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臨S前，我跟老公怄氣：「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嫁給你。」

 

卻突然聽到他的心聲：

 

【你以為我就想嗎？林薇薇！這些年我早就受夠你了！重來一次我也不會娶你！】

 

我驚訝地瞪大雙瞳。

 

「你！你！你！……反了！」

 

然後，我翻著S魚眼。

 

活活氣S在他懷裡！

 

再睜眼，回到了大學時候新生報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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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沒錯，我重生了。

 

臨S前一夜，我回顧自己這一生，怎麼活得這麼糟糕！

 

年輕時嫁了一窮二白的小子，一天福沒享。

 

好不容易熬成了富二代他媽，老公卻領著白月光靜姝回家。

 

還給她洗內褲！

 

他說現在流行黃昏戀。

 

去他媽的黃昏戀！

 

活了六十多歲，我頭一次高血壓上頭，住了院。

 

還被活活氣S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年輕時候。

 

稚氣未脫的新生，朝氣蓬勃的身體，青春爛漫的校園。

 

久違的、熟悉的、遙遠的記憶湧上心頭。

 

我……重回了十八歲大學新生報到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這時候的我，還沒認識顧岑燁。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拜拜了，顧岑燁！

 

四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就當喂了狗了！

 

重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嫁給你。

 

我要好好享受我的青蔥歲月。

 

2

 

前面是各種五花八門的社團，在熱火朝天地招攬新人。

 

其中，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所在的社團吸引了最多人駐足。

 

那男子我認識，陳斌。

 

編程愛好者協會會長，我大學的好友兼學長。有錢有闲、帥氣還多金，追他的女生數不勝數。

 

他表白過我。

 

可我拒絕了。

 

我老了，他還陪我跳廣場舞，對我深情不改。

 

就衝著多年來廣場舞的革命友誼，我也會支持他！

 

我挽了挽發絲，微微一笑，剛準備夾著音問聲好。

 

一個男生撞了我：「抱歉，讓讓！」

 

我一回頭，天S的！這不是顧岑燁嗎？

 

「是你！你個S……」

 

「鬼」還沒說出來，我收住了口。

 

這是水靈靈的十八歲，我與陳斌初見的十八歲，是要留下美好印象定格的十八歲。

 

顧岑燁看著我，一臉懵逼：「同學你認識我？」

 

那張嫩得能夠掐出水、清純陽光的臉看得我一陣心痛！

 

就是這張妖豔賤貨的臉，騙了我整整四十多年！

 

「不！不認識！」

 

我堅決否認，然後扭頭夾著音：「學長，我可以加入你的社團嗎？請問我要怎麼報名呢？」

 

「這麼巧，我也是想加入編程社團的。」顧岑燁說道。

 

呵！這是主動搭訕嗎？

 

人就是犯賤！

 

當初你對我愛搭不理，如今你高攀不起！

 

我裝作沒聽見。

 

陳斌笑了笑，遞給我們報名表，禮貌給我們介紹社團的活動。

 

告訴我們這周末社團有個迎新活動，歡迎我們加入。

 

3

 

迎新活動在市中心的一家 KTV，聽說是陳斌家開的，酒水由他負責。

 

口紅眼影粉底液、高跟酷辣超短裙。

 

年輕就是好，隨便一搭，青春靚麗，舍友說我會是全場最靚的仔。 

 

果然！聚會上，我成了唯一的焦點。

 

一首《後來》，更是贏得全場歡呼。

 

當顧岑燁進來的時候，陳斌正拿著鮮花在我面前，所有人起哄著。

 

他是來送酒水的，剛好在這邊勤工儉學。

 

他放好酒水準備出去。

 

陳斌叫住他：「別走了，我已經跟這邊管理的說了，不扣你工時。」

 

然後，我看到顧岑燁筆直地站在門口，穿著服務生的衣服顯得格格不入。

 

但還是吸引了幾個女生目光，湊上去找他聯系方式。

 

他隻是微微一笑，一一拒絕。

 

陳斌誇我是個好苗子，送我鮮花，邀請我當副會長聯系新生。

 

我笑著應下。

 

大家起哄。

 

說我與陳斌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我面上笑著。

 

內心吐槽：笑話！姐是來享受生活的！

 

戀愛？去他媽戀愛！

 

