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剛上初中的小姑娘面對一個成年男人，有害怕是正常的。

一夜好眠。

 

第二天繼父試探性地問莫小莉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莫小莉一臉平靜地搖頭，說自己昨晚上睡得很好。

 

莫小莉去上學，我在網上預約了一個心理醫生，專門去莫小莉繼父的工廠開展「免費」咨詢業務。

 

莫小莉的繼父果然去向心理醫生咨詢了莫小莉的奇怪行為。

 

醫生給出來的結果是，第一個可能是有夢遊症，沒有意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還有一種可能是長期處在某種環境下，心理出了問題，分化了第二人格，還很有可能是暴力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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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的病情還是得看診之後才能確定。

 

莫小莉的繼父自然不會帶著莫小莉去看病，搪塞了幾句就去工作了。

 

8

 

一連幾個晚上，莫小莉都會重復那天的動作，不過開始慢慢地從剁菜板變成了剁黃瓜，把冰箱裡的凍雞拿出來剁成塊兒。

 

活動的範圍也開始不僅僅局限於廚房，有的時候在客廳，有的時候就在他們臥室門口。

 

莫小莉繼父剛開始還旁敲側擊地問莫小莉的母親，莫小莉親生父親那邊有沒有什麼遺傳性家族精神病史，後來開始直接對莫小莉的母親破口大罵，罵她帶個拖油瓶就算了，還是個神經病。

 

他讓莫小莉的母親要麼想辦法把莫小莉趕出家門，要麼跟莫小莉一起滾出去。

 

莫小莉的母親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對著莫小莉哭訴。

 

「我怎麼這麼命苦……丈夫早早地就S了，好不容易帶著女兒改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女兒拉扯大，結果女兒卻得了怪病……如果帶著女兒被趕出家門，沒有收入可怎麼活呀？！」

 

我聽得不耐煩，這年頭幹點什麼不能養活自己啊？

 

撿破爛一天也能吃飽飯呢，別的不說，找個掃大街的工作一個月就能拿三千，怎麼就非得靠著男人養才能活了？

 

莫小莉冷眼旁觀，始終沒說話。

 

我看著莫小莉的表情，心裡湧上幾分怪異感。

 

莫小莉冷聲說：「我會自己走，不會連累你的。」

 

莫小莉母親的哭聲戛然而止。

 

仿佛是覺得自己停止哭聲停止得太突然，她又心虛地找補了幾句：「也是……你也十三了，也算是個大丫頭了，上過學，找個地方給小孩子輔導輔導功課，應該也能吃飽飯。」

 

莫小莉嘴角劃過一抹諷刺的笑容。

 

四十多歲的成年女人離了男人沒辦法活，莫小莉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離了父母當親媽的也放心。

 

莫小莉母親被她看得心虛，又從兜裡掏出來兩張毛爺爺：「別說我對你不好，這是這個家後半個月買菜的錢，我都給你，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了。」

 

莫小莉接過錢，說了一句「好」，然後回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我急得不行：「你別真走啊！」

 

「根據《民法典》第 1067 條規定，父母不履行撫養義務的未成年子女有要求父母給付撫養費的權利。」

 

「你還得上學呢，年齡小去打工人家也不要你，你之後怎麼過呀？！」

 

莫小莉看著我著急的樣子，還笑了。

 

她雙眸帶笑地看著我說了句：「真好……」

 

什麼真好？我真好嗎？我是挺好，但是現在不是誇我的時候。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之後，她把防狼噴霧和電棒也塞在了書包裡，拿著一部手機去找了她的繼父，直接開門見山：「給我五萬的撫養費，我上了大學之後會還你。」

 

莫小莉繼父啐了口唾沫：「莫小莉，你不會把你當成我親生閨女了吧？」

 

「還想要我五萬塊錢，你怎麼不上天呢？」

 

「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我親生的，一個丫頭片子，老子也不可能給你五萬。」

 

說著他猥瑣地笑了笑：「一個拖油瓶，還是個賠錢貨，老子供你吃喝供你上學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莫小莉打開手機，把一個視頻發送到了莫小莉繼父的手機上。

 

莫小莉繼父看了臉色大變，然後逼近她：「S丫頭，你這是威脅我？」

 

「你敢真發出去嗎？」

 

「發出去我是丟人，你也好不了！」

 

莫小莉SS地盯著繼父：「你覺得我不發的時候過得就好嗎？」

 

「莫國全，我告訴你，我受夠了，我身無牽掛，一S了之沒問題。」

 

