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麗麗她媽哼了一聲，一個白眼都快翻上了天，聲音從鼻子裡擠出來。

「我們要是再不來，你們家要把我們家麗麗欺負S了！」

 

我媽聽完，本就不滿的臉上添了幾分困惑：「親家母，這話怎麼說，我們哪裡欺負麗麗？」

 

「沒有？」她媽一下子跳了起來，本就瘦削的臉更加刻薄，「聽說你們要讓小瑜在這裡一直住下去？」

 

「是啊。」我媽奇怪地反問她，「她是我女兒，住這裡怎麼了？」

 

誰料到這句話一下子捅了馬蜂窩，張麗麗立刻也站了起來。

 

「你怎麼有臉說？」

 

「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怎麼能一直住在娘家？」

 

「你們實在要收留她也行，讓她交房租，伙食費，水電費給我！」張麗麗滿臉憤恨，仿佛我在這裡，全靠她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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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麗！」我爸生氣了，聲音裡有著掩蓋不住的怒氣。

 

再好的脾氣也經不住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

 

「小瑜是我的女兒，我們家不搞重男輕女那一套。」

 

「是啊，麗麗。」我媽附和著，「小瑜也是我的寶貝，這是她的家，她想住多久住多久，我們願意養她一輩子。」

 

「呵呵，不搞重男輕女？」張麗麗面目猙獰地看著我們。

 

「不搞重男輕女，你們對那小子那麼好，不管自己親生孫女。」

 

「外公墳頭手一指，你S了，外孫也不會給你燒張紙！」

 

張麗麗語出驚人，每一句話都能刷新我的下限。

 

「你……」爸媽氣地臉色發白，我爸的身子搖搖欲墜，被我媽一把扶住。

 

我瞬間氣地全身發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隻能衝上和她扭打在一起。

 

「張麗麗，你敢詛咒我爸媽！」

 

可是她有幫手，母女兩個人將我一邊按住，一邊罵著：「狗娘養的，小賤人！」

 

「婊子養的東西，敢打我！」

 

我媽扶著我爸，動彈不得，急地隻能拼命求情：「麗麗她媽，小孩子不懂事，你們別動她，她剛生完孩子啊。」

 

「麗麗，媽媽求你了，小瑜剛剛生完孩子，麗麗，媽媽給你跪下了，求你了，放開小瑜。」

 

我媽說著，扶著我爸往椅子上挪，要騰出手來幫我。

 

可哪裡趕得上那母女倆罵我的速度。

 

到最後，我媽已帶著哭腔：「麗麗她媽，你打我罵我，我是老不S，我求你，求求你，你別動我女兒。」

 

「剛生完孩子還這麼兇，我看早就恢復好了。」張麗麗說完，薅起我的頭發。

 

我疼得龇牙咧嘴，嘴裡說著：「張麗麗，我老公馬上就回來，你最好別動我。」

 

事到如今，隻能搬出我那從頭到尾都未出現的老公了。

 

「呵，等他回來再說，我先教訓教訓你。」說完，張麗麗加大手上力度。

 

「方龍，你是S人啊，還不去救你妹妹！」我爸緩了過來，一腳踢上旁邊呆愣住的我哥。

 

「她罵你是狗娘養的，打你妹妹，你是S人啊！」

 

我哥剛剛一直處於震驚之中，如今才緩過神。

 

他連忙拉住張麗麗，張麗麗她爸也有些害怕地拉住了她媽媽，我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媽心疼地摟住我，將我護在懷裡，像一隻母獅子對著我哥瘋狂吼叫。

 

「給我滾，全滾出去，否則我報警了！」

 

「你們再撒野，我和你們拼命！」

 

我媽從來不發火，之前無論張麗麗怎麼給她難堪，她都笑盈盈的。

 

這次發了火，一下子把張麗麗鎮住了。

 

她一把扯開擋在她面前的我哥，怒氣衝衝地看著我媽，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看你偏心到什麼時候！我也會為方家生出一個大胖小子，到時候，看你們還有什麼借口讓她住在這裡！」

 

說完，她拽著她爸媽的手氣衝衝地走了，「嘭」一聲關門聲，地板都抖了抖。

 

「诶，麗麗！」我哥急忙追了過去，又掉頭埋怨我們。

 

「媽，麗麗她說她有辦法下胎一定是男孩，你不想要孫子了嗎？」

 

「不想，滾！」我爸指著門對我哥說道，「兒子我也不要了！」

 

「你們真是傻，胳膊肘拐外面，遲早有你們後悔的一天的。」我哥氣得跺跺腳，轉身追出了門。

 

「麗麗，麗麗，等等我！」

 

真是婊子配傻子，天造地設。

 

我精疲力盡地坐在沙發上，腦海裡卻突然冒出我哥那句話。

 

