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對小樂釋放的善意，讓小樂和願安關系更好。

兩人成了形影不離的小姐妹。

 

放學時，我剛將車停在馬路對面，見願安正要過馬路。

 

小樂和她手拉著手，兩人說說笑笑，和諧極了。

 

正當這時，一輛轎車疾馳而過，願安沒看路，那車橫衝直撞，差點就要碰著願安。

 

幸虧小樂反應快，一把把願安拉了回去。

 

「願安！」

 

「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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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旁推著自行車的周娟同時喊出了聲。

 

我打開車門，一把將願安拉進懷裡，嚇得心髒砰砰直跳。

 

「小樂，謝謝你啊。」

 

小樂像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看著一臉焦急跑過來的周娟，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輕輕叫了一聲「媽媽」。

 

周娟卻根本沒搭理小樂，滿是擔心地看著願安。「囡囡，你沒事吧？」

 

願安茫然地搖了搖頭，轉頭看著我，有些懵。「是小樂救了我，你應該誇誇小樂，你不要再打她了。」

 

願安稚嫩的童聲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

 

周娟愣了一下，咳嗽兩聲，轉身對小樂說：「算你有點用，要是囡囡出事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樂眼中依舊是茫然，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是媽媽的孩子，媽媽卻根本不擔心自己，而去擔心別人的孩子呢？

 

那天回家，因為小樂救了願安，周娟破天荒給她做了一頓紅燒肉。

 

她吃得狼吞虎咽，吃得那麼香。

 

崔振業喝了些酒，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小樂光著小腳丫，兩條細腿在椅子上來回晃著，竟突然伸出手，把小樂拉進了懷裡。

 

桌上放著周娟的豔粉色口紅，他拿起來，把小樂的嘴也塗上了顏色。

 

小樂不懂，害怕地縮成一團，下意識望向媽媽周娟。

 

周娟卻根本不管，隻是惡毒地看著小樂。

 

「狐狸精，才這麼小就會勾引人了！」

 

周娟的眼神不是心疼女兒，而是嫉妒和憤恨。

 

崔振業笑著，大手像滾燙的烙鐵似的，不知第幾次伸進了小樂的睡衣裡。

 

以上這些，都是願安告訴我的。

 

「媽媽，小樂爸爸媽媽都是壞人……」

 

我心中沉重，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願安，你和小樂說，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發生，就讓她打電話給婦聯的阿姨，媽媽不是給你買了新的電話手表嗎，你把之前的那塊給小樂，讓她藏好了。」

 

願安一臉懵懂地看著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11

 

日子過得飛快，願安一晃已經長成了大姑娘。

 

她在我和宋邵的呵護下平安幸福長大，開朗活潑，成績也一直很好。

 

初升高的時候，願安考上了本地最好的高中。

 

而小樂，卻輟學不念了。

 

周娟和崔振業越來越老，那點退休金還不夠他們自己揮霍。

 

錢越來越不夠花，他們終於把主意打到了小樂身上。

 

原本在願安的幫助下，小樂的成績是能考上高中的。

 

可周娟卻不讓她再讀書了。

 

他們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讀書根本沒用，還不如早點進入社會工作。

 

小樂沒有選擇，隻能輟學，進了一家電子廠打工。

 

她年紀太小，工資低，每個月還要拿出大部分交給周娟。

 

可哪怕這樣，周娟他們還不滿意。

 

崔振業最近又開始「重操舊業」，把那些年退休金扔進了賭場。

 

在廠子裡上班來錢太慢，他們竟然竟然想讓小樂出賣自己。

 

「樓下南湖公園很多生意，你晚上去站一站，自然有人找上門來，像你這個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紀，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小樂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親生父母這樣對待，她第一次反抗，摔門而去。

 

可這些年，她早已經被周娟洗腦，隻要她稍微忤逆他們兩個，就會被說成不孝順。

 

周娟給她打電話，說了幾句軟話，她就又不忍心，回了家。

 

一回家，崔振業便塞給她一張鈔票。

 

「小樂，你幫爸爸去藥店買點藥。」

 

崔振業竟然讓小樂幫他去藥店買男人用的藥。

 

小樂心中生出疑惑，卻還是聽話地去了。

 

她不會想到，這藥竟然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12

 

周末我和宋邵一起去接願安下鋼琴課。

 

上課時，願安的手機一直靜音，拿到手機時，竟發現有十幾通未接來電。

 

「媽，小樂可能出事了！」

 

願安拽著我的胳膊：「我們快回家！」

 

我的心也跟著一塊緊張起來。

 

一路緊踩油門，二十分鍾後嗎，我們終於到家。

 

願安再給小樂打電話已經打不通，我們帶著孩子到周娟門口狂敲門。

 

「誰啊，催命啊！」

 

周娟的聲音滿是不耐煩，她開門見是願安，立馬堆著笑：「囡囡，你怎麼來了？」

 

願安不管不顧，推開周娟，跑進了客廳。

 

我和宋邵跟在願安身後也一塊進去了。

 

這時，崔振業正從臥室出來。

 

邊走邊提褲腰帶，一副餍足的表情。

 

我胃裡翻江倒海，突然想吐。

 

臥室裡，小樂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渾身上還留著被欺負後的青紫痕跡。

 

我再受不了，扯著崔振業的領子問：「你們還是人嗎？」

 

崔振業一臉無賴，道：「這是我們家的事，和你沒關系！」

 

宋邵比我冷靜些，直接掏出手機要報警。

 

周娟看見我們要報警，立馬進屋裝可憐求小樂。

 

「小樂，你爸也是一時衝動啊！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也不容易，難道你要讓他蹲監獄嗎？」

 

「小樂，你不要聽他們的！」願安喊道。

 