「臨S前我都會把這些視頻、照片發給你的爸媽、鄰居、工友、同事，讓你直接出名，我下地獄也會拉著你一起。」

 

莫小莉的繼父惱羞成怒，就要對莫小莉動手。

 

莫小莉拿出電棒對著他，直接給他來了個電臭蟲套餐。

 

莫小莉繼父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莫小莉湊近繼父：「你應該知道一個常識，神經病S人是不需要償命的，不要逼我。」

 

過幾天，莫小莉繼父給莫小莉五萬塊錢，讓莫小莉寫了欠條標注了利息。

 

彪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莫小莉現在就在頂層，屬於不要命的那個。

 

拿到五萬塊錢之後，莫小莉把它存了起來。

 

她現在上初一，還屬於九年義務教育階段，上學是不需要學費的。

 

她在的初中有宿舍，住宿費也不算貴。

 

向老師申請了走讀變住宿，還能繼續上學。

 

9

 

事情差不多辦好之後，莫小莉就開始在學校住下了。

 

平常會替同學寫寫作業，給他們講題收些飯錢。

 

養活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之所以要五萬是為高中的學費做準備，等高三結束，她就滿十八了，成人之後可以有很多兼職暑假工可以做，就真的有收入了。

 

在學校，也並沒有那麼輕松，尤其是到了高中，原作者在莫小莉的同學裡安排了專門來虐女主的變態，對莫小莉進行騷擾，小團體的霸凌。

 

面對這樣的情景，莫小莉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盡情發瘋，反擊回去啊！

 

好女人從不吃虧。

 

我們不僅反擊，還得嘲笑。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人連腹肌、胸肌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男高吧？」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有人一米七一就說自己身高一米八吧。」

 

破防男同學：「莫小莉，誰像你似的，胸長這麼大，有夠騷的！」

 

莫小莉：「羨慕嗎？這是給我兒子的，你小時候一定沒奶喝，喝的都是水吧，你看看真可憐，水都喝腦子裡去了。」

 

破防男同學：「懶得跟你這種胸大無腦的人一般見識。」

 

「啊對對對，我胸大無腦，你有針你了不起。」

 

「九年義務教育就教會了你對女生開黃腔啊！」

 

「生活索然無味，蛤蟆點評人類。」

 

說完懶得和他掰扯，轉身離開了。

 

破防男同學也不敢鬧得太大，畢竟還都是學生，臉皮比較薄。

 

我看著莫小莉理直氣壯、毫不怯場地懟人，心裡頗為欣慰，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快樂。

 

還記得莫小莉剛進入學校後遇到沒有師德的老師、沒有道德的同學騷擾時的不知所措，我一點點教她怎麼發瘋，發瘋的動作、發瘋的語言、發瘋的十八種人設。

 

現在莫小莉已經運用得非常得心應手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莫小莉不好惹。

 

莫小莉的高中、大學生活過得也算平靜。

 

莫小莉在學習上一直很踏實，考上了很好的學校，選了外交學專業，走上了和我剛穿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有專門的真的八塊腹肌的兵哥哥開車並保護。

 

說實話，其他的我都不擔心，我就是有點怕她代表國家和其他國家外交官進行交流的時候發瘋……

 

不知道影響國家形象會不會被判罪。

 

對了，大學畢業後，莫小莉去還繼父錢。

 

母親向她哭訴，她繼父不知怎麼勾搭上了同工廠一個工友的媳婦兒，和人家偷情的時候工友回來，他從三樓摔下來，摔斷了一條腿。

 

被工友揪著不放，繼父賠償了人家一大筆錢，還被工廠開除了。

 

沒有了收入不說，還成天對著照顧他的妻子罵罵咧咧，不順心了還上手打。

 

莫小莉勸母親離婚，許諾給母親養老。

 

母親支支吾吾又不肯離婚，隔三差五地還是給莫小莉打電話抱怨。

 

後來莫小莉換了手機號，不再和她聯系，給了她一張卡，每個月定期給她卡裡打養老錢。

 

10

 

莫小莉一直沒有找另一半，每天上班吵吵架，下班我們倆一起發發瘋，過得也挺快樂。

 

莫小莉三十五歲生日這天，陪她切完生日蛋糕，我們喝了很多酒。

 

她哭著跟我說舍不得我，不想讓我離開。

 

我笑話她喝醉了說胡話撒酒瘋。

 

她一邊喝著酒一邊和我說，她現在經歷的這些她都經歷過不止一次。

 

母親剛改嫁時，大家都誇她們娘倆有福氣。

 

