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到達 4S 店的時候被告知車子依舊沒貨，而小何也被調去外地培訓了。

告訴我這一切的正是連正眼都不給我一個的吳勇。

 

「等著！車到了我們會告訴你，別在這影響我工作！」

 

說完他就一臉諂媚地去接待剛進來的一個男顧客了。

 

我直覺這件事有蹊蹺。

 

如果車沒有按時到貨，為什麼沒人提前告訴我。

 

果然就在我準備找人問問時，吳勇過於熱情的聲音就在我身後不遠處響起。

 

「先生如果您喜歡這款車的話，今天就可以直接提車，是現貨。」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發現他介紹的剛好是我原本要提的那款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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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看著吳勇帶人迅速籤了合同。

 

直到他們在新車前拍了照，我才確認根本不是沒有貨。

 

我甚至可以確定那個顧客提走的就是我的那臺車！

 

5

 

我憤怒地上前質問吳勇。

 

「你說沒有貨，那為什麼他今天剛下單就能提車，連配置都跟我那臺一模一樣！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堵在吳勇面前大聲問道。

 

他原本笑嘻嘻的一張臉瞬間陰沉下來。

 

「嚷嚷什麼！你等一等怎麼了！車對於男人來說是必需品，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急著用車是要去幹什麼勾當啊！」

 

「你要是這麼急，我就跟你重新籤一個合同！那幾款裡你挑一個！」

 

說著，他隨意指了指旁邊幾輛小轎車。

 

「我這是為了你好！你們小年輕開那麼好的車幹什麼，尤其是你這種不懂車的！經濟實用才是王道！女人不要太虛榮！腳踏實地才討人喜歡！」

 

他振振有詞，時不時打量我幾眼。

 

我被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氣得發笑。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是吧！我花自己的錢買車，還輪得到你在這說嘴！」

 

「別說你講的道理都是放屁，就算你那些狗屁道理是對的，也輪不到你在這豬鼻子插大蔥跟我裝相！」

 

我們兩個的爭吵聲引來了 4S 店的負責人。

 

他好說歹說賠禮道歉。

 

再加上這一單如果退了，影響的是小何的業績。

 

而且負責人承諾一周之內幫我調現貨過來，所以我還是勉強答應了。

 

三天後，我再次來到店裡。

 

這回車是提到了，但是內置又出了問題。

 

所有的設施都是最低配。

 

而我當初要求的全部都是最高配置。

 

我用腳指頭思考都知道這一定又是吳勇從中作梗。

 

我當場在店裡找到他和他對峙，結果他這次的借口讓我直呼活爹在世。

 

「你根本不懂，就喜歡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內設這些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你一個小姑娘怎麼一點不會過日子，總把錢花在充面子的地方！」

 

「買這麼好的車對你來說已經很奢侈了，你還不從別處省一點，你的錢就那麼好賺，這麼大手大腳！」

 

我捏著拳頭，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上，響徹整個 4S 店。

 

「好為人師喜歡當別人野爹不夠，現在連我的錢怎麼花你都要管一管了是吧！」

 

「這麼想替我省錢，省下來能給你花怎麼著啊？是自己沒錢嗎，所以才對別人的錢這麼有控制欲？」

 

「我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省下的錢要不要我幫你租輛靈車啊！」

 

吳勇氣的臉色呈現一種五彩斑斓的黑：「你他媽的……」

 

我啐了他一口，不管他的辱罵，直接去找了 4S 店的負責人，要求退款。

 

負責人試圖挽回我，但我已經忍無可忍。

 

最後還是結束培訓趕回來的小何求情。

 

她說自己籤了我這一單就能轉正了。

 

還求了負責人，作為補償，送了很多附加的車載物件，又給了我幾張洗車的年卡。

 

我這才心軟了一次，沒再繼續堅持退款

 

吳勇把這些看在眼裡，嘀嘀咕咕不依不饒地嘲諷我。

 

「懂的都懂，你不就是為了貪點小便宜才這樣鬧的嗎！現在這麼囂張，我看你幾時吃虧！」

 

