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當我不知道到底怎麼處理三人錯綜復雜的關系時，我收到噩耗，奶奶去世。

我慌忙請假，宿舍都沒回，一點行李沒帶就趕往高鐵站。

 

我全程心裡焦急，根本沒有查看自己身後有沒有小尾巴。

 

路途太遠，我最後還是沒見到奶奶最後一面。

 

殯儀館的大廳裡，每個人都在傷心，耳邊充斥著哭聲，我腦海裡全是和奶奶的回憶。

 

心髒墜墜的疼，我想逃離，潛意識覺得隻要離開靈堂，奶奶就會沒事。

 

這麼想著，我抬腳離開，走出大門的時候，膝蓋一軟就要跪倒在地上。

 

破舊的土路，石塊沙子不少見，如果直直跪在上面，傷口肯定不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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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心裡卻隻覺暢快，腿疼了，心會不會就會好受點。

 

這麼想著，我不再掙扎，直到一雙大手扶住我的胳膊。

 

掌心傳來的溫熱感奇跡般地讓我漂浮不定的情緒沉靜下來。

 

「不要。」

 

這次的聲音好熟悉，我以為是久久來了，驚喜抬頭，是付宇川。

 

我聲音沙啞，「你怎麼跟來了？」

 

「你竟然能跟來。」

 

奶奶喜歡住在老宅，我們的老家很偏僻，哪怕是附近縣城，都很少有人知道。

 

付宇川低低回復了一句，「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沒有力氣，付宇川一隻手穩穩託著我的胳膊。

 

我倆在巷子裡找了兩塊石頭坐下。

 

付宇川沒說話，給我遞過來紙巾和礦泉水。

 

礦泉水是他從懷裡拿出來的，估計用體溫溫了一路，喝起來不涼。

 

「想哭就哭，整理好了就快點回去，多陪陪你奶奶。」

 

我眼淚洶湧，越哭聲音越大。

 

付宇川全程沒說話，隻是默默給我拿紙巾，拿水。

 

等我情緒稍微好點，回去的時候，付宇川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熟悉的洗漱包給我。

 

我傻傻接過，這不是我放宿舍的嗎？

 

「看你走得急，我就求你舍友拿出來了，你會需要的。」

 

我潔癖又挑剔，最是重視護膚，這幾天住在老家，要是沒有這個，確實不方便。

 

我離開走了幾步，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又折回來。

 

「你沒地方住吧，要是不嫌棄，可以住我們家。」

 

我們村子可沒有旅館這種。

 

而且這更沒有什麼出租車，要是去鎮上，步行得到天黑。

 

付宇川以來給我送東西的同學的名義住下，喪禮期間也會幹些雜活。

 

他很少主動給我說話，隻是有機會，就會看我幾眼。

 

不過髒活累活倒是包攬了不少，已經有鄰居打聽他了，想著以後自家有事也僱他。

 

葬禮結束，一切塵埃落定後，付宇川和我一起回學校。

 

坐上高鐵後，付宇川給了我一顆糖。

 

是小時候奶奶給我買的那種老式糖果。

 

我剝開放進嘴裡，很甜。

 

付宇川像變戲法似的拿出滿滿一整罐。

 

我懷疑他是不是把小賣部的都買回來了。

 

「你要是想奶奶了，可以吃一顆。」

 

我抱著糖果，說了句謝謝。

 

看著窗外的建築。

 

這次回去，一切東西也該確定下來了。

 

我拿出手機，再次給久久發消息。

 

【明天見一面吧。】

 

發完也不看身旁，靠在椅背上沉沉睡過去。

 

我從不敢自己在高鐵上睡覺。

 

可我也知道，現在很安全。

 

有付宇川在，就安全。

 

10

 

久久答應見面了，就在學校西面的小亭子。

 

雖然這場見面，我已經預知到了結局。

 

可到底身份不一樣，我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遠遠就看見亭子裡那個來回走動，明顯有些不安的高大身影。

 

我腳步放輕，「是該叫你付宇川，還是久久呢。」

 

付宇川回頭，兩手不停地交疊成各種姿勢，顯示他很緊張。

 

我看向一旁那處明顯幹淨很多，一看就被用心擦過的地方坐下。

 

「藏得這麼深啊，這不是挺好嘛，也沒這麼見不得人吧。」

 

要不是在老家付宇川自己主動暴露聲音，我根本不會把兩人聯系起來。

 

哪怕現在看來都覺得很割裂。

 

校霸撒嬌跳科目三？

 

不管放在哪裡，都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不過想到付宇川的腹肌，我有些臉熱。

 

我等付宇川給我一個解釋，沒想到他先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喜歡誰？」

 

我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那天在傘下自己說的話。

 

冷笑，「我像那種朝三暮四，會綠男朋友的人？」

 

付宇川的臉色很精彩，有驚訝，有難堪，有高興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晃著腿，給他潑冷水。

 

「以後就說不準了。」

 

聞言付宇川半蹲在我面前，用最兇的語氣，說最軟的話。

 

「不行，別，不要，求你了。」

 

我拍拍身旁的位置，「來說說到底為什麼一直不認我，你很早就認出我來了吧。」

 

世上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從剛開學，我就覺得付宇川對我不一樣。

 

我是初三假期認識他的，高一開學後確定了關系。

 

那時突然多了個男朋友新鮮，我什麼都分享。

 

各種分享自己的生活，我去幹了什麼。

 

沒想到，我根本沒有說城市，就憑借著幾張照片，付宇川就找到我的城市。

 

根據我分享的行動軌跡，他偷偷見到了我。

 

怪不得老家他說不是第一次了。

 

我說他是見色起意。

 

付宇川盯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是你，就喜歡。」

 

