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你的第七年

第18章

  “欠一千多萬,哪年能還清?一般人家誰敢娶你?也就是時霄不嫌棄不在乎,人得務實!”

  洛琪終於開口:“大伯母您放心,我不會賴賬,欠你們家的錢,三年內,連本帶息一分不少還你們。”

  大伯母還想說什麼,她直接切斷通話。

  沒空生大伯母的氣,洛琪在想父親入股的那家公司,難怪最近半年每次回家都見不到父親,而且父親還瘦了。

  原來不是母親所說的,為了在她婚禮上穿西裝好看特意減肥,是因為公司效益不好,他壓力大愁的。

  沒過幾分鍾,家庭群裡熱鬧起來,大伯母在群裡控訴她。幾個姑姑紛紛偏幫大伯母,指責她不知好歹,目無長輩。

  前面路口正好紅燈。

  等信號燈時,洛琪點開手機,看完群消息,私發給父親:【欠大伯家的錢我來還。婚,不可能結。】

  她骨子裡其實很逆反,最近幾年因為家裡敗落,他們總覺得她沒了底氣,會逆來順受。她刪除並退出家庭群,將這幾天數落指責她的所有親戚的微信全部拉黑。

  世界終於清靜。

  直到汽車開到蔣月如的別墅門口,洛琪的胸腔還在往外冒火。分手的痛苦被父母和家裡親戚給氣走了一半。

  蔣月如喜歡在院子裡吃晚飯,光線昏暗,周圍寂寥,一個人邊走神邊吃,她享受這種孤獨。

  阿姨準備好火鍋食材,提前在院子裡擺上餐桌。

  蔣月如手術後不再沾酒,今晚拿出阿姨釀的櫻桃酒。

  洛琪收起自己那隻酒杯,“我不喝,要加班。”又指指停車位的汽車。別墅區打車不方便,她得開回去。

  蔣月如不勉強,給自己倒了半杯。洛琪分手的事,她隻字未提,“十一長假打算去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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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琪沒有打算,“郊區轉轉。”

  出去散心還得花錢,就在周邊找個地方玩,一天能來回,不用住外面。欠大伯家的錢像座山,壓在她頭頂。

  “現在住哪?”

  “酒店。”

  蔣月如小酌一口櫻桃酒,“住酒店不方便。沒找到合適房子前,住我家。五六個房間都空著。”

  洛琪謝絕:“房子找好了,周六搬家。”

  蔣月如關心道:“租的房子離公司遠不遠?”

  “不算太遠。”洛琪說個大概位置,那邊都是老舊小區。

  蔣月如估算了一下距離,通勤時間至少五十分鍾。她知道洛琪之前住的公寓,即使走路去公司,不會超過二十分鍾。現在租那麼遠的房子,是經濟上不允許。

  她笑笑,“咱倆通勤時間差不多。”

  洛琪也笑,單純從距離上說,別墅區到公司,和她的出租房到公司差不多遠。

  火鍋鍋底開了,阿姨送來菜,一共十幾樣,放在精致的盤子裡,分量不多,都是她愛吃的品類。

  蔣月如忽然想起來可以邊吃邊看電影,“想看什麼影片?”

  “我隨便,基本沒有不看的電影。”

  “那就看個治愈的片子。”是蔣盛和推薦給她的一部電影,在家休養的那幾個月,她沒事就看,每一遍感覺都不一樣。

  洛琪以為在電腦上看,正準備拿自己的電腦。

  “你坐,不用電腦。”蔣月如說:“有幕布,方便的很,我們投屏看。”

  沒用十分鍾,家裡的工人把幕布固定好,關上院子裡所有的亮化燈,門口路燈也關掉。

  洛琪和蔣月如面向幕布,並排坐。

  片頭出現,蔣月如問:“以前看過沒?”