負責人也聽到了，當著我的面罵了他幾句：「你要是再嘴碎，現在就給我離職！」

 

吳勇這才氣哼哼地走到遠處不再看我們。

 

幾天後，我終於順利提車。

 

原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我很快又看中一款剛出的越野車。

 

再次去 4S 店的時候，我直接找到了小何。

 

得知我是為了那款新車來的，她面露難色。

 

她說因為是最新款，隻有作為經理的吳勇一個人手裡有名額權限。

 

6

 

我實在喜歡那款車，最後隻能在小何的陪同下去找了吳勇。

 

吳勇顯然還因為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對我也沒什麼好臉色。

 

言辭之間滿是冷嘲熱諷。

 

但是當他得知我是來看最新款車的時候，他的態度難得好了一些。

 

畢竟沒人會跟業績過不去。

 

隻是當他發現我隻讓他跟著，有什麼問題全都問小何時，他非常不滿。

 

「她知道什麼啊！這是款越野車，你們女的既不懂車也不懂越野，能研究出來什麼！」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

 

他想到自己的業績，最終沒再說什麼。

 

半小時過去了，吳勇一直憋著沒張嘴。

 

然而在聽到我對小何說這車正適合我開著和幾個姐妹出去旅遊時。

 

吳勇終於忍不住破防了。

 

「我早就說過，你腦子裡就知道享樂！這樣的車你們女的開出去根本用不上它的全部性能！簡直暴殄天物！」

 

「這種高端越野車就該我們男人買來開，你這樣的臭丫頭買買包逛逛街就得了，非要摻和我們男人的愛好幹什麼！」

 

我被他的逆天言論驚到了。

 

但原本有些生氣的我，突然悟到了什麼。

 

我譏諷地看著他。

 

「你不就是心理不平衡嗎？喜歡的話你把這車買回家啊，你全買回家，省著我們有錢的年輕小姑娘買回去糟蹋你心中的神聖鐵疙瘩！」

 

「我就要買這輛車！我買完也不玩越野，我就擺在車庫裡拍照發朋友圈，我就開它帶著我姐妹去買包！」

 

說著我就讓小何帶我去開單。

 

這車我買定了，而且我一定要找負責人把這單算在小何頭上。

 

吳勇在我身後氣得直哆嗦。

 

我回頭好笑地看著他，又故意湊過去火上澆油。

 

「嘖嘖嘖！輕點生氣，你這麼喜歡爹味兒說教，別一會兒氣成孫子，輩分一降可就當不成爹了！」

 

說完我挑挑眉就走了。

 

小何去打印合同，我在接待室坐著玩手機。

 

這時候吳勇不知道怎麼想的，跑進來找我。

 

他一改之前氣急敗壞蠻不講理的樣子。

 

反而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但這裡面的事兒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好笑地看著他，想看他又能說出什麼鬼話。

 

「我考考你，你知道越野車的減震原理嗎？」

 

我沒打算回答他，所有注意力全在那句「我考考你」上面。

 

吳勇這「爹味」含量簡直百分百。

 

見我沒什麼反應，吳勇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不懂！不過不懂也不丟人，你虛心點去研究就好了。」

 

「要麼說人還是得腳踏實地，不要為了表面的風光用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物品裝飾自己。」

 

「這做人啊，和買車一樣！什麼樣的條件配什麼檔次的裝飾！」

 

「你這種小姑娘不知道其中利害！你年紀輕輕開這種不適合自己的豪車，別人看了會說你闲話的！」

 

我心想除了他這種長了個爹腦子，又配了條八婆舌頭的猥瑣中年男，正常人誰會有這種奇葩想法。

 

吳勇還在我旁邊喋喋不休試圖說服我放棄買這款越野車。

 

忍無可忍。

 

我有些不耐煩，抽出一張銀行卡，「啪」的一聲，摔在了他的臉上！

 

7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看見這張卡了嗎？在這誰付錢誰是爹！所以現在我是你爹！你爹現在要求你閉上你的壺嘴兒然後滾出去！」

 

說著，我指著門口的方向，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吳勇恐怕從來沒被這樣對待過，瞬間像是開水壺似的發出一聲尖銳爆鳴。

