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為惡毒女配覺醒後。

 

我睡了跟我注定不可能的男主，S遁出國。

 

卻在五年後被他抓住。

 

雙手被領帶捆住之際，他動作發狠，質問我：

 

「不是最心疼我嗎？

 

「那怎麼舍得讓我難受的？」

 

1

 

高考結束後的聚會上，所有人都一身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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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醉眼迷離，有人放聲高歌。

 

我看向最角落的時聿。

 

他輕倚在沙發上，落入一片陰影中，看不清神色。

 

有女孩猶豫著朝他走去，紅著臉遞給他一封情書。

 

他寥寥數語，拒絕了那個女孩。

 

連那封情書都不曾經手。

 

女孩抿唇離去，卻不見失落。

 

反倒解脫了一般，與朋友們舉杯歡呼。

 

被拒絕，仿佛是預料之中的結果。

 

告白，隻是為了不留遺憾。

 

閨蜜楚瑤打斷我的思緒。

 

「又在偷看時聿，喜歡他還不抓緊表白？」

 

她知道我喜歡時聿，卻不知道我和時聿是青梅竹馬。

 

自小到大我向他表白的次數，數不清了。

 

最近一次，是在高考前一個月。

 

我說：「時聿，如果我能跟你考上一所大學，你就給我個機會吧。」

 

他神情晦澀，避開我的眼神。

 

隻一句：「再說吧。」

 

卻不想，我們之間再也沒機會了。

 

思及此處，我沒頭沒尾地問楚瑤：

 

「如果你是惡毒女配，你會怎麼辦？」

 

她當我喝多了在胡言亂語，不以為意道：

 

「那肯定是離男女主遠遠的！趕緊跑啊！」

 

我訥訥點頭，是該跑的。

 

但有些事不做，永遠都不甘心。

 

2

 

時聿不隻是我一人的白月光。

 

許多人借著最後一次聚會的名頭同他碰杯。

 

所以，他成功地醉了，被我撿回家。

 

「時聿，今天你家又沒人。

 

「還住我家吧？」

 

我湊在他耳邊，聲音放得極輕，像是哄騙。

 

他人躺在我的床上，還不清楚狀況。

 

隻是迷迷糊糊地哼唧，表示贊同。

 

比起平常那副冷硬的模樣，順眼多了。

 

酒勁借膽，我跨坐在他身上。

 

他被我壓得一聲悶哼，聲音還軟著。

 

「昭昭，你在做什麼？」

 

我解他扣子的動作一頓，旋即扯道：

 

「你喝醉了，我在幫你解酒。」

 

慌亂之中，我生怕他再問些什麼，幹脆欺身堵住他的唇。

 

莽撞又生疏的吻落下，侵佔著每一寸呼吸。

 

空氣中隻餘兩人大聲喘氣的聲響。

 

倏然，骨節分明的手攥上我的手腕。

 

我偏頭，對上時聿的眼。

 

那雙向來清明的眸，第一次染上了情欲，連眼尾都泛著紅。

 

他執拗地問我：「昭昭最喜歡我了，對吧？」

 

心虛之下，我猛發數個毒誓。

 

「當然最喜歡你，最心疼你，最愛你了！」

 

時聿唇角勾起，傻笑幾聲，呢喃道：

 

「那就好。」

 

而後，又恢復方才醉眼迷離的模樣。

 

3

 

高考臨近，我連做了三場同樣的夢。

 

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說，而我是惡毒女配。

 

苦追時聿多年，無果。

 

終於在女主出現後瘋魔，惡事做盡，家破人亡。

 

本不以為意，可樁樁件件都與現實對照上了。

 

劇情中，明家在我高考後便會一落千丈。

 

父親半信半疑地聽從我的建議，竟規避掉數個商業危機。

 

我們都不得不信，這是個預知夢。

 

為避免最後慘S的結局，我設計了一出假S的戲。

 

出國留學，對外宣稱我旅遊失蹤在國外。

 

劇情往後，我會不會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我不清楚。

 

但苦追時聿多年，確實屬實。

 

惡毒女配怎麼能就此甘心呢？

 

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將時聿吃抹幹淨再走。

 

如今心願已成，再無遺憾。

 

機翼劃破天際，我坐上了離開故土的航班。

 

落地開機，我收到了數條來自時聿的信息。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本事。

 

【不用借口旅遊躲到國外。

 

【給你三天時間，回來解決問題。】

 

他一定很生氣。

 

高嶺之花被我這樣的小偷採擷。

 

可我不會回去了。

 

4

 

五年過去。

 

配角逐漸被人淡忘，唯有主角依舊耀眼。

 

關於時聿的消息不難獲取。

 

他向來是備受關注的那個。

 

我離開的這些年，對他並無影響。

 

一如既往地優秀，令眾人仰慕。

 

某年同學聚會後，眾人在群裡討論著。

 

【時聿談了女朋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郎才女貌。】

 

【怪不得這些年一直不談，眼光原來這麼高。】

 

