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來說去，還是懷疑我和付聲暗度陳倉唄。

 

所以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甩臉色，就是又想要一箭雙雕。

 

一來試探付聲的真心，二來讓我表態。

 

結果我選擇無視，她就在外人面前把我架在火上烤。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氣笑，比如現在的我。

 

「你沒事吧吳可，今天是你請我來爬山的，是你自己帶付聲來的，上次奶奶生日也是你帶付聲去的，你們的事哪次不是你自己主動告訴我的啊？你不說我連付聲是誰都不知道，現在怪我打擾你們？

 

「你真沒事吧？」

 

吳可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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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現在還不能跟她搞得太僵，我便把聲音放柔了些。

 

「可可，姐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別誤會姐。

 

「姐是支持你們的，支持你們結婚，支持你們要孩子……」

 

為了讓她徹底相信我，我把早就準備好的存款憑證調了出來。

 

「看吧，姐給你準備的結婚錢。」

 

看到截圖上的數字，吳可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些。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錢不是給她的，而是我出國準備的資產證明。

 

14

 

吳可的眼淚消失得比我想象中快得多。

 

回到家後，接連幾日，她都在微信上跟我分享和付聲的愛情喜悅。

 

諸如付聲給她買了什麼禮物，付聲帶她去了哪裡吃飯，付聲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他們約定以後如何如何……

 

好像除了我，她的幸福無處可訴。

 

我隨口附和著，偶爾發幾個「真好」「真羨慕」的表情包。

 

彼時，我和肖展早就在準備出國手續了。

 

我在公司業績突出，總部想要派我去美國擴展市場。

 

這和上一世沒有差別。

 

而肖展，也向公司申請了去美國出差。

 

他說是為了陪我。

 

我看著肖展溫柔的眉眼，心口卻一片溫熱。

 

那浪費在吳可身上的感情，還好在這個男人身上賺了回來。

 

不過，上一世的肖可讓我學會一件事，十分真情須留七分。

 

包裡的手機嗡嗡嗡響個不停，正開車的肖展有所察覺，提醒我看手機。

 

「不用管，鐵定是吳可的電話，說來說去還不是男人。」

 

車窗半開，風呼呼地灌了進來，很快就掩蓋了手機的振動聲。

 

肖展目視前方，有些擔憂地看我：「你沒告訴你妹妹我們要出國的事，不怕她生氣？」

 

「她為什麼會生氣？上次奶奶生日你幫我那事兒，你不也看到了嗎？我這個姐姐，和男人比起來根本無足輕重。遇到事兒，她永遠隻會把我推出去。」

 

肖展笑笑，不置可否。

 

那次去酒店前，我求爹爹告奶奶讓他配合我要快速給吳可夾菜，當時他還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直到飯局結束，我告訴他，他才知道原來他和奶奶出去後，吳可竟然在付聲面前那樣說，甚至後來還懷疑我和付聲有什麼奸情。

 

「你妹妹小時候是不是受過什麼心理創傷啊？怎麼付聲這麼混她還愛得要S要活……」

 

誰小時候沒有心理創傷？我沒有嗎？

 

可這十幾年來我和奶奶都對她傾盡所有，念著她最小，所以我們總是最關心她。

 

關心到最後她喜歡的居然是那個打他的男人。

 

手機又嗡嗡地響了起來，我再也忍不住，接了起來。

 

「姐，付聲好像出軌了，怎麼辦啊？！我問他，他還朝我摔手機扔東西~」

 

一了解才知道，原來是他們倆小情侶玩什麼互查手機那一套。

 

15

 

給各自微信裡的異性發暗號——【先刪了後面再加，我們的事被我對象懷疑了……】

 

然後就是付聲的一個異性友人手快回了句【好的】，吳可不樂意了，就說他倆有一腿。

 

甚至第二天那個異性友人上門道歉，說自己是拉子，吳可都不信。

 

「姐你看我給你微信發的截圖，這像是拉子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人家就算不是，你就是了？你喜歡被打你就正經了？

 