莫小莉的繼父絲毫沒有嫌棄莫小莉是個拖油瓶，反而很「疼愛」莫小莉，對她跟對親閨女一樣，經常摟著抱著她。

 

母親也覺得家庭很幸福。

 

在莫小莉已經八歲了的時候，繼父還想讓莫小莉和他們夫妻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八歲的莫小莉一直哭鬧，說班裡其他同學都是自己一個人睡，S活不同意再和他們在一張床上睡，才爭取到了自己一個人一個房間。

 

即使分開了不在一個房間住，莫小莉的繼父也不許莫小莉鎖自己的房間門，說莫小莉自己一個人睡，當爹的放心不下，怕她踢被子生病，或者摔下床，晚上起了夜好去她房間看看她。

 

莫小莉在這點上沒有堅持，順從了繼父。

 

有一次莫小莉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發現繼父就在自己房間站著。

 

莫小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找母親求助，卻被繼父倒打一耙，說隻是來給她蓋個被子而已。

 

母親瞥了一眼莫小莉，萬分嫌棄地說她小小年紀，心思怎麼這麼重。

 

後來的晚上，莫小莉開始鎖門。

 

但還是沒有辦法阻擋繼父進來——他有備用鑰匙。

 

天真的莫小莉哭著說，老師說過，小孩子長大了就應該有自己獨立的空間。

 

繼父這樣隨便闖進來，是沒有尊重自己的隱私。

 

結果母親狠狠地甩了莫小莉一巴掌，說莫小莉小小年紀懂什麼隱私。

 

還質問莫小莉是不是想把這個家毀了。

 

她大罵莫小莉白眼狼，說繼父工作養家，供她上學多不容易。

 

那天，看著母親的無動於衷，莫小莉沒有再爭辯什麼。

 

母親是一個柔弱得像菟絲花一樣需要攀附繼父生存的女人，沒辦法為莫小莉做主。

 

不僅如此，母親還親手把視頻刪了，警告莫小莉不要傳出去風聲，她嫌丟人。

 

看清楚了母親的態度，繼父自然更加肆無忌憚。

 

整個家都靠他賺錢養，自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慢慢地, 她就有點神經衰弱，有一點風吹草動手都會控制不住地發抖。

 

她努力過，找過母親的幫助。

 

可惜失敗了。

 

進入學校，被同學騷擾的時候，她也嘗試過尋求老師的幫助，也失敗了。

 

不僅被老師指責沒有把心放在學習上，這件事情還被班裡所有同學都知道了。

 

自那以後，她不再有朋友，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孤立她, 嫌棄她。

 

就這樣度過一生之後，不知道為什麼, 她又重新回到了小時候。

 

後來再一次經歷的時候, 她選擇了隱忍。

 

她假裝不知道繼父的親近是有目的的，假裝不知道同學的動手動腳是不懷好意的。

 

被欺負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在這樣的隱忍下, 她「平安」地度過了青春期。

 

上了大學就開始兼職，畢了業, 有了能力就開始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遠離了這個家。

 

可是工作後她也一直在遭遇不幸。

 

外出的時候，在地鐵上、巷子裡、辦公室、廣場上, 總會莫名其妙遇到這種人。

 

她不記得怎麼拒絕了，或者覺得拒絕也沒有用, 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還是得了抑鬱症, 壓抑得沒有勇氣活下去。

 

她也想抗爭，想被救贖，可是沒有任何底氣, 直到我的出現。

 

我的發瘋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

 

我又陪著她重新經歷了一遍完全不同的過去。

 

她現在終於可以把一切都放下了。

 

她說我是被她召喚進來的，現在可以把我送回去了。

 

我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雖然一直在說男女平等，但是因為男女生來的體型差異，到了現在也達不到真的公平，女孩子想平安健康地長大, 也依舊很不容易。」

 

「不健康的家庭環境、同學自以為無傷大雅的霸凌、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縱、職場騷擾、地鐵色狼、開黃腔造黃謠的低素質人群，依舊存在。」

 

「隻不過上天給你的磨難多了那麼一些，讓你遇到的這類人多了一些, 想讓你磨礪出一顆更強大的內心，讓你在以後的生活裡所向披靡。」

 

「不經一番寒徹骨, 怎得梅花撲鼻香？」

 

「莫小莉, 經歷了這麼多苦難的你，會是枝頭上開得最香最美的那朵茉莉花！」

 

「對啦，莫小莉，認識這麼久, 我還沒自我介紹。」

 

「我叫莫莉，莫小莉的莫，莫小莉的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