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S在了離家不遠的路口，S後，一個邪祟接管了我的身體。

 

她比原來的我更懂事聽話，白天在學校裡拿了第一，晚上還打著水伺候一家人洗腳。

 

父母紛紛說我這個賠錢貨還有點用處，拿到我獎學金的弟弟也看我順眼了很多。

 

可他們不知道，那洗腳水裡沾了S人血，洗多了會折壽，更會魂魄離體。

 

1

 

我S在了一個離家不遠的路口，S於一場意料之外的車禍。

 

酒駕的司機在確認我沒了呼吸後，松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路人和監控後，把我的屍體塞進了車子後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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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的馬路上，能證明這場事故的隻有地上留下的一攤血跡和沾了灰的烤串。

 

那些烤串是我要帶回家的，因為隻有這樣，我Ṱŭ̀ₛ的弟弟才會大發慈悲地給我開門，讓我不至於在樓道裡將就一夜。

 

車子一路開到了城市河道的下遊，還沒怎麼開發的郊外。

 

酒勁緩了些的司機估計是慌的，他看著我的屍體足足做了一分鍾的心理準備才動手。

 

我的屍體被拖到了江邊。

 

「姑娘，發生這樣的事，你我都倒霉，你就在下面好好安息，我有兒有女的，千萬別纏上我。」

 

念叨了一句，司機雙手合十拜了拜，還覺得不夠，他又在胸前畫了個十字ƭū́ₜ。

 

我倒是想纏著他，我甚至還想讓他賠我命，可我手一伸，五指卻直接透過他的胸口。

 

是的，從發生事故後，我的魂魄就跟著身體來了這裡，現在，我還要親眼看著自己被棄屍江中。

 

我的身體還是被扔進了江裡，我想我要變成一隻野鬼了。

 

我朝開車離開的司機比了個鄙視的手勢，又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江面上一點點下沉……下沉……站起來了！

 

真是鬼見鬼了！

 

我要沉進江裡的身體竟然自己站了起來。

 

她一步一步往岸上走，我追著她身後喊：「喂！要詐屍的話我還這裡啊！」

 

我想要把自己撞回身體，可在離身體兩步的地方就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開。

 

沒辦法，我隻能跟在身體後面走。

 

漸漸地，我看清自己身體周圍縈繞了圈黑霧，本來沒了血色的皮膚又重新紅潤起來，流血的傷口也愈合了，甚至被撞凹了一塊的額頭也平整回來。

 

直到身體完全恢復成「活人」的樣子，那黑霧才重新收回體內。

 

我算是明白了，我的身體被別的鬼搶了！

 

2

 

我跟在這個不講鬼德的東西身後罵了一路，直到她走到了……我的家？

 

原來我已經罵了這麼久，久到黑夜換到清晨。

 

「別找了，我根本沒有鑰匙。」

 

說來可笑，我明明住在這個家，卻沒有這家門的鑰匙。

 

這鬼在我身上亂搜了一通，確定我身上沒有鑰匙後，敲起了門。

 

足足敲了兩分鍾，房子裡才有動靜。

 

「S丫頭，不過是在樓道睡了一夜，就存心大清早敲門是吧？」

 

門打開了，我媽頂著一頭睡亂的頭發開罵。

 

「嘖，你掉河裡了？這副鬼樣子？」

 

她看著我身上還沒幹透的衣服，眉毛擰得更深了：

 

「別把水滴地板上，等會兒你弟就醒了，快去準備早飯！」

 

ƭŭ₃沒有一句關心，交代事情後，我媽就回了房間補覺。

 

水還是滴在了地板上，不過那鬼沒在意，她走進了一個房間，那股黑霧就失控地冒了出來。

 

我弟陳耀的房間。

 

如果我那睡得跟豬一樣熟的弟弟這時候能夠睜開眼，他就能看到奇怪的黑色物質遮住了這個房間裡所有光源，房間變成了一個陰暗的黑繭。

 

就在我以為黃泉路上要多個親人時，那黑霧又縮回到了我的身體裡，陳耀躺在床上毫發無損。

 

佔據我身體的邪祟從廚房裡找出了個幹抹布，認真擦起了地板上的水跡，甚至弄完這些後，她還真進了廚房。

 

