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上的時候，何凱回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他哥何宏，我把協議書遞給他，他沒接，問我，你是不是鐵了心要離婚？我說你覺得呢，這麼多年我從來沒和你提過離婚，哪怕是最難的時候都沒有。

他沒再說話了，何宏拿出了兩張紙遞給我，我疑惑地接過來一看，是一張九十萬的借條。

今何凱因資金周轉困難，特問何宏借 90 萬現金用於周轉，借款人，何凱，日期是一年前，他們的籤名，身份證號碼，指紋印，再下面一張是何凱的身份證復印件。

何宏說：「你們要離婚可以，但是何凱借我的錢，你們要先還給我……」

何凱低著頭不敢看我，我看著他，心裡一片悲涼。

我拿起手機給我妹打了個電話，讓她和我妹夫開車把我爸媽和孩子接來。她問我幹嘛，我說：「你們不是勸我不要離婚嗎？」

「他和他哥現在都在這，你們來吧。」說完我就掛了。我說：「你們坐會兒，等我爸媽他們來了再說。」

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到了。進來後，我讓兩個孩子進屋裡看電視，然後我把何宏給我的拿給他們看，並且把何宏說的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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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現在你們還要勸我別離婚嗎？」他們看著何凱，問他是不是真的，何凱還是低著頭不吭聲。我爸媽氣得坐在沙發上。

何凱，我說，我沒想到我們會走到這一步，這麼多年，我自認為我許玉華對得起你，對的起你爸你哥你姐，但是何凱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我和孩子嗎？

這麼多年，我忍了多少？讓了多少？這次我為什麼鐵了心和你離婚，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現在對他們底線越來越低，我怕到最後你為了他們不顧我們娘仨的S活。

現在你還和他合伙拿借條來騙我？這錢你騙去要做什麼呢？你要知道就算我們離婚了，孩子跟我，這個錢也是留給孩子的，你把錢騙去給你哥，這個錢還會是你的嗎？嗯？

你別亂說話，什麼騙你錢，這就是何凱真金白銀從我這借的，證據都在這裡，這屬於你們夫妻共同債務，你別想賴，何凱大聲說道。

借你的？好啊，你說他借你的，轉賬記錄有嗎？

是現金，我給他拿的現金。

好，就算是現金，哪一天？銀行有提款記錄嗎？這麼大一筆錢，而且也才一年，銀行都是有記錄的，我們可以去查。

退一萬步說，就算有提款記錄，誰證明錢給何凱了？

另外借條上寫著用於資金周轉，何凱，用於哪筆資金周轉？轉賬記錄或者聊天記錄有沒有？

或者你告訴我，錢做什麼用了，都轉給哪個材料商了？我自己去查，如果所有調查結果顯示真的有這事，那麼這個錢我就認。

我坐在沙發上，淚水一串一串地掉，我是真難過，心跟車碾過的一樣。

我不明白，十幾年夫妻，還有兩個孩子，為什麼就一點都比不上他哥，我也有妹妹，我也沒像他這樣啊。

何凱走到我旁邊蹲下，伸手要來給我擦眼淚，他哥一把把他拉過來，說：「你幹什麼？她都要和你離婚了，你還去順著她？」

他哥一把拿過協議書，說：「離婚可以，但是不能按這上面說的來。」

我說你想怎麼分？他說車子房子你得給何凱，錢也要給他一半。

房子我要帶孩子住，不會給他，協議書上寫了，我們去年剛買的那套沒裝修的給他，但是不管是我這套還是給他那一套，都標明了以後給孩子，除了我們自己家人和孩子以外，不管是我還是他再婚都不可以住裡面。

至於錢，家裡有多少錢，他也清楚，去年剛買完房，每個月還要還那套房子的房貸和車貸，兩個孩子上學，上補習班，加上這半年都呆在家裡，所以家裡根本沒存款。

他哥問他是不是這樣，他說是，家裡確實沒錢。

他哥說不行，兩套房必須都得給何凱。

我說行啊，那就等我起訴吧，反正我可以慢慢耗，但是這期間他掙的錢也都有我一份。

他站起來，說，老大，你走吧，他哥說，我去哪？何凱說你回家，那你呢？何宏問，我不回，我在家裡。

不是要離婚嗎？

我沒想離婚，過了會兒，何凱悶悶地說道。

行，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當這個壞人了。何宏氣得摔門走了。

我忍了又忍，不想在電話裡跟他吵架，想著你罵我我不理你，就當是你罵自己了。我直接把電話掛了。

「（門」他們走後，我進孩子房間裡關上門，躺在床上，兩個孩子過來一左一右趴在我身上。

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天黑了，我帶孩子下樓吃了碗面條。

他和我說話，我也不理他。這幾天，他天天呆在家裡，哪也沒去，買菜給我們做飯，還帶孩子出去玩。

13

這天晚上我回主臥拿衣服，他在衛生間洗澡。我聽到他手機響了，走進撇了一眼，發現是何宏給他發信息。

我鬼使神差地解鎖點進微信，看到何宏給他發的信息，去年你拿二十萬給我買房的事，華子不知道吧？

轟，頭腦一下就炸了，等他從衛生間出來，看到我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他的手機在哭。

他說你怎麼了？我把手機舉起來，問，你瞞著我拿錢給他買房？

去年我們自己買房錢不夠，我還找我妹借了一些，你居然拿了二十萬給何宏買房？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我連他房子買好了都不知道。

他慌了，說，去年年底他和嫂子先回來去看的，買的期房，跟我說錢不夠，非要問我借，我不能不借啊。

為什麼不能不借？我們買房買車，他從來沒幫過我們, 而且去年我們自己剛買完房，到現在還欠著我妹的錢沒給。你居然拿二十萬給他？啊？何凱, 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本來我還想著如果你能改，為了孩子，這個婚我們就不離了, 明天去民政局吧。什麼都別說了, 我恨S你了。

還有, 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 離婚之前不要告訴你哥，不是我怕他，而是我不想走訴訟，太麻煩。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把孩子送去給我媽，回來和他一起去了民政局, 好在那時候, 離婚還沒有冷靜期, 當下就拿到了離婚證。

尾聲。

離婚以後，他把另外那套房子簡裝了一下，搬了進去。

不用再去工地了, 我就在家裡, 一邊做微商, 一邊帶孩子。

他偶爾會來看看孩子，或接孩子過去住一兩天，我也不反對, 中間也和我提過復婚, 我說，我不會復婚，以後我也不會再婚了，我把所有的好脾氣和善良都給了你和你的家人，沒有換來一絲憐憫，現在的我再也沒有勇氣和膽量再走進婚姻了。

22 年疫情放開以後, 我用手裡的錢在商業街開了一家服裝店, 生意不說多好, 反正夠我們娘仨開銷還有結餘。

他弟媳會經常和我說他們的近況, 每次我不想聽都不行，她發信息嘟嘟嘟全說了。

說他們那批活以後，接了安徽這邊的活, 因為我不去了，沒人給他算賬，就他哥給他算, 但是他哥每次都會給工人少算, 總是想方設法地扣工人錢，還會和老板抬槓，現在基本都沒人願意跟他們幹活了。

我回了幾個笑臉，不用天天再去煩破事, 真好啊。

門開了，來人買衣服了，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