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鋼絲球算小，他後來覺得不夠，在身上噴了酒精，那著打火機燒自己！」

「如果這些你都無動於衷，昨天，他趁保姆不注意拿了把水果刀，在浴缸裡放血！」

 

「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醒來卻一直念叨換了血就幹幹淨淨了！付橙，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怔怔的看著傅庭。

 

整個人愣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說什麼。

 

陸明易，自S？

 

這兩個詞，不像是能組合在一起的。

 

反正在我的認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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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易不是那種人。

 

似乎是察覺我的疑惑。

 

傅庭嘆了口氣，「他一直有抑鬱症。」

 

「當年失去孩子，痛苦的不止你一個人，他也很後悔。」

 

「抑鬱症導致他不得不和你分開，他做的一切都是在麻痺自己的感官，不想回憶從前。」

 

「如果不是你非要在他面前提起那個孩子，他不會這樣。」

 

他看著我，眼裡全是責怪。

 

我卻因為他的話，徹底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淚水模糊視線，聲音嘶啞。

 

「非要提起那個孩子？是我的錯嗎？你們想過我嗎？我剛失去孩子，他那個懦夫卻拼命藏著情緒出去找女人！這也怪我嗎？」

 

「我沒保護好孩子，我有錯，可陸明易就能因為抑鬱逃過責任嗎？總不能還要我感謝他吧？這對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曾經的一幕幕浮現在我腦海裡，愈發清晰。

 

在我情緒不對的時候，陸明易好像也是。

 

可不論我怎麼回憶。

 

他出軌都是確確實實發生的事情。

 

憑什麼，就成我的錯了？

 

我眼眶發紅，聲音帶著些許嘶啞。

 

「所以你想說這一切怪我？怪我沒保護好孩子？怪我和他生氣怪我抑鬱？」

 

「他出軌是事實，哪怕他再怎麼樣，都不是我原諒他的理由。」

 

「我得為我負責，他也是，他現在的一切，難道不是怪他自己嗎？別來道德綁架我，我也是受害者。」 

 

「我沒給機會嗎？我沒答應復婚嗎？你怎麼不想想他的問題？他一直在拿我的愛當笑話，當做你們這群人口中的笑料！」

 

「你們呢，自以為的好兄弟，卻以愛之名來綁架我！我就活該一遍遍受虐活該被你們道德綁架，乖乖去和他和好嗎？」

 

12.

 

車子剛好到醫院門口。

 

傅庭因為我的話，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自信滿滿的臉上，閃過一絲抱歉。

 

「抱歉，可他情況真的不太好，你能去看看他嗎？」

 

「他真的知道錯了，每天都在想你，睡覺時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不能。」我心情徹底平靜下來。

 

滿臉冷漠的看著傅庭，忽略他臉上的不解轉身就走。

 

陸明易情況不好，就得犧牲我嗎？

 

憑什麼？

 

這對我就公平了嗎？

 

「橙橙！你別走！」

 

我沒走出去幾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陸明易就跑到我面前。

 

表情又哭又笑，難看的要命。

 

他嘴唇顫抖，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大圈。

 

「橙橙，別走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來看我的，我真的很想你。」

 

「我以後會聽話的，再也不會拿你開玩笑了，別走好不好？」

 

「沒有你我真的會S的，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真的愛你。」

 

他摟著我的肩膀，將我抱進懷裡。

 

腦袋無力的趴在我肩頭，像個孩子一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眼淚順著他的臉頰，一顆顆砸進我的衣領裡。

 

耳邊全是他的抽泣和道歉聲。

 

「我和以前的人關系都斷了，以後也不喝酒了，我們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是答應我要復婚的嗎？我們今天就去好不好？今天就去。」

 

他拉著我，哭著朝民政局的方向走。

 

周遭傳來無數復雜的視線。

 

我疲憊又無力的推開他，甩開他的手。

 

「陸明易！」我有點不耐煩。

 

面色也冷下來。

 

「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感情是你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的嗎？」

 

「你傷害我傷害的還不夠嗎？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

 

「我都不愛你了，你就放過我吧，算我求你，行嗎？」

 

這荒唐的一切。

 

該畫個句號了。

 

年少時的心動，早在他一次次都不在乎中，消磨幹淨了。

 

我不愛他了。

 

他卻想起愛我了？

 

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我也沒法揣著明白裝糊塗，再次嫁給他。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我們之間很公平了。」

 

13.

 

一連一周，我都在忙碌開店的事情。

 

鄰居沈祁年人很好，經常在晨跑結束後開給我幫忙。

 

漸漸熟悉了之後，他甚至開始每天給我帶早餐。

 

「小橙子，今天吃豆漿油條和小籠包。」

 

我笑著接過，餘光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陸明易身上，怔了怔。

 

直到他走近我，目光落在我和沈祁年身上。

 

眼眶迅速泛起通紅。

 

「橙橙，他是誰？」

 

我不想解釋，轉頭要離開。

 

他卻固執的厲害，拉著我的衣角無比卑微。

 

「橙橙，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別和別人在一起好嗎？我會變好的。」

 

「我每天都在努力吃飯運動，在努力克服病痛，橙橙我會好起來的。」

 

「你不是跟我媽說，讓我好好吃飯會等我的嗎？你怎麼能說謊？」

 

我滿臉不解。

 

他媽？

 

我什麼時候跟他媽說這些話了？

 

直到我想起前兩天，陸母找到我家裡來。

 

她眼眶通紅，拉著我的手求情。

 

「橙橙，你也知道明易身體不好，他是個男人，外面有幾個女人都是正常的，你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呢？」

 

「我和明易他爸年輕時也有分歧，他也B養，但還不是這麼過來了？」

 

