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感度是不是快滿了？哎，攻略男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不好意思啊宿主，目前好感度為 15。離成功似乎還有點遠，你還是繼續努力吧。】

 

【……】

 

對不起，打擾了。

 

是我過於自信了。

 

陸然就是座千年冰山，哪有那麼容易給融化。

 

攻略陸然，簡直是易如斷掌。

 

呵呵。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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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愜意的生活著，慢慢積滿好感度。

 

直到那一天。

 

……

 

這天的陸然不太對勁。

 

早上，他沒有喂我貓零食。

 

甚至目光沒落在我身上一秒。

 

我隻能蹲在客廳裡看著光影變化，等了他整整一天。

 

少年回來時，一身酒意。

 

我第一次在天之驕子身上看見了失魂落魄。

 

【喵～你怎麼了。】

 

我一路跟著他上了樓。

 

「別跟著我。」

 

他的聲音冷淡。

 

一如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我腳步一頓。

 

有些受傷的僵在原地。

 

20

 

深夜。

 

我還是沒忍住。

 

從陽臺跳進了陸然房間。

 

少年蜷縮在地毯上，已安靜的睡著。

 

一旁卻放著一個蛋糕。

 

插了蠟燭，一口未動。

 

奇怪。

 

今天也不是陸然的生日啊。

 

此時，我卻瞥見少年的手裡緊緊攥著一張照片。

 

照片中，明媚漂亮的少女正對著鏡頭微笑。

 

陽光灑在她的發絲上，無比耀眼奪目。

 

我看的愣神。

 

「瑤瑤，瑤瑤……」

 

醉酒睡著的少年眼角掛著幾滴清淚，輕聲呢喃著。

 

我的胸口突然就有些悶。

 

終於不得不面對一些刻意被忽略掉的細節。

 

我深深嘆了口氣：

 

【系統，我覺得陸然好像把我當成了替身。】

 

21

 

我早就發現陸然的不對勁了。

 

每一次，他目光溫柔的看向我時。

 

我總覺得他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而他給我取名瑤瑤，這分明就是個女生的小名。

 

一開始我也是不信的。

 

畢竟誰會把一隻貓當成替身。

 

可今晚的一切都證實了我的猜想。

 

陸然這個S變態。

 

我可是一隻貓啊！

 

系統安慰道：【別想太多了，至少你因此沾光，刷到了好感度，不然你連陸然的身都近不了呢。】

 

道理我都懂。

 

我也不該難受的。

 

隻是做個任務而已，等好感度滿了就可以脫離世界。

 

可為什麼……就是覺得好委屈呢？

 

人大抵都是貪心的。

 

這段時日，我全身心享受了陸然的照顧和寵溺。

 

突然之間告訴我，他對我的好全是因為另一個人，內心自然無法接受。

 

【系統，陸然不會是有一個無法得到的白月光吧？】

 

【宿主，這……我不能說。】

 

【反正我都猜到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我隻是一隻不會說話的貓，如果連你都不和我說，還有誰能告訴我？】

 

系統沉默了許久，還是妥協了。

 

【陸然的確有個白月光。】

 

【她叫夏瑤，不過……她已經S了。】

 

22

 

原來，陸然有一個青梅。

 

她叫夏瑤。

 

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就像溫室裡最嬌嫩的玫瑰花，需要人細心呵護嬌養，否則就會枯萎凋落。

 

陸然就這樣照顧了夏瑤整整十年。

 

可最後夏瑤卻沒有被心髒病帶走，而是S於一場雨夜的車禍。

 

那之後，少年一直在自責，反復折磨自己。

 

如果那晚，他有給她打電話，知道她離家出走。

 

如果意外發生的那一刻，他正陪在她的身邊，一刻不停的守護她。

 

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整整兩年了，心魔還未消除。

 

少年的抑鬱症也愈發嚴重。

 

漸漸成了如今的偏執模樣。

 

……

 

聽完這段往事。

 

我的心情十分復雜。

 

【系統，你說我到底哪裡像夏瑤啊？】

 