姐上輩子受的苦還不夠嗎？

 

聚會結束，陳斌表示要送我回去。

 

可是來了一個電話。

 

他就心事重重：「對不起……臨時有點事不能送你了。」

 

我無所謂：「哦！沒事！我自己回去可以的。」

 

他卻笑了：「改天，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說完，揮手坐上他的勞斯萊斯，在新生們一片驚訝中和對我的羨慕嫉妒中瀟灑離去。

 

4

 

我是坐公交回去的。

 

許是喝多了酒，加上一路搖晃，我竟睡著了。

 

夢裡，是上輩子的事情。

 

我追了顧岑燁整整四年，他說我怎麼跟年糕一樣，甩都甩不掉。

 

他說他有一個小青梅靜姝，從小定了娃娃親，他不能辜負她。

 

他說靜姝是他的白月光，他不可能愛我。

 

畢業那一年，靜姝去了國外。

 

他從機場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失魂落魄，喝了很多酒。

 

我去照顧的他。

 

那一夜，我們有了肌膚之親。

 

不想，就那一次，我有了。

 

他笑了笑，說他是清醒的，都沒進去，怎麼可能是他的。

 

我查了一堆資料，說體外也可能受孕。

 

後來，我們奉子成婚。

 

他一窮二白，隻是兩家人簡單吃了個飯。

 

他說，婚禮以後會有的。

 

婚後，他忙著創業、融資。

 

我則辭去了工作，一邊養胎，一邊照顧他年邁的母親。

 

甚至，生產的那一刻，他還在跟客戶談單子。

 

我告訴自己沒關系，他隻是太忙了。

 

後來，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

 

就是他答應的那場婚禮沒有。

 

他說，公司在壯大，他抽不出時間，他會給我更好的。

 

直到有一天，我摸到自己生出的白發，便不再執著那場未到的婚禮了。

 

再後來，我真正成了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他媽。

 

大家誇我找了個好老公。

 

可是，顧岑燁卻開始聯系他的白月光。

 

每每對著手機屏幕上的頭像發呆好久好久，卻不願和我多說一句。

 

我能怎樣？總不能放著一堆資產不要，給小三讓位吧？

 

我就跟他們耗著，看誰活得久。

 

我跑去跳廣場舞，健身長命、長命百歲。

 

卻遇見了陳斌。

 

他說他中年喪偶，我說我老年被三，我們一拍即合。

 

然後，就是顧岑燁把白月光帶回家的那天，我氣出了高血壓。

 

痛！胸痛！洶湧澎湃的疼痛！

 

我「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淚糊了一臉。

 

「小姑娘，不會喝酒別喝那麼多。哎呀！晦氣！晦氣！下車了！下車了！」

 

我就這樣被司機趕下車。

 

晚風的清涼讓我清醒幾分。

 

5

 

可是，我發現，我他媽坐錯車了。

 

四處荒涼，瘆得慌！

 

準備打個車，又發現我的包包居然落在車上了。

 

舍友剛好今夜家裡有事，回家了，又不在 A 市。

 

我掏出手機找陳斌求救，卻又發現我忘了找他要電話號碼。

 

我那顆蒼老的心在風中逐漸石化。

 

酒…… 醒了十分！

 

最終，我還是……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清冷的聲音傳來。

 

「顧岑燁嗎？」我小心翼翼問著。

 

「嗯。你是哪位？」

 

「是我，今晚的那位，唱《後來》那首歌的那位，」怕他不記得，我又補充道，「開學那天你還撞了我一下的那位。」

 

沉默了片刻，那頭傳來聲音。

 

「同學，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我……」我有些心虛，「會長給我的通訊錄。主要是現在，我迷路了，錢包丟了，沒錢了，你能不能……來接我？」

 

「怎麼不找會長？」

 

我趕緊找個借口：「剛打過了，沒接，可能在忙。哈哈……哈。」

 

「哦。」

 

對方哦了一聲，再沒聲音。

 

我以為他不會來，準備掛斷。

 

忽地傳來聲音：「哪裡？」

 

「嗯？」我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在哪裡？我過去。」他顯得有些不耐煩。

 

「哦！一家叫思北拉面的地方。」

 

6

 

顧岑燁是騎著單車過來的。

 

