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荒野綜藝上追夫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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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第五年,趙景逸從街邊賣畫的變成了知名畫家,女友也從我換成了當紅小花。


 


搬出去那天,他說:


 


「我託關系把你送進了綜藝節目,算回報這五年你對我的好。」


 


「這幾年對外一直說你是我的助理,晚點你配合籤一下入職和離職合同,我們好聚好散。」


 


我知道,他送我去的是一檔荒野求生,目的是讓所有人都見識到我的粗鄙和不堪。


 


這樣萬一哪天我倆這段過氣戀情曝光,大家就不會罵他忘本,而是說我配不上。


 


但我沒揭穿。


 


本來我也想去那檔綜藝,因為飛行嘉賓是我想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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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到達綜藝錄制的菩提島是上午。


 


趙景逸一直站在阮念念身邊。


 


陽光很毒辣,他特意撐了把傘。


 


旁邊還有另外兩個嘉賓,是一對愛好探險的素人夫妻,丈夫正在給妻子拍照。


 


我獨自坐在樹下,用手扇風。


 


「溫年。」


 


節目副導走過來:


 


「節目剛開始,隻有你沒有組隊成功,作為懲罰,晚上的烤魚,需要你去河裡抓。」


 


我皺了皺眉,不解。


 


明明任務卡上寫的是,最後一名登島的人接受懲罰。


 


而我,是第一名。


 


阮念念才是最後一名。


 


「溫年,去呀。」


 


趙景逸開口,迫不及待地想讓我在攝像機面前出醜,還順帶攔住了主動要去抓魚的素人夫妻。


 


「我記得下河摸魚是你最擅長的事情了,你該不會不願意為大家付出吧!」


 


阮念念沒說話,隻是對我露出一抹笑。


 


笑容甜美,但眼神帶著挑釁。


 


我瞬間明白。


 


整個節目,隻有她名氣最大,粉絲最多。


 


綜藝熱度,還是需要她來維持。


 


她讓改個設定什麼的,簡直易如反掌。


 


不過,剛好我也要抓魚的。


 


我勾勾唇,沒有爭執,而是利落地脫了長褲外套,隻穿著背心和安全褲。


 


雖然是八月,但晚上的天還是涼的,我可不想一會穿湿衣服感冒。


 


「唉」


 


見我下水,阮念念嘆口氣,故作失落:


 


「溫年姐姐好能幹啊,不像我什麼都不會。」


 


「不過她怎麼把衣服脫了啊,會不會冷啊……」


 


趙景逸親昵地拍拍她的頭頂:


 


「在我心裡,你也很棒。」


 


接著他又瞟我一眼,眼眸低沉:


 


「平日裡她也經常做這樣的事情,她的愛好。」


 


兩人一來一往。


 


整個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爆炸:


 


「誰懂,CP 感真的是玄學,豹豹貓貓我出生了。」


 


「畫壇新秀×當紅小花,哪位天才想出來的組合。」


 


「念念乖女還是太單純,沒發覺那女的是故意脫了衣服去抓魚,勾引男人。」


 


「心機女,我一眼看穿。」


 


「趙畫家說,她平日裡經常做這種事。我勒個心機女,都市女性,誰下河摸魚啊,她就是打造特殊人設,博眼球吧!」


 


……


 


我並不知道那些彈幕,正在河裡伺機而動。


 


野生的魚不好抓,就算我擅長,也頗費了一些功夫。


 


等抓夠了晚上要吃的,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


 


攝像機正對著趙景逸和阮念念拍,夕陽的餘暉下,他正給阮念念作畫。


 


2


 


我湿漉漉地提著抓上來的魚上岸。


 


還是那對素人夫妻迎上來,丈夫接過了我手裡的魚,妻子則遞給我一條大毛巾。


 


「溫年,趕緊擦擦,別感冒了。」


 


她三十多歲,長得不算好看,但很耐看,整個人陽光又溫暖。


 


我感激地衝她一笑。


 


扭頭發現直播屏幕清一色地在罵我。


 


「她手上的手鏈和念寶是同款嗎?」


 


「什麼同款,明明就是假貨。那是念念和趙畫家的情侶款,她好惡心啊,碰瓷。」


 


「真的好綠茶,幸好我們天才畫家鑑茶能力強。」


 


「這種人為什麼也能來上節目?」


 


「一個助理,想火想瘋了吧。」


 


……


 


我抬手垂眸。


 


這才發覺趙景逸原先送我的手鏈我還戴著。


 