我眉頭緊鎖，看了眼她發來的那異性友人的朋友圈截圖，裡面所有照片都是和一個女人的合照，姿態看上去確實是像戀人。

 

而且拉子也有打扮得很好看的，吳可這樣惡意揣測別人真的是有點下頭。

 

但我要是和她反著來，她肯定又要覺得我怎麼怎麼了……

 

「嗯可可，你說得對，確實很奇怪。要不然這樣吧，你和付聲都談這麼久了，也該談婚論嫁了。姐這錢都給你準備著，你給他求婚唄，看看他什麼態度。

 

「都說婚姻是女人的保障，你應該也想有個保障吧？」

 

吳可猶豫了：「姐，從小到大你都是那個保護我的人，我知道你現在希望看到我幸福，但是有時候我真的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獨立一點，不要每天都把情愛放在第一位……都說婚姻是囚牢，我……我害怕付聲不是那個合適的人……」

 

這個時候害怕了？

 

那可不行。

 

「為什麼不合適？付聲不過是脾氣暴躁了點，別的還是很不錯的。況且他現在還在寫書，萬一哪天他把你們的故事寫進小說裡一炮而紅，那你不就是爆款小說的女主了嗎？」

 

吳可聽完，果然信了我的話。

 

可沒幾天，她告訴我，付聲不願意娶她，還把她打了一頓……

 

那時我正四處為出國的事奔波，根本無心當她的情感導師，隻告訴她我的錢隨時準備著，她和付聲先談著也可以。

 

後來，從她發給我的碎碎念裡得知，付聲寫文遇到瓶頸，新書總是火不起來，脾氣越來越差，輕則摔鍋摔碗，重則打她釋放壓力。

 

而且，他們闲暇之餘還又玩了一次那個互查手機的破遊戲。

 

這次卻是吳可被懷疑了。

 

16

 

【我都不知道那個賬號是誰，為什麼他要回復什麼「那晚的事他很抱歉」，什麼那晚的事，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都不認識他！

 

【姐，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好不容易遇到個真愛，對我各種上心，但中間還總是出各種錯……】

 

真愛嗎？確實，打是情罵是愛嘛。

 

倒霉嗎？比起我上一世那可差遠了。

 

我很快給她回復了過去：【給那個男人轉賬看看，給他打視頻問問是誰，可能是開玩笑的吧。】

 

吳可：

 

【打過了，沒接，賬號都沒實名，真不知道哪裡來的傻嗶……

 

【姐，我和付聲現在還不準備結婚，你那錢我暫時用不到了。】

 

這吳可，轉性了？

 

就在我都快對她改觀時，她又給我發了兩段話。

 

【我想過了姐，付聲真的很愛我很在乎我，我此生非他不嫁，

 

【他現在寫書老是火不了，你……能不能把那錢先給我，我想幫他買點流量……】

 

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我冷笑著，拿出備用手機，麻利地將那個沒實名的傻嗶賬號給登上了。

 

沒錯，那個賬號是我在半個月前，他們倆第一次玩互查手機後申請並加吳可好友的。

 

為的就是有一天，他們再玩的時候，可以莫名其妙回那麼一句，讓付聲心裡那顆發芽的種子再成長一些。

 

可惜我的好妹妹現在還在做著取悅付聲的大夢。

 

她連自己男友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甚至她連男人的心理都沒研究透，竟然還妄想用錢留住男人。

 

我想了想，給她回了消息過去。

 

【可可，這錢是留給你結婚或者生孩子的，買流量算怎麼回事？這肯定不行的。】

 

消息發送成功，我仿佛能看到吳可此刻失望的表情。

 

我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她不會再伸手問我要錢。

 

可一個月後，她的電話再次打來，語氣慌亂，帶著哭腔。

 

「姐，我懷孕了……

 

「付聲他不要這個孩子……」

 

17

 

我並不意外。

 

付聲那種人，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要孩子？

 

他的書還沒火，壓力巨大，吳可又沒有穩定的工作，養孩子都是問題。

 

「那就打掉。」我語氣冷淡。

 

電話那頭，吳可的哭聲更大了。

 