邪祟嫻熟地打了幾個雞蛋在碗裡，很快就有了一碗泛著細沫的蛋液，就在我以為她要把這碗蛋液下鍋時，她又拿起磨得鋒利的菜刀對準自己，不，是對準我的身體。

 

皮膚被劃出個口子，廚房裡瞬間有了些難聞的氣味，顏色不太正常的血液滴在了蛋液裡，滴了四五滴，黑霧就出現舔上了傷口，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傷口就愈合了。

 

陳耀和我爸媽起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準備了豐富的早餐，不過最讓人有食欲的就是那泛著奇異香味的蛋花湯。

 

「好香啊，陳盼呢？」

 

我比陳耀大兩歲，但他似乎從來沒把我當作姐姐，這會兒提起我，也不過是由於昨晚打遊戲沒等到我的宵夜。

 

「那個S丫頭不知道大半夜跑去哪兒了，早上一身髒兮兮地跑回來，這會兒應該在洗澡吧。」

 

「一個女孩子，每天大晚上回來像什麼樣子？讓鄰居們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們呢！」

 

我爸剛拿起的碗狠狠敲在飯桌上，他對於我晚上去大排檔兼職這件事情是非常不滿的，生怕別人知道了說我們家闲話。

 

可我也不想的啊，大排檔裡的油煙難聞，我光洗盤子就要洗到凌晨一點多，我也想像陳耀一樣每天晚上能躺在松軟的床上有足夠的休息，可爸媽從來不會像愛陳耀那樣愛我。

 

我媽愛陳耀，寧願拖著沒養好的身體也要把這個兒子生出來，卻把留下的婦科病歸咎在我身上。

 

我爸愛陳耀，陳耀偷用家裡的錢充遊戲，上萬的錢花了出去，他也舍不得多說兩句，可對我，他甚至不願意出大學學費，盡管我保證過工作後會加利息還給他，他卻固執地認為讓我早早打工才是補貼家裡的最好的選擇。

 

沒辦法，原本就交不起住宿費的我隻能晚上去打工為自己掙學費。

 

「好了，別提陳盼了，小耀等會兒還要去學校呢！兒子，快多喝兩碗湯，這樣去了學校才有精神。」

 

蛋花湯擺的位置離陳耀最近，我媽見他愛喝，又勸著陳耀多喝了兩碗。

 

我看著那些沾了血的湯被陳耀吞進肚子裡，有些惡心，更不願再看這三人其樂融融的場面，Ŧú⁾我飄進了浴室。

 

熱水一直放著，邪祟卻隻是單純換了件衣服，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個瓶子，刀刃一劃，暗紅的血液汩汩流進這個容器。

 

這不可像剛才，幾滴就完事，快四百毫升的瓶子都要被裝滿了。

 

S人沒有造血功能，失去這些血液，我身體好像幹癟了些。

 

「你搶了我的身體還不夠，還放我血！」

 

我生怕這邪祟把我整成幹屍，但好在瓶子裝滿的時候，她停了手。

 

水汽掩住了難聞的氣味，我好像知道了這邪祟一次性收集這麼多血液的原因，她雖然正常的時候能掩住氣味，但一旦有了傷口，氣味便會藏不住，要是再晚幾天動手，這獨特的臭味就是隔了樓道也能被人發現。

 

3

 

我跟著邪祟從浴室出來時，爸媽已經去上班了，陳耀也出門了。

 

桌上的飯菜基本被吃了個幹淨，隻等著人收拾。

 

這是常態了。

 

人S了還是有好處的，至少我現在不會感覺到餓了，更不會為了有精力學習，沒尊嚴地把那些剩下的幹飯吃完。

 

邪祟看著那些空了的碗，似乎很滿意，她把碗筷洗了幹淨，然後背上書包去了我的學校。

 

我跟在她身後，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這突然搶了我身體的野鬼怎麼又知道我家住址又知道我學校的？難道佔了我的身體還能有我的記憶不成？

 

我們到學校的時間有些晚了，班主任已經安排學生在布置考場了。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月考，我過往的成績都穩定在學校前十名，老師沒怎麼為難我，隻是讓我快點去一考場。

 

離高考隻剩三個月了，高三的學生都很珍惜時間，考試前也在走廊背書，原本我也該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明明很努力了……

 

我跟著身體走去一考場，我對這個突然搶走我身體的野鬼沒什麼信心，隻希望她不要考得太差。

 

