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來，陸靈雪比我想象中還要復雜。

 

我會查清一切，堂堂正正地了結她。

22

 

沒過幾日，便是宗門大比。

 

因境界相差太大，有失公平，所以這次我不能上場。

 

二師兄是陣修，小師弟是符修。

 

親傳之中隻剩下大師兄參加劍修比試。

 

師尊看看我，又看看他，而後嘆息道：

 

「你按理說也該晉升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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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宗門大比切磋一番，也可多多感悟，尋求晉升的機緣。」

 

大師兄聞言垂頭，恭順地應聲。

 

臨了，他看向我，眼底是消散不去的不甘。

 

我未入門前，他一直受師尊器重，是天劍宗最穩重靠譜的大師兄。

 

而後我拜入師門，晉升又快，取代了他一半地位。

 

他常說：「有你在，我省心許多。」

 

我曾以為這話是真心的，也為能替師兄解憂而沾沾自喜。

 

如今我才發現，大師兄他莫不是一直很在意這些？

 

字幕倒是沒心沒肺地在傻樂：

 

【我才發現師尊小嘴萃了毒一樣。】

 

【大師兄心都被扎爛了吧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強者為尊，女配寶寶走到如今真不容易。】

 

我啞然失笑，覺得這字幕當個樂子看也甚是有趣。

 

隨著我笑，彈幕又開始發癲。

 

【誰看見這個寵溺的笑了，我S了。】

 

【我不管，寶寶就是在對我笑。】

 

【嘿嘿嘿，老婆，我的老婆。】

 

這些人說話好生露骨。

 

我耳根一紅，匆匆別過臉去。

 

23

 

顧燁畢竟還是天劍宗的大師兄。

 

劍術雖不算數一數二，但也夠名列前茅了。

 

前面的比試他都順利拿下，唯獨遇見萬法宗的謝瀾星後惜敗一場。

 

劍試排名上，天劍宗首次讓出了頭籌。

 

萬法宗倒是破天荒地拿了個第一。

 

隻是那摘得桂冠的謝瀾星頻頻看我，臉上沒有一點喜色，怪瘆人的。

 

那頭，陸靈雪雖無靈根，但哭訴說自己也想有些參與。

 

師尊便允她參加了最基礎的體修比試，給她塞了不少保命器物。

 

沒想到，她竟一路S到了前幾名。

 

比試場地怨聲載道：

 

「天劍宗這師妹太變態了。」

 

「你也遇見她了？打不過就用法器，我真服了。」

 

「是啊，關鍵是她法器賊多，不要錢似的。」

 

「唉，規則也沒說不能用法器，隻罵她幾句不講武德。」

 

陸靈雪的比試觀眾不少，所有人都星星眼般望著臺上。

 

「那是護甲丸吧？」

 

「那是凌冰符吧？」

 

「那是無極鏡吧？」

 

「哇，天劍宗這麼有錢的嗎？」

 

嗯，臉上沒有對強者的崇拜，隻有對金錢的渴望。

 

一同來觀戰的師兄弟們，默默低下了頭。

 

裝不認識一秒鍾。

 

24

 

臺上，曼妙的少女額前泛起薄汗。

 

咬緊牙關，紅著眼梢丟出一張張符箓。

 

明明害怕卻還不服輸，像一頭倔強的小獸。

 

你別說，畫面真的很美。

 

隻是對手很煞風景地哭喊著：

 

「別炸了別炸了，你家聚火符不要錢是吧？

 

「我認輸行了吧！」

 

再一看，對面小宗門的弟子滿臉炭黑，快被炸成煤球了。

 

沒有懸念，陸靈雪又拿下一局。

 

她蹦蹦跳跳地奔向幾位師兄，嬌聲道：

 

「師兄們，我厲害吧？」

 

幾人齊齊誇贊道：

 

「當然厲害，你沒有靈根都比試到了後期。

 

「若有靈根，必定也是修仙界的新星。」

 

方才的對手呲牙咧嘴地下臺，悄聲抱怨道：

 

「什麼狗屁新星，明明隻會靠靈器符箓作弊...」

 

宗門大比三年一屆，持續了千百年。

 

每類比試的前三甲都可以獲得由八大宗提供的法器機緣。

 

對於小門小派而言雖然很難，但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這是第一次有陸靈雪這種腦回路清奇又拉得下臉面的神人，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

 

對方話糙理不糙，有怨氣也是正常。

 

陸靈雪噙著嘲諷的笑，回嗆道：

 