【也許是你的某些行為舉止讓他聯想到了夏瑤吧。】

 

我故作輕松道：【害，替身就替身吧，也什麼大不了的。】

 

系統聲音有些悶：【宿主，你真的不在意嗎？】

 

【當然了，我又不可能喜歡上陸然。】

 

系統沉默了。

 

而窗外的夜雨，一直在下。

 

每一滴都落進心裡。

 

23

 

那晚之後。

 

陸然又恢復了正常。

 

我也像失憶一般，忘記了那晚的一切。

 

該吃吃，該喝喝。

 

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糊塗點，對誰都好。

 

……

 

期末考這天。

 

陸然把我留在了家裡。

 

管家隻知道按時給我喂貓糧。

 

不會摸我的頭陪我玩。

 

好無聊。

 

我就萌生個大膽的想法。

 

溜出去玩。

 

陸然佔有欲強，平時管的可嚴。

 

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24

 

可我很快就後悔了。

 

我太得意忘形了，忘記了自己是隻嬌弱的寵物貓。

 

出來了半天不到的時間。

 

我被貓販子盯上兩次。

 

被流浪貓調戲了三次。

 

被野狗追了好幾條街。

 

……

 

一番折騰下來，我筋疲力盡，還迷路了。

 

隻能灰溜溜的跑去陸然的學校等他。

 

哎。

 

也不知道他到時候會怎麼怪我。

 

……

 

正是放學時間。

 

校門口人來人往。

 

「哎，那隻貓好可愛啊。」

 

「是布偶诶，應該不是流浪貓吧？」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它長得有點眼熟呢。」

 

「喂，小喵咪，過來過來。」

 

馬路對面，幾個身穿校服的女生在朝我招手。

 

大半天沒吃飯了。

 

看著她們手中的貓條，我狠狠地心動了。

 

猶豫的邁出步伐。

 

可這時，一旁卻飛速駛來一輛車。

 

我還沒反應過來，世界突然一陣翻天覆地。

 

我被壓在一個清冽的懷抱裡。

 

周圍，傳來那幾個女生的驚呼。

 

「我的天，我就說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原來那是陸然的貓！」

 

「我靠，陸然剛剛那一下子真的太帥了。」

 

「到底都是誰在說陸然冷漠無情啊？他明明就超愛他的貓！」

 

……

 

25

 

「喵，你沒事吧？」

 

我從陸然的懷裡探出頭來。

 

陸然卻一聲不吭將拎抱起來，檢查了一番。

 

少年雖還是冷靜沉著的模樣，眼中還是流淌出緊張和在意。

 

我有些受寵若驚。

 

我在陸然心中竟如此重要。

 

他竟願豁出命來救我。

 

……

 

少年一瘸一拐抱著我回家。

 

他手臂和背上有大片的擦傷，校服都染上斑斑血跡。

 

我的心情無比沉重。

 

「笨蛋，你是想S嗎？誰讓你跑出來的？」

 

陸然還是厲聲斥責我，眼也滿是慍色。

 

看得出來，這次他真的很生氣。

 

「喵……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委屈巴巴的喵了好幾聲。

 

少年聽懂了我的意思，冷笑一聲：「下次要是再敢亂跑，我就把你套上鏈子，永遠鎖在我的房間裡。」

 

我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可陸然抱著我的手臂還在流血，微微顫抖著。

 

我又動容起來。

 

雖然陸然有時候有點瘋批，但他是真的對我很好。

 

正沉浸在這片刻的歡愉裡，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卻響起。

 

不。

 

陸然在意的人不是我，而是夏瑤。

 

他不顧一切的推開我，不過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遺憾。

 

我隻是個替身。

 

憑什麼奢想那麼多。

 

26

 

暑假到了。

 

好感度已經達到 30。

 

陸然愈發縱容我，把我的所有東西都搬到他的房間，我們幾乎同吃同住。

 

這天晚上。

 

陸然陪我玩了一會逗貓棒，就去洗澡了。

 

我一個人在床上蹦來蹦去。

 

突然身體傳來一陣異樣感。

 

下一秒，我看著自己白皙的藕節般的手臂陷入沉思。

 

我居然化成人型了！

 

【狗系統，不帶這麼玩的！】

 

系統鄙夷道：【喂，放輕松啦。這是攻略的常規操作好不好？不然你給陸然當一輩子寵物貓都刷不滿好感度嘛。】

 

我咬牙切齒：【你的意思是要我賣身？】

 

【我可沒這麼說。】

 

這時，浴室傳來聲音。

 

陸然要出來了……

 

要命!

