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掉那塊貞潔牌坊
第1章
我男人S了,打算改嫁,但家裡祖宗不同意。
他要我學習烈女。
為了一座牌坊,自殘,削手,殉夫。
便把我丟進那史書中。
但我卻看見了一顆顆蓬勃向上,為了自由跳動著的心髒。
1.
火,起火了。
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夢中的我,隻是再睜眼,卻不是我那幾間破舊的草屋,而是一座華麗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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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隱隱亮著火光。
「春蘭,還愣著幹嘛,快去看夫人。」
不等我穿好衣服,就被侍女拉著往內殿跑去。
殿中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此時正穿著寢衣,滿是無助和迷茫。
幾個小丫鬟站在床邊,抹著淚不說話。
「都哭什麼?火勢還不大,快跑啊。」我拉起少女,衝幾人吼了一聲。
「不,不能跑。」少女有些猶豫,但還是搖了搖頭, 甩開了我的手。
「傅姆不在,不能夜出。」
「傅姆?」
我僵在原地,想起了夢裡祖宗的話。
「我家女子世代忠貞,從未出現過你這般如此寡廉鮮恥之人,便把你丟進那史書中,好好學學如何做一個貞烈女子。」
宋伯姬,我心中默默念出一個人的名字。
祖上以那塊御賜的貞節牌坊為榮,自小便要家中女子熟讀《女四書》《烈女傳》。
而宋伯姬,便是我讀那些書認識的第一個人。
伯姬說:「婦人夜出,必待傅姆。」
然傅姆不至,不肯下堂,遂被火燒而S。
這人,是要做第二個為婦道禮儀殉葬的伯姬嗎?
眼前的情景與年幼時讀的書合二為一,我打了個冷顫。
「想活還是想燒S在這裡?」
她拭著淚的手指一頓,怔怔看向我:「沒有傅姆,可以嗎?」
「當然。」
我們逃出來了!
可女人臉上的欣喜還沒褪去,就看見了她丈夫那張陰沉的臉,絲毫沒有為結發妻子S裡逃生的喜悅。
「昌慧,夜出為何不帶傅姆?」
她原本可以輕松抬起的腳此時像是被釘在了地下,臉色也瞬間變的蒼白。
「大人,起火了。」
不忍看見她那張無措的臉,我跪在男人腳下。
「春蘭,教唆夫人無故夜出,杖四十。」
火光印在他的臉上,但他隻看見了女人的身邊沒有傅姆。
名叫昌慧的女人淚光漣漣,跪在男人腳下。
「夫ţū⁸君,不是春蘭的錯。」
男人覷了她一眼,饒有深意。
「所以,隻是杖四十。」
其實四十板子足夠要人命了。但大概是我命硬,半S不活的在柴房趴了半晚,我居然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
也見到了昨晚叫醒我的丫鬟,她看著我,臉上神色不明:「你不該救夫人的。」
我呼吸一窒,沒有說話。
幾條人命,換來的竟然是一句不該嗎?
我又昏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得背上清清涼涼,還有一道女聲輕輕在我耳邊說了句,謝謝。
又起火了,那晚的火很大,院子裡的人往來呼叫,我隻聽得滿耳朵的救火。
錯了,說錯了。
不是救火,裡面還有人呢。
我訥訥著,慢慢沒了知覺。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自己那三間草屋,這裡什麼都是舊的,唯有那塊貞潔烈婦的牌坊新的發亮。
我走近它,想起自己自小讀的那本書,想起那場大火裡迷茫的昌慧。她們,真的是自願的嗎?
「賤婦,莫要汙了那牌匾。」
熟悉的聲音出現,我的手便不能再前進半分。
我皺了皺眉,隻覺得這老祖宗煩人。
「這牌坊究竟是給你們沈家男人的,還是給沈家女人的?」
「你怎得這樣心急?」
他沒有答話,脫口問出這話的我也是一愣。
可對方沒有給我時間多想,揮手道:「冥頑不靈!」
2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又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李氏,你就聽我的罷,我不會害你。」
循著聲音扭頭,我不由驚叫出聲。
面前的女子哪裡還有人的樣子,隻見她整張臉如同被烈火灼傷過一般,皮肉翻卷,面目全非。
然而肌膚已損毀至此,女人卻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反而又在臉上蓋了一層煤灰。
「你這......你這......」
我悚然,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你害怕什麼,你也學我吧。老天爺呀,你不知道我婆婆這幾天是怎樣誇我的!」
她眼睛放著光,笑著朝我走來,一張臉卻更顯得猙獰。
我被駭地暈了過去,再睜眼,那女人已經離去。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察覺出異樣後,松了一口氣。
「李氏,倪氏的事情你怎麼看?」
說話的人是這具身體的婆婆。
她說的倪氏,正是那日將我嚇暈的毀了容的女人。
想到倪氏的遭遇,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她的臉,是自己毀了的。為了那塊貞潔牌坊,一頭扎進了那沸水之中。
她們要我學她!
