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形一滯，她驀地松手，摔劍在地，眨眼御劍沒了蹤跡。

 

猝不及防被丟在這S機四伏魔林的我：「……」

 

不是、姐們？

 

8

 

秘境越深入越危險。

 

洛清九來此是為解決魔物、維護人間安寧。

 

而我為了採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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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服了敖書溫那個老六。

 

偏偏他給得太多了。

 

這秘境本應該是男女主一起下的一個副本。

 

不曉得為啥他倆分開、副本提前了。

 

總之，女主遭遇邪修、男主英雄救美的戲份，被我自告奮勇徵用了。

 

僅僅繞了兩圈，就有幾個男修見我落單，紛紛上來調戲，且逐漸開始動手動腳：

 

「合歡宗女修不是人盡可夫嗎？還裝上貞潔烈女了？」

 

「別說，真別有一番風趣，哈哈！」

 

「……」

 

我磨著後槽牙，忍耐汙言穢語。

 

炮灰，走好。

 

等洛清九掉頭趕到，我已是破罐子破摔：

 

「滾開！不準過來！說了我對男人沒興趣！」

 

我驚慌失措，什麼亂七八糟的藥粉全一股腦往外甩。

 

連連後退，腳一滑，跌進兩尺深的寒潭。

 

水花迷眼。

 

混亂裡，隻聽幾聲嗷嗷慘叫。

 

待我重新睜眼，邪修們早已連滾帶爬消失不見。

 

而洛清九攥住我亂揮亂舞的手，在濃度高到清晰可見一層白霧的催情粉裡嗆咳著道：

 

「煙煙，停下，別怕、別怕……煙煙！」

 

她也下了水，跪坐在潭底緊緊抱我，激蕩的水洇湿了她的衣裳。

 

我還在劇烈顫抖，抽泣著賴在她懷中，許久才慢慢安靜。

 

而這一靜就會發現，縱是潭水冰寒刺骨，也壓不下我愈漸上升的體溫。

 

我難耐地喘呀，控制不住磨蹭她。

 

洛清九一僵：「你剛剛撒的藥……」

 

她迅速明白過來，手忙腳亂地在我身上翻：「解藥呢？」

 

我哼哼兩聲，徹底軟在她手中：「沒帶……」

 

天賜良機，有也沒了。

 

9

 

我的動作越來越過分，洛清九越來越僵硬。

 

顯然過不去心裡那坎。

 

我趴在她身上亂哭。

 

「洛前輩……洛清九，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哀哀乞求，「你幫幫我好不好？若你不喜，我願以心魔立誓，僅此一次，從今往後，絕不糾——」

 

誓沒發完，我「唔」地收了聲。

 

她低頭，以唇封緘我口。

 

長睫戰慄，擦過我臉頰，微微發痒。

 

她方才也吸入不少催情散，隻是修為更高，比我撐得住。

 

我伸臂挽住她鶴頸，蜷起身子，更深往她懷裡鑽。

 

她一手扶住我酥軟的腰，一手捧起我滾燙嫣紅的臉頰，松了我的舌，她鼻息散亂不穩，眼神復雜看了我好一會。

 

那洶湧的情緒我看不明白，隻顧朝她努嘴，還要親親。

 

「煙煙……」她再度低下頭來，這次吻在我耳邊，沉沉喟嘆。

 

我一個冷戰，差點破壞氣氛。

 

替身文學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

 

洛清九的態度一直古怪。

 

之前我便屢屢能感受到她的情動，偏偏她極力拒我於千裡之外，還得我用藥物撬開她的嘴。

 

我一時欣喜於自己的魅力，一時又有點生氣。

 

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自己的替身。

 

半會工夫，她的吻已經從我耳後、頸邊，輾轉向下，愈發隱秘、深入。

 

「嗯……」

 

我握著她脖頸的雙手收得更緊，屈起膝，仰頭，看見漫天星辰。

 

「在想什麼？」

 

略帶不滿的口吻，譴責著我的分心。

 

我低頭，她的手纖長漂亮，每一節骨骼都勻稱滑潤，我曾含於口中細細品鑑，而眼下，正曖昧隱沒於我雙膝之下的清波裡，水紋一層層漾開。

 

她在這種時候，一如既往霸道得可愛。

 

「想你。」我渾身湿涔涔，分不清是汗液還是水珠，「隻想你……」

 

一條合格的鹹魚掛件，就是要將甜言蜜語張口即來的技能刻入 DNA。

 

我抵上她額頭，不自量力，將神識蔓延出去。

 

做好被拒的準備，不料卻如入無人之境，順利闖入她的識海。

 

我在其中看見同一片星空。

 