一股油然的嫌棄湧了上來。


 


毫不猶豫的,快速地把手鏈摘了下來。


 


抬起手,拼盡全力地把東西扔進河裡。


 


「怎麼回事,總覺得這中間有故事。」


 


「她陪伴趙畫家從籍籍無名到現在,真的隻是助理嗎?」


 


「別做夢了,五年就要有什麼?你給你老板做一輩子牛馬呢,有什麼了嗎?」


 


「趙畫家是什麼樣的人,能看上一個當眾脫衣服下河的貨色?」


 


評論區有人為我開始質疑,但很快被阮念念的粉絲衝沒。


 


做完這一切後,我如釋重負地扭頭。


 


正對上趙景逸漆黑的眼睛,他手插兜,邁著步子過來。


 


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問,「溫年,你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縱?」


 


我白了他一眼,反問:


 


「那你會給我機會嗎?」


 


趙景逸得意挑眉,仰頭:


 


「看我心情。」


 


我笑了。


 


他自信於自己的魅力。


 


覺得我離不開他。


 


但他不清楚的隱秘事是——我來參加綜藝,是為了飛行嘉賓,而不是他。


 


3


 


晚上。


 


燦爛的星空惹人耀眼。


 


眾目睽睽的攝影機下,趙景逸和阮念念並肩坐在沙灘上。


 


微風吹的海面蕩漾波瀾。


 


趙景逸痴痴地望著阮念念的側臉,抬手,溫柔地把她耳畔的碎發撥到她的耳後。


 


阮念念嬌羞一笑。


 


兩人對視,低頭,抿嘴。


 


動作一氣呵成,仿佛周邊的空氣都充斥著甜膩的味道。


 


彈幕正急速滑動:


 


「媽呀媽呀,甜的我糖尿病都出來了。」


 


「大大方方是友情,扭扭捏捏是愛情。」


 


「跪求節目結束後,兩人給內娛留個孩子。」


 


「那個綠茶女在假裝工作幹什麼?離那麼遠,是想讓觀眾誤以為趙畫家和念寶孤立她嗎?」


 


「大家都是女人,誰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是想騙得趙畫家的同情。」


 


直播評論清一色地針對我。


 


而我,孤零地坐在樹下,眼前是旺盛明亮的火堆。


 


燒烤架上,放著三條清理幹淨的烤魚。


 


我熟稔地加火,反面,塗調料。


 


熱騰騰的煙火,燻得我直冒眼淚,額頭布滿熱汗。


 


我用手背去擦:


 


「好香啊。」


 


我喃喃自語,嘴角上揚。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趙景逸難得的拋下阮念念走到我身旁:


 


「溫年,你不會以為烤兩條魚,我就會心軟吧?」


 


他居高臨下地睨我一眼:


 


「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上不了臺面,連怎麼討男人歡心都不會。」


 


「你這個樣子,是贏不來我的回心轉意的。」


 


他如一隻傲慢的公雞,仰著脖子,滿嘴都是自負的話。


 


我瞥他一眼,繼續我手中的動作。


 


他還在我耳邊喋喋不休。


 


忍無可忍間,節目組突然開始變得騷亂。


 


人群裡,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


 


「神秘嘉賓到了。」


 


4


 


遠處。


 


月光灑下的地面,鋪滿層層光輝。


 


萬眾矚目裡,有一人踏著月色,緩緩而來。


 


他 V 領白襯衫,露出性感的鎖骨,一身黑色大衣,襯託的身材更加挺拔修長。


 


他的影子投在地上,由遠及近。


 


離我不遠的地方,他停住腳步。


 


目光淡淡地掃視過來,正好與我對視。


 


為了保持神秘感,他戴著金色的面具,隻露出下半張臉。


 


虛虛晃晃的燈光下,我靜默地看著他,似乎透過那副面具看到了掩蓋在它之下的臉。


 


沉寂已久的心,再次劇烈地跳動。


 


是他。


 


他真的來了。


 


5


 


導演,工作人員,還有嘉賓都迎了上去。


 


我也跟隨著人群,朝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我清晰感知到,離他越近,我的心跳就越快。


 


「砰砰砰——」


 


仿佛心髒要從胸腔跳出來似的。


 


終於走到他面前,我朝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溫年。」


 


「嗯。」


 


他毫無起伏地點頭,應道。


 


我咬咬唇,繼續詢問:


 


「你要吃烤魚嗎?很好吃的。」


 


