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完一切，我趁著醫院一片混亂悄悄離開。

再次聽見爸媽的消息，是在無意間刷到的同城短視頻裡。

 

弟妹的爸媽鬧到醫院，二人坐在地上撒潑非要讓我爸媽賠錢，我看著視頻裡爸媽無措的表情，隻覺得心裡爽。

 

爸媽和徐向陽是窩裡橫，平常隻能欺負我，但是面對外人的糾纏和挑事，他們根本應付不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上一世我幫他們擺平了多少事。

 

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幫助，他們能撐多久。

 

最後爸媽隻能將自己的養老金都拿出來，賠給了弟妹的爸媽。

 

而自從弟妹做了引產，爸媽對她的態度立刻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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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來就對弟妹這個媳婦不滿意，平常她好吃懶做就算了，花錢也大手大腳。

 

也就是她懷孕了，爸媽為了自己寶貝孫子，這才隱忍下來。

 

現在弟妹流產，以後也很難懷孕，在他們眼裡就等於成了廢人。

 

而且，爸媽也看不上弟妹爸媽那種不要臉的勁兒。

 

於是爸媽不僅勒令讓徐向陽離婚，嘴裡還念念有詞：

 

「我們家兒子這麼優秀，即便是二婚也有大把的女人要嫁給你。」

 

徐向陽也是個喜新厭舊的，從來都是覺得有了更好的，就毫不猶豫丟了手上舊的。

 

弟妹被翻臉的一家人氣得直接同意離婚，連小月子都沒出，便被趕出了家門。

 

我去醫院看弟妹的時候，特地給她放了點錢：

 

「我那個弟弟是個畜生，委屈你了，這點錢你去補補身子，以後嫁人的時候眼睛放亮一點。」

 

弟妹看向我眼眶湿潤，她哽咽著：

 

「原來在那個家，我最看不起的人，才是那個最有人性的人。大哥，你難道就不恨我嗎？」

 

恨啊，怎麼會不恨呢？

 

事情都是因弟妹而起，準確地來說，她是一切的導火索。

 

上一世我S的時候，這個被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女人卻選擇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但現在，她還有用。

 

這個蠢女人頭腦簡單，在她困難時給她點溫暖，就會對我感恩戴德。

 

我有預感，我想徹底脫離徐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肯定還有後招。

 

我看著弟妹，笑著搖搖頭：

 

「你隻是個單純的女孩子，肯定也不知道房子是我買的，所以我住在那裡，你才會難受。」

 

弟妹不知道房子是我買的。

 

短暫震驚過後，她咬牙切齒：

 

「那群人真的過分，大哥你放心，我認你是我大哥，以後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我搖搖頭：

 

「你先養好身子吧，不用操心其他事，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好。」

 

說完我便離開了。

 

我不能久留，萬一弟妹的爸媽來了看到我，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10

 

果不其然，在徐向陽離婚不到半月就準備新娶，為了新老婆的彩禮和房貸，他直接電話過來逼我給錢。

 

我知道，在他們眼裡，我除了給錢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我隻是冷冷地說道：

 

「要錢沒有，要命……你們也不配，我說過了，往後我不會繼續給你們花一分錢。」

 

沒想到很快，我媽直接將我告上了法庭。

 

我將徐向陽馬上再婚的消息告訴弟妹時，她都還沒出院。

 

我知道，弟妹是真的很喜歡徐向陽。

 

可徐向陽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剛離婚馬上就再婚，不僅不尊重弟妹，實在是連人都算不上。

 

其實我早就料到了我媽會採取特殊手段，畢竟當初她就放下狠話了。

 

所以我在工作之餘也不忘收集證據，甚至也將這些年的遭遇告知了公司的同事和領導。

 

以防她們在輿論上對我的事業造成影響。

 

好在領導也有過類似遭遇，因此非常支持我，將公司裡最好的律師指派給了我。

 

我爸媽告我不孝，沒有盡到赡養他們的義務。

 

開庭的時候，為了給我制造壓力，爸媽還特地喊來了很多媒體。

 

他們在鏡頭前聲淚俱下，將這些年如何養我長大，培養我上學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對於他們偏心和壓榨我的事，卻隻字不提。

 

案子還沒判，我就已經被網友們冠上了不孝子、白眼狼的標籤。

 

還有人說我學歷隻能過濾學渣，卻過濾不了人渣。

 

我笑了，在一切還未有定論之前，我不會做出任何回應。

 

爸媽以為我還和以前那般為了得到關注，會討好他們，胸有成竹地將媒體叫進了開庭現場。

 

所有的一切都在現場直播，我偷偷看了眼手機，彈幕上都是罵我的。

 

開庭的時候，爸媽故技重施，說我不孝順，不赡養他們。

 

當全場看我的眼神充滿鄙夷，包括法官都怒目圓瞪地盯著我時。

 

這時我的律師才不急不慢地拿出證據來。

 

賬戶的流水顯示，這些年我上學的費用，全部都是我的獎學金和勤工儉學來的。

 

而自我上班以來，收入更是全部轉給了我媽的卡裡。

 

還有那套房子，雖然寫的是徐向陽的名字，但是首付和貸款卻是從我的賬戶出的。

 

看著這些證據，每一條都能捶S爸媽。

 

