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一家去探望時，發現爺爺正蔫吧地躺在床上沒什麼精神。

一問醫生，發現他就是累著了，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可人越老越作妖，不知道是他老人家專門給我們家做的服從性測試還是如何，他非要在醫院裡住幾天，還指名道姓讓我媽留下來照顧她。

 

我媽因為升學宴那事，早就對爺爺記恨在心，連看都不想看到他一眼，更別是身體力行地照顧他了，便以工作忙為由拒絕了。

 

我爺似乎是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我媽會拒絕，愣了一會後直接就開始哀嚎：

 

「哎喲我的天吶，真是家門不幸啊！老二，看你娶的好媳婦，公公都要病S了，還惦記著那個破工作，我是不是S了你們就高興了？」

 

一旁的伯母邊吃著橘子邊看熱鬧，時不時還插一句嘴：

 

「是啊弟妹，爸這麼難受了，你就不能請假嗎？做媳婦的義務不就是伺候公公婆婆嗎？你這樣我可要批判你啊！」

 

看著伯母大言不慚的樣子，我毫不客氣地回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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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不如伯母留下來照顧爺爺吧，反正你爺沒工作，多的是時間完成你照顧公公的義務！」

 

被我這麼一懟，伯母頓時就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夠了，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群沒良心的，算了，讓我S在醫院裡得了。」

 

爺爺將枕頭蓋住自己的頭，嘴裡還不停地鬼叫著：

 

「我真是命苦啊，辛辛苦苦半輩子養大兩個兒子，到頭來一個有用的都沒有，反而還得我給錢，還得給升學禮，棺材本都被掏空了！」

 

我一聽，這不拐彎抹角地在說我嗎？

 

爺爺這話，立刻就引起了伯母的共鳴，她似乎還沒從爺爺那天給了我小一萬塊錢的「噩耗」中走出來，斜著眼睛明裡暗裡在那裡辱罵我：

 

「就是，真不愧是賠錢貨，淨賠錢了，等到時候嫁出去了，指不定會胳膊肘往外拐，到時候把家底都給掏空了！」

 

我媽火了，剛想上去罵兩句，但被我給攔下了。

 

隻見，我從錢包裡掏出了那天我爺給我的錢放在床上。

 

「爺爺，你別傷心，上次給我這些錢就來給你交住院費吧。」

 

我爸媽想制止，但都被我攔了下來。

 

隻看見爺爺欣喜若狂地將那錢像倉鼠囤糧一樣塞進了自己的病號褲裡，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哎喲，真不愧是我的好孫女，就是懂事！以後爺爺可就要靠你養老啦！」

 

「嗯嗯，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笑著答應，一邊看著伯母的反應。

 

如我意料的，她臉色垮得厲害，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甩臉子就出了病房，隨後我大伯也跟了上去。

 

「爺爺，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水果。」

 

出了病房後，我徑直來到樓梯間，就看見我大伯和伯母在那裡吵架。

 

6

 

「你爸他到底什麼意思？」

 

「我爸能有啥意思啊？你最近怎麼脾氣這麼大？連話都不說一句就走，你讓爸和我弟一家怎麼看我們？」

 

大伯語氣不快，對這個蠻橫無理的老婆，他也受足了氣。

 

「我管他怎麼看我們！我現在就是不爽！你爸他剛才那意思，不是明顯說要他孫女給他養老？那我們的錢和房子，豈不是還要分給那個S丫頭一半？」

 

我在門後面直翻白眼，爺爺還沒S呢，就把爺爺的錢和房子算成他們自己的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那可是個丫頭片子，我爸又沒老糊塗，財產肯定都要留給孫子的啊。」

 

「我看未必，那個S丫頭這麼會來事，在你爸耳邊吹幾口氣，到時候咱們怕是一分都撈不著！我不管，錢和房子都是咱們兒子的，我一分都不要分給那個S丫頭！」

 

說完，伯母就徑直走下了樓，大伯也追了下去。

 

我站在樓梯上，從縫隙裡看著他們匆匆的腳步，連著冷笑了好幾聲。

 

既然你們這麼怕我在爺爺耳邊吹枕邊風，那我還非要多吹幾口才行。

 