他平靜許久的眼睛,終於產生一絲絲漣漪。


 


但張張嘴,卻是拒絕的話:


 


「不用了,我不習慣晚上吃東西。」


 


話落,人轉身離開。


 


身影消失,我低落地垂下頭。


 


有人不合時宜開口說話:


 


「溫年,你也真夠可以的,嘉賓是誰都不知道,就巴巴的迎上去,你真是舔狗成了精。」


 


趙景逸說話很難聽:


 


「溫年,要點臉吧。」


 


「你以為誰都和我一樣,能吃得下你烤的魚?」


 


他說著,伸手去拿我手裡的東西,被我側身躲過。


 


趙景逸呆在原地,皺眉不悅。


 


我低頭又仔仔細細挑了兩條更好的拿走。


 


阮念念開口阻攔:


 


「溫年,你一個人拿那麼多,大家怎麼分?我們是一個團體,你不要這麼自私。」


 


她說得振振有辭。


 


粉嫩的臉頰因生氣,更顯得楚楚可憐。


 


我掃視她,收回目光,撇撇嘴道:


 


「你們不是一直嫌棄我嗎?」


 


「我吃兩條魚,應該很正常,畢竟我粗鄙不堪。」


 


6


 


我提著兩條魚,回到了民宿房間。


 


這次綜藝是兩兩搭配,組隊成功的兩個人要在這一個月內同吃同住。


 


但我作為唯一一個落單的,就自動和神秘嘉賓組隊。


 


刷房卡進門。


 


玄關的燈亮著,客廳多出來的衣服,無言宣告這裡有人來過。


 


我換了拖鞋走進去。


 


浴室裡,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


 


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在磨砂門後面。


 


我呼出一口氣平復心情。


 


「吱——」


 


門被人打開。


 


賀斯州光裸著背脊,踱步而出。


 


他眼睛明亮,皮膚白皙,額頭的頭發還一滴一滴地滴著水珠,腹肌明顯,腰間的人魚線順著腹部延長,被深藍色的真絲睡褲掩蓋。


 


我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臉頰瞬間發熱發燙。


 


腦海裡,一些羞恥的回憶翻江倒海地湧來——


 


溫馨整齊的房間,嗡嗡作響的空調,不太寬敞的床上,兩個交纏的身影。


 


燥熱的身體。


 


濃重呼吸。


 


滾燙的汗水。


 


歡愉的聲音。


 


還有賀斯州耳鬢廝磨的情話:


 


「年年,看著我的眼睛。」


 


……


 


我下意識地抬頭,正好落入他漆黑的眼瞳中。


 


「沒見過?」


 


他突然開口說話:


 


「這麼喜歡看我?」


 


他的話如驚雷。


 


瞬間把我從回憶拉出來。


 


我支支吾吾,心跳如鼓:


 


「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賀斯州呵地笑了一聲,淺淺的,淡淡的。


 


他說:


 


「那祝你日有所思,今晚夜有所夢。」


 


7


 


啪的一聲。


 


在我恍惚間,賀斯州便已經走進屋子,關上門。


 


周遭還縈繞著他身上冷冽的氣息。


 


他回身後的最後一眼,在我面前揮之不去。


 


賀斯州的眼眸,總是帶著水光,明亮的,柔和的。


 


就如同深夜裡的星辰。


 


讓人一眼難以忘懷。


 


哪怕很多年都沒見面,哪怕再次相見他一戴上了面具。


 


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他。


 


回了房間,我在床上翻來覆去。


 


好不容易睡著,半夜三點多。


 


我被渴醒。


 


迷迷蒙蒙地走到客廳,拿過餐桌上的玻璃杯,倒了水。


 


冰涼的水體緩解身體的絲絲燥熱。


 


我猛然才發現,桌子上少了一條魚。


 


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我就知道。」


 


我笑笑:


 


「賀斯州,你果然還和以前一樣。」


 


8


 


我和賀斯州,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一起在孤兒院長大。


 


我是真的被拋棄,而他這個金貴的少爺是走丟。


 


剛見到他時,他那雙眼睛委屈地浸滿淚。


 


我一眼就喜歡上。


 


成天跟在他的身後喋喋不休:


 


「賀斯州,鎮子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不記得了。」


 


……


 


「賀斯州,你說天上的月亮為什麼一會兒圓,一會兒彎。」


 


「這個你要問老師。」


 


……


 


「斯州,你好聰明啊,這次又考了第一。」


 


「我可以教你。」


 


……


 