可我沒想到，小樂還是踉跄著出來，制止了我們報警。

 

「阿姨叔叔，願安，別報警了。」

 

那一刻，我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道理我都懂，可看著小樂渾身是傷的模樣，我還是不忍心。

 

13

 

事情竟然就這麼過去了。

 

周娟一家依舊相安無事，小樂依舊每天工作供養這對吸血鬼父母。

 

我沒想到，這隻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罷了。

 

崔振業之所以那天欺負了小樂，不過是想讓小樂以後做皮肉生意供養他們。

 

而這寶貴的第一次，他可不想便宜了別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隻要突破了小樂的心理防線，以後為她接生意，她也不會那麼抗拒。

 

兩人早已經暗中計劃好了一切，周娟負責聯系人，崔振業負責看著小樂，防止她逃跑。

 

那天我和宋邵剛給願安過完生日，想起今天也是小樂的生日，就為她帶回了一塊蛋糕。

 

願安給小樂打電話，卻一直佔線。

 

「媽媽，小樂不會出事了吧……」

 

願安手裡還拎著蛋糕，蛋糕上畫著小樂最喜歡的熊貓圖案。

 

突然手機震動，願安點開一看，竟是小樂發來的短信。

 

「再見了，願安。」

 

真的出事了，我心一沉，知道上一世發生在我女兒身上的事，終究在小樂身上重演了。

 

願安慌忙從書包裡找到一把鑰匙：「這是小樂之前給我的！」

 

「你在家待著，我和你媽去看看！」

 

宋邵阻止願安與我們同行，我們倆朝小樂家趕去，這回並沒敲門，而是直接用鑰匙開了門。

 

屋子裡很安靜。

 

靜得嚇人。

 

周娟和崔振業坐在沙發上，一臉S氣沉沉。

 

見我們進來，兩人如夢初醒，突然慌張起來。

 

崔振業朝臥室衝去，想要關上臥室的門，卻被宋邵一把攔住。

 

連忙跑過去查看情況，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

 

小樂渾身赤裸，被一根麻繩吊在吊燈上。

 

我和崔振業趕忙將她放下，卻發現她已經沒氣了。

 

上一世，我的女兒就是這樣S的。

 

她被人欺負強迫，渾身是傷，S時連眼睛都沒有閉上。

 

眼前的小樂也是這般慘狀。

 

她SS瞪著眼睛，滿是不甘，滿是怨恨。

 

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看見小樂躺在地上，我難過，卻又滿是無奈。

 

14

 

「報警吧。」我對宋邵說。

 

這時，周娟卻突然笑了：「她是自S的，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叫警察？好啊！正好讓他們來處理屍體！」

 

「你們會遭報應的！」

 

說話的不是我和宋邵，竟是願安。

 

她擔心小樂，還是跑了出來。

 

我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裡，想要捂住她的眼睛。

 

她卻拿開了我的手。

 

「媽媽，我不怕，我要為小樂報仇！」

 

願安走到小樂的書桌前，撿起掉在地上的帆布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本筆記本。

 

「這是小樂的日記本，她在裡面記錄了你們所有對她做的不好的事！她的S都是你們逼的！你們都是兇手, 你們會有報應的！」

 

崔振業聽見願安的話後立馬慌了, 幾步上前要搶日記本。

 

宋邵反應比他更快，直接將願安護在懷裡，推開了崔振業。

 

周娟嚇得一個趔趄, 坐在了床上。

 

突然，她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 朝願安喊了一聲「囡囡」。

 

「囡囡，我們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是我們的孩子, 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願安眉頭緊皺：「你們在說什麼？我才不是你們的孩子！」

 

「囡囡, 是媽媽在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把你和小樂換掉了！你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啊！」

 

說完，她還挑釁地看了我一眼：「沒想到吧, 這些年，你一直在替我們養孩子！躺在地上的那個才是你的孩子！」

 

十幾年了, 我一直在等這一刻, 在等她說出自以為完美的計劃，然後再當面戳穿她。

 

我笑了, 笑得滿是諷刺。

 

「你不信？在你生孩子的那天, 我把兩個孩子換了！囡囡才是我們的女兒！」

 

「你是說十六年前我生孩子的那天晚上，你進來換孩子的事嗎？」我看著她，平靜說道, 「不好意思, 你換孩子的時候正好被我發現了, 所以……我又把孩子換回來了。」

 

周娟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這些年你一直折磨N待小樂，應該是把她當成我的孩子了吧，可你折磨N待的, 根本不是我的女兒，而是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周娟退後兩步, 目光突然變得渙散, 她回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具已經沒有溫度的屍體。

 

「不可能啊, 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她突然瘋了似的喊了一聲：「啊！」

 

「囡囡，是我的囡囡……」

 

她撲到小樂的屍體旁, 反復摸著她滿是掌印的臉, 歇斯底裡地叫著，不斷對著小樂磕頭，喉嚨裡發出動物似的嗚咽。

 

崔振業徹底被眼前的事實擊垮, 他不知道周娟生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還以為自己欺負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什麼都沒說, 拉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那麼幹脆。

 

「囡囡啊, 囡囡！」

 

周娟不停扇著自己巴掌, 扇到滿臉都是鼻血, 也不停。

 

警察趕來，她被拖著帶走，連路都不會走了。

 

看守所中, 她沒等到被審判的那一天，咬斷自己的舌頭，自SS了。

 

她S的那天，我和宋邵正帶著願安在萬米高空的飛機上前往另一個城市。

 

願安中考成績不錯, 我們答應帶她旅遊去。

 

這一世，壞人得到了懲罰。願安也如我所願地平安健康。

 

以後她還會有很長，很好的一生。

 

我也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