「麗麗說，她有辦法下胎一定是男孩。」

 

這有什麼辦法，難不成真的做妖？！

 

6

 

白天發生的一切讓我十分疲憊，在月嫂的幫助下，我早早地就洗了澡躺上了床，睡了一夜好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一下樓，就看見我媽在整理東西，車釐子，營養品，玩具。

 

我好奇地翻著，看到粉色一堆咕卡的時候我明白了，這是給我的小侄女，妍妍準備的。

 

每次張麗麗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拿妍妍出氣，而我媽每次都會準備好吃的，玩的送過去安撫小侄女，也安撫張麗麗。

 

即使見不到孫女的面，我媽還是會把東西放到她家門口。

 

張麗麗也從來都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看著我媽有些花白的頭發，我心裡一酸，一絲後悔湧上心頭。

 

或許我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阻止我哥。我一直覺得我作為一個小姑子，不應該摻和哥哥的事，沒想到反而讓張麗麗變本加厲。

 

直到今日，明目張膽地算計著我們家。

 

我嘆了一口氣，將我媽打包好的東西拿過來，柔聲說道：「媽，今天我去送東西吧。」

 

我媽立刻拒絕我：「那不行，你身體還沒恢復好，怎麼能出門。如果遇到她們家，你怎麼辦？」

 

「你別操心了，這件事我和你爸會解決。」

 

聽到她這麼說，我心裡更加不安。

 

從小到大，他們永遠都是擋在我前面，幫我解決一切，從來不讓我受一點委屈。

 

他們總是說：「我們的女兒，開開心心就好。」

 

如今我都有孩子了，可是在他們面前，我也永遠都是孩子。

 

昨天的事情，怕是她也身心俱疲，今天我想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想到這裡，我抱起我媽的胳膊就開始撒嬌：「媽，可是我好悶，昨天的事讓我很傷心，你讓我出去透透氣好不好。」

 

「好不好，我的好媽媽。我保證放在門口就走，穿好衣服，帶好帽子，一會就回來。」

 

「求求你了，你是天下最好的媽媽。」

 

我摟著我媽不停地撒嬌，最後她也受不了了，妥協地將我從她身上扒下來，笑著說：「好，不過帶好帽子，不許亂跑，否則不允許你再出門了。」

 

「嗯嗯。」我點著頭，飛快地去換衣服，生怕晚一秒我媽就改變主意。

 

我不僅是去送東西，我還要去探一探，看看昨晚那一家人是不是又商量出什麼主意。

 

7

 

我拎著東西，哼著小調來到我哥家。

 

敲了三聲門之後，依舊靜悄悄的，看樣子沒人在家。

 

我看了一眼我哥回我的微信：「家裡沒人，你放客廳桌上吧。」

 

得，看來今天打探不到情報了，隻能做一個純粹的外賣員。

 

我有些可惜地打開門，誰知道，就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地的內衣映入我的眼簾。

 

紅色的掛在沙發上，黑色的扔在地上，辣瞎我的眼睛。

 

我嘖嘖嘴，仔細地看了看，從款式就可以看出來，這女人，品味真差。

 

但是，人家小兩口正在你儂我儂，我可是個知趣的小姑子，我踮起腳尖就準備靜悄悄地溜出去。

 

等會兒，我哥說，家裡沒人？

 

這……

 

我大驚失色，連忙去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又踮起腳尖靜悄悄地往裡走。

 

心裡像有一隻小鹿撲通亂撞。

 

越往裡走，呻吟聲越大，我的心越慌，最後心已經到了嗓子口，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了。

 

門是虛掩著，隻見張麗麗正倒在床上，雙眼緊閉，面目含春。

 

旁邊坐著張麗麗的父親。

 

重點是，倆人此刻身上，一絲不掛。

 

我胃裡頓時翻江倒海，情緒翻滾，無法平靜。

 

我之前一直覺得是我多心了，沒想到真的做出如此骯髒的事。

 

雖然不是親生的。

 

但他們名義上可是父女！

 

這已經超越我對一個撈女的想象了，沒想到，我嫂子是這樣照顧她爸媽的。

 

我強忍著嘔吐，掏出手機，顫顫巍巍地開始錄像。

 

這時候，張麗麗養父說話了：「麗麗，我們倆的事千萬不能讓你媽和大龍知道。」

 

老頭平時不吭聲，說起話卻直指要害。

 

「沒事，爸。」張麗麗滿不在乎地說，「等我給你生下一個大胖小子，讓方家養，以後她們家的都是我們倆的，還怕什麼。」

 

「麗麗啊，爸這輩子有你，值了。大龍和他爸媽沒什麼可擔心的，那個方瑜，不是個好惹的。」張麗麗養父謹慎地說道。

 