 

隨即我的餘光瞥到他的巴掌揚了起來。

 

「你這個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就在他的巴掌即將落下來時，小何推開門衝了進來。

 

「啪！」

 

吳勇的巴掌結結實實落在了擋在我身前的小何臉上。

 

吳勇見沒打到我，又想伸手扯我。

 

好好好，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我順勢抄起一旁桌子上放的宣傳冊，看準時機，狠狠地砸在他頭上。

 

厚實的畫冊打得他吱哇亂叫。

 

「還想打女人？我呸！給你爹滾！！」

 

負責人和幾個員工聽見動靜衝了進來拉開我們。

 

吳勇被人拉著還在面目猙獰地撲騰著雙手。

 

「臭娘們你別走，讓你囂張！我弄S你！你不許走！」

 

我沒理會他的叫囂，隻是看著小何高高腫起的臉頰覺得有些抱歉。

 

她這巴掌說到底是因為我才挨的。

 

吳勇惡毒骯髒的罵聲還在不停傳進我的耳朵。

 

我呵呵一笑，直接拉著小何，指著最新展臺上的兩輛超跑，當著所有人的面道：

 

「這兩輛，我定了，最高配置，全部記在小何的名下！」

 

然後，我挑釁地看了吳勇一眼。

 

吳勇也看出來我是故意的，氣得整個人像陀螺似的在原地打轉。

 

他當然不可能再來一次。

 

現在我是 4S 店的金主，他要是敢動我一下，旁邊一臉緊張的負責人會馬上讓保安把吳勇給控制住。

 

「你給我等著，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買兩輛車就了不起！咱們走著瞧，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吳勇還摘下了工牌狠狠地摔在地上，仿佛這樣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似的。

 

我懶得管他，跟小何商量好了提車的日子。

 

但臨到時間的時候，我突然收到為期一個月的美容交流會的邀請函。

 

地點在臨市。

 

於是我開車欣然前往，並告知小何提車時間推後。

 

某天闲暇我來了興致，在汽車論壇上搜索那款越野車的相關信息。

 

新款車相關的帖子並不多。

 

一篇標題名為「女人買車就是輕松」的帖子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點進去就看到發帖人寫著吳勇的大名。

 

連頭像都是他本人穿著西裝抱著雙臂、自覺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我才看了兩行內容，就知道他這帖子是在說我。

 

他說自己的一個女顧客根本不懂車還不聽勸。

 

關於車的所有原理一竅不通，隻會像買包似的看看樣子。

 

他還說我買車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甚至為了顯擺不聽他的勸阻一口氣買了兩輛跑車。

 

帖子下面的回復也散發著惡意和居高臨下的說教。

 

「她還買了越野車？她一個女人憑什麼買我們男人的大玩具！她懂什麼！」

 

「樓上說得對！女人買買包和高跟鞋什麼的就算了，買什麼車啊，上路都是馬路S手！」

 

「貼主不要生氣，小娘們兒也就那點格局，你早晚也有崛起那一天，到時候狠狠打她的臉！」

 

我翻著評論，偶爾能看到幾條反駁的女性網友。

 

那些女孩子質疑他們，甚至有人為了自證曬出自己駕校教練的證件。

 

但無論她們說什麼，吳勇都會把她們單獨拎出來，一一教育。

 

「女教練，懂的都懂！」

 

「你那點知識肯定也都是跟我們男人學的！你知道得再多，那也是你身邊的男人教得好！」

 

我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些和吳勇本人如出一轍臭味相投的爹味發言。

 

心想他們也不過如此。

 

直到一條高贊評論出現在我眼前。

 

8

 

「這越野車可不便宜，她還買了兩輛跑車？這小娘們兒買車的錢恐怕還不知道哪來的呢！」

 

這條評論的樓中樓可謂相當精彩。

 

大量調侃和造謠簡直不堪入目。

 

「你們不懂！女人啊，賺錢的道道可多了去了！」

 

「女人嘛，張張腿就好啦！錢來得不要太快太輕松嘍！」

 

一字一句看得我眉頭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