 

我還沒穿衣服呢！

 

27

 

「那個……陸然，能不能給我找件衣服穿。」

 

我縮在被子裡，隻探出個腦袋。

 

而陸然手裡的浴巾掉落，他一動不動看著我的臉。

 

眼中濃烈的情感叫我想忽略都難。

 

「瑤瑤。」

 

他喊著。

 

我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陸然。

 

你喊的究竟是誰呢……

 

「衣服。」

 

我垂下頭，悶悶道。

 

陸然大步上前，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頰。

 

柔聲應下：「好，我讓管家給你拿。」

 

「陸然。」

 

我輕輕的喊他。

 

「嗯。」

 

他溫柔的回應。

 

「我突然變成人，你不害怕嗎？」

 

陸然輕笑，摸亂我的劉海：

 

「隻要你永遠陪在我的身邊，是人是貓都沒有關系。」

 

28

 

我很快就知道了陸然看我的眼神為何如此不一樣。

 

鏡子裡，我的臉竟和夏瑤一模一樣。

 

系統激動的說：【恭喜宿主，現在好感度已經飆升到 60 了！離完成任務的那天已經不遠了。】

 

我卻沒有半分喜悅，輕輕撫摸這張陌生的美麗臉蛋。

 

【系統，我努力了這麼久才刷了 30 的好感，可隻是擁有一張和夏瑤一樣的臉，好感度就立馬就多了 30。原來我的努力……這麼不值一提。】

 

系統聽出我的失落，安慰道：

 

【宿主，這樣不好嗎？擁有了和她的臉，你很快就能刷滿好感度了。】

 

【可我覺得留在這個世界也挺好的。】

 

我被自己下意識說出的話驚到。

 

系統嘆氣：【宿主，你的心亂了。】

 

我扯出抹牽強的笑：

 

【我知道不該這樣，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陸然對我而已，總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我不自覺的沉淪……】

 

【宿主，愛上攻略對象可是大忌。你終究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

 

我憋住淚意，艱難的說：

 

【我……我會克制的。】

 

29

 

當我以陸然同學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眼前時。

 

管家直接愣在原地：「是……是夏小姐嗎？」

 

陸然將我護在了身後。

 

「她是我同學，這段時間先住在這。」

 

管家還沒緩過神，怔怔道：

 

「真像啊。」

 

……

 

當晚。

 

我和陸然依然睡在一張床上。

 

可現在我變成了人，到底有些不自在。

 

「睡吧。」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緊張，少年輕輕將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下下輕拍著。

 

像撫慰小動物一樣，一下子緩解了我的緊張。

 

陸然真的是個很矛盾的人。

 

冷淡又熱烈，溫柔又偏執。

 

明明患有抑鬱症，可除了偶爾情緒失控需要吃藥以外，他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

 

這樣的人究竟將內心的傷痛藏的多深……

 

也許是夜太深，心事藏不住。

 

我試探著問：

 

「陸然，今天管家說的……夏小姐是誰？」

 

令我想不到的是，陸然竟毫無隱瞞。

 

「她是我此生最重要之人。不過，她已經S了。」

 

我默默捏緊了被單：

 

「我和她……真的長得很像嗎？」

 

「不，在我心中，你就是她。」

 

30

 

黑暗中，少年的眸子似最奪目的黑曜石。

 

我僵住。

 

陸然是不是瘋了？

 

我沒想到他會偏執到這份上。

 

似乎看出來我在想什麼，陸然輕笑：

 

「放心，我沒瘋。夏瑤，我永遠都不會認錯你。」

 

他又溫柔撫摸我的發絲。

 

