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知道他說拆遷了也沒有我的，我一頭問號，什麼意思？他說當初我買房的時候把戶口遷下來了，我哥讓我籤了協議，以後老家的所有東西我都不要，所以，就算拆遷，也和我們沒關系。

這件事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他說我知道我要是跟你說了你肯定不會同意的。

那既然這樣，你爸生病為啥還要我們出錢？去年你爸在床上躺了四天你嫂子都不管他，還是你叔給我打的電話，我開車回去接了你爸送去醫院的，我一個大肚子，每天家裡醫院兩頭跑，你嫂子連頭都沒露一個，錢也都是我出的，既然什麼都沒我們的，為什麼你爸還要我們管？

我啪的一下就把手機扔出去了，你有病？你是不是有病？我站起來，說走，他說去哪，我說去找你哥要東西，憑什麼沒有我的？

我開車帶他上去，他哥嫂都在家，我把來意一說，他哥就破口大罵，還說，我的東西是留給我兒子的，你憑什麼來要？而且老小都籤了合同的同意的，不可能會給你們，想都別想。

那爸呢？爸以後生老病S要不要我們管？肯定要啊，他哥說，你們是他兒子兒媳婦，肯定要管，我們平攤，既然要我們管，為什麼家裡山田土地房子沒有我們的，你別忘了，你的房子還是何凱拿錢蓋的。

你有證據嗎？我不管，這房子現在就是我的，至於其他的，老小都籤過字的，一點都不會給你們，拆遷了也沒你們的，想都不要想。

我抱著孩子氣得說不出來話，回來他開的車，我說，你哥都知道要把東西留給他兒子，你為什麼就不為你兒子考慮考慮？我們也不富裕啊，真有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他給我來了一句，不還是家窮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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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老天爺看不過去吧，最後他們那裡沒拆遷，本來計劃在那邊做的旅遊項目，換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9

憑心而論，除去這些，我們倆這些年一直都挺好的，也算恩愛，除了他哥他爸他姐的事以外，我們從來沒吵過架，我花錢買東西什麼他也從來不說我浪費，隻要不涉及他們，他對我可以說是百依百順。

我坐在他哥的院子裡，想著我和他這些年的過往，感覺特別疲倦，心累得很，這麼多年了，我覺得我對他家人一直很包容很好，因為我父母一直勸我，說兩家人就不住在一起，所以不要吵架，而且我們兄弟姐妹也少，他家和我家的加起來也就兄妹五個，我們要相處好，別人才不敢欺負我們，遇到事情也有人幫襯。

可是這些年，一直是我們幫襯他們，他們從來沒有幫襯過我們，兩個孩子這麼大了，沒穿過他大姑和大娘買的一件衣服，一雙襪子。

他們比我們結婚早，先有孩子，這些年，隻要我去他們家，都會給孩子買禮物，可是他們甚至連零食都沒給孩子買過。

過年給紅包，剛開始他們一個孩子，我們給，後來我們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兩個孩子了，我們給雙份，他們就給一份，等我們兩個孩子了，他哥說，以後過年過節，就都不給孩子紅包了，給來給去的沒意思，是啊，你家孩子都大了，我們紅包給了這些年，你也沒說不用給的話。

10

我站起來走到何凱身邊，說你是選我們，還是選你哥，選我們，現在就和我回家，以後都聽我的，再接活也不要再帶你哥一起幹活了。

選他們，就我們離婚，以後你所有事我都不再過問。

何凱說，一定要這樣嗎？我說是的，一定要這樣，他還沒來得及再次說話，我就看到他哥拿著刀從廚房出來，氣勢洶洶地走到我身邊要來砍我。

他堂弟和他叔趕緊拉住他，他堂弟把刀奪過去說，老大，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看著他們笑了，一邊笑一邊流眼淚，兩個孩子嚇得跑過來抱住我哭。

我們離婚吧，我說，他們還在吵吵嚷嚷地，離婚，我吼道。

院子裡的人全都愣住了，他嬸嬸勸我，華子，這個話不能隨便說，今天的事是他們不對，讓何凱和何宏給你道歉，何凱，你回去和華子好好過日子，這些年，她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裡，離婚了，有你後悔的。

我沒有隨便說說，我是認真的，我說，何凱，這些年我是真的累了，你從來看不到我的付出，我和兒子在你心裡永遠都排在他們後面。

可是我們也有自己的家，他們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家去爭取，隻有你，這些年，從來都是為他們付出，來委屈我們。

你看不到我的好，你也看不到我在工地累得跟狗一樣，就是為了多掙點錢，日子好過一點。

哪怕他們在你生S一線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丟下你，不管不問你也還是依然為了他們來為難我。

