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嘖嘖嘖，他這是想要逼你進組啊。”

　　雖然跟鶴洲影視解約，但並不代表秦芒之前跟《魂夜》就毫無關系了。

　　林塵煊也是拿捏住了這一點。

　　所以才敢直接公開逼她入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籤了林塵煊的新戲，若是這個時候爆出來她並不參演，又會被議論當初為什麼要一起看大尺度電影。

　　這個無解。

　　秦芒慢悠悠地從瑜伽球上下來。

　　貼身的健身裙勾勒出曼妙玲瓏的身軀，整個人白到發光，她拂開了垂落在臉頰的碎發，往外走去。

　　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傅鴛說能解決，那就交給她。

　　殊不知——

　　解決的並不是傅鴛。

　　秦芒懶洋洋地扶著樓梯下去，入目便是坐在餐廳的男人。

　　顧盼生輝的眸子此時閃過一抹意外，狐疑地問：

　　“你還沒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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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點了。

　　不符合賀總六點半起床，七點上班的自律標準呀。

　　賀泠霽雲淡風輕：“不急。”

　　隨即禮貌邀請，“吃點？”

　　賀泠霽面前琳琅滿目的早餐。

　　中式西式皆有，精致又好吃。

　　秦芒擰了幾秒，這一口吃下去，今早白練了，她掙扎著將視線挪開，“仙女……不餓。”

　　如果賀泠霽再邀請她一下。

　　那本仙女就勉為其難地可以陪他吃一點。

　　就是吃一點點。

　　然而，賀泠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邀請她的意思。

　　秦芒：“……”

　　她就是客氣一下下！

　　幾分鍾後。

　　秦芒坐在他對面，面前空空如也。

　　她雙手環臂，冷漠地看著他一個人獨享早餐，精致漂亮的眉眼，在熾白燈光下，顯出了幾分冷豔感。

　　賀泠霽被人盯著，也依舊保持渾然天成的矜貴儀態，修長指骨捏著刀叉，正不疾不徐地吃著早餐，無名指上那枚婚戒，折射出細碎的光。

　　一時之間。

　　餐廳內風平浪靜。

　　這時，管家帶著佣人出現，給賀泠霽加餐。

　　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驚訝之餘，恭敬詢問，“要給太太上個早餐嗎？”

　　秦芒前腳還說不餓。

　　後腳當然不能自己打臉自己。

　　這時，賀泠霽漫不經心地道了句：“不必，給她上一杯露水。”

　　管家：“啊？”

　　賀泠霽聲線悠悠：“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秦芒：？

　　這狗男人不陰陽怪氣一下會死嗎？

　　她秾麗精致的臉蛋似在冷笑，“那你怎麼不直接給我上香火算了。”

　　賀泠霽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抿了口玻璃杯中的水，淡色薄唇覆上了一抹勾人的水色，將本來清冷的眉目，襯得幾分綺麗妖媚。

　　男人聲線徐徐，順水推舟：“可以。”

　　“有秦小姐這樣不食煙火食香火的仙女太太，真是賀某的福氣。”

　　“什麼福氣？”

　　剛下樓的孟庭沒聽到前一句，倒是後聽到了後面那句，下意識問了出來。

　　等問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問得居然是賀總！

　　我艹！

　　賀總怎麼還在。

　　孟庭剛準備道歉。

　　卻聽賀泠霽起身，一邊整理袖扣，一邊往外走，言簡意赅兩個字：“省錢。”

　　孟庭看著這位大人物離開的背影，恍恍惚惚地走近秦芒，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來一句：“你們家賀總，真是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

　　聽聽。

　　堂堂一個身價不知道幾千億的大佬，還有‘省錢’這種優良品質。

　　肅然起敬。

　　秦芒笑了。

　　指著賀泠霽那堆早餐，一字一句，“按照這個規格，一樣地給我來一份。”

　　就不給他省錢！

　　孟庭大驚失色：“祖宗啊！”

　　“您是在減重期！”

　　林塵煊沒想到秦芒居然沒有任何動靜，似乎真的不怕粉絲知道她沒有與自己合作。

　　她就不怕——

　　這時助理試探著問：“明天的開機發布會，還舉辦嗎？”

　　林塵煊沉思許久。

　　“辦。”

　　為了這部戲，他就強人所難一次。

　　隻要拍了，秦芒絕對不會後悔。

　　翌日，《魂夜》盛大的發布會正式舉辦，邀請了許多媒體前來參加。

　　“咦，時間到了，怎麼男女主角都沒來？”

　　“是推遲了嗎？”

　　“秦芒幾個月沒參加公開活動了，我還等著拍第一手照片。”

　　“聽說男主角也是林導精挑細選，演技絕佳的周琮。”

　　“這選角，隻能說不愧是林導。”

　　“……”

　　就在大家討論著的時候。

　　“來了來了，周琮來了！”

　　“秦芒呢？”

　　“男女主角不一起出場嗎？”

　　場內喧鬧之時。

　　誰知周琮匆匆上了舞臺，神色凝重地拿起臺上的話筒，第一句話便是道歉。

　　“林導抱歉，我想辭演這部戲。”

　　“尺度太大，我還是沒辦法過心裡這關。”

　　“很抱歉。”

