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一疑惑地看著我：「你不喜歡裴明宴嗎？」

換個人我可能會喜歡，但裴明宴是我表哥啊！

 

原本節目組請他，他當場就拒絕了。

 

後來聽說我在裡面當臥底，做人品審核官，他直接推掉其他工作讓人聯系節目組。

 

說要來看熱鬧。

 

我能笑出來才怪。

 

我們從小打到大，一想到他坐在臺下看我唱跳，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在這時工作人員突然來叫我，說宿舍門口有人找我。

 

我過去一看，裴明宴戴著墨鏡、口罩坐在車裡朝我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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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語：

 

「幹嘛？」

 

裴明宴沒好氣道：

 

「舅舅知道我過來，讓我給你帶點小玩具，他前兩天剛淘的。」

 

他從副駕駛拿了幾個小盒子。

 

我隨手打開一個，鴿子蛋大的鑽石項鏈。

 

再開一個，閃瞎眼的祖母綠耳墜。

 

……

 

老爹這土豪審美。

 

我簡直沒眼看，剛想讓他都帶回去，突然想起來今晚還要第二次隱藏攝像機直播，現在回宿舍可能來不及了，隻好打電話跟工作人員商量延遲幾分鍾。

 

裴明宴看著手機突然疑惑：

 

「你這直播開始了？」

 

什麼？

 

我湊過去一看，視頻裡是我們宿舍的畫面。

 

哦對，我的攝像頭耳釘就放在桌上，節目組估計直接開播了。

 

我正要回去，隻見夏淼淼跟蘇芋一邊抽煙一邊走進房間，還順手關上了門。

 

正在瘋狂吐槽節目導師，當紅流量小花：

 

「傻逼玩意兒，她能這麼紅全靠爬床吧，她憑什麼說我跳得僵硬？」

 

彈幕一片省略號：

 

【震驚我一百年。】

 

【我沒聽錯的話，她嘴了小白？】

 

【連小白她都敢造黃謠？】

 

我也：「……」

 

裴明宴：「不回去了？」

 

我掏出一包瓜子：「再看看再看看……」

 

夏淼淼坐在桌前，熟練地在我床上彈了下煙灰說：

 

「我今天偷聽到一個小道消息，節目組設置了一個人品審核官。」

 

我心裡咯噔一下。

 

什麼？

 

我這麼快就暴露了？

 

蘇芋好奇地問：

 

「人品審核官？」

 

夏淼淼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我大概已經猜到是誰了。」

 

7

 

蘇芋屏住呼吸。

 

屏幕前的我也屏住呼吸。

 

隻聽她篤定道：

 

「裴明宴。」

 

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沒忍住笑出來。

 

夏淼淼還在自信分析：

 

「裴明宴剛要來當飛行嘉賓，就聽說有個人品審核官，不是他是誰？我估計，他到時候肯定要來跟大家聊聊天，通過了解給人打分吧，這個分數很可能影響最後出道，小心點。」

 

她說得頭頭是道。

 

蘇芋連連點頭。

 

夏淼淼冷笑一聲，把整個煙頭都按在我床鋪上碾壓，好像這還不解氣，還朝我床上吐了口唾沫。

 

「早就看這個姜暖不順眼了，現在我們早知道裴明宴的隱藏身份，隻要在他面前抹黑姜暖，裴明宴自然會給她打最低分，到時候不滾也得滾。」

 

彈幕像被核彈炸了一樣瘋狂：

 

【哈哈哈哈哈隻有我一個要被笑S了嗎？她以為裴明宴是審核官，還能有什麼騷操作，我太期待了！】

 

【我的天我的天！這就是夏淼淼的真實面目嗎？】

 

【她真的藏得太深了，借用暖姐的一句話，不當演員可惜了。】

 

【那些要為她正名的人呢，怎麼不說話了？】

 

【對不起……我脫粉了。】

 

【+1 能不能全天隱藏攝像機直播啊！我簡直太喜歡了！】

 

我跟裴明宴雙雙對視一眼。

 

我嘆了口氣：

 

「準備好見識一下物種多樣性了嗎？」

 

裴明宴雙眼發光：

 

「考驗我演技的時候到了！」

 

第二天要去海邊拉練，很快大家都到了現場。

 

夏淼淼扎著馬尾，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看到導師白桃在旁邊拍照，便熱情地湊上去打招呼：

 

「白老師今天怎麼這麼好看啊！皮膚這麼好，真讓人羨慕。」

 

她又揉了揉自己的臉。

 

「不像我，還有嬰兒肥。」

 

白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8

 

昨天夏淼淼在鏡頭前懟她，罵她傻逼的事情很快就有不少網友跑去告知。

 

她也發了一條微博，說等著看好戲。

 

這一切隻有夏淼淼不知道，現在還在套近乎。

 