「阿州,我們兩個會分開嗎?」


 


「不會。」


 


我們彼此依偎著長大。


 


孤兒院的日子很單調。


 


但因為有他在,也不是很無聊。


 


我們經常偷偷溜出去,跑到後山的林子裡摘野果,跳進河裡去抓魚。


 


盛夏,明媚熱烈的陽光讓平靜的河水,泛著波光粼粼。


 


我脫了鞋子跳進去。


 


水波蕩漾,賀斯州擔心道:


 


「年年,你小心點。」


 


我衝他咧嘴一笑:


 


「知道啦。」


 


抓了魚,賀斯州在岸邊生火。


 


我慢慢從水裡爬出來,他急忙跑過來。


 


雙眼對視的那一剎那,我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年年,把手給我。」


 


賀斯州握住我的手。


 


我衝他調皮地眨眨眼,下一秒一用力,他整個人身體前傾,和我一同摔進水裡。


 


河水染湿了他的白襯衫


 


他眉眼睫毛,臉頰都掛著水珠。


 


模樣在陽光下很耀眼。


 


我被他蠱惑,神使鬼差般地攀上他的肩膀。


 


「年,年年,你想幹什麼?」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賀斯州明顯緊張起來。


 


「我……我想親你。」


 


我開口,不等他反應,便仰頭吻上去。


 


唇瓣溫軟細膩。


 


我忘了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隻記得,微風正好。


 


但從那天起,我和賀斯州就成了彼此的男女朋友。


 


9


 


當時我們都被幸福籠罩,都認為這段關系會維持很久。


 


我們計劃著未來,一個有對方的未來。


 


但好景不長。


 


大三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所有的一切。


 


也讓我和賀斯州,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那天是冬至,天架橋上因路面下雪結冰,發生了車禍。


 


賀斯州救了一個貴婦人,把她送到醫院搶救,甚至還輸血救她。


 


也正是因為 DNA,讓賀家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兒子。


 


「你不願回到賀家?」


 


來接他的人滿眼震驚,不可思議:


 


「你知道認了親,你能得到多少東西,金錢富貴還有權力地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幹一輩子都得到不得。」


 


「一步登天,你舍得就這麼給放棄了?」


 


賀斯州微微一笑,轉頭牽住我的手,緊緊握著:


 


「我沒什麼大理想暴富,就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一日三餐。」


 


賀家的人,是惱怒離開的。


 


鼻尖發酸發澀,溫熱的淚水奪眶而出,我哭得傷心。


 


我心裡清楚,賀斯州是為了我才選擇不認親的。


 


像賀家這種豪門大戶,是看不上普普通通又無父無母的我。


 


日子仿佛又回歸了平靜。


 


但偶然一天,我見到了那個被賀斯州救的貴婦人。


 


她也是他的母親。


 


典雅的西餐廳,低緩悠揚的小提琴聲伴隨著悅耳的鋼琴。


 


窗戶外,是海城的地標性建築。


 


站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貴婦人開門見山: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希望你能離開他。」


 


我局促地坐在她對面,雙手握拳,咬唇拒絕:


 


「我不要。」


 


「我也不會,這麼多年是我們陪伴彼此。」


 


她笑了下,沉聲:


 


「陪伴值多少錢?我給你三百萬買下這十年的陪伴。」


 


她盯著我的眼睛:


 


「小姑娘,三百萬可是你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錢。」


 


「我勸你好好考慮。」


 


我扔掉支票,扭頭望向樓梯口。


 


那裡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


 


「溫年,如果你真的愛他,就離他越遠越好,而不是以愛之名將賀斯州鎖在自己身邊。」


 


「他明明能力出眾,卻因為沒有背景家世,在職場上處處被人刁難。」


 


「你難道忍心他和你屈居在不到五十平的出租屋裡?」


 


我有些動搖,咬唇更重。


 


她繼續:


 


「他是賀家的唯一繼承人,本來有大好年華,賀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但因為你,他不回家,導致現在賀家被一個私生子佔有。」


 


「等那人真的掌握了所有的一切,你說他會不會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找機會除掉賀斯州?」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孤零零地走在雨裡。


 


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掐著。


 


是啊。


 


我抬頭,任雨水拍打在我的臉上,心想:


 


「我怎麼能這麼自私呢?他明明可以做天之驕子的。」


 


也是那一刻,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後來,在賀斯州生日那天,特意勾引他,和他睡了一覺。


 


彼此交付自己。


 


卻又在第二天一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