挨挨擠擠密布的神識，也如滿天星鬥，試探著交融，漸次嵌入，勾連，纏結，碰撞。

 

靈與肉的契合，將歡愉推向極致。

 

像隕石墜地，轟然一聲，炸成無盡璀璨絢爛的花火。

 

星是天上星。

 

人是心上人。

 

10

 

洛清九說我再跟著她會S。

 

她祖宗的，居然是真的！

 

第二次被追S，在這一夜春風後。

 

上一刻靈肉結合柔情蜜意，我腰酸腿軟，還沒來得及感受結丹的喜悅，衣服都沒穿穩，爬起來就變成了大逃S：

 

「姐！不就是跌了個小境界嗎！你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回來啊！」

 

我欲哭無淚。

 

好歹在合歡宗待了這麼久，理論知識學都學了，一實戰……我就下意識運轉起了心法。

 

然後，好好的雙修變成採陰補陰。

 

我賺了。

 

她虧大了。

 

剛剛凝出金丹，我都沒反應過來，洛清九攥住我肩膀，瞳色再度變成要命的萬花筒，血色與金紋交織，似神祝似詛咒。

 

反手就捅了我一劍。

 

……

 

嘿，沒S透。

 

我逃，她追。

 

我破破爛爛逃，她S氣騰騰追。

 

今天是秘境開啟的日子，她把我逼到人魔邊界仍不罷休：

 

「孟、煙、煙！」

 

這一聲，嚇得我渾身哆嗦。

 

捂著自己身上的血窟窿，已經到了天盡頭。

 

我站在崖邊回頭，她雙目通紅，手中靈劍顫抖：

 

「果然、是你。」

 

她不知為何在咯血，慘白的唇沾染朱紅，如榴花欲燃，盯仇人一般用力盯著我。

 

大概，仍在記恨我破了她的道。

 

我呆呆地望她，想起上一世被她SS的痛苦，想起與她的甜蜜，想起她的絕情……

 

不禁也破大防、發大瘋。

 

我箭步上前，抓住劍，摟過她，縱身一躍，跳下魔淵。

 

一氣呵成。

 

——都別活！

 

11

 

洛清九緊緊回抱我，好像生怕我撇下她偷生。

 

我都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憤怒。

 

天之驕子，居然舍得這麼糟踐自己。

 

就為了報復我，大好前程說丟就丟。

 

我痛得渾身發抖，手腳並用纏住身前人，SS咬上她嘴唇。

 

咬得鮮血淋漓，腥香馥鬱，如願看見她纖長的睫顫了下，才解了一點點心頭恨。

 

她眼尾那粒朱砂小痣近在咫尺，色澤嫣紅，愈襯得她面容皓白，仿若春雪照殘棠。

 

我又愛又恨，忍不住想用指尖去碾，最好碾碎了它，任憑血和著淚流下。

 

但洛清九截住了我的手。

 

她閉目吻我，舌尖裹著綿血，顫抖的唇齒，急促地呼吸。

 

像溺水之人抓住一塊浮木，希望，抑或絕望，奮不顧身，之S靡它。

 

我分明看見她眼角晶瑩，像花瓣邊緣露珠一滴，悽然悱惻。

 

她……在落淚。

 

我見狀怔了怔，而後猛然一喜，直以為活命有望。

 

於是，邊哀哀戚戚繼續與她糾纏，邊一狠心，摁上物戒機關，重重朝她後頸刺去。

 

我來到這異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活著。

 

愛她也是，傷她也是。

 

眼眶有些酸澀，但我出手沒留餘地。

 

不想，幾乎同時，我的後背亦傳來一陣劇痛。

 

視線被魔淵蜂擁的黑氣遮掩。

 

我呆了，歪頭看去。

 

洛清九又一次刺穿了我心髒。

 

以一個極親密的擁抱，制住我四肢阻礙我掙扎。

 

接著，靈劍帶出星星血點，飄向她腳下，助她延緩下落，浮於半空。

 

她松開手，輕輕一推。

 

山風遽然大作。

 

雲霧急速掠過身側，我的時空卻仿佛靜止，在顛亂的天地裡，仰頭望她。

 

……

 

太震撼了，家人們。

 

她踩在劍上，紅著眼，流著淚，卻嗓音泠然，表情冷漠，有一種精神分裂的美：

 

「想活的話，下一世，別再遇見我。」

 

12

 

二次重開，我總算搞明白我都遭遇了些什麼。

 

按照這個世界的設定，無情道動情破道不是沒有彌補方法。

 

首先，SS那個動心對象。

 

其次，SS那個動心對象。

 

最後，SS那個動心對象。

 

注意，以上沒有廢話。

 

S一次，情根可斬。

 

S兩次，道心可塑。

 

