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你忘了，爸當時生病，手術費花了五十多萬？」

「那又怎麼樣？誰留家誰得房子，誰照顧爸。」

 

6

 

姐姐以為又是我計較爸生病她既沒有出人照顧，也沒有出錢給治療。

 

姐姐S活要嫁出去，除了戀愛腦，主要還是不想照顧爸。

 

爸在姐姐出嫁前就得了良性腫瘤，爸爸雖然承諾誰留家房子歸誰。

 

可如果留家，就得照顧爸這個病人，而且萬一爸的良性腫瘤變成惡性，姐姐怕到時候那套房子還不夠給爸看病的。

 

她的擔憂是對的，後來爸的腫瘤真的惡化，我將房子抵押去貸款給爸看病。

 

沒錢還，房子被收走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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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和老公還沒有結婚，我爸很自責，走的時候還哭著說都怪他房子沒了。

 

老公去找他父母要錢，把房子拍了回來。

 

我找過姐姐，打算跟她借點錢給爸爸看病，這樣就不用拿房子抵押，當然要拿房子抵押的事，我沒跟姐姐說過。

 

姐姐結婚我爸陪嫁了二十萬，再加上姐夫給她二十萬彩禮，她手裡有錢。

 

姐姐也是剛才那套說辭，不對，除了那套說辭，她還說為我好。

 

讓我管我老公要錢，說不肯為女人花錢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正好可以試試他的真心。

 

後來爸錢花了，人沒了，姐姐慶幸自己沒有掏錢。

 

知道我老公出錢了，她還邀功。

 

「看吧，要不是我讓你試你老公是不是好男人，你還不放心嫁呢。」

 

她以為我老公出的是爸的醫療費，不是房子的拍賣費。

 

「對啊，所以我沒錢給爸看病，就把房子抵押了，房子被拍賣，被我老公拍走了。」

 

怕姐姐不信，我把房本打開給她看。

 

姐姐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她是被我給蠢暈的。

 

「我是要你跟他要醫藥費，誰讓你貸款，讓他拍房子了？你是不是傻？」

 

「你老公不是很愛你嗎？就算房子是他拍回來的，為什麼不寫你的名字？」

 

「本來是我的名字。」

 

老公將房子拍回來後，寫了我的名字，拿給我爸看，讓他安心上路。

 

老公也不想改回來，是我，免得姐姐惦記，硬拖著老公去改的。

 

「姐姐不是說，男人最重要的是面子，我看姐姐平常給足姐夫面子。」

 

姐姐在外人面前把姐夫捧得很高，她常說，男人就是要越捧才能越有出息。

 

雖然我沒見姐夫有啥出息。

 

「你知道我們鄰居大嬸嘴巴不好，老是因為我老公是上門女婿就蛐蛐他，上門女婿好，不用準備房子還能得一套房子，這我能忍嗎？」

 

「我要聽姐的話捧他啊，就把房子名改成他的了。」

 

姐姐徹底要暈了。

 

「姐，我出來太久了，我老公該餓了。」

 

我大叫服務員：

 

「把我打包的拿上來，姐姐，我吃得很好，我老公也會好好吃的。」

 

我把賬單遞給姐姐。

 

「姐姐，你付錢哦，我走了。」

 

姐姐看完賬單，六千六百六十六。

 

她真六了，不，她真暈了。

 

7

 

回家以後我把這事告訴老公，他很憤怒，一直以來他隻覺得我姐作，沒想到這麼壞，差點就毀了他的清白。

 

看到老公氣鼓鼓地說出清白二字，我頭一次發覺他還怪可愛的。

 

我和老公是相親認識的，說實話我對他沒多少感情。

 

那時候我爸病了，他希望我早點結婚。

 

無論時代怎麼變，上門女婿依舊沒有多少人願意做。

 

老公是那個時候僅有的願意的，所以我就和他試著相處，其實也沒怎麼相處，無非就是我跑醫院的時候多了個人陪著，陪著我一起照顧我爸。

 

後來結了婚作精姐姐又上門，我們又開始忙著伺候姐姐。

 

