我來到一棟別墅。

 

這棟別墅位於郊區，雖然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但周家還是派人每日打掃。

 

「為什麼帶我來這？」我問。

 

周案抬手指了指沙發對面的房間，用我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

 

「那間房間是我小時候的玩具房。」

 

然後他又抬手撫了撫沙發：「就在這套沙發上，我見過我爸色迷迷地摸一個年輕女性，也見過我媽不顧保姆的目光跟年輕男人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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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周案的話，我有一瞬間錯愕，安慰的話沒說出口，就聽他繼續說。

 

「周宸的爸媽各自有各自的床伴，就連剛剛結婚的小姨，也是外公催得緊，在五六個男伴中隨意挑選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將這些家族辛秘告訴我，隻是看到他眼角泛起點點淚花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一緊。

 

「我不是向你賣慘，」周案生硬地勾了勾嘴角，配合上發紅的眼眶，整個人破碎又可憐：「我隻是想告訴你，我身邊沒有一對健康的，甚至說是正常的夫妻關系。」

 

他說李振將我的照片給他看的時候，他瞬間被拉回那個午後，陽光灑落在我跟貓學長身上，如此奪目耀眼。

 

他當時第一反應是拒絕，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份拒絕中包含著的情愫。

 

他說：「我爸媽從小給我灌輸的，是沒有永遠的感情，隻有永遠的利益，所以當我第一次面對內心悸動的時候，我想讓你S心塌地跟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知所措，我習慣性相信並依賴於金錢。」

 

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他，如果想長久地留住一個人，那麼金錢便是最好的籌碼。

 

所以他欣然同意我做他的金絲雀。

 

捧紅我，幫助我，讓我展翅，助我高飛。

 

周案怕我覺得，他是那種色鬼，所以讓李振想想辦法。

 

讓我成為他的金絲雀的同時，還不至於認為他色欲燻心。

 

於是李振編了一出我長得像陳嫋嫋，周案所謂的白月光劇情，與此同時李振的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周案也覺得這個人設還有點深情，也許能在我面前留個好印象，於是兩個人一拍即合。

 

誰懂這腦回路，誰懂！

 

24

 

「但你還是離開了我，」周案的語調變得低沉：「那麼義無反顧。」

 

「這讓我一直以來的信念開始動搖，人與人之間真的隻有靠錢才能永久嗎？」

 

他曾經來找過我，可是見我在校園裡穿梭，見我發自內心的笑和蓬勃的朝氣，他忽然明白，也許放我自由，對我才是最好的選擇。

 

自小的經歷讓他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但愛人的本能卻讓他下意識尊重保護我。

 

他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會忘掉我。

 

但他的克制在李振想要推薦給他一個，長得像我的新情人的時候，徹底崩潰。

 

他忘不掉我，於是打算放手一搏。

 

周案說：「我看她長得像你，於是聯合李振作了場戲，想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婚紗照也是李振找人 p 的，這是我給我，和我們之間最後的機會。」

 

他說，若是我對這個局無動於衷，他便接受我們之間天各一方的結局。

 

但萬幸，我不但有反應，還回來了，仿佛一直以來壓抑的終於衝破牢籠，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站在我面前了。

 

他用了七年，懂得了愛，隻是這份代價，是七年中有五年失去我。

 

25

 

聽了周案的話，我感觸頗深，我承認在那兩年當中，我對他與旁人不同，在後來的五年裡，我也一直思念著他。

 

但現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總，很感謝你將我放在心裡很重要的位置，但是……」

 

聽到我的轉折，周案立刻警覺起來：「但是什麼？」

 

「但是我現在並不想將時間花費在談戀愛上。」

 

周案反應很大：「不是拒絕我？隻是暫時不想談戀愛？」

 

「暫時」兩個字讀音被他咬得很重。

 

我點點頭：「是的。」

 

他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說吧，那你現在想把時間花費在什麼東西上？」

 

「拍自己想拍的東西，追追沒追完的夢想。」

 

「可以，那大概需要多久？」周案繼續追問。

 

我微微蹙眉：「那我哪知道。」

 

周案表情忽然凝重：「那如果你什麼時候想談戀愛了，可以把我放在預備役男朋友第一位嗎？」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周案不給我思考的機會，非要我現在給出個答復。

 

他猛地湊近：「可以嗎？」

 

我下意識點頭。

 

他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好像在他臉上看到了三個大字——戀愛腦。

 

26

 

我本以為周案的戀愛腦就是表現著玩，但沒想到他怎麼還當真了。

 

就有周氏投資部的人聯系我，問我有沒有打算拍攝的劇本，如果有他們可以立刻注資，如果沒有他們可以幫我找編劇，按照我的想法寫劇本。

 

我開口婉拒，周氏的人非常堅持：「錢導，請您務必接受，這道命令在我們公司是紅加級別的，如果搞不定，我倆可能會被辭退。」

 

「紅加？什麼意思？」

 

「周氏的項目按照輕重緩急分為白、黃、橙、紅，四個等級，您的這個比最高級紅還要高一級。」

 

聽著對面的懇求，我最終松口同意，雖然有同情打工人的成分在，但更重要的是，我跟我的編劇拿著劇本跑了好幾個公司，他們都不想投這部講述女性困境題材的電影。

 

27

 

拍攝的時候，周案經常來片場看我工作，雖說我們劇組的演員都不是很有名氣的，但架不住周案有名氣。

 

所以沒多久便有狗仔拍到周案頻繁出入某劇組的傳聞。

 

周案每次來都黏在我身邊，劇組的人當然都知道他的心思。

 

但劇組有個女演員的經紀人心思活絡起來，他想炒作霸道總裁和十八線小演員這對 cp，讓自家藝人借著這次炒作進入大眾視野。

 