「瑤瑤，你隻是忘記了我們的過去。我會等你記起來的那天。」

 

我顫抖的問：

 

「陸然，你是不是發病了？」

 

我想過陸然把我當成了替身，但沒想到他會直接把我當成了夏瑤……

 

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瑤瑤。自從你回來後，我的病就全好了。」

 

陸然認真看著我，語氣虔誠：

 

「兩年了，我真的很想你。」

 

偏執欲終究佔了上風，他還是用力將我摟在懷中。

 

「陸然，你別這樣……」

 

我有些無措。

 

一輪月光剛好灑下，陸然看清了我泛紅的耳朵。

 

他勾起唇角：「原來就算忘記了記憶，瑤瑤還是喜歡我。」

 

「你胡說！」

 

被戳穿心事，我惱羞成怒的錘他胸口。

 

陸然卻捏住我的手，輕輕吻了上去。

 

我緊張的都不會說話了。

 

少年的目光卻幽深起來，又在我的額頭吻了一下。

 

就在這吻即將蜿蜒向下之時。

 

「啪嘰」一聲，我在他懷裡變回了貓。

 

系統得意道：【宿主，這可是最先進的人身安全保護設定。隻要一親嘴，就會變回貓哦。看得到，吃不著，這不得把男主吊S。】

 

我：……

 

行吧。

 

陸然的面色陰沉了片刻。

 

隨後將我抱緊，緊到我呼吸不過來。

 

在我的耳邊輕聲說：

 

「睡覺。」

 

31

 

從那以後。

 

每個深夜，陸然都將我抱在懷裡，順我的毛。

 

目光深沉，聲音暗啞：

 

「說，什麼時候再變成人？」

 

我默默咽口水。

 

「喵～我們睡覺好不好？」

 

陸然冷笑，捏我的鼻子：

 

「小沒良心的，招惹了我又不負責。」

 

「喵～我才沒有呢。」

 

……

 

32

 

雖然後來我沒再變成人形，但好感度依然在每天飛速增長著。

 

最後卡在了 99。

 

【宿主，現在隻差一個契機，就可以刷滿好感度了。你做好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了嗎？】

 

我緩緩點頭。

 

心中卻滿是不舍。

 

這個世界對我而言，太像一場不真實的美夢。

 

【系統，以前我總覺得好感度太難刷，現在居然覺得有些太快了。我覺得……我已經不像我了。】

 

系統嘆了口氣：

 

【宿主，你忘了你的目的嗎？你是來阻止男主黑化的，所以好感度的增長跟男主的心靈創傷愈合速度有關系。從前的你，隻是讓男主有些感興趣，還不足以治愈他。可後來……】

 

【後來他認定了我是夏瑤，心病一下子就好了對不對？】

 

系統沉默。

 

我問：【所以那個契機是什麼？】

 

系統緩緩道：

 

【是……為男主而S。】

 

33

 

原來，十八歲是陸然的黑化節點。

 

遺產繼承權會在成年後生效。

 

在這之前，由監護人代為看管。

 

而陸父對陸然並無太多真心，這些年他一直在覬覦這份遺產。

 

所以，在陸然十八歲生日這天，策劃了一場車禍。

 

陸然是男主，相當於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他活了下來，卻斷了一條腿。

 

身心的雙重摧殘，讓他徹底走上黑化之路。

 

搶回公司股份，一點一點逼S陸父。

 

最後自己也走上了吸毒的不歸路，不得善終。

 

而我要做的就是以生命為代價，阻止那場車禍。

 

一一完成最終的救贖。

 

34

 

距離陸然生日還有三天。

 

少年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這是一片近乎無人的樹林。

 

樹木翠玉，有細碎的陽光灑下，很是溫暖寧靜。

 

陸然抱著我去了一棵大樹底下躺著。

 

「瑤瑤，你還記得嗎？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我默不作聲。

 

明白陸然是想幫我找回所謂的那些丟失的回憶。

 

可那是他和夏瑤的回憶。

 

不是我的……

 

我垂下頭，苦澀一點點從心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