「打不過就氣急敗壞。

 

「難道生S之際，你還指望敵人把法器丟了讓你？」

 

25

 

對方顯然是不知名小宗出來的弟子。

 

即便慘敗受傷，也沒有同門來接應。

 

見到陸靈雪身旁一眾天之驕子，他有些害怕，但還是顫聲理論道：

 

「可這是堂堂正正的比試。

 

「我們都遵循規則，哪像你如此不講武德...」

 

一時間，圍觀群眾也附和起來。

 

陸靈雪躲在大師兄背後，噙著淚恨聲說：

 

「師兄，他們都欺負我！

 

「是不是我沒有靈根便不該贏得比賽？」

 

大師兄嫌惡地看一眼那名弟子。

 

隨即將她護住，心疼道：

 

「我們不聽這些，先回去吧。」

 

可陸靈雪眼淚更加洶湧。

 

「大師兄，我入門時你說會護我周全，絕不讓人欺侮我。

 

「所以我一向依賴於你，如今看來竟也是騙我的！」

 

她目光倔強，像要自此斷絕關系一般，大師兄慌了神。

 

再回過頭，他狠毒地看向那名小弟子。

 

「你也配對天劍宗的小師妹妄加議論？」

 

而後，用盡十成的功力化為掌風擊向對方。

 

我心頭一驚，他竟敢，他怎敢？

 

碎霜奪鞘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才堪堪擋下這一擊。

 

可那名弟子本就是最基礎的體修，又沒有靈根護體。

 

巨大的震波讓他連吐幾口鮮血，連骨頭都斷了不少，恐怕命不久矣。

 

他目光震驚，斷斷續續道：

 

「顧燁...你是修仙界的榜樣啊，你怎麼能......」

 

這模樣甚是悽慘，在場人都不忍再看。

 

他們看向大師兄，目光滿是憤怒。

 

隻是，不敢再說出聲罷了。

 

26

 

我想起在魔淵之中替我擋下一擊的戰友。

 

她也是小門派出身，連出行經費都是問題，更別說什麼靈器秘籍。

 

雖修行緩慢，可魔界入侵時，卻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一腔熱血，不畏生S，至純至真。

 

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有權利隨意處決他們的性命。

 

而眼前這小弟子，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孤身一人參加比試卻慘遭橫禍。

 

我看著大師兄，是比以往更甚的寒心。

 

沒救了，該S。

 

想起小黑給我的混沌聖蓮，我從乾坤袋中拿出來喂給這弟子。

 

陸靈雪想上來搶，尖聲叫道：

 

「那可是混沌聖蓮啊，世間獨一。

 

「沈至柔，你瘋了嗎？！」

 

我沒回頭，周身威壓便能讓她寸步難行，隻淡聲道：

 

「小師妹，活著不好，非要作S嗎？」

 

混沌聖蓮喂下，那名弟子的氣息肉眼可見地恢復。

 

他一臉懵，而後驚愕道：「我好像有——」

 

想不到混沌聖蓮竟有這功效，我悄聲回應道：

 

「是的，你有靈根了。

 

「別聲張，養好傷後專心修煉吧。」

 

他對我目露感激，跌跌撞撞地起身。

 

「我名為李玄，沈前輩大恩無以為報，日後有需我必拼命相助！」

 

再看向顧燁，李玄面無表情，甚至連恨意都提不起了。

 

顧燁應當想不到，他也曾被人視為偶像。

 

這一掌，擊碎了一個少年人對他的全部仰慕。

 

以及，心懷正念的人對他的所有尊重。

 

字幕一片唏噓：

 

【我一刷的時候，隻說陸靈雪天賦過人，沒成想是這樣取勝的。】

 

【當時覺得這小宗弟子好可恨，現在隻覺得可憐。】

 

【而且這小宗門隻有不到十人，掌門得知弟子S訊，想為弟子討個公道，卻被一夜之間滅了門。】

 

【第一次看這篇文，這樣的人竟然是女主？】

 

【大師兄也不是好東西，該S。】

 

【還好有沈至柔，不然一條性命又被罔顧了。】

 

【小黑是好寶寶，老婆後面再獎勵他一些妖獸丹吧！】

 

27

 

在場的人見這小弟子被救活。

 

齊齊松了口氣，竊竊私語著散了場。

 

顧燁冷靜下來也有些後怕，隻不過面上裝得鎮定。

 

我按下拿劍捅他的想法，沉聲道：

 