他想，周案這麼大一總裁，不會因為這點不符合事實的小事澄清，而我也會顧忌劇組的名聲，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於是，他僱了幾個微博營銷號，一時間網上到處瘋傳，周案頻繁進出劇組，是因為那個叫葉音的小花。

 

這則緋聞傳進我耳朵裡，是周案主動給我看的，確定為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後，他反倒是生氣了。

 

「錢加加，你變了！」此刻我正忙著跟編劇打磨劇本中不對勁的地方，沒空管周案，但他畢竟是我們的金主，在編劇的授意下我簡單哄了他兩句。

 

「沒變沒變，周總你先去那邊忙，剛才你秘書不是說有兩個會議要開嘛。」

 

周案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那你今晚陪我吃飯。」

 

「好的好的。」

 

然後他就被哄好了，開會之前，周案特意讓人用周氏的官博發文。

 

「大家好，我是周案，特此聲明，我頻繁進出《女》劇組，並不是因為網傳的那名女演員，因為誰暫時不便透露，因為她還沒答應跟我在一起。」

 

這則聲明發出去後，微博再次崩潰。

 

「周案追求」「周案在追誰？」「周案葉音根本不是一對」「葉音炒作」紛紛登上熱搜，連帶著我們劇組也被大家狠狠討論了一波。

 

葉音來跟我道歉，怕我撤掉她的角色。

 

我有些驚訝：「你戲不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顧慮？」

 

她小聲呢喃：「因為我經紀人借著周總炒作……」

 

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網上有很多人在議論你，甚至罵你。」

 

葉音眼眶泛紅，我繼續說：「拿出你全部本事，用你的實力讓他們閉嘴。」

 

「謝謝錢導。」葉音激動，不住向我鞠躬。

 

28

 

我從沒想過《女》會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

 

我也因此獲得了最佳新人導演獎。

 

上臺致辭的時候，我看見周案還是坐在那裡，就像我獲得最佳新人演員獎的時候，微笑著看著我。

 

隻不過這次，不僅是我，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周案眼中愛意。

 

致感謝詞的時候，我感謝了所有人，爸媽、劇組的同僚們。

 

也回答了大家對我退圈去留學，然後回來當導演這件事的疑問。

 

我說：「曾經，我為生活折腰，如今，我為夢想奔走，沒什麼應不應該，隻有願不願意。」

 

我看見臺下周案期待的表情，在我放下話筒的那刻，瞬間變得沮喪，就好像頭頂突然飄過來一朵烏雲。

 

我裝作不經意將話筒拿起：「對了，忘記感謝一個人, 我們的投資商周先生，感謝。」

 

雖然頭銜是投資商，但周案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微博熱搜榜話題榜首是「周案追求的不會是錢加加吧」

 

但很快, 這條熱搜被周氏撤下。

 

隻是有網友還是抓著不放。

 

「花錢撤這條，我用我今晚那包方便面打賭，周案追求的絕對是錢加加！」

 

「心虛！周某人心虛！」

 

「真情侶才避嫌！」

 

29

 

在周牧整日姥爺長姥姥短的努力下，陳家終於認可了周宸。

 

二人的婚禮定在十月初八, 是個適宜婚嫁的好日子。

 

當天，周案穿著一襲黑色風衣, 拽得二五八萬，看起來就像是要來搶婚。

 

但在陳嫋嫋要扔捧花的時候，他悄悄起身，在男男女女期待的目光中，笑容一點不矜持地, 從陳嫋嫋手中接過捧花。

 

他一步一步走到我身邊, 然後將捧花遞到我面前。

 

「親愛的錢加加小姐, 你願意答應我的追求, 做我女朋友嗎？」

 

周牧在旁邊助攻，搖晃著我的手臂說道：「加加, 你就答應小舅舅吧。」

 

周案微微蹙眉, 用捧花輕輕拍了一下周牧的腦袋。

 

這孩子從小在我身邊長大，耳濡目染，自然學得聰明伶俐。

 

他立刻改口：「小舅媽, 你就答應小舅舅吧。」

 

我被周牧這個小狗腿子逗笑，然後從周案手中接過捧花。

 

「我考慮一下吧。」

 

周案激動的不知所措，最後決定將周牧抱進懷裡揉搓以發泄滿溢的快樂。

 

「她說考慮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她說同意考慮一下。」

 

周牧的小手拼命搖晃：「她又不是同意了，隻是考慮一下，小舅舅你冷靜……」

 

見周案根本聽不進去, 周牧決定換人求助。

 

「小舅媽，救我！」

 

番外

 

因為周牧, 我跟陳嫋嫋成了很好的朋友。

 

得知我跟周案這些狗血過往，陳嫋嫋翻了個白眼。

 

「老娘根本不知道自己啥狗屁白月光人設，要是知道早就把我倆自小互看不順眼的事，給王八蛋周案捅出去。」

 

「親他那次就老娘一輩子的恥辱, 要不是當時為了氣周宸，老娘絕對不會親, 讓他配合我演一下, 他居然從我手裡要了個項目，王八蛋！周宸也是王八蛋！」

 

她又拉著我的手：「我還以為你跟周案是小情侶分手，所以從來沒敢在你面前提起過她, 怕惹你傷心。」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五年裡我幾乎每周都要帶著周牧跟陳嫋嫋視頻，但她就好像跟周案不認識一樣。

 

為此, 當年我偷偷心疼過周案呢，淦！

 

這時我聽見周牧在旁邊學話：「原來老娘的奧特曼在這。」

 

陳嫋嫋深吸一口氣：「小兔崽子，你再給我說一遍！」

 

周牧跑到我身邊：「小舅媽救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