【是啊，兩人站一起跟拍電影一樣。】

 

心髒突地一頓，酸澀泛起。

 

而後竟有一股微不可察的解脫感湧上心頭。

 

故事走上了正軌，時聿也找到了他的女主。

 

劇情應當沒了我的戲份，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借著奶奶住院，我坐上了回國的班機。

 

無論如何，我不想再為別人的愛恨情仇，放棄自己的生活。

 

本以為我和時聿的緣分至此散盡。

 

卻不想，重逢來得如此之快。

 

再見他，是在北城的醫院。

 

人群中匆匆一瞥，陌生又熟悉。

 

他正攙扶著沈以棠上電梯。

 

心頭一陣撕扯，我自嘲一笑。

 

不愧是男女主，足夠登對。

 

隨後，我繞開可能與他碰上的路線，去了住院部。

 

5

 

再從病房出來，時聿就在門口。

 

高挑的男人倚在牆邊，陽光將空間切割，使他落入一片陰影。

 

即使看不清神色，那股低氣壓依舊能傳遞過來。

 

心跳一頓，我壓低帽檐，轉身就走。

 

擦肩而過時，有人攥住我的手腕。

 

動作粗暴、莽撞，顧不得最基本的禮儀。

 

像是急於求證，沒有廢話，他摘下我的鴨舌帽。

 

發絲擦過他的臉龐，朦朧中那張臉逐漸清晰。

 

雙目對視，他眼中滿是失而復得般的震驚。

 

手上的力道愈發得狠，連指節都泛著白。

 

我調整有些顫抖的呼吸，狀似驚訝道：

 

「時聿？好久不見啊。」

 

姿態隨意，將這些年的離別輕描淡寫過去。

 

他看我許久，想從我臉上找出點別樣的情緒。

 

未果。

 

他開始輕笑，笑得眼眶都紅了。

 

這副模樣真是陌生，我從未見過。

 

心虛之下，我隻能訕訕道：

 

「我還有事，回頭再聚。」

 

可他不準，攥著我的手腕把我往回拽。

 

直至將我禁錮在牆角，他一字一頓地道：

 

「你騙我。」

 

磅礴的情緒隨著他這句話，幾乎要溢出來。

 

不待我思慮，遠處傳來一道女聲：

 

「阿聿，我找你好久。

 

「怎麼跑這邊來了？」

 

6

 

我回頭望去，是沈以棠。

 

本以為她來了，時聿會暫且放下舊怨。

 

畢竟，外界都說沈以棠是他的女友。

 

可他不管不顧，依舊鉗制著我的手臂。

 

那副神情，仿佛我不給他個答復就不S不休一般。

 

這般反應與我預想中大相徑庭。

 

仿佛要印證我的想法般，腦中突兀地出現一道聲音。

 

【滴——宿主已綁定惡毒女配系統。

 

【接下來，請配合我們完成任務。】

 

一股荒誕的詭異感，蔓延全身。

 

抬頭看向時聿不依不饒的神情，我深吸一口氣，淡聲道：

 

「當時出了些意外，很多人都斷了聯系。」

 

他肩膀陡然一低，仿佛一股力泄掉。

 

「很多人，也包括我。」

 

語氣很輕，像是一種確認。

 

忽略掉他眼神中的期冀，我點了點頭。

 

這個回答，不是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

 

而是我再也不想扯進男女主的愛恨情仇之中。

 

既然他注定會愛上女主，我又何必去橫插一腳。

 

沈以棠走了過來，定定看我一瞬。

 

隨即輕聲喊他：「時聿……」

 

我如夢初醒，抿唇輕聲道：

 

「還有事，先走了。」

 

視線的最後，時聿依舊深深望著我。

 

7

 

明家，所有人都很開心。

 

當初出國的內情隻有父母清楚。

 

我自小性子乖張，其他人隻以為我是突發奇想才跑去國外。

 

至於假S的傳聞，他們隻覺得是一次烏龍。

 

怎麼也想不到，這是父親一手操辦的謠言。

 

夜晚，房間內一片寂靜。

 

五年未歸，曾經熟悉的環境竟讓我覺得陌生失眠。

 

腦中綁定的系統終於有了動靜，開口解釋。

 

【劇情因男主的心動值遲遲沒有達標，推遲了五年。

 

【我們檢查整條劇情線，隻有你脫離劇情是唯一的漏洞。

 

【所以，你需要配合完成惡毒女配的任務。

 

【攻略男主時聿，再拋棄他，讓他認清楚女主的愛。】

 

在它口中，時聿仿佛是一個被設定好的機器一般。

 

我心頭不適，反問道：

 

【或許時聿不想喜歡沈以棠呢？】

 

系統一頓，隨即回答：

 

【男主愛上女主是天經地義啊。】

 

我沉默半晌，無力反駁那就幹脆擺爛。

 

【我沒能力攻略時聿，他打小就不喜歡我。】

 

系統不解，認真地道：

 