我發現我的心好像從來沒有真正地放在我老公身上。

 

之後我將心投入到老公身上，很快就愛上了他，誰叫他的閃光點真的不要太多呢，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

 

走路出門，必須得手牽著手，可是我發現我和我老公感情越好，鄰居的眼神就越奇怪。

 

直到有一天，鄰居花嬸終於忍不住，又一次在我和老公手牽著手，有說有笑出門的時候拉住我，把我拉到陳伯家廢棄的房子裡。

 

塌了一半的房子被布擋著，花嬸拉開布簾，姐姐正抱著孩子倚靠在小床上。

 

看到我們姐姐先是一臉驚訝。

 

然後眼眶立刻湿潤，她抽泣了幾下怪罪花嬸：

 

「花嬸，都說了我在這很好，你幹嘛告訴喬喬和妹夫。」

 

然後又扯出一抹笑，讓我別擔心。

 

「喬喬，我這是，這是，總之我在這就挺好的，你放心回去和妹夫好好過日子，可不要因為我吵架。」

 

花嬸火了，大聲嚷嚷：

 

「哪有這種事，都是葉家的閨女憑什麼葉佳就無家可歸，要住破房子。」

 

8

 

這一嗓子嚷得幾乎全村的婦女都來了。

 

她們看到姐姐抱著半大的孩子躺在破舊的房子裡無一不可憐她，替她不平。

 

「哎喲，這怎麼住這兒了，是吵架回娘家了？就是回娘家也不能住這啊，又不是沒有家，這裡都快塌了，又沒水沒電，還帶著這麼大點的孩子，可憐哦。」

 

說著，鄰居大嬸們都把目光轉向我。

 

「喬喬，你姐姐回來怎麼住這啊？不會是你不讓她回家吧？」

 

「葉喬，雖然你是留家的，可這也是你姐家啊，她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你沒有道理不讓她回家，說實話，你就是不讓你老公回家，也不能不讓你姐回家。」

 

「你們別這麼說……」

 

姐姐梨花帶雨看上去楚楚可憐，但她的話分明就是坐實是我不讓她回去。

 

「也不能這麼說，我哪還配回去，現在我爸的房子已經是妹夫的了，所以你們不能說他不能回去這種話。」

 

鄰居們一聽炸了。

 

「什麼，這是你爸爸的房子，你爸爸辛辛苦苦一輩子攢下來的房子，按理說最應該留給長女，怎麼可以給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來女婿。」

 

她們一致指責我戀愛腦，對不起我爸，又罵我老公是騙子，不做人。

 

上一世，姐姐那麼順利地搶回房子，搶到錢，也是多虧了她們這一幫人。

 

她們一致對著我老公左右開弓，我老公就是再有道理，也被這些八婆搞得沒有道理。

 

何況我老公還是個嘴笨面子薄的，我老公那時候是真難啊，我都可憐他了。

 

再看看現在的他也是，被說得像個無助的可憐小孩似的，讓人有滿滿的保護欲。

 

我讓老公別怕。

 

現在有我在，上一世的事情不會發生。

 

「姐，誰不讓你回家住了，你是給我打電話，還是發信息了，你要回來，我沒讓？有聊天記錄嗎？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你上次回來住，吃的是燕窩，鮑魚，花膠，穿的是某迪，背的是某香吧，這待遇，至於你哭著說不配？」

 

「我老公是一個跟我爸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來女婿，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承擔了我爸昂貴的醫療費，姐你說你不配回家，確實，在作為跟爸有血緣關系，但是在爸生病的時候一毛不拔的你面前，我老公確實比你配回爸的家。」

 

姐姐一臉委屈地又哭了。

 

「我以為我請你吃飯，你一個人吃了我六千多，還不讓我說話，是拒絕。」

 

「六千六百六十六啊，誰家正常人會在別人請客的時候吃六千多。」

 

「六千多是我和孩子他爸半年的生活費了，沒有這六千多，我孩子隻能喝米湯水，我和老公隻能啃饅頭。」

 

