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一名生活在 ABO 文裡的 Beta。

 

還是一個女 Beta。

 

唯一值得說的就是我的前任是林氏的 Omega 小公子。

 

但他最近大著肚子找上門來了。

 

1

 

有人在按門鈴，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昨晚設計稿趕得太晚，現在實在有點起床困難。

 

「到底誰會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找我……」

 

我一隻手揉著眼睛一隻手提褲子，心裡直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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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還在一直響，聽得人心煩。

 

「別按了，催命啊！」

 

我大喊一聲，希望按門鈴的人立馬停手。

 

慌慌張張戴好眼鏡，我剛把門打開，就被一個人牢牢抱住。

 

「林魚，我懷孕了。」

 

2

 

時隔三個月，我又和林文昀肩並肩坐在了同一張沙發上。

 

「你懷孕了？誰的？」

 

林文昀沒有馬上回答，隻是盯著我一直看，看了很久才開口：

 

「你覺得是誰的？」

 

他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我往後挪了下屁股，眼神也移向別的地方。

 

「我怎麼知道？反正不可能是我的。」

 

誰知道本來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的人突然暴起，抓住我的手就往肚子上按。

 

「如果你覺得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把他S了。」

 

我被嚇了一大跳，使勁想收回手，但卻沒想到一個 Omega 有這麼大的力氣，我的手居然動彈不得。

 

林文昀雙眼通紅，SS抓住我的手不給我退縮。

 

「你不敢嗎？你都敢偷偷離開我，你居然不敢S了這個東西？」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我愣愣地看著他。

 

可是，當初不是你嫌我是個 Beta 的嗎？

 

3

 

「林魚，如果你是個 Alpha 就好了。」

 

林文昀躺在我的腿上，手指一直在玩我的發梢，還時不時拿發尾劃過我的皮膚，痒痒的。

 

「難道我不是 Alpha 就不能讓你爽了嗎？」

 

我低頭親了他一口，用手指輕輕劃過剛剛吻過的唇。

 

「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說這個！」

 

林文昀一把拍開我的手，騰地一下坐起來。

 

「醫生說我的信息素紊亂症已經到了藥物無法控制的地步了，我需要一個 Alpha。」

 

他又露出了那種我熟悉的表情，那種好像我不妥協就對不起他的表情。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麼做？」

 

我突然覺得很疲憊，不管是林文昀還是和林文昀的感情都讓我很疲憊。我隨手撈起床邊的衣物就往身上套，我需要快點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空間。

 

他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穿衣服。

 

「小魚，就像我上次和你說的那樣好嗎，這不是背叛，這是一種讓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辦法。」

 

我已經沒有力氣甩開他的手了，我回頭看著那張我愛了十年的臉。

 

原來他一直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自私一樣的專橫，隻是我的愛讓他不再那麼面目可憎。

 

「所以你想要一個 Alpha 在我們的床邊源源不斷地提供信息素，不管我們在床上做什麼是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呢？已經是星際時代了，更何況我並不會讓他徹底標記我不是嗎？」

 

林文昀低下頭用臉蛋磨蹭我的手，如果是以前我會覺得他像小貓一樣可愛，但我現在隻覺得這是一頭獅子在逼迫我就範。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非要這樣，那我們就分手。」

 

我說完話就抽出手，繼續往上提褲子。

 

兩隻手從身後伸出來牢牢抱緊我的腰，甚至有越抱越緊的趨勢。

 

「我不可能和你分手！」

 

林文昀陰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知道他現在肯定很生氣。

 

「信息素紊亂症並不是沒有藥物治療，而是你一直縮減藥量，更何況還有割除腺體這一個選項，但你還是選擇了我最沒辦法接受的那一種。」

 

我實在不想把這些話開誠布公地說出來，因為我不想承認愛了十年的愛人其實並沒有那麼愛我。

 

林文昀松開手臂，跳下床，走到我的面前。

 