白桃盯著她的臉意味深長地說：

 

「嬰兒肥不明顯，臉皮薄點就好了。」

 

夏淼淼愣了一下，見我在旁邊表情復雜地看著她，便背著攝像機狠狠瞪了我一眼。

 

嗚嗚委屈，我隻是想看個熱鬧而已。

 

趁大家不注意，節目組把我叫到旁邊說應廣大網友要求，待會兒要隱藏攝影機直播。

 

我點點頭，準備去化妝間戴上耳釘。

 

但萬萬沒想到我進去的時候夏淼淼在裡面，她坐在鏡子前，正在試戴我的攝像頭耳釘。

 

？

 

「那是我的耳釘。」

 

夏淼淼對著鏡頭欣賞，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好看的東西得好看的人戴著才有價值，你配嗎你？」

 

蘇芋立馬湊上去拍馬屁：

 

「就是，淼淼戴這個耳釘比你好看多了。」

 

「淼淼你這麼好看，待會兒海邊拉練見到裴老師，他一定會被你吸引。」

 

夏淼淼嘚瑟地瞥了我一眼：

 

「等我拿了 C 位出道，大牌奢侈品紛紛找我合作，你這個破耳釘我可看不上，你不應該感到榮幸嗎？」

 

此刻網友們的視角是鏡子裡夏淼淼的大臉特寫，還有我無語的表情。

 

彈幕已經再也找不到夏淼淼的粉絲了。

 

這個團體像是憑空蒸發一樣。

 

我欲言又止：

 

「你確定你要戴著這個去海邊拉練？」

 

夏淼淼有些不耐煩了：

 

「你欠收拾是吧？」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戴上這個一定會萬眾矚目。」

 

「切，現在拍馬屁，晚了。」

 

呃，我真的隻是字面意思的好心提醒。

 

既然她不稀罕，那算了。

 

網友們激動壞了：

 

【好好好，她要第一視角帶我們去看綠茶背刺現場，我已經激動得吃不下飯了。】

 

【她真的，我哭S。】

 

【哈哈哈哈她知道真相能氣瘋吧。】

 

裴明宴作為飛行嘉賓正式亮相，他戴著墨鏡，穿著海邊休闲襯衫朝大家走來。

 

一副溫潤的知性男樣子，跟所有人打招呼。

 

女生們紛紛尖叫，激動地跟他握手。

 

輪到我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背過身去，仰頭看天。

 

大腿都要掐腫了。

 

搞笑男裝溫柔真的很難不笑。

 

裴明宴白了我一眼，這一幕剛好被夏淼淼看到。

 

9

 

她立馬開心得不得了。

 

在錄制間隙的時候故意湊到裴明宴前套近乎：

 

「裴老師，剛剛姜暖沒理你，你別生氣啊，她就這樣。」

 

說著，她就嘆了一口氣：

 

「平時對我們也這樣，挺目中無人的，有時候還罵人呢，大家都不太敢惹她。」

 

裴明宴一臉驚訝地問：

 

「她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夏淼淼一個勁點頭：

 

「其他的我都不太敢說，我有一次就因為不小心碰到她了，她就聯合其他女生把我拽進廁所打了幾巴掌。」

 

裴明宴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

 

「她看著不像這種人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著說著，夏淼淼眼眶就紅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退賽，但我又想實現自己的夢想，裴老師，你可以給我一點鼓勵嗎？」

 

她試探性往裴明宴身上靠。

 

後者一個潘周聃扭頭，對她豎起大拇指：

 

「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彈幕都要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從沒見過影帝躲得這麼快過。】

 

【我笑到肚子疼笑S我了。】

 

【裴明宴你別相信啊！她是胡說啊！】

 

【樓上純屬多慮了，昨天晚上大隊伍就去跟裴老師透底了，按照節目組要求裴老師會裝作不知道，但他演得太好笑了哈哈哈……】

 

短短半小時，夏淼淼在裴明宴面前把對她有威脅的練習生們都吐槽了一遍。

 

各種罪名都有。

 

有不講衛生不洗澡的，愛虐貓的，偷東西的。

 

隻有人想不出來，沒有她說不出來。

 

彈幕上一片臥槽……

 

抹黑別人過後，為了讓裴明宴對自己印象好，夏淼淼跟她的幾個姐妹更是殷勤至極，吹足彩虹屁。

 

我剛拿到一瓶酸奶，蓋還沒擰開就被夏淼淼搶去送給了裴明宴。

 

我：「……」

 

裴明宴戲癮上來了。

 

休息期間裝腔作勢拿著一個空白表格，眉頭緊鎖，在上面寫寫畫畫。

 

夏淼淼一看，立馬喜上眉梢。

 

覺得她的人品考核肯定能拿到高分。

 

10

 

這場拉練的終點會公布進入總決賽的名單。

 