接下來的幾天，我天天都去看爺爺，從吃飯到洗漱給他伺候得好好的。

 

病房裡其他病友逢人就誇我爺爺有個好孫女，晚年享福，給他樂得直開花，

 

我準備出去買飯的時候，他往我口袋裡塞了什麼東西，我到了病房外一掏，發現居然是一張十塊錢。

 

看著那十塊錢我都笑了，這老頭真是有夠摳門的啊，怕是在打發乞丐呢。

 

這還沒完，我聽見病房裡爺爺朝著病友們吹著牛逼：

 

「是，我孫女是好，我剛塞給她一千塊錢，嗨！自己孫女嘛，肯定得大方一點！」

 

我白眼直接翻到了天上去，這S老頭吹牛逼的毛病怕是能帶到棺材裡。

 

正當我準備下樓時，我就看到了伯母帶著我堂哥走了過來，我們尷尬地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走到電梯時，他們還沒有進門而是扒著門口聽著什麼，看到伯母又是那一副吃了虧的嫉妒臉色，我就知道她聽到了我爺爺吹的牛逼。

 

等我買飯回來，在門口就聽見我爺沙啞的聲音：

 

「大孫，給爺爺倒杯水。」

 

「等會，我打遊戲呢。」堂哥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爺爺等了一會，似乎是堂哥還沒動靜，便又開始催促：

 

「就不能暫停一下嗎？我都快渴S了。」

 

「說了等會等會，你忍一忍會S嗎？」

 

堂哥被問煩了，聲音也大了幾分。

 

他從小被溺愛到大，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尊重。

 

「你這個臭小子！叫你倒杯水比請神還難？這樣我以後怎麼指望你來給我養老？能不能學學你妹妹啊？」

 

我爺不滿地指責了兩句，誰知這話像是點燃了堂哥的導火線。

 

隻聽裡面傳來拍桌子的聲音，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戶，我可以看到堂哥正指著我爺的鼻子大聲罵道：

 

「好啊，我就知道你心裡隻有孫女，行啊，你就讓你孫女來給你養老吧，你的S活跟我無關！」

 

說完，堂哥就拉開了病房門，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走了。

 

「兒子，兒子你咋啦？」

 

此時伯母從廁所裡走了出來，見我堂哥如此生氣便追了上去。

 

而我也適時地進入了病房，就看見我爺正捂著自己的心髒，躺在床上唉聲嘆氣道：

 

「哎呀，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啊，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不肖子孫！」

 

我走過去，將爺爺扶了起來，順著他的背安撫著：

 

「好了爺爺別生氣了，再氣壞身子可就不好了，哥哥他不管你，我會管你的。」

 

我這番話，頓時引來周圍病友的誇贊。

 

「你看看，孫子除了傳宗接代之外還有什麼用？連孫女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就是，你還一直惦記著孫子，還說要把房子留給他，你可得悠著點。」

 

「是啊老王，你得給自己留點後路啊，到時候都留給了孫子，要是有點人性就把你扔養老院，沒人性直接不管你S活了！還不如留給孫女呢，至少會孝順你。」

 

我一邊給爺爺順著背，一邊看著爺爺呆滯的臉色，就知道他動搖了。

 

7

 

在那之後直到爺爺出院，大伯一家沒來看過爺爺。

 

想必，大伯母在聽到我堂哥添油加醋的一番說辭後，對爺爺的猜疑已經更上一層樓。

 

而我也沒闲著，我算準時間，今天是一家大型商場開業的日子。

 

我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因為那天商場有個砸金蛋活動，最大獎是二十萬的商場購物券。

 

而那個大獎金蛋的位置，也被上輩子闲逛的我給記住了。

 

果不其然，我砸中了大獎，便開始在商場裡瘋狂買買買。

 

學習用品、衣服褲子、米面糧油買了一車子帶回了家。

 

誰知一開門，大伯一家正在我家沙發上坐著。

 

我短暫的驚訝過後，看了看日期，突然想到，今天就是上輩子我被大伯一家活活打S的那天。

 