【可檢測顯示，自從相遇開始，男主情緒就在反復橫跳。】

 

話罷，它很嚴謹地配上了一張峰值圖。

 

我仔細想了想。

 

【他比較記仇，可能是恨我當初騙了他。

 

【總之經過今天這麼一遭，他以後肯定不會再找我了。】

 

話音剛落，一陣窸窸窣窣聲從窗臺傳來。

 

我轉頭看去。

 

時聿正動作利落地翻窗進來。

 

8

 

上學時，門禁太嚴。

 

院子裡用於修剪樹木枝葉的梯子成了我出逃的工具。

 

這件事，我隻告訴了時聿。

 

他最守規矩，當時嗤之以鼻，讓我將心思放在學習上。

 

沒想到多年後，竟方便了他。

 

月色將房間籠罩成深藍。

 

來人西裝西褲，像是剛處理完工作。

 

屈身進來的模樣，卻驀地讓我想起十八歲的他。

 

他看向我，毫無半分做賊心虛的自覺。

 

抽出書桌前的椅子，毫不客氣地落座。

 

寂靜的房間，無人開口說話。

 

他指節輕叩桌面，像是在耐心地倒計時。

 

「真就沒話說？」

 

我吞咽下口水，幹巴巴道：

 

「時聿，你翻窗來我家，挺沒禮貌的。」

 

他輕嗤一聲，眼神晦澀不明。

 

隨即拉高衣袖，讓我看他手腕上繞著的粉色蕾絲發帶。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隻覺得這東西有些眼熟。

 

「那你呢？還記得五年前這間房中發生的事嗎？

 

「是誰乘虛而入，對我圖謀不軌？

 

「哦，最興起時你就是用這根蕾絲發帶綁住了我的手……」

 

眼見他越描越細節，我從床上跳起，捂住他的嘴。

 

「你到底想幹嘛？」

 

他趁機握住我的手，那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乘虛而入卻不負責，你說你禮貌嗎？」

 

他聲音放得極輕，就像當初我引誘他那般。

 

心跳突然一頓，被他攥著的手腕發燙。

 

本以為跨國的五年早磨滅掉了我對他的心動。

 

可如今他帶著蠱惑，步步緊逼。

 

我才發現，我無法免疫。

 

9

 

打破僵局的是一陣敲門聲。

 

「昭昭，我給你熱了牛奶，要不要喝了再睡？」

 

聞聲我連忙把時聿塞到房間拐角，匆匆打開房門。

 

我媽把牛奶遞過來，憂心忡忡道：

 

「時聿那孩子之前給你爸發了消息，要來拜訪。

 

「我們推脫了過去，你也記得躲著點他！」

 

她向來喜歡時聿，如今提起來卻像洪水猛獸。

 

我身體一僵，心想人都已經找上門來了。

 

連連應聲下，終於應付了我媽。

 

還未轉身，有人攬上我的腰，手指遊走在我的後腰。

 

熾熱的呼吸纏繞脖頸，我差點驚呼出聲。

 

時聿在我耳畔輕嗤，悠悠道：

 

「大點聲，最好把伯父伯母都叫起來，我們直接見家長。

 

「我不像你，會負責。」

 

我想推開他，卻驟然摸到了那根發帶。

 

心頭一沉，我低聲道：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家不歡迎你。」

 

他眉目低斂，悶聲道：

 

「嗯，你們一家都很會騙人。

 

「阿姨以前恨不得讓我當她幹兒子，你以前也說最喜歡我。

 

「結果，一個個變心得都挺快。」

 

這模樣真有幾分難過的意味在。

 

我深吸一口氣，扯開話題：

 

「你來找我，那沈以棠呢？」

 

10

 

他面帶疑惑，問我：

 

「我來找你，關她什麼事？」

 

我撇開目光，輕聲道：

 

「她是你女朋友啊，你這樣合適嗎？」

 

對面的人呼吸亂了，急忙解釋：

 

「誰跟你說她是我女朋友？她隻是公司的秘書。」

 

他這般利落地否決，像是一點都不在意沈以棠的樣子。

 

真是有點稀奇了，我問他：

 

「你真不喜歡她？」

 

他面色焦急，頭搖得像撥浪鼓，脫口而出道：

 

「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這話一出，場面詭異地寂靜下來。

 

我和時聿的相處中，一向隻有我追著他的份。

 

苦追多年，直到高考結束，我都沒能等來一個回應。

 

而此刻，他說他喜歡我。

 

落我耳中，荒謬程度不亞於我覺醒了自己是惡毒女配這件事。

 

時聿也一臉驚愕，像是驚詫於自己說出口的話。

 

我面色陰沉，把他推到窗邊。

 

「時聿，你說這些話來耍我，有意思嗎？」

 

他神情急切：「昭昭，我沒有耍你。」

 

可是，我不想聽這些了。

 

指著窗口，我下了逐客令。

 

「從哪來的就從哪滾回去！」

 

西裝革履的時聿，最後滿身狼狽地從窗口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