開學他想見我，可因著我說喜歡學霸。

 

他是學霸反義詞校霸，害怕被我知道了真實身份我會討厭他，就一直瞞著。

 

他要給我解釋竹馬受傷的時候，我阻止了。

 

早在今天過來前，我就找顧映辰問清楚他手腕的事了。

 

顧映辰對籃球又菜又愛玩，純粹就是普通切磋。

 

頂多，付宇川以為顧映辰是他頭頂的綠草，籃球打得比較兇罷了。

 

顧映辰還告訴我，他追女孩，付宇川出了不少力。

 

付宇川真是個好人。

 

我直接呵呵。

 

他應該巴不得，顧映辰和誰鎖S。

 

付宇川從開學就吃我們的醋。

 

顧映辰那慘兮兮的書包就是證據。

 

看見顧映辰幫我提東西，以為顧映辰買的，就買更多東西送給我。

 

在醫務室，寧可自己多賠錢，也不讓我給顧映辰買東西。

 

知道我可能喜歡別人，網上冷著我發脾氣，但依然送東西。

 

現實裡對我嚴防S守，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

 

他真是什麼都說啊。

 

甚至已經準備好為愛當三了。

 

付宇川說得特別理所當然，「反正我名聲不好，也不差這點，但我很差你。」

 

一切都解釋清楚，付宇川緊張到搓手，問我他能不能轉正。

 

我瞪著他冷笑，「你不是當電子男友當得很開心嗎？」

 

付宇川弱小無助不敢說話。

 

我隻覺暢快，狗東西害我剛開學那會過得提心吊膽。

 

現在該他了。

 

離開的時候，我大步往回走，付宇川趕緊跟上。

 

他走在我身邊，慢慢靠近。

 

然後悄悄伸手，勾了一下我的小手指。

 

就那麼一下，前後不過一秒鍾。

 

付宇川翹起的嘴角根本壓不下去。

 

我想起之前久久給我說他是第一次談戀愛。

 

之前看他那麼會撒嬌，我還有點懷疑。

 

現在是真信了。

 

就按照這速度，我看腹肌得猴年馬月啊。

 

11

 

都說開了後，付宇川徹底黏上我，無比高調。

 

隻要他不上課，肯定出現在我面前，我去哪他去哪。

 

付宇川積極請我們宿舍吃飯, 買了不少零食討好我舍友。

 

加上付宇川的微信大號我才知道，他在暗戳戳和我用情侶頭像啊。

 

我的微信頭像是個拿風箏線的小女孩。

 

付宇川的微信頭像是一條套著狗繩的小狗。

 

這，很難評。

 

付宇川盡職盡責當 24 孝好男友。

 

不過我們之間還是沒有什麼曖昧動作，連碰手背都沒了。

 

這天, 我去學校圖書館的路上遇到了唐珞琪, 對方隻是瞪了我一眼就匆匆離開。

 

跟我多可怕似的。

 

在學校裡, 付宇川是校霸，唐珞琪也是頂有名的小太妹啊。

 

我問付宇川才知道，是他讓家裡施壓了。

 

說要是唐珞琪影響他追愛, 他就出家。

 

真是他爹媽的好大兒。

 

付宇川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喜歡學霸，他對學習明顯上進了很多。

 

加上他本來就聰明, 又一個學期末的時候，竟然拿到了獎學金。

 

有天，我去校外公寓的時候，遇到了付宇川的媽媽。

 

我才知道付宇川以前真是學霸。

 

那時他父母工作忙，他和爺爺生活在一起。

 

有天為了和老師探討一個競賽難題, 回來比較晚。

 

也就這一次的遲到, 造成了他和爺爺陰陽兩隔。

 

爺爺心髒病發, 因為沒能及時救治，身亡。

 

付宇川很自責，甚至一度患上抑鬱症。

 

他沒法再好好學習, 也不想了, 整日沉浸在遊戲裡。

 

也就是那時候，遇見了我。

 

我想起之前他跟我一起學習，總是笑嘻嘻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不是事情已經過去, 而是他把一切都埋進心底。

 

我想起奶奶去世, 他安慰我的樣子。

 

哪有那麼多貼心照顧, 不過都是曾經的感同身受罷了。

 

他經歷過，所以知道怎樣的安慰陪伴才是最需要的。

 

離開的時候，付媽媽給我一個箱子, 說是他們全家給我的禮物。

 

我看著平平無奇, 包的歪歪扭扭地二次利用快遞紙箱, 禮貌接過。

 

回公寓打開。

 

玻璃種手镯、5 克拉粉鑽項鏈，還有一斤金條。

 

壓在最下面的是兩人筆記的感謝信。

 

應該是付爸爸和付媽媽寫的。

 

全篇都是非常感謝我能和他們兒子在一起, 各種誇我。

 

好像付宇川是什麼賣不出的滯銷品一樣。

 

最後不忘介紹他們的兒子：什麼都能吃，草莓屁屁蛋挞邊邊，什麼都能幹, 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帶娃也不是不能學。

 

行吧行吧。

 

我把禮物的事給付宇川說了。

 

付宇川一點不在意, 還告訴我，他爸媽那好東西多的是，等我跟他回家，都拿走。

 

真孝啊。

 

相親相愛一家人。

 

我拉住付宇川的胳膊，「先別走。」

 

狂徒忍不住了。

 

「給我看看腹肌。」

 

付宇川身影頓住三秒, 一個回身, 把我抱進懷裡。

 

「早知道你想，我就不忍了，好怕你覺得我是騙色的渣男, 不要我。」

 

下一秒，一個吻落下。

 

用力又克制。

 

我小手滑進付宇川衣服裡。

 

哇哦。

 

時間還長，等我慢慢探索。

 

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