忍住了噌噌燒起的憤怒，我擺出一個笑容問道：

 

「大伯伯母堂哥來啦？剛好我買了菜。」

 

說完，我就讓工人把那些東西一箱一箱地往家裡搬。

 

看著堆成小山的貨物，我爸媽還有大伯一家全都驚掉了下巴。

 

「霖霖，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你中獎了？」大伯問道。

 

「沒有沒有，今天不是新開了個商場嗎？他們搞活動我就多買了點。」我隨口應付道。

 

「就算搞活動，買這些也得不少錢吧。」

 

大伯還在疑惑，伯母一下子就琢磨出了什麼，臉色瞬間就不對了，尖酸刻薄地質問著我：「你爺爺給你錢了？」

 

聽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後，我心裡一喜，但還是裝作無辜的模樣說：「沒有，我爺哪有錢啊，這些都是我這麼多年打的暑假工還有壓歲錢攢下來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大伯一家明顯不信，他們已經認定了我爺爺給我錢了，氣得伯母嘴都歪了。

 

這就是我想要的情況，讓他們以為爺爺給了我錢，但我S不承認，讓矛盾轉移到我爺爺那裡去。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你們聊著，我出去接個電話哈。」

 

說完，我便來到了門口接聽了那個陌生電話。

 

「你好，請問是王霖同學嗎？我是村委會的工作人員，我們這邊了解到你被清北大學錄取，為了表揚你，我們會給予你十萬元升學基金，你看看哪天有時間來一趟辦下手續。」

 

再反復確認不是騙子或是做夢後，我樂得都要跳起來，好運氣總是接踵而來。

 

突然想起上輩子，我被打S之前，彌留之際我也是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隻不過那時我已經沒力氣接了。

 

現在想來，我本該一路光明，卻被小人害S在通往康莊大道的小路上。

 

這讓我怎麼能不恨？就算是讓他們為我償命，也難以解心頭大恨！

 

我得好好想想這筆錢該怎麼用。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回到了客廳裡，伯母在廚房裡假模假樣幫我媽打著下手，我爸還沒回來，堂哥沉浸在自己的遊戲世界裡，隻有大伯正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

 

好機會！

 

我走到大伯面前，神神叨叨地讓他跟我出來。

 

「怎麼了霖霖？」大伯疑惑問道。

 

我直接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剛才村委會打電話過來，說要獎勵我十萬塊升學基金。」

 

話還沒說完，大伯比我還興奮，抓著我的肩膀咧嘴說道：「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可別忘了當時答應大伯的話。」

 

我不著痕跡地甩開了他接著沒說完的話：「但是，這筆錢沒那麼快下來，估計可能要等我上學後了。」

 

看著大伯有些失望的眼神，我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道：「這筆錢啊，我打算把老家爺爺那套房子裝修一下，不是有三樓嗎？爺爺住一樓，你們一家住二樓，三樓就給我們一家住，到時候我先裝修你們的，等我上完大學裝修後再裝我們那層。」

 

果不其然，在聽到我居然把算盤打到老家的房子上時，大伯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你說什麼？你一個女孩，怎麼敢要老家的房子的？」

 

這一刻，那些裝出來的長輩慈祥已經蕩然無存。

 

老家的房子在伯母的眼裡可能是錢的事，但在大伯的眼裡，更是涉及到了男性的尊嚴。

 

在他看來，我一個女孩，不配玷汙他家「神聖」的祖宅。

 

「有什麼問題？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重男輕女啊？」

 

雖然早就有預料，但正當親耳聽到時，我還是感到無比的氣憤。

 

「我告訴你，你別想打房子的主意，你爺爺不可能把房子給你的。」

 

「哦？我看未必，爺爺他早就......算了當我沒說，準備吃飯了。」

 

我話說到一半沒說完，把大伯給急得抓耳撓腮。

 

「你爺爺他早就幹什麼？你說啊！操！」

 

我沒有理會，徑直走進了房門，可大伯卻沒有跟進來。

 

「霖霖，你大伯呢？」我媽問道。

 

「誰知道，可能想爺爺了吧。」我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8

 

吃完飯後，我略顯刻意地散步到了爺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