「你要對付好那個方瑜。而且看你公公婆婆的意思，錢也要分給她。」

 

張麗麗憤憤地說：「方瑜一個丫頭片子，也來和我搶。放心，爸，等我生了男孩，到時候看他爸媽還有什麼話說。方瑜和她那個雜種，滾一邊去吧。」

 

「你可小心點。」張麗麗養父擔心地提醒。

 

「放心，現在她全心全意都在孩子身上，看著兇而已，她的軟肋就是她孩子。」

 

「我公公婆婆那兩個老不S的，也拎不清，哪天等他們S了，或者我弄S他們，爸，你就再也不用受委屈了。」張麗麗安撫著她養父，我卻心裡翻滾著驚濤駭浪，幾乎握不住手機。

 

我隻是以為張麗麗隻是思想封建爭財產，不滿我住在家裡，沒想到她心腸如此惡毒。

 

這是要圖謀我全家的性命。

 

倆人繼續翻滾起來，我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這個家的。

 

想起我和我哥曾經的美好時光，我又有點心酸。

 

曾經他也寵我，愛我，我們一家和和美美。現在卻變了一個人，心裡隻有家產，但凡他心裡有一點家人，都不會任憑張麗麗這樣胡鬧下去。

 

8

 

回到家，我媽正和我爸在給妍妍準備金手镯。

 

這是我們家的傳統，每年我們都會給妍妍攢金子，等她成年後送給她。

 

爸媽一邊挑選著，一邊爭執：「這個不好看，現在流行古法。」

 

「要不買個金磚，讓妍妍以後自己做主。」

 

「媽，嫂子都這樣對你，你們還……」我生氣地打斷他們。

 

「你們這麼做，值不值得啊！」

 

「我們能貼錢，大龍家和和美美，就夠了。趁著我們現在還有能力，讓麗麗心裡也安穩一點。」被我打斷後，我媽眼神有些黯淡，「孩子是無辜的，我們給的是妍妍，這是我們的心意。」

 

我爸則在旁邊一聲不吭。

 

我眼睛一酸，流下眼淚，他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即使現在他們已經老了，但還是想盡自己的全力，為兒女一路護航。

 

看著父母逐漸蒼老的面龐，歲月在臉上留下的痕跡，我在心裡不斷問自己，我們這樣自以為是的犧牲，真的換來了幸福嗎？

 

還是在張麗麗眼中，我們一家隻是徹頭徹尾的工具人，是她和她養父一步登天的墊腳石。

 

我在心裡暗自發誓，這一次，換我來保護我的家人。

 

9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風平浪靜。

 

張麗麗帶著她爸媽每天在我們家來回晃悠，甚至開始布置，以後安排他們住哪間房，儼然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

 

我假裝示弱，當他們不存在，每天躲在房間裡。

 

實際卻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張麗麗和我哥，因為在我心裡，有一個更大的懷疑。

 

這個懷疑一旦被證實，趕走張麗麗，我爸媽不會再有絲毫的猶豫。

 

張麗麗作威作福了半個月，而我，和私家偵探調查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當我拿到最終檢測報告的時候，張麗麗也宣布了一件喜訊。

 

她又懷孕了！

 

餐桌前，張麗麗得意洋洋地掃視著我們所有人，抬著下巴高傲得像隻開屏的孔雀。

 

「我已經找人驗血了，這胎一定是男孩子。你們老方家有後，還得看我。」

 

爸媽對視一眼，有些無奈，他們不懂，張麗麗為什麼一定要給他們扣一個重男輕女的帽子。

 

但是嘴上還是回應著：「真是大喜事，麗麗，你辛苦了。」

 

可能是爸媽敷衍的態度讓張麗麗有些不滿，她臉色有些不開心，用手搗了搗坐在他旁邊一臉興奮的我哥。

 

我哥接收到了命令，立刻將她小心翼翼地扶坐下，對著爸媽說：「爸，媽，麗麗這次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我們全家都要謝謝她。」

 

他頓了頓：「這次給你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麗麗決定搬回來住，讓你們照顧，也讓你們表表心意，畢竟一胎時，你們沒有照顧麗麗。」

 

說完，我哥的眼睛瞟向我：「小瑜也修養地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那個房間給麗麗住。」

 

「我們家這麼多房間，差這一間？」我有些好笑地反問。

 

「那怎麼一樣，你的那間採光，朝向都是我們家最好的。」張麗麗頤指氣使地說，「而且我爸媽也要住進來，沒有多餘房間給你了。」

 

「真是胡鬧！」我爸聽不下去了，扔下筷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爸，我可懷的是你們方家的大孫子。」張麗麗瞪圓了眼，有恃無恐地挺了挺她的肚子。

 

「你……」

 

我一把按住還要發火的爸媽，給了他們一個制止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