「姐，你怎麼也這麼說？你當初不是說我結婚或者懷孕就會給我錢嗎？現在怎麼出爾反爾？

 

「付聲他是因為壓力大所以才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我不想他以後後悔，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呀。求你了姐，幫幫我吧……」

 

她的祈求就像一把刀，刮著我的耳膜。

 

我沒有回答。

 

「我想見你一面！我們當面說！」吳可哽咽著。

 

我這才想起來，我和她已經一個月沒見了。

 

一個月，足以發生很多事。

 

比如，我明天就要去機場了……

 

為了穩住吳可，不讓她耽誤我的登機行程，我特地跟她約在了後天見面，我的航班落地之後。

 

這樣一來，我既能順利到美國，又能暫時安撫她。

 

一舉兩得。

 

我和肖展十指相扣，穿過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走向登機口。

 

飛機起飛，平穩飛行。

 

陽光透過雲層，穿過窗戶，投到了我的指尖。

 

終於和吳可再見了。

 

落地開機的那一刻，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像催命符一樣，全是吳可的短信。

 

【姐，你在哪？

 

【姐，你怎麼還沒到？

 

【你遲到一個小時了！

 

【你電話怎麼關機了？？？你怎麼回事！】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不耐煩。

 

給吳可回了個電話。

 

「我在美國，剛下飛機。」

 

「你在說什麼啊吳語，不想給錢找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不可能！你在騙我！」吳可的聲音尖銳刺耳, 「我要去你住的地方找你！」

 

我冷笑一聲, 沒再理會。

 

半個小時後，她的電話再次打來。

 

這次，她的語氣裡充滿了憤怒和嘲諷。

 

「吳語！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 決定攤牌。

 

「吳可啊，都是成年人了，我雖然是你姐，但我沒有義務替你養孩子，替你操辦婚禮，更沒義務告訴你我的行程。」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一樣, 狠狠地扎進吳可的心髒。

 

電話那頭, 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吳可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震驚、難以置信，還有深深的絕望。

 

18

 

吳可又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懷孕了，身無分文，付聲又不要這個孩子，你為什麼就這麼狠心？」

 

她的聲音顫抖著, 帶著濃重的鼻音：「姐，我可是你親妹妹啊！」

 

她在試圖喚醒我心中的姐妹情誼。

 

可我記得, 上一世我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那時，我被她推下樓, 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我問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這麼狠心？我是你親姐姐啊！

 

她是怎麼回答我的呢？

 

她說：「你這個親姐姐太專橫霸道，管得太多。」

 

她還說：「我不喜歡你，更不喜歡來美國, 我喜歡的是待在愛自己的男人身邊，長長久久。」

 

多麼諷刺啊，如今我讓她如願以償，她卻又怪起我來了。

 

「吳可, 」我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嫌我管你太多。」

 

「你也愛付聲愛得要S要活。

 

「我之前那些種種操作就是故意順著你的，比如肖展給你夾菜，確實是我授意的；比如故意為付聲說話, 也是故意的；還有騙你我會給你錢，忽悠你要麼結婚要麼生娃……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居然被我的三言兩語就忽悠住了～」

 

電話那頭，吳可的哭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S寂。

 

「你以為真的有打是疼罵是愛嗎？」

 

我繼續說道：

 

「沒有, 根本沒有。

 

「你不是希望永遠待在付聲身邊嗎？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啊。」

 

「狠心的從來不是我，是你啊。孩子難道是我的嗎？是我要你生的嗎？」

 

我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

 

「我很想看看, 你們的愛情到底會怎樣紅遍大江南北。

 

「你到底會獲得多少幸福。

 

「你要相信, 姐姐十分希望你幸福，這可是真的。」

 

吳可哭聲又漸漸大了，她求我不要不管她, 她還說她從沒有那樣想過我……

 

我會信嗎？如果沒有S過一次, 會的。

 

我沒有再給她傷害我的機會，掛了電話，徹底切斷了和她之間的最後一絲聯系。

 

窗外, 異國的天空湛藍如洗。

 

從此以後，我真正意義上的重生，到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