「治療的藥物會讓我嗜睡、記憶力消退，我管理著這麼大的一個集團，手底下有幾千幾萬人等著我的決策吃飯，我怎麼可能長期吃這種藥？」

 

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不理解和憤怒，好像我是一個多麼不可理喻多麼任性的傻子。

 

「把腺體割除了，我以後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你不知道嗎？你想要永遠剝奪我當父親的權利嗎？」

 

「我是 Beta，Beta 能讓 Omega 懷孕的幾率是 10％，我記得高中老師在生理課上就講過了，我和你是同一節課，沒理由我知道你不知道。」

 

「10％不代表完全沒有可能。」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概念我還不如去相信明天就世界末日，至少後者是我真心期盼的。

 

4

 

幽默的是，這種虛無縹緲的概念真的在我身上發生了，但是世界末日還沒有到來。

 

「林小姐，根據我們對林先生的羊水進行的檢測分析，他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你和他愛情的結晶，請你一定相信林先生對你們愛情的忠誠，醫學書上的 10％並不代表上天不會給你安排一個巨大的驚喜。」

 

醫生說完之後就把單子遞給了我，林文昀緊緊地攬住我的肩膀，貼著我走出了坐診室。

 

我拿著檢測分析單呆呆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而林文昀還一直拿他的頭蹭我的脖子。

 

「小魚，我好想你，你親親我好不好？」

 

我沒理他，手指不自覺地摩挲檢測單。

 

「你的信息素紊亂症會不會因為懷孕更加嚴重？」

 

聽到這句話林文昀更過分了，甚至一直用嘴唇親我的脖子，時不時舔一舔。

 

「所以要小魚親親我，小魚親我，我就好了。」

 

我實在忍不了了，從座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們已經分手了林文昀，這個孩子是不應該存在的你知不知道，你應該去懷一個能治療你信息素紊亂症的 Alpha 的孩子，而不是懷一個 Beta 的孩子，你腦子壞了嗎？」

 

我的語氣十分憤怒，我不想再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了，我希望這個坑能主動離我遠一點。

 

「所以一直是你主動離開我的是嗎？爸媽沒有逼你，是你想和我分手對不對？」

 

林文昀好像抓不住重點，總是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開口準備回答是，從來都是我自己想離開你，和別人沒關系。

 

但我又有些於心不忍，因為林文昀看起來脆弱得馬上就要倒地不起了。

 

「小魚，小魚，我愛你愛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早就想來找你，但我沒有理由，我怕你不理我。幸好，幸好，有了這個孩子，我才敢過來。你不喜歡他我就把他打了，就算我以後再也生不出孩子也沒關系，你就是我的孩子，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文昀牢牢地抱住我的腰，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話，他從來不是那麼卑微的人，他為什麼要為了我說出這些自甘下賤的話。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發。

 

「我們回去再商量吧，你現在看起來很需要吃一點東西。」

 

5

 

我打了一輛磁懸浮車，目的地是最近的一家淮揚菜館，懷孕了還是吃些清淡的比較好。

 

結果磁懸浮車剛停下來，他就又抓住我的手，看起來很委屈。

 

「我們為什麼不回家，我不想在外面吃飯，外面的味道很難聞，家裡全是你的味道，我想回去！」

 

大哥！那是我的家！不是我們的家！你到底有沒有搞錯啊！

 

我簡直有點要抓狂了。

 

「家裡沒有什麼吃的東西，而且我是 Beta，哪有什麼味道。」

 

我知道我的語氣很不友善，但我實在沒辦法對一個不算是和平分手的前任完全放開私人空間。

 

「你不想帶我回家也沒關系，我在你家門口好不好，隻要你不要讓我走，我就坐在你的門口，隻要知道你沒有離我很遠我就很開心了。」

 

他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可還是笑著和我說，好像這樣就能讓他很滿足了一樣。

 

我撇撇嘴，把目的地重新設置成我家的地址。

 