一切的一切，都隻能證明，我才是那個被伥鬼吸血的可憐蟲。

 

他們愣在原地，或許沒想到我竟然準備得這麼齊全。

 

我媽直接急眼，站起來怒罵我：

 

「白眼狼，我養你這麼久，你每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我養你，你難道不該給我花錢嗎？」

 

我笑了：

 

「那你養我，難道不該給我花錢嗎？是我選擇你當我媽嗎？你這麼偏心，當初為什麼要留下我，你這麼討厭我，當初怎麼不淹S我？」

 

我媽愣住了，從小到大無論她如何打罵我，我都從未反駁反抗過。

 

可是她不知道，我的忍讓不過是我還念她是我媽罷了。

 

11

 

場面僵持不下時，弟妹來了。

 

她作為我的證人，開始訴說我在家裡過的日子是如何的不好，他們是如何剝削我。

 

有弟妹的加持，我的證詞信服度更高了。

 

徐向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弟妹，那眼神，似乎要將弟妹生吞活剝了。

 

短短一瞬，輿論風向已經變了。

 

我從人人喊打的逆子變成了那個被爸媽偏心不愛的可憐人，就連我爸媽請來的媒體也對他們嗤之以鼻。

 

最後法官判定，以後每個月，我隻需要支付他們最基礎的赡養費。

 

且，我弟弟要跟我一人負擔一半。

 

且，要等到爸媽六十歲以後。

 

且，要等他們無行為能力時。

 

所以，想讓我支付那兩百塊，得再等幾年。

 

到時候，想讓我給。

 

那就再來發起訴訟吧。

 

走出法院時，我媽卻一反常態衝過來，拉著我的手，開始放軟話。

 

我爸也在一旁搓著手，難得對我露出諂媚的笑：

 

「朝陽啊，你到底是我的兒子，以前就算是媽有什麼不對，那也是因為你弟弟身體不好，多給他一點關心是正常的，往後我們還是要一家子好好過日子的。」

 

我甩開了我媽的手。

 

當初這個場景，我期盼了兩世。

 

我希望我媽能看看我，能用喚徐向陽的語氣來喚我。

 

可是如今，我隻覺得惡心。

 

況且，我知道我媽根本不是真心悔過：

 

「媽，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媽，以前的事我過不去也不想過去。

 

「我之前說過那套房子給你們, 我們兩清。

 

「可你貪得無厭，非要鬧這麼難看, 那我也不會再任由你們吸血。」

 

說完, 我瀟灑離開。

 

從小到大, 都是我看著媽媽的背影。

 

她出門玩總是帶著徐向陽, 而我隻能巴巴地趴在窗戶上看他們遠去的背影。

 

在幼兒園的時候, 媽媽也是率先牽起徐向陽的手, 而我隻能跟在他們身後。

 

無數次的瞬間, 我的視線總是停留在媽媽的背影上，她一次都沒有回頭看過我。

 

那時候我在心裡也祈禱了無數次。

 

我是男人不錯。

 

可我也是個需要父愛母愛的孩子——曾經。

 

現在，我不需要了。

 

我隻需要她看著我就好, 讓她看著我不斷變好、變優秀。

 

可他們並沒有輕易放過我。

 

「廉遲」12

 

又過了一個月，徐向陽新交的女朋友因為他們拿不出彩禮來, 跟徐向陽分了手。

 

而弟妹的爸媽, 則要把弟妹賣給一個二婚男，不僅長得醜，還是個殘疾家暴慣犯。

 

弟妹大概是覺得一切都是拜徐向陽所賜，直接提著刀上門無差別捅人, 開門的我媽先被捅S, 接著便是徐向陽。

 

而我爸, 因為在外面打牌躲過一劫, 但是看到家裡慘狀後，直接嚇得他精神失常瘋了。

 

弟妹最終自首待S。

 

坐牢之前她來找了我, 泣不成聲：

 

「哥, 我知道之前你是利用我，但是從頭到尾你根本沒有傷害過我, 反而是那些我認為對我好的人傷害了我。

 

「從前是我對不起你。

 

「哥, 我做了個夢, 夢到你救了我，可是我們狼心狗肺合伙S了你。

 

「那個夢太真實了，就像是親身經歷一般。

 

「哥, 往後的日子你要好好過。」

 

弟妹臉色蒼白，但是笑得釋懷。

 

我一言不發，沒有回話。

 

繼承了徐家一切的遺產後, 我嫌那棟房子太晦氣，直接低價賣了。

 

至於我爸，則被我扔進了精神病院。

 

雖然我爸跟我媽比, 沒有表面那麼差。

 

可縱容默許一切發生的人, 是他不是嗎？

 

他才是那個家幕後的主導者。

 

他每次的粉飾太平, 每次下意識的偏袒，每件事都有他的默許。

 

但凡他多愛我一點，即便是徐向陽得到了母愛, 他分給我一點父愛, 我也不會在上一世S得那麼慘。

 

往後餘生，我隻會給精神病院定期交錢，卻不會再去看一眼。

 

後來聽說, 我爸總是一邊哭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

 

護士給我拍了照片，上面全是我的名字。

 

我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直接刪除便不再理會。

 

遲來的悔悟比草賤。

 

廉價得很。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