　　說著，深深地朝著林塵煊鞠躬。

　　林塵煊清雋秀逸的面容頃刻間黑了。

　　他料到今天不會太順利，比如秦芒任性地不來，但是完全沒想到——問題居然處在了他最信任的男演員身上。

　　這是他手把手帶起來的男演員。

　　周琮當年第一部 戲，就是被他選中的。

　　這些年，他們亦師亦友。

　　整個現場亂成一團。

　　沒有媒體顧及尚未出現的女主角，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對近似師生的糾葛之上。

　　當眾辭演！

　　這可是半點面子都不給林塵煊留啊。

　　後來。

　　林塵煊黑臉離場。

　　師徒反目成仇的詞條，成了《魂夜》發布會的熱門。

　　秦芒這個原本熱度應該最高的女主角，反而隱形了——

　　就很妙。

　　……

　　從發布會開始，林塵煊發現自己事業開始處處受限，尤其是《魂夜》這部戲，先是男女主角雙雙拒演，後來連投資商也跟著撤資。

　　另外原本在國外準備上映的電影，也中途被阻斷，說是出了意外。

　　這種不知危險潛伏在那裡的感覺太可怕。

　　素來不愛與人交流的林塵煊，沒了法子，隻好派人打聽，是無意中得罪了那路神佛。

　　原本稱兄道友的一群人，此時仿佛得到了什麼暗示，皆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最後輾轉。

　　有朋友冒著危險向他透露了一個姓氏。

　　林塵煊難以置信。

　　他與這位素來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打壓自己？

　　一個月後。

　　賀氏集團、會客室。

　　林塵煊面前的茶水已經換了五次。

　　這段時間，他連自己最寶貝的長發都沒心思養護，此時在燈光下，素來柔順的發梢，都浮上發了幾分幹燥。

　　他掌心撫著再次涼掉的茶水，若有所思。

　　助理悄然瞥了眼緊閉的玻璃門，低聲道：“您都等了兩小時了。”

　　“這位究竟什麼身份？”

　　他跟在林塵煊身邊多年，無論走到那裡，都是被捧著的。

　　這還是第一次被如此冷待。

　　林塵煊不答。

　　等了一個月才約上與這位見面。

　　再長，也等得起。

　　圈內傳聞沒錯，如果是以前，林導即便是圈子裡有名的天才導演，這種程度的人物，也是見不到賀泠霽。

　　朋友的話言猶在耳：

　　“見到這位，別講理由，別解釋，先道歉。”

　　林塵煊出道的第一部 電影便斬獲國外含金量極高的導演大獎，後來事業一帆風順，性子依舊如年輕時候的驕傲，但這段時間屢屢受創，快要把他脾氣磨平了。

　　沒多久。

　　外面傳來腳步聲。

　　林塵煊驀地抬眼——

　　入目便是一張顛倒眾生的好樣貌。

　　他職業病犯了，第一反應就是，他更適合《魂夜》男主角。

　　神秘，矜貴。

　　深不可測。

　　賀泠霽在主位落座後，視線極淡，語調涼薄地落下了句：“三分鍾。”

　　明明面容皎若春華，俊美至極，偏生那一雙幽邃眼瞳，仿佛深海之下深藏著的遠古兇獸，隨意掃過人時，透著徹骨的冰冷。

　　仿佛他們俱是這世間蝼蟻，被他掌控生死。

　　預約一個月。

　　隻能見他三分鍾。

　　偏生，無人敢說什麼。

　　林塵煊強迫自己平心靜氣，將實現朋友提點過的，“賀總，我想先向您賠個罪，若是哪裡不小心冒犯您，還請見諒。”

　　說著，將早就準備好的轉讓合同推過來，

　　“聽聞您喜歡直升機。”

　　“請務必接受我的道歉。”

　　賀泠霽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茶盞，偏冷的音質淡若清泉：“冒犯的倒不是賀某。”

　　林塵煊神色略凝了幾分，“那……”

　　空氣一瞬間凝滯。

　　這時，賀泠霽看了眼腕骨上扣著的表。

　　表盤矜貴又低調，卻是世界最古老的腕表品牌特別定制款。

　　林塵煊遞來的賠罪禮，十架直升機都買不到這一塊表。

　　這時，叢秘書恭敬提醒：“時間到了，賀總，您下面還有會議要開。”

　　林塵煊在賀泠霽起身時。

　　顧不得什麼，“賀總，是我拍得電影冒犯了什麼嗎？”

　　賀泠霽不緊不慢地扣上西裝扣，儀態矜貴自若，

　　暗有所指留下一句話：“林導的電影，賀某並無興趣。”

　　“倒是你選中的女主角——”

　　“砰。”

　　細微關門聲響起。

　　打破了林塵煊的思緒。

　　忍不住苦笑一聲，竟然是她。

　　當天晚上。

　　素來驕傲的林塵煊。

　　發布了自從《魂夜》出事後的第一條微博。

　　林塵煊V：由於我的個人原因，《魂夜》這部戲無限期推遲，浪費了秦芒以及其他所有臺前幕後工作人員的時間，我林塵煊向諸位道歉。

　　引起了一陣熱議。

　　畢竟這位可是圈子裡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天才導演林塵煊啊。

　　這件事熱度很快退散。

　　原本秦芒的粉絲還在可惜，她失去了這樣一個大餅。

　　誰知。

　　沒過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