畢竟我S了也是個要面子的鬼。

 

我們學校對監考很嚴格，不管你考多少分，你卷子上的分數都必須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試卷發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高考更近了的原因，這次的月考試卷比起上次要難了許多。

 

潔白的卷面上有幾個題是我目前解不出來的，我都不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鬼肯定也……

 

她會！

 

草稿紙上是清晰的解答過程，確認這個解法沒問題後，她又在試卷上寫了一遍。

 

我一個被搶了身體的鬼驚得在滿屋子亂轉，這個強盜鬼生前竟然還是個學霸！

 

她考了一天我便看了一天，我會的題她會，我不會的題她也會。

 

我很是不服氣，卻又無可奈何，最後隻能懷著不太好的心情跟著她回了家。

 

4

 

一回到家，客廳裡坐著的一家三口便開始指使我做家務。

 

「陳盼，你去把冰箱裡的那些排骨洗了，小耀今天晚上想吃紅燒排骨，記得醬油別放太多。」

 

我媽一邊敲著肩膀一邊看電視，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今天總是沒精神，上了半天班就累得不行。

 

如果她多看看旁邊兩人，就會發現不隻她一個人今天特別累，我爸平日裡見我回來總要說教幾句，襯託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可今天，他甚至都累得不想張嘴，隻想換個好點的姿勢休息。

 

陳耀就更不要說，他手裡的手機都快拿不住了，兩個眼皮直打架，不過不像要睡，倒像意識模糊要昏過去。

 

我看著三個人的異樣，很快就聯想到了早上那碗蛋湯。

 

廚房裡傳來水聲，我飄了過去。

 

邪祟把我媽網上淘的泡腳桶找了出來，不多不少，正好三個。

 

泡腳桶接了熱水，她加了點料進去，那血的顏色比早上更深了，水不再清澈，她又丟了幾個艾草包進去，這下水變成了黃綠色。

 

「爸、媽，我給你們接了水泡腳，我去做菜，你們就在這好好休息。」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佔了我身體的鬼說話，和我一樣的聲音，但說不出的詭異。

 

我媽瞥了一眼過來，似乎是覺得我轉性了，平日裡幹活還要催，這會兒竟然主動伺候起他們來了。

 

我爸和陳耀倒是沒怎麼懷疑，在他們眼裡，我為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洗腳桶被提到了三個人的面前，陳耀率先泡了進去。

 

很奇怪，原本像丟了魂的他立馬來了精神。

 

「弄排骨的時候多放點豬油，吃著香。」

 

說了這一句，他打起來遊戲。

 

爸媽泡了腳後也是一臉享受。

 

「這泡腳桶還是沒買虧，以前怎麼就不覺得這麼舒服呢？」

 

我媽很高興，畢竟之前因為買這玩意兒，她還被我爸數落了一頓。

 

「陳盼，晚上大排檔的工作不準再去了，隔壁老李說好幾次回來都遇到你出門，讓我多管著你點，因為你，人家都以為我們家家風不正了。」

 

「好。」

 

對待我爸的說教，這個鬼的脾氣要比我好上很多，我爸滿意地點頭。

 

突然，他又叫住了要回廚房的人：

 

「我和你媽工作辛苦，你弟在學校學習也累，你長這麼大，要多幫家裡做點事，以後伺候我和你媽還有你弟回家泡腳就是你的事了。」

 

中年男人臉上滿是自得，絲毫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水淺了很多。

 

5

 

學校的老師連夜批改試卷，第二天下午整個年級的排名就出來了。

 

班主任滿面紅光興衝衝地進了教室，一看就知道我們班取得的成績不錯。

 

「這次我們班出了個年級第一。」

 

我們班學習好的不在少數，但能進年級前十的除了我隻有班長。

 

班長常年穩居年級第二，這會兒聽了班主任的話，心裡已經有了把握。

 

「我就說我這次考得不錯，年級第一我穩了。」

 

他向旁邊的同桌使使眼色，同桌看不慣他這嘚瑟樣，便開口懟道：「要不是姜芮失蹤了，哪裡輪得到……」

 

「年級第一就是我們班的陳盼同學！」

 

「陳盼同學這次進步很大啊，不僅是年級第一，還甩了第二名五十分！」

 

「當然，年級第二的柯晨同學也同樣值得表演，班長的成績一直很穩定，大家要多向這兩位同學學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