離婚吧，我現在不要你選了，我來選，孩子你要了也沒人帶，所以孩子跟我。

何凱站在那裡，SS地咬著牙不說話，大寶站在我身邊紅著眼睛看著他爸，吼道，為什麼？你為什麼什麼都聽大伯的？

小寶抱著我，哭著說，媽媽，不要，我不要沒有爸爸，我也不要沒有媽媽。

說完小寶跑過去拉住他爸爸的手說，爸爸，你不要聽大伯的話了好不好，我不要你們離婚，嗚嗚嗚……

為什麼？他說，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這麼鬧？至於嗎？活沒有了我們重新再接就是了，你就非要這麼鬧？非要把家搞散嗎？

我聽到他說的話，一口氣憋在心口，我抬起手，想說什麼，但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11

半睡半醒中感覺頭很疼，是那種炸掉的疼，然後就是心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很難受很難受。

迷迷糊糊中聽到旁邊有很多人在說話，很吵，很吵，還聽到有人在哭，是孩子在哭，是我的孩子在哭，還有我媽和我妹，我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去安慰她們，但是怎麼都睜不開。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在病房裡，手上在輸著液，何凱坐在我旁邊，看到我醒了，問我，你想吃什麼？

我看著他，眼裡不自覺地就流下了淚水，然後我轉過頭，不再理他，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那一瞬間，體會了什麼叫心S，就是對他不抱有任何希望，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不想聽到他說話，甚至他碰我一下，第一反應就是立馬甩開。

他看到我這樣，嘆了一口氣，說，我們認識到現在 16 年了，孩子也都這麼大了，有什麼過不去的？

如果不是因為家窮，我也不會這樣。

我蹭的一下坐起來，看著他，何凱，你要搞清楚，你家窮不是我造成的，而且你也知道家窮了，你還有兩個兒子，為什麼你不能為他們想，不能去為他們爭取？

難道你要你的孩子以後跟你一樣？什麼都靠自己？沒有好的學習環境，輸在起跑線上？你要知道，他們是我們的孩子，不能給他們好的生活，是我們做父母的無能，而你呢，你在做什麼？

不提這麼多年，我在工地裡陪你吃的苦，就說我爸媽，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幫我們帶孩子，還貼補我們，農忙的時候實在沒辦法，讓你爸來看一下孩子，結果騎車把孩子帶走，要帶去你姐家，路上還摔倒了。

這麼多年，你貼補何宏的還不夠多嗎？因為他我受的委屈還少嗎？哪一次我們吵架不是因為他？

他開車從我媽家門口過，看到孩子在門口玩，孩子喊大伯，他車都不帶停一下的，你把他當親人，他把你當什麼了？

這一次他攪的你和老板鬧掰了，我們以後怎麼辦？你知不知道重新再找老板接活，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需要說多少的好話？就那人家都不一定給你做，就算給你做了，現在好多工地錢都不好結，哪一行都不好做，現在還是疫情，接不到活，我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去嗎？

他何宏拿刀要砍我，你沒看到嗎？我閉了閉眼睛，說，離婚吧，這樣的日子我一眼看到頭，沒有任何希望，再不離婚，我怕哪天我怎麼S的都不知道。

你先回去，我回頭算一下我們有多少錢，孩子我要，不會給你的。

他不說話，也不走，就坐在那裡，我拿起旁邊的水果，扔過去，滾，立刻馬上給我滾，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

門忽然開了，我媽和我妹推門進來了，我看著她們，說，媽，孩子呢？我媽說，你爸在家看著呢。

我媽看著屋裡的一地狼藉，說，你們倆又吵架了？我不吭聲，他也沒說話。

我妹說，姐夫，你走吧，我姐現在肯定不想看到你，你在這裡也是惹她生氣。

他站起來往外走，我說，把離婚協議準備好，他頓了一下，沒吭聲，走了。

我妹說，你真要離婚啊？你離了婚兩個小孩子怎麼搞？

我倒在床上，說孩子跟我，你們如果還想我活著，就不要再勸我，也不要說話了，我一句話都不想再聽。

12

我在醫院躺了三天，這三天何凱沒來，給我發信息我也沒回。我妹每天白天來陪我，晚上回家。

第四天的時候，我出院了，我妹和妹夫開車來接我，到了家裡，屋裡沒人，我妹說，孩子我媽帶回鄉下老家了，她說，姐，你跟姐夫好好說說，回頭我也讓你妹夫說說他，不要隨便就提離婚，孩子都這麼大了，離了婚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怎麼搞呢？

他們走後，我下樓去打了離婚協議，又把電子版發給他，讓他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回來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