「顧燁，你怎麼敢的？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他還未應聲，陸靈雪先朝我跪下了。

 

她泫然欲泣，嬌滴滴道：

 

「師姐，要怪就怪我，我活該受人欺辱。

 

「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再怪罪師兄了。」

 

顧燁頓時硬氣起來，連忙扶起陸靈雪，朝我呵斥：

 

「靈兒是我的師妹，辱她之人我必誅之！」

 

我怒極，拔劍道：

 

「難道宗門能放任你如此猖狂，草芥人命嗎！」

 

他被劍氣逼得後退幾步，恨聲道：

 

「宗門懲罰又能如何？頂多是一年半載的禁閉罷了。

 

「我對天劍宗貢獻諸多，是天劍宗的大師兄。

 

「就算修為比不過你，我也是這修仙界鮮有的天才！

 

「大道無情，強者為尊，你屢屢嗆聲於我，想必最有心得！」

 

我聞言，握劍的手簌然一松。

 

是啊，宗門懲罰又能如何？

 

師尊長老難道當真會為一個小宗弟子而S了自己門下的大師兄？

 

顧燁的修為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宗門是絕不會甘願自斷臂膀的。

 

這道理，想必顧燁早就深諳於心。

 

哪有人衝動至此，敢隨意S人？

 

不過是早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後果，有恃無恐罷了。

 

歸根結底，他們從不在意一條不值錢的命。

 

是我太過天真，竟妄想宗門主持公道。

 

28

 

見我神情恍惚，氣氛僵持。

 

江宴上前扯我衣角，小聲解圍道：

 

「師姐，隻是小門小派而已，無人在意。

 

「你莫因此傷了同門情誼。

 

「而且現在人已經救回來了，這不是皆大歡喜了嗎？」

 

我回頭，眼底一片愕然，顫聲道：

 

「你也是這麼想嗎？

 

「你幼時餓殍遍野，白骨累累，那是人吃人的煉獄啊！

 

「若晚一步，你便要被生吞活剝，屍骨無存。

 

「我從中搶回你一條命，你說你此生所願便是不要再有這麼多人無辜的S去。

 

「難道...你如今竟也覺得這是對的？」

 

江宴被我看得發怵，眼神躲閃。

 

「可是，修仙界確如師哥所說，強者為尊啊。

 

「若我優柔寡斷，將所有性命都放在心上，怎能顧全大局？」

 

我踉跄一步，再看他隻覺陌生。

 

江宴是我一手帶大，不止是師弟，更是當親弟弟般疼愛。

 

甚至，即便他是上一世害我的幫兇。

 

我也隻想著，他若能相安無事，我便絕不動他。

 

而如今，那個初遇時隻到我腰間的小孩，比我還高了。

 

他成長得很好，模樣出挑，符法出眾。

 

可，心卻不再正直鮮紅了。

 

我閉眼，有淚落下。

 

而後再睜眼，隻覺目光多停留一秒都惡心。

 

我頹敗地收了劍，低緩道：

 

「江宴，我們自此恩斷義絕。

 

「下一次，你若行惡，我必親手誅之。」?

 

隨後，我嫌惡地移開目光，抬步離去。

 

稚嫩的少年呆滯在原地，眼中有萬箭穿心般的痛意。

 

29

 

夜深，是不斷閃爍的字幕將我喚醒。

 

【陸靈雪真是個禍害，顧燁也是個瘋子，太惡心了！】

 

【他們竟然準備趕盡S絕，這還算是正道嗎？】

 

【我看邪修都沒他們狠，閻王都要把他倆紋背上。】

 

【老婆，你快醒醒啊，急S我了！】

 

我驟然睜眼，待看清字幕隻覺膽寒。

 

那混沌聖蓮是陸靈雪劇情後期的保命靈藥，同時也與重鑄靈根密切相關。

 

可如今，混沌聖蓮已被李玄服下。

 

陸靈雪竟不S心地撺掇顧燁S人滅口，欲將李玄的靈根抽出來提煉。

 

李玄出身貧困又是體修，想必腳程不快，顧燁若想追趕，輕而易舉。

 

有字幕的提示，我用了半個時辰終於趕上。

 

我趕到時，李玄已經倒地不起，身下是大灘血跡，不知S活。

 

可卻有一人擋在他身前，寸步不讓，正與顧燁對戰。

 

陸靈雪在一旁陰沉沉地命令道：

 

「大師兄，此人絕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