「一輩子這麼短，你忍心兩個相愛的人分開嗎？」

 

我聽的想笑。

 

也直接笑了出來。

 

先不說陸明易身體好壞，單單有女人這一點我就無法容忍。

 

更別提什麼相愛了。

 

我愛他的時候，他隻顧著找野花。

 

我不愛他了，他又上趕著要找我復婚和好。

 

有無數次機會擺在他面前，我也心軟了無數次。

 

可換來的無非是他的變本加厲。

 

他仗著我的愛，才敢肆無忌憚。

 

索性，我直接開口。

 

「阿姨，我不是你，沒有您這樣的容人之心。」

 

「他讓我失望的地方太多，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哪怕他有朝一日真的S了，也和我無關。」

 

心狠也好，無情也罷。

 

總比委屈自己，苦一輩子強。

 

我想，總要為自己活一回吧？

 

看著面前陸明易滿臉的希冀，我冷漠打碎他的幻想。

 

「你媽騙你的。」

 

「從始至終，你如何都跟我沒有關系，請你們也別再跟我扯上關系。」

 

「陸明易，在你眼裡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非要和一個出軌男復婚，我有病嗎？」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比我之前愛你的時候還要可笑？」

 

14.

 

我沒再說話，關上門拉著沈祁年進了小店吃早飯。

 

直接無視陸明易充血的眼神。

 

「那個就是你口中的前夫？也不怎麼樣嘛，怎麼會看上他？」

 

我喝豆漿的動作一頓。

 

愣愣的看著沈祁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

 

我有點泄氣，索性不說了。

 

總不能跟他說，我那時候戀愛腦上頭非他不可吧？

 

「小橙子，人在年輕時看錯人是難免的，但像我這種眼光好條件好的人，是不會出錯的。」

 

我：……

 

我有點無語，白了他一眼。

 

「得了吧沈祁年，要不然你為什麼這麼大年紀不結婚？你就跟我裝吧。」

 

我話音剛落。

 

沈祁年輕笑一聲，伸手替我拭去唇角豆漿。

 

「誰說的？」

 

「我喜歡你這事，就這麼不明顯嗎？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心動，眼光難道不好嗎？」

 

他笑著看我。

 

眼裡閃爍著星光。

 

透過眼睛，我看見裡面有我小小的倒影。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仿佛炸開。

 

熱度從我耳尖往上攀。

 

整張臉被紅色沁潤，結巴的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就連數年前，我和陸明易剛在一起那天。

 

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沈，沈祁年，你，你別跟我開玩笑。」

 

「付橙，我想以娶你為目的，和你談一場戀愛。」

 

15.

 

第二年，我和沈祁年結了婚。

 

在閨蜜和家人的祝福下, 我們交換戒指許下誓言。

 

直到儀式結束，我換上敬酒服。

 

看見人群中, 身形消瘦眼眶發紅的陸明易。

 

他看見我，眼裡盛著笑意。

 

「橙橙, 新婚快樂。」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新婚禮物, 一直想送給你, 但沒有機會。」

 

「今天, 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說著，他打開盒子。

 

當著眾人的面, 拿下那枚戒指遞給我。

 

正是和當初送給我那枚假戒指一樣的款式。

 

不一樣的是，這枚是真的。

 

我臉色冷下來, 直直盯著他。

 

「陸明易，今天是我新婚，你到底要做什麼？」

 

身邊的沈祁年也摟過我，眼神危險的看著陸明易。

 

似笑非笑。

 

「怎麼前夫哥？在我的婚禮上找茬，陸氏不想活了？」

 

「不過我還得謝謝你, 要不然我還娶不到那麼好的老婆，真是讓我撿了個寶貝。」

 

「你應該不會當男小三吧？畢竟傳出去也挺難聽的……」

 

我身子一僵。

 

伸手掐了掐喋喋不休的沈祁年。

 

他卻當著眾人的面，笑著在我唇上落下一吻。

 

挑釁似的拎起那枚戒指, 扔進垃圾桶。

 

「這種醜東西, 配不上我老婆的。」

 

陸明易身形搖搖欲墜。

 

眼淚順著臉頰再度滾落, 看著好不可憐。

 

「橙橙, 真的不要我了？」

 

「我已經改了, 現在可以為了你做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我不介意你和他的一切, 隻要我能偶爾見見你, 就滿足了。」

 

我果斷搖搖頭。

 

感受著腰間愈發收緊的手臂, 連忙拒絕。

 

「陸明易，今天是我的婚禮，請你別說這種話。」

 

「還有，我先生愛吃醋，以後你別出現了。」

 

陸明易苦笑一聲。

 

「橙橙，我真心祝你幸福。」

 

他離開後，現場恢復歡快。

 

後來沒聽見他的消息, 再見到還是生產時，他瘦的皮包骨, 渾身傷痕。

 

早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林瑤一邊喝酒, 一邊感慨。

 

「橙橙，沈祁年配你也勉強不錯！」

 

「他要是欺負你, 你就來我家，我們一塊出去玩！」

 

結婚不到三個月，我上吐下瀉, 難受的不行。

 

沈祁年和沈母連夜帶著我掛了急診。

 

「恭喜啊！雙胞胎呢！」

 

我徹底愣在原地。

 

任由沈祁年高興的抱著我原地轉圈。

 

直到拿上補品回了家, 我才終於回過神似的摸了摸小腹。

 

那兒，居然孕育了兩個孩子？

 

想到這兒，我唇角忍不住漫上笑意，反復那著 B 超單看了又看。

 

「祁年, 我一次懷了兩個？」

 

回應我的，是沈祁年熱烈的吻。

 

「對啊，你老公是不是很厲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