讓我意外的是，夏淼淼竟然進入了總決賽。

 

上次晉級賽結束開始直播，她脫粉這麼嚴重，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票能排第一？

 

看來是有靠山幫她刷票了。

 

怪不得，她這麼自信能出道。

 

聽到總決賽名單裡有我，夏淼淼連裝都不裝了。

 

拍攝一結束，她帶著晉級的其他兩個女生把我堵在了洗手間。

 

「姜暖你個賤人，你可真夠陰魂不散的，竟然真的還晉級了。」

 

我耷拉著眼皮看她：

 

「怎樣？你打我啊。」

 

夏淼淼氣瘋了，她伸手就來抓我，冷笑：

 

「我倒要看看，你要是受傷了還怎麼參加決賽。」

 

我連躲都沒躲，對著她的臉砰砰就是兩拳。

 

媽的真是忍不下去了！

 

我答應來臥底當練習生，不是來當軟柿子。

 

慣的你。

 

我撲上去騎在夏淼淼身上就是一頓揍。

 

還好她把耳釘摘掉了，不然打壞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其他人都看呆了，直到夏淼淼尖叫著護住自己的臉，她們才想起來把我拉開。

 

趁她還沒起來，我又飛起一腳。

 

夏淼淼倒在地上淚流滿面。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我攤手：

 

「行啊，我倆這算互毆，都進去蹲著吧，決賽誰也別參加。」

 

說完，我揚了揚拳頭對準了其他人：

 

「要打我嗎？來啊，互毆啊！」

 

她們嚇得連連搖頭。

 

直到我走出去，還能聽見夏淼淼在裡面無能狂怒。

 

「你等著，等我出道了！你在娛樂圈絕對混不下去！」

 

她當然不會放棄進決賽的機會。

 

所以這件事不會往外說。

 

第二天她們看見夏淼淼臉上的傷問一句：

 

「你臉怎麼了？」

 

夏淼淼表情復雜，專門找了個能拍到的地方說：

 

「哎呀，我昨天晚上睡不著去練舞，不小心摔了。」

 

楚一盯著我的臉：

 

「你下巴怎麼也青了一塊啊？」

 

我：

 

「被狗咬的。」

 

夏淼淼看過來的目光極度怨恨。

 

總決賽前，網上突然鋪天蓋地來了一波通稿。

 

大致意思是說《造型進行時》節目組搞什麼人品審核官，隻是為了捧我，為我賺足關注度跟路人緣。

 

甚至有人猜測，總決賽上我不管表現怎麼樣，都會 C 位出道，其他人隻不過是我的墊腳石。

 

這些通稿熱度暴漲。

 

原本不怎麼關注選秀的人也都在湊熱鬧。

 

紛紛覺得營銷號們說得很對。

 

【細思極恐啊，的確是這樣，這個節目到最後最大受益人不就是姜暖嗎？】

 

【她存在感最強，熱度最高，其他人還怎麼玩？】

 

【這也太黑幕了吧？】

 

【這人什麼身份啊？】

 

……

 

有人開始扒我的身份。

 

但由於我爸把我保護得太好了，他們什麼也沒查出來。

 

果然沒猜錯啊，有人在捧夏淼淼，幫她刷票作假，看到網上對她的不利影響又開始從我下手。

 

這波通稿買得巧妙，先是說我是資源咖，後又說這件事揭露的資本剝削現況令人深思。

 

一時間激起了民憤。

 

我跟節目組的社交賬號直接被衝了，網友紛紛質問我是不是內定的 C 位。

 

 當晚節目組就發了條聲明：

 

【人品審核官姜暖昨天晚上就搬出了練習生宿舍，且宣布退出總決賽，她不會出道，更不會佔用出道名額，請大家放心。】

 

這條聲明一出。

 

熱血沸騰的網友們都懵了。

 

這感覺就像他們氣勢洶洶拿起刀要跟資本決一S戰，資本卻躺在地上念經。

 

一時間拔劍四顧心茫然。

 

終於！終於臥底生活結束了！

 

我高興地快速收拾行李，準備出去購物。

 

這原本就是一開始說好的，我不會出道，隻是一個工具人，會在總決賽前退賽。

 

但在其他練習生眼中，我就是被夏淼淼逼走的。

 

夏淼淼開心壞了，我拎著行李往外走的時候，她抱著胳膊堵在我面前，實在忍不住笑：

 

「我還以為你能挺到決賽呢，怎麼？這就退賽了？你不是很牛嗎？繼續在我面前嘚瑟啊？讓我猜猜，難不成是你背後的金主另尋新歡，不打算捧你了？哈哈哈哈哈你也太慘了吧……」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牙上有根韭菜。」

 

夏淼淼猛地閉上嘴，下一秒氣得臉都紅了。

 

她猛地一腳踹在我行李箱上，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