總之姐姐其他的話是不回應，隻是一再加重六千多。

 

9

 

鄰居們愣神了一下，立刻配合我姐：

 

「吃六千多，這不就是把佳佳當肥豬宰嗎。」

 

「把佳佳一家半年的生活費都給吃了，這讓佳佳怎麼活啊，哪有這麼當妹妹的。」

 

「女婿什麼時候給嶽父花點錢還要被拿出來說了，真是搞笑，難不成還想白嫖人家辛苦養大的女兒不成？」

 

「你姐孝順得不得了，這，我們看著她長大的長輩清楚得不得了。」

 

她們這嘴真的燻到我了，我趕緊捂住鼻子。

 

「你們今天吃雞蛋的時候，是連粘著雞屎的殼子一塊吃的嗎，嘴巴這麼臭。」

 

幫姐姐搶到房子和錢後，姐姐給了鄰居們每人發了幾十個雞蛋，她們一個個拿著雞蛋，笑得合不攏嘴。

 

我還在世的時候，是開滷味店的，平常有賣不完的滷味，都會分給她們這些鄰居。

 

她們還一口一個我就是她們親閨女。

 

合著S去的親閨女不如幾個雞蛋唄。

 

我想現在她們這麼賣力，怕是又收了姐姐的雞蛋吧。

 

「喬喬，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莫名其妙就變了，但是你說我可以。」

 

「她們都是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嬸嬸，我們沒有媽媽，都是靠她們照顧我們，這是我們怎麼也還不完的恩，你不能因為現在不用她們照顧了，就這麼說她們，你這是忘恩負義。」

 

姐姐放下懷中的孩子，從床上下來。

 

「各位嬸嬸，對不起，我這就替喬喬向你們道歉。」

 

說著姐姐就要朝鄰居們鞠躬，我攔住她。

 

「我的錯怎麼可以要姐姐替我道歉，要道當然是由我自己道啦。」

 

10

 

鄰居們一聽，脖子昂得老高等著我道歉，我都怕她們嗆了脖子，好不容易得點雞蛋，等會兒還咽不下去。

 

「各位嬸嬸們，我就做不到姐姐這樣浮誇了，我腰不好，不方便鞠躬，不然我給你們每人送一百個雞蛋外加一桶油當是道歉好吧。」

 

鄰居們一聽眼睛都亮了，立刻就改變了對我的態度。

 

「這當然好啊。」

 

「我就說喬喬一向大方，對我們這些嬸嬸最好了。」

 

「佳佳，不是當嬸的說你，喬喬是多好的妹妹，燕窩，鮑魚都給你吃了，你請她六千多的東西是應該的。」

 

「某香，某迪我親戚的女兒也有，S貴，S貴的，佳佳，喬喬是真拿你當親姐，相比之下你這個姐姐做得不到位。」

 

「佳佳，你找老公得學著點喬喬，喬喬老公給你爸出那麼多醫療費，還在醫院裡照顧你爸，你老公可是既不出錢，也沒照顧你爸，我跟你說，你那個老公不行啊。」

 

姐姐的臉黑得像炭，要知道這些都是姐姐請來幫助她搶回房子的人啊。

 

現在卻反過來幫我。

 

但怪誰呢，多大的忙啊，就給那麼幾十個雞蛋，摳S了。

 

姐姐找人來罵我，但我還關心姐姐。

 

「姐姐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一定是布不擋風，冷著了，這樣吧，我讓我老公幫你砌面牆，我老公可會砌牆了，保證你住在這裡密不透風，絕對不會再冷著臉了。」

 

鄰居們又誇我：

 

「喬喬好啊，喬喬是真好。」

 

「喬喬的老公也好，不僅有錢，孝順，還有手藝呢，連砌牆都會。」

 

老公跟我說：

 

「我不會砌牆。」

 

我：

 

「我說你會你就會。」

 

11

 

第二天，我就去農貿市場買雞蛋和食用油，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就得做到。

 

不用我挨家挨戶地通知，這些鄰居大嬸們看著我推著一車的雞蛋和食用油，自己就提著籃子笑眯眯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