  何止看過,今天是第五刷。

  洛琪笑著說:“我收藏夾裡一共四部電影,就有這部,百看不厭。”

  “還真巧。”蔣月如驚嘆緣分的奇妙。

  在幽靜的院子裡,吃著火鍋看著自己喜歡的電影,這是分手後洛琪最舒心的兩個小時。

  電影放了多久,火鍋便吃了多久。

  看完吃完,阿姨又送來水果。

  蔣月如遞一片西瓜給洛琪,“今晚不加班了。放心,你不加班明天天也塌不下來。”

  洛琪決定不加了,“聽蔣董的話有錢途。”

  兩人笑,邊吃邊聊。

  洛琪發現自己每次在蔣月如這裡吃水果,都能招來蔣盛和,一片西瓜吃了一半,蔣盛和來了。

  她忙站起來,“蔣總。”

  腳下還沒站穩,一把被蔣月如扯到椅子上,“你站起來幹嘛。下班時間,沒那麼多規矩,打個招呼就行。”

  蔣盛和沒想到洛琪在這,他經常晚上跑步到姑媽家,鍛煉的同時,還能陪姑媽說說話。

  “你們聊。”他去樓上衝澡。

  洗過澡,頭發隻吹了半幹,換上一套幹淨的運動裝,蔣盛和去樓下院子裡,洛琪還在。

  蔣月如看時間,馬上九點半,她問蔣盛和:“你有沒有事?”

  蔣盛和倒了一杯溫水喝,“沒事,跑步正好跑到這。”

  既然沒事,蔣月如下逐客令,“那你們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我也累了。”

  洛琪暗暗松口氣,今晚火鍋吃得有點多,蔣盛和在這,她所有神經都不自覺緊繃,不利於消化。

  蔣盛和放下水杯,先行離開。

  “蔣董,您早點休息。”洛琪告辭。

  “開車慢點。”

  蔣月如送她到停車坪,看著她將車開出院子。

  洛琪剛開出幾百米遠,前面一道修長的身影進入視野。

  老板認識她的車牌,不停下來客套一聲不禮貌。

  她輕踩剎車,慢慢停下。

  蔣盛和聞聲轉臉,她的車窗正好降下來,四目相對。現在他可以沒有負擔地看她,不用再背德。

  “蔣總,要載您一段嗎?”

  洛琪希望聽到的回答是,不用。

  然而,蔣盛和似乎考慮幾秒,“那麻煩你了。”

  洛琪:“......”

  她微微一笑,“不麻煩。”

  這時蔣盛和的手機響了,他劃開接聽,說了句:“不用過來了,洛助理在這,坐她的車。”

  洛琪猜測,他在跟司機通話。

  她就當幫了司機一個忙,司機不需要再來回跑。

  蔣盛和按斷電話,看向她,“我開。挪到路旁等我幾分鍾。”

  他轉身往別墅走去。

  他主動開車,洛琪求之不得。

  她的車技一般,如果蔣盛和坐後排,她一路都得如坐針毡。

  洛琪停到路邊,下車坐到副駕駛。

  幾分鍾後,蔣盛和回來,鼻梁上多了一副金邊眼鏡,晚上開車不戴眼鏡看路況有點吃力。

  “蔣總,您近視?”她沒話找話說,不能讓車廂一直沉默著。

  蔣盛和微微側臉,餘光掃她一眼,她終於主動和他說話,但‘您’字把他們的身份距離拉開的很遠。

  他“嗯”一聲,又告訴她:“近視三百度。”

  “哦,那還好。”洛琪其實並不關心他具體近視多少度。

  接下來又無話可說。

  這回是蔣盛和打開話題:“蔣董的身體還沒恢復好,工作時長上,你多盯著點。”

  “好的,蔣總您放心。”