「我,我不怎麼看。」
回過神,我低頭燒著火,不理會婆婆S人一樣的目光。
我知道,她想要我也得一塊。
畢竟,貞潔牌坊的好處很多。
比如,縣裡給的幾兩銀子。
比如,倪氏的婆婆再也沒有N待過倪氏,村裡的漢子再沒有用惡心的眼光打量過倪氏,而那些媳婦們,也再不對著倪氏啐唾沫。
和這具身體同村的倪氏锲而不舍的來找我。
一個剛S了丈夫沒幾天的我。
「快動手吧。」
倪氏定定看著我,她笑的還是那樣猙獰。
「隻要和我一樣,就沒有人對你指指點點了。」
我洗衣服的手一頓,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我對她說:
「不,會的。」
「我聽見鄰居說你是個醜女人。」
「我聽見你婆婆說你是個傻女人。」
「我也親眼見過那些男人在你身後吐唾沫。」
「一切都沒變。」
我看著她,每說一句,倪氏臉上的笑便少一分。
「你說為什麼呢?」
「改嫁是蕩婦不貞,守節是蠢貨,就連丈夫S了也是怪我們晦氣。」
「春花,你說,我們怎麼樣做才對?怎麼樣做他們才覺得好?」
倪氏愣住,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隻是那番話說完,倪氏很久沒來找我,後來我才知道,倪氏S了。
她婆婆S後,她絕食而S。
我沒回到家,又變成了一個少女,比之前見過的昌慧還要年輕幾歲。
剛過來,我便被一眾人按在了地上,一個婦人一邊淚眼漣漣的看著我,一邊讓一個婆子砍掉了我的右手。
那是隻被家裡僕人不小心碰到了的手。
我得了一塊牌坊,家裡喜氣洋洋,婦人抱著我,誇我是她懂事的好囡囡。
「我不是!我不想沒有右手,我也不想要這塊牌坊!」
我喊出聲,又淹沒在一個寬大的手掌裡,逐漸沒了氣息。
3
眼前是一片紅色,周圍是吹鑼打鼓的聲音。我是要成親了嗎?
這麼好看的紅色,我已經太久沒見過了。
看出神的我,甚至不知道嗩吶的聲音是什麼時候停的。
一隻手把我拽了出來,又把我帶進另一個狹小的空間。
轎子晃晃悠悠,像是一艘......小船。
顫抖著把頭上的紅蓋頭拽了下來。
我才發現,我坐的不是喜轎,而是一個木籠,此時正在河上晃晃悠悠,水已經浸湿我的小腿。
遙遙望去,才發現那些歡天喜地的人還在岸上。
我聽見有人說:「張氏女子剛烈忠貞,自請殉夫,特賜此匾。」
視線的最後,是那邊的人吹鑼打鼓,頭也不回的抬著牌匾離開的身影。
朦朧之間,場景變換。我沒動,呆坐著等自己的結局。
「賤婦,輪回幾世,可想明白了?」
眼神聚焦,我才發現,我回到了自己家。
「那些烈女子的做派,你歷經幾載,也該能學個一二了。」
「現在你知道這牌坊的榮耀和重量了吧。」
「是,我知道了。」
知道這是我溺S換來的牌匾,是被燒S,餓S,溺S,受盡折磨而S換來的牌匾。
「沒有它,我就再也不用S了。」
我踱步走到外面,拿起了我平常砍柴用的那把斧子。
朝那塊牌匾砍去。
可惜,沒能如我意。我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耳邊是那老東西氣急敗壞的聲音。
「賤婦!賤婦!」
「S不悔改!」
「和順剛烈教不好你,那就別怪我不疼你這個小輩,好好去看看那些蕩婦的下場吧。」
這次,我是在青樓長大的。
我是J女生下的種。
J女娘親叫杏花,常Ṫűₒ常用那根塗了了蔻丹的,細細長長的手戳著我的額頭。
說我的命硬,又是被灌紅花,又是被板子打,愣是沒掉,硬生生從她肚子爬出來了。
說我害她幾個月沒接客,少賺了好多銀子。
4
白天的妓院一向是很安靜的,但今天除外。
一道驚懼的叫聲驚醒了夢中的我。
大概是年齡變小了,性子也不受控制地幼稚起來。
我仗著身形瘦小,第一次擠出了被杏花鎖著的這個小小的房間,來到了從不曾踏足過的前院。
然後看見一個漂亮的女人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
我記得她,我剛出生時,她來看過我,當時的她看到我,眼裡的歡喜快要溢出來一樣。
娘親讓她抱抱我,她猶豫著,手伸出來又收回去。
搖頭拒絕了。她說她有點髒。
「桃葉,好女兒。這是毒病,得毒治。」
打扮的花紅柳綠的媽媽起身,拿起旁邊燒紅的剪刀,走到桃葉跟前。
「好孩子,媽媽燙下就好了。」
悽厲的哀嚎響起,我的眼前覆上了一雙溫涼的手掌。
是我的J女娘親,
她顫抖著,輕聲對我說:「不要聽。」
我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可叫聲還是從指縫裡鑽了進來。
我呆楞著,被女人帶回了熟悉的房間。
她摩挲著我的頭發,身上的首飾叮當響。
我意外地沒有躲,女人嘖了一聲,又捏捏我的臉蛋。
「藏好了,別亂跑。」
她沒有多待。
門外桃葉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的傳來。一直叫到了晚上,院子熱鬧起來,才把她的哀嚎聲遮了個幹幹淨淨。
後來的兩三天,我再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大概是活下來了吧。
隻是沒過多久,熟悉的聲音再次把我吵醒。
和她們一樣習慣了晝夜顛倒,白天的吵鬧讓我格外不適應。
隔著一扇門,我聽見了「咚咚咚」砸木頭的聲音。
和桃葉的呼救聲。
我湊到門邊,聽見她說:
「媽,我沒S。」
「媽,我還沒S呀,等等蓋棺材。」
沒人答話,敲木頭的聲音一下接一下,桃葉慢慢沒了聲音,隻是多了一片小聲的啜泣。
「哭,都好好哭吧,哭完好晚上笑給外面的爺們看。」
笑是用來賣的,哭是自己的。
媽媽沒有制止這個。
桃葉S了?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鮮血淋漓的桃葉和我剛出生時她那張年輕漂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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