處處以退為進，如果讓鄰居看到一個嬌弱的 Omega 坐在我家門口，我以後還怎麼在社區生活，這一招真是夠陰損的，想讓我買房的錢全部打水漂是吧。

 

6

 

我又和林文昀坐在了同一張沙發上，還是今天的第二次，這個世界真的太魔幻了。

 

「吃吧，家裡隻有這個能吃了。」

 

我把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真不知道他在作什麼，在外面吃不要，打包回來吃也不要，非要回來自己煮著吃，最後還不是我來煮。

 

他低著頭，沉默地吃了兩口粥，然後又停下來抬頭看我。

 

「小魚，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我胡亂揉了兩下頭發，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是他一直看著我，好像我不說他就會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實際上我是不想提起這些事的……」

 

開了個頭，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著往下說了。

 

7

 

「我爸是你家的管家，我媽是你家的打掃阿姨，我從記事開始就是你的跟屁蟲你的小僕人……」

 

他很著急地打斷我：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僕人！」

 

我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

 

「從小你不想做的作業我幫你做，你不想吃的東西我幫你吃，就連被綁架都是我替你挨打受罵。」

 

我走到客廳倒了兩杯水，走回來將其中一杯遞給他。

 

他也會覺得愧疚嗎？

 

我看著他眼角的淚水，心裡沒有爽快也沒有心疼，隻覺得疑惑。過去他從來不會覺得愧疚，他覺得那是我應該做的，所有人都那麼覺得。

 

「但誰讓你爸媽認了我做幹女兒呢，誰讓我家全部要靠你家吃飯呢，甚至我從小到大的學費生活費都是你爸媽付的，所以我之前遭受的那些都是我應得的。」

 

我喝了一口水，又繼續說：

 

「所有人都知道林小魚是林文昀的狗，而且還是忠誠無比的家養犬。」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淚卻一直湧出來，甚至打湿了他的襯衫領子。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摟在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背。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補償我，我隻是想讓你理解，就算是一條狗也會想要自由地度過人生，我的前半生一直是林文昀的林魚，接下來的人生我隻想要做林魚的林魚。林文昀，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8

 

他松開了我的腰站起來，低頭想親上我的嘴，我偏過頭。

 

「昀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輕輕一笑，轉身走進廚房。

 

「我當然明白，我也會成全你。」

 

他走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把水果刀，他笑著把刀對準自己的肚子。

 

「我S了你就會自由。」

 

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令人作嘔。

 

「這是你的生命，你拿你的命來威脅我有什麼用？我已經不愛你了，怎麼還會在乎你是S是活？」

 

我實在不能理解他是怎麼想的，為了所謂的愛情，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以為我可以不愛你的，」

 

他又朝我走近，眼中盡是令人恐懼的偏執。

 

「第一個星期我過得很好，我找到了一個和我高度契合的 Alpha，他甚至隻需要一點點信息素就可以讓我疼痛的腺體安分下來。」

 

他離我越來越近了。

 

「可第二個星期一切就都不對了，我看誰都是你，我甚至看合同，紙上都寫滿了你的名字，我開始嘔吐，我吃不進任何東西，隻能打營養劑。我睡不著覺，我的腺體一直脹痛，一聞到那個 Alpha 的信息素我的心就有一種背叛的痛苦，我的心和我說小魚不喜歡，再這樣下去她就不要你了。」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微微低下頭。

 

「其實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要我是嗎？」

 

「對。」

 

我的回答很迅速很冷靜。

 

「那你就把我S了，你S了我你就不會忘了我，你會永遠記住我！」

 

9

 

我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不想再和他繼續談論這些愛不愛要不要的問題。

 

向前走了兩步，握住他止不住顫抖的手，輕輕將他擁進懷裡。

 

他安靜下來，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我感覺到肩膀那一塊的衣服逐漸變湿。

 

他幾乎癱軟在我的懷裡，嚎啕大哭。

 

「我愛……」

 