  蔣盛和不想再聊,每聊一句,她就多說一個“您”。

  他順手開廣播,隨便調個臺,正好在播放歌曲。

  車廂裡有了音樂聲,老板不再說話,一直專注開車,洛琪便慢慢松弛下來,一旦無事可幹,不用拘謹自己,思緒就容易隨著懷舊的歌聲跑遠。

  “你住哪?”蔣盛和問道。

  沒人回應他。

  蔣盛和回頭看她一眼,她看著擋風玻璃在走神。

  大概又想起了誰。

  一直沉浸在悲傷裡就越不容易走出來,他把廣播音量調小,小到幾乎聽不見。

  拿出手機撥了居秘書的電話,隨意交代幾句明天的工作安排。

  老板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琪猛然回神,闲著容易亂想,她取了支架上的手機看郵件。

  蔣盛和見她思緒回來,他掛電話,把自己手機擱在她的支架上。

  聽了一路的歌,隨著最後一首歌結束,這檔節目也結束,到了廣告時間。

  洛琪側臉看車窗外,猜不準蔣盛和住哪裡。

  蔣盛和沒回自己的住處,發動引擎的那一刻,他突然決定帶她回他家看看,讓她知道他出生長大的地方什麼樣。

  進入需要通行證,洛琪的車被攔下。

  蔣盛和開窗,探出頭,值崗的人看清是誰,直接放行。

  洛琪一直盯著窗外看,這裡比蔣月如所住的別墅區更安靜,小區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

  車在一棟別墅前停下,蔣盛和解開安全帶,不可能讓她進去坐,不合適,“小心點,注意安全。”

  “沒事。”洛琪下車,換到駕駛座。

  老板一下車,車裡連空氣都自由雀躍了。

  蔣盛和沒等她的車發動,更沒有目送她離開,抬步進了別墅院子。

  他時刻提醒自己,他是老板,該有的分寸要有,該有的威嚴不能少。她剛失戀,他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舉動,以免適得其反,讓她察覺到什麼,從此回避他。

  那樣得不償失。

  他有的是時間,也得給她時間慢慢從上一段感情裡出來。

  到了家,阿姨告訴他,母親已經睡下,“應該還沒睡著,我去樓上喊。”

  “不用喊。您告訴我媽,明晚我回來吃飯。”

  蔣盛和沒在家多留,開了母親的車回去。

  路上,他接到蔣月如的電話。

  蔣月如平時睡覺就遲,今晚更睡不著,一天之內,天翻地覆,誰能想到洛琪領證前分了手。

  即便高興,她也不斷給自己潑冷水,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樂極往往會生悲。

  有些話,她思來想去還得跟侄子說說。

  “就算追,你心態放平,洛琪剛分手,肯定沒心思談情說愛,你暫時不一定有機會,至於等多久,不好說。”

  蔣盛和心裡有數,他正巧也有件事,“姑媽,跟您商量個事。”

  蔣月如正想著怎麼才能替侄子盡點綿薄之力呢,機會來了,“不用商量,你直說。”

  蔣盛和道:“我打算把洛琪調到我身邊,當我助理。”

第十七章

  蔣月如無條件支持侄子, 無非是自己提前退休幾個月的事兒,“等十一後,我就向董事會請辭。”

  “那怎麼安排居秘書?”她又關心道。

  “給她升職加薪。”

  做了部門老大, 所有時間都能自由支配,不用天天跟著老板出差,又能照顧到家裡,居秘書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

  掛電話之前, “盛和, 姑媽再嘮叨一句你不愛聽的, 裴時霄犯的錯到底多嚴重, 他們還會不會有復合的可能, 誰都不好說。你得準備充分一點。”

  蔣盛和讓姑媽放心:“復合不可能, 他沒這個機會。”

  回到自己別墅,蔣盛和拿了一支煙, 到院子裡抽。

  今天的煙霧被耐心地吐成一個個小煙圈。

  他告訴陸柏聲:【她分手了。】

  隻一個她,不用指名道姓, 陸柏聲就知道是誰, 他給蔣盛和回電話。

  “你背後幹了什麼?”他帶笑問。

  蔣盛和也笑, “我說我什麼都沒幹,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