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拍了下陸致舟的肩膀，嗔怪道：「早說是看甄嬛傳看的嘛，下次給你換個別的。」

 

陸致舟深吸一口氣，再問我：「所以小號圍巾，旺財同款背帶褲，以及要S要活拉我來搓澡都是你以為我不行，來安慰我的？」

 

我難過地點點頭：「沒關系的陸致舟，你知道我是喜歡你這人本身，其他身外之物我也不是……」

 

陸致舟咬牙切齒問：「不是什麼！？」

 

我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嗯，可能我對你的喜歡不會很長吧。」

 

陸致舟數不清自己今天是第幾次被氣笑，氣到他在書房來回轉了幾圈，才對著我說。

 

「你好樣的啊姜好，你是真行，真行啊！」

 

我縮了縮脖子，明白自己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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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陸致舟第二天穿戴整齊，拎著我去專櫃和超市買了許多禮物，還讓我挑著我喜歡的選。

 

我一度認為陸致舟是氣瘋了，直到他跟著我進了我家門。

 

我試圖問他到底要幹什麼，他卻隻是一個眼神就定住我。

 

皮笑肉不笑的陸致舟好嚇人，跟老太太似的。

 

我媽見陸致舟這麼大陣仗，著實有些慌神，拉著我去一邊問我怎麼回事兒。

 

我也一頭霧水：「我也不造哇。」

 

我媽一拍我的腦袋：「壞了，你玩大了，上門要名分來了。」

 

說罷，也不管原地的我如何震驚，我爸媽兩人全程樂呵呵地看著陸致舟。

 

儼然一副未來女婿的模樣。

 

我不斷地朝我爸媽打眼神，都快撅過去了他倆還沒領悟到。

 

我爸咳嗽一聲，在我飽滿期待眼神裡開了口。

 

「小陸啊，這門婚事！」

 

我和陸致舟均緊張地看著我爸的嘴型。

 

「我第一個同意！」

 

……

 

雖然我和陸致舟在談戀愛，但是我沒想過這麼快結婚，況且我還沒畢業，總覺得結婚成為已婚婦女離我很遠很遠。

 

出來後，陸致舟問我：「為什麼不開心呢？」

 

我有些迷茫地搖搖頭：「不是不開心，就是我覺得結婚這件事離我很遙遠，我完全想象不到我成為新娘，成為家庭婦女的樣子，我，我有些害怕那樣的我。」

 

我以為陸致舟會反駁我，讓我不要胡思亂想。

 

但我沒想到他卻說：「姜好，你先是自己，然後才是其他你想成為的任何人。」

 

「如果你覺得我們當下的關系更能令你感到放松、愜意，那我們就當作今天隻是來你家吃了頓普普通通的飯。」

 

「你還是姜好，隻是多了一個可以肆意撒嬌，鬧脾氣的對象。」

 

「姜好，我愛你。但所有的對你表達的愛意都是建立在你願意接受，並且樂於接受的基礎上，隻要你感覺到不適，請你，馬上拒絕。」

 

我忍不住問陸致舟：「拒絕你嗎？你讓我感覺到不適，我也可以拒絕嗎？」

 

陸致舟忍不住拂開飄到我嘴裡的發絲，笑著道：「當然。陸致舟不想成為讓姜好感到負擔的存在。」

 

13

 

我和陸致舟沒有刻意去公開戀情，但也沒有故意隱藏，大方且自然地表現我們的親近。

 

陸致舟一邊讀博一邊進醫院從實習醫師做起。

 

我去了另一家競爭不那麼激烈的醫院，偶爾跑跑鄉下義診，陸致舟有空的話會陪我一起去。

 

我們一起買了輛代步車，不過主要是我開，偶爾他在外應酬會讓我開著這輛快塞不下的 mini 宏光來接他。

 

攙扶著他出來的同事見到我，如釋重負：「你可算來了姐，不知道今天戳著他什麼傷心事兒了，這灌得我們攔都攔不住。」

 

我向同事道謝後，開車回了家。

 

我拍拍陸致舟的臉，讓他先站好刷牙，我去給他放洗澡水。

 

還沒等放完，陸致舟黏黏糊糊從背後抱著我。

 

「寶寶，我好想你。」

 

我拍開緊箍在我腰間的大掌：「別鬧了，先去洗澡，你燻著我了都。」

 

陸致舟聞言喏喏應好後，委屈巴巴地躺了進去。

 

卻忘記了脫衣服。

 

我轉頭一看，忍不住提高聲調：「喝多少啊你，怕我偷你衣服啊，穿著不難受嗎？」

 

陸致舟這才一板一眼地脫掉早已浸湿的襯衣與西褲。

 

亮色燈光下，陸致舟的皮膚好得令我嫉妒。

 

我略酸地望了半晌，又忍不住上手掐了把他的臉，霎時便浮起兩個通紅的指印。

 

陸致舟拉住我的手，我低頭一看卻發現他的眼睛清亮盈潤，毫無醉意。

 

「你，你這麼快就醒了？」

 

陸致舟眯了眯眼，拽著我的手往底下放：「脫不掉，寶寶，卡住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去看，修長青澀的手指覆在鼓起處，顯得澀氣極了。

 

你蠻力哪能脫掉啊，真喝醉了。

 

我不由得臉紅，思及他話裡的請求之意。

 

啊，老情老侶了脫個褲衩也沒什麼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指甲戳到了他，他悶哼一聲，我順勢脫下。

 