S三次，大業可成。

 

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哈哈哈哈！

 

……

 

天S的！哪個挨千刀的設置的？

 

我坐在石臺思考人生。

 

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大殿上仿佛還有我第一世被捅留下的血跡。

 

沒錯。

 

壞消息——我又入了仙門。

 

更壞的消息——這次，就是洛清九的師門，第一大派凌雲宗。

 

更更壞的消息——收我為徒的景輝仙尊，是洛清九師兄，男主莫朝風。

 

一言以蔽之：孽緣。

 

唯一一個好消息，洛清九已經不在了。

 

但，雖然沒有她的身影，卻到處是她的傳說。

 

差一點就從無情道畢業的天才，飛升前夕被一個女人生生絆住腳。

 

縱是在合籍大典上及時拾回道心手刃道侶，仍跌落化神境，止步元嬰，久久不得突破。

 

緊接著，還不幸被合歡宗妖女引誘，再受打擊。

 

傳奇色彩，令人嘆惋。

 

「唉，洛師姑簡直美強慘。」

 

對面弟子感性地抹起了眼淚。

 

我：「……」

 

你等一下，最慘的難道不是我嗎？

 

你們是不是過分癲了點？

 

再問下去，對面那身材瘦削、活像竹子成精的師兄，一臉諱莫如深。

 

「別再打聽了。」他壓低聲提醒，「師姑三百年前已下落不明，師尊都不許我們多提……聽說是……入魔了。」

 

13

 

照這瘋癲世界的瘋癲設定，洛清九非得再S我一次不成。

 

求生欲逼得我在宗門偷感十足。

 

日常警覺掃視四周，擔心有喬裝打扮混進來的前妻姐，看誰誰都有嫌疑。

 

#總有刁民想害朕。

 

這時候，背後一隻手伸來，修長的指撥起我清風劍的劍刃：

 

「練劍要專心。」

 

我扭頭，看見時隔兩輩子依然記憶猶新的一張臉。

 

莫朝風。

 

這個存在感不強，但始終讓我膈應非常的男主。

 

耐著性子聽他叨叨完一遭，末了，我忍不住請教：「師尊為何賜我名『莫煙』？」

 

你們一個個，都跟「煙」這字槓上了是嗎？

 

他一頓：「怎麼？」

 

「弟子聽聞，您的師妹，曾有一名道侶……」

 

「好好練功，半年後隨你師兄師姐下山歷練。」

 

我：「……」

 

嘶……

 

狗東西！我還沒築基啊！

 

……

 

卡點築基。

 

下山了。

 

最終目的地還是秘境。

 

我聽著這地方就感覺不好。

 

於是趁著大家在人間客棧休整，我找個理由脫離大部隊，就想開溜。

 

沒承想，剛出門檻，我頸後一麻，失去了知覺。

 

再睜眼，罡風烈烈。

 

怕什麼來什麼。

 

我居然已經在秘境之內。

 

我那竹子精好師兄高高舉起我，五官猙獰。

 

而我像條自掛東南枝的S魚，在他手裡被吹得東倒西歪。

 

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場景，下方還有熟悉的魔氣。

 

我欲生無能、欲S無門、欲哭無淚。

 

不是、哥們？哥們你怎麼了？哥們你沒事吧？

 

這也太突然了！

 

「自打你來，師尊所有好資源都緊著你，這次下山也要我們照顧著你，甚至，連師姑的本命靈劍都賜予了你！」

 

他眼睛紅了。

 

嫉妒使竹子精面目全非。

 

而我隻聽到最後一句話——什麼？這是洛清九的劍！

 

好好好，怪不得叫清風劍，擱這夾帶私貨呢？

 

狗男主，我是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我眼睛也紅了：

 

「你神金啊！你想要找他去啊！找我撒什麼氣？」

 

我發出了最後的遺言。

 

然後，我被扔了下去。

 

14

 

沿途風刃滾滾，魔氣森森。

 

既是封印，理論上不管人和魔都無法通過。

 

我上輩子大概就是這樣被碎屍萬段了，不禁悲從中來。

 

早知道，還不如給洛清九扎一劍，送她登天，我也算S得其所。

 

現在這樣算什麼？

 

我 emo 了兩秒，清風劍忽然從我識海裡彈出來，墊在我身下。

 

彈彈彈，彈走饕風虐雪，載著我平滑著地。

 

我嘴巴張成「O」形。

 

落了地，還沒來得及歡欣雀躍，一群披堅執銳的魔界守衛湧出，操著戈戟把我叉翻了。

 

它們一個接一個，渾身散逸的魔氣與漆黑城牆相融，連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接天屏障，上不見頂，蔚為壯觀。

 

我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