夜晚，清冷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洗得發白的襯衫與記憶中的那個少年逐漸重疊。

 

上輩子是什麼時候迷上的顧岑燁呢？

 

大概就是陽光下，他穿著發白的襯衫，在斑駁的樹影中朝我走來。

 

笑著對我說：「同學，你好，你的鑰匙掉了。」

 

「哦！謝謝。」我笑著回應。

 

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可以生得這麼好看。

 

「怎麼？不上來？這麼晚了你不會想著還有公交車坐吧？」

 

「啊？」

 

他的話將我的思緒拉回，此時的我被風吹得發抖。

 

他隨手將外套披我身上。

 

「謝謝。」

 

我坐上了車。

 

他是個話不多的，踏著腳踏板一路悶悶踩著。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可是，卻詭異地平靜，平靜得有些和諧。

 

好像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我甚至一邊欣賞沿路風景、一邊悠哉晃動雙腳。

 

不知過了多久。

 

單車猛地撞到地上石子，急剎，我連忙攔腰抱住他。

 

整個腦袋往前撞到他脊背，隔著薄薄的襯衫雙唇似乎貼上了他後背的肌膚。

 

我的臉迅速熱了起來。

 

該S！

 

這塊六十幾歲風幹的老臘肉如今變成小鮮肉，居然還是讓我垂涎欲滴！

 

我猛地掐下心中蹿起的小火苗。

 

跳下車。

 

7

 

「前面就到校門口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這時，我瞄到舍友在馬路對面朝我揮手，可是顧岑燁全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趕緊命令：「你可以回去了！」

 

「林同學，你這是在打發小狗嗎？」他皺眉，「該不會……怕陳斌看到了誤會吧？」

 

「對啊！怎麼？你有意見？」

 

「你喜歡他？」

 

「關你屁事！」

 

「嘖！」

 

他嫌棄了一聲，又渾身上下打量我一遍。

 

「這麼多年，審美還是這樣，這麼差！」

 

「你！」我衝上去要揍他，猛地反應過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麼多年？

 

他不是剛認識我嗎？

 

可怕的猜想呼之欲出。

 

「顧岑燁，你是不是……也……」

 

「也什麼？」他眼神閃躲。

 

「顧岑燁，你也重生了？」我一臉震驚。

 

他勾起嘴角：「是啊！林薇薇……你S前的願望也實現了，是不是很開心？這麼著急地就要去找小情人？」

 

我憤怒：「果然是你！上輩子是我瞎了眼，才吊S在你這棵樹上。顧岑燁，我告訴你，這輩子，就是嫁條狗也不會嫁給你！」

 

我甩頭離開。

 

「林薇薇！」他喚住我，胸口波瀾起伏。

 

這是後悔了嗎？

 

想求本寶寶回到他身邊？

 

哼！就算他跪下來求我，也不可能！

 

然後，他奶兇奶兇地命令：「衣服還我！」

 

我：？？

 

我瞪了一眼，衣服甩他頭上。

 

然後，氣鼓鼓地走了。

 

回到宿舍後，舍友問我那個男生是誰？還怪帥氣的。

 

我說是條S皮賴臉的狗，求著我坐他車回學校。

 

8

 

之後的日子，我很少碰到顧岑燁。

 

隻是在偶爾社團組織活動時碰見過幾次他匆忙的身影。

 

他向來是時間管理大師。

 

一個月打幾份工，一有空就泡在圖書館。

 

倒是陳斌，說還欠我一頓飯。

 

約我在校門口一家餐廳吃。

 

到的時候，他正捧著一束鮮花在店門口等我。

 

「喏！給你。美女配鮮花，我們薇薇越長越水靈了。」

 

他替我拉好椅子，招呼服務員拿菜單。

 

這世上總是那麼剛好，好巧不巧。

 

那隻狗，又出現在我面前了。

 

「這麼巧，你也在這裡。」陳斌禮貌性地打招呼，「原來你也在這勤工儉學啊？來，一起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剛好晚飯還沒吃，這會兒……還真有點餓。」

 

我：？？

 

顧岑燁上輩子不是很高冷嗎？怎麼都不拒絕。

 

陳斌的臉愣了一瞬，又恢復如初：「薇薇你喜歡吃什麼？來！你先點。」

 

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