然而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盯了過去。

 

「小伙子平時挺愛幹淨的是吧，瞧這，粉粉嫩嫩的，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我爸無意間說的話猶如魔咒般在我耳朵裡回蕩，我滿腦子都是那個形容詞：

 

「粉粉嫩嫩」

 

「粉嫩」

 

「哗啦」水聲在靜謐的浴室裡響起，我的眼前被一片高大的黑影覆蓋住。

 

下一刻，我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嘴陸致舟觸碰到。

 

明明接吻過好多次，我卻還是會被他嚴謹如對待實驗器材的態度搞得臉紅心跳。

 

這樣，很讓我沒有面子！

 

陸致舟薄薄的眼皮輕顫著，一道不明顯的雙眼皮褶靜靜躺在那裡，讓我忍不住回憶陸致舟睜開時的那雙漂亮眼睛。

 

一定乖巧極了，一如我初見他時那聲甜甜的「姐姐」。

 

我哄著陸致舟去臥室，穿上了我們高中時候的校服。

 

點開了視頻錄制，問他：「陸致舟喜歡姜好嗎？」

 

陸致舟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但聽到我的名字，下意識點了點頭。

 

微啞著嗓音道：「嗯，陸致舟喜歡姜好。」

 

我轉身拿出還未完成的實驗報告，哄著陸致舟：「陸致舟喜歡姜好，所以要幫姜好完成作業。」

 

這時，陸致舟忽然抬眼看我。

 

表情嚴肅得不像話，讓我忐忑不安於他已經醒來，畢竟我從未見過他喝醉，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陸致舟搖頭：「不行，姜好的作業要自己做。」

 

我不高興了：「可你不是喜歡姜好嗎，為什麼不幫她做？」

 

陸致舟把筆丟開：「不可以，姜好要是不自己寫作業，她會考不上和我一樣的大學，會被人欺負的……」

 

陸致舟已經睡沉了，而我的思緒卻被他那番話弄得軟成一灘。

 

14

 

十六歲的陸致舟身高已經逼近一米八，而我卻矮了他一頭。

 

所以我更不願意和他講話，那像我在對他服軟！

 

中考畢業的暑假我被爸媽送去他外公家，在海邊待了整整兩個月。

 

我沒見過大海，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陸致舟補習班上完課帶我去沙灘撿貝殼。

 

雖然代價是必須聽他講完我沒上的課程, 但我依舊喜歡等待他的過程。

 

有時候我心痒痒會自己去，但是我發現沒有陸致舟在我旁邊, 我撿的貝殼一點也不好看。

 

後來我發現了，是陸致舟上補習班之前會繞道去沙灘撿起好看的貝殼, 等我來了，他再帶我去找。

 

那日我戴著他買的遮陽帽, 看見他挽起褲腳, 一滴又一滴的汗珠順著他尚且青澀稚嫩的臉龐滑落。

 

滴答滴答, 我的心跳也如同被滴水的石，逐漸潤澤開原本裹上尖刺的表皮。

 

他以為我沒發現, 其實我早就知道啦。

 

他的胳膊黑了好大一圈，笨S了，不會等沒有太陽的時候再去嗎。

 

後來啊, 等上了高中我發現陸致舟已經站的很高了。

 

他身邊圍滿了誇贊他、欣賞他的人, 而我努力也做不到他那樣的成績。

 

他打敗好多人才獲得奧賽金獎, 而我的語文競賽卻隻有三個人參加, 其中還有個是我用零花錢騙來的。

 

我本來以為我會一直這麼普普通通地過下去, 偶爾和陸致舟搭兩句話就很好。

 

可有一天有人告訴我陸致舟為了我而放棄了競賽。

 

我悔啊, 怎麼考試還不能前進一百名呢。

 

但我也存了不為人知的隱秘愉悅，我猜測陸致舟有一點喜歡我。

 

陸致舟真的喜歡我啊, 可他太理智了。

 

就這樣休養了三天後，我回到了實驗室。

 

「作（」有一天, 我不想喜歡他了，讓他滾。

 

但他滾了一半，回來替我挨了三刀。

 

我就知道我離不開他了，我愛他。

 

氣人的陸致舟, 你真能夠忍的，姐也快被你逼成忍者神龜了。

 

15

 

我總覺得陸致舟是用這種讓我看得見，但吃不著的溫水煮青蛙的法子讓我和他快點結婚。

 

尤其是在近來我明顯對他的示好行為把持不住的情況下。

 

姐不是那種扭捏的人，連夜買了對戒回來後，直接套在了陸致舟的無名指上。

 

陸致舟呆滯般看著我，我一樂，拍了下他的腦袋。

 

「傻了吧, 咱們結婚吧！」

 

陸致舟慢慢起身，背對著我在抽屜裡搗鼓半天。

 

然後對著我舉著一個紅絲絨盒子，我打開一看。

 

嚯, 大鑽戒。

 

還是藍色的大鑽戒, 閃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陸致舟忽然單膝跪地, 我頭一次見他這麼語無倫次，毫無邏輯。

 

「你, 你好歹給我點兒緩衝多好。」

 

「現在說什麼，我愛你, 姜好, 嫁給我吧。」

 

「是不是土了, 哎我計劃了好多種求婚計劃，你也太虎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我以後要告訴我閨女, 是你媽向你爸求的婚，我好得意。」

 

我捂住陸致舟語無倫次的唇，而無從宣泄的愛意從他的眼睛流出來。

 

是我見過最好的求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