我打斷他的話：

 

「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現在你需要休息。」

 

其實他在我面前哭過幾次，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哽咽得說不出話。

 

我牽著他到房間躺下，剛想松開手去關燈，手卻被他緊緊抓著。

 

「我去關燈。」

 

「陪我，好不好？」

 

他的眼角還帶著被淚水浸湿的殷紅，神色脆弱。

 

我彎下腰摸摸他的頭。

 

「我在客廳睡，你好好休息。」

 

我轉身想走，他卻SS抓住我的手腕。

 

我無奈地笑笑：

 

「這是我家，我還能去哪？」

 

他慢慢松開手，痴痴望著我。

 

關門的時候，聽見了抽泣的聲音，我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把門關上了。

 

10

 

已經連續兩天被門鈴聲吵醒了，我疲憊地睜開眼，暗暗感嘆這個世界果然和我有仇。

 

剛想坐起來，就發現垂下沙發的手被誰牢牢抱住了。

 

我一下忘了家裡還有另一個人，被嚇得連忙把手抽出來。

 

林文昀迷糊地抬眼看了我一眼，又趴在沙發邊上沉沉睡去，隻是手還抓著我的一邊袖子。

 

門外那個人好像等得不耐煩了，門鈴聲越來越急促，林文昀卻依然睡得香甜。

 

我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把袖子解救出來，林文昀又睜開眼，臉色不是很好。

 

他開口想說些什麼，我搶先一步說：

 

「我去開門哈，你進房間睡。」

 

我沒再管他，走到玄關開門。

 

11

 

當我和我爸我媽，林文昀他爸他媽還有林文昀同時坐在這個 20 平的小客廳時，

 

我簡直想大笑出聲，這個 B 世界果然不讓我好過。

 

林父林母面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林文昀低著頭坐在他們旁邊。

 

我爸我媽搬了飯桌的椅子過來，坐在他們的下手。

 

我？不好意思我沒資格坐著。

 

「餘管家，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教育女兒的！把男友的肚子搞大了，拍拍屁股就走了！毫無責任心！虧她還和文昀一起讀了這麼多年書，我看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林文昀的 Alpha 母親語氣十分激憤，我媽連連道歉，就差給他們跪下了。

 

我想開口說些什麼，我爸怒氣衝衝地走到我面前。

 

「啪」的一聲，整個客廳都安靜下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爸，林文昀衝過來擋在我面前。

 

「伯父，小魚她不知道我懷孕了，您不要再生她的氣了。」

 

林文昀語氣誠懇，似乎真的在為我辯解。

 

但為什麼，林母罵我的時候他卻一言不發。

 

「夫人，先生，我們沒有管好這個女兒，把她教得無法無天。事已至此，你們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隻要有我們能補償的，我們絕對不推辭！」

 

林母的面色緩和了一些，應該是那一巴掌讓她不好再多說什麼。

 

「餘管家，你們一家四口在林家待了那麼多年，過去的事情我們不想計較了，我們也早就把你們當成親人了。隻是——」

 

林母停頓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林文昀和我緊握的手上。

 

「隻是，林家畢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如今文昀懷孕，如果嫁給一個無名無姓的 Beta，林家的臉面實在沒地方擱了。」

 

爸爸媽媽連連點頭：

 

「是的是的，您說得對。」

 

林父補充道：

 

「所以我們的意思是，讓小魚假扮成 Alpha 和文昀結婚。」

 

媽媽問得有些磕磕絆絆：

 

「可是大家都知道小魚和少爺的關系，也都知道小魚是 Beta，這怎麼假扮？」

 

「整容技術那麼發達，就說小魚隻是長得像就行了。」

 

林母抱臂坐著，眼神不耐。

 

媽媽又想追問：

 

「那信息素……」

 

「好了，這些我們都會安排好的，都是小問題。」

 

林母不耐煩地打斷，目光轉到我身上。

 

「林小魚，你願不願意。」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