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輩子，婆婆老蚌得珠。

 

生產時醫院爆滿，被安排了男醫生接胎。

 

公公卻S活都不同意男醫生為婆婆接胎，寧願淌了一床羊水的婆婆S熬幹等，也要等手術室裡的女醫生們出來。

 

我不忍聽到婆婆疼得撕心裂肺的幹號。

 

趁公公出門抽煙的工夫。

 

我在手術單上籤了字，把婆婆送進產房。

 

婆婆順利生下一個女孩，圓了兒女雙全的夢。

 

但家裡親戚聽說小姑子是被男醫生接胎出來的，紛紛議論婆婆「不檢點」，被別的男人看光了身子，公公也要和她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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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覺得一切都是我的錯，在我懷胎七月的時候，把我推下樓梯，當場摔斷頸椎，一屍兩命。

 

再睜眼，我回到了婆婆躺在醫院生產的這一天。

 

1

 

「啊！啊……疼S了……好疼……」

 

我被這聲熟悉的痛苦幹號驚出一身冷汗。

 

不敢置信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婆婆，她正疼得滿頭大汗，嘴唇上起了一片片的白皮。

 

肚子高高聳起，病號服的下擺都撐起來了。

 

露出肚子上一片暗紅豎紋的妊娠瘢痕：

 

「雯……雯雯，你去問問醫生，怎麼還沒來人，我疼得實在是受……受不了了。」

 

婆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臉上十分痛苦。

 

滿臉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往下滴，抱著肚子的手背青筋暴起。

 

看著眼前依然躺在病床上揣著孕肚的婆婆，我這才意識到。

 

我重生了。

 

而且回到了婆婆生產的這一天。

 

2

 

上輩子，婆婆生產的這天趕上了醫院產科爆滿。

 

醫院安排了醫生為婆婆接胎，但是個男的。

 

「那怎麼行？我老婆的身子被一個男的接胎，什麼都看光了。

 

「我不同意！」

 

公公一聽醫院安排男醫生為婆婆接胎，登時豎目直眉。

 

對著來通知的小護士破口大罵：

 

「什麼狗屁醫院，竟然敢安排男醫生進產房。

 

「把你們領導叫來，我肯定要投訴你們。」

 

小護士再三解釋：

 

「張醫生是我們醫院為大齡產婦接胎最有經驗的專家，這樣的安排對於孕婦和胎兒來說都是最好的保護。

 

「孕婦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必須馬上就要推進手術室。

 

「再拖下去，後果會很嚴重！」

 

公公對於護士苦口婆心的勸導充耳不聞，嘴裡罵罵咧咧的，滿口都是不幹不淨的問候，趕走了小護士。

 

揚言一定要等手術裡的女醫生們忙完，來給婆婆接胎。

 

絲毫不顧病床上羊水已經湿透床墊。

 

馬上就要生產的婆婆。

 

「這位大哥，張醫生的大名我們是聽過的，很有經驗，你家我嫂子確實到時候了，趕緊進手術室吧。」

 

「對啊，這可不是置氣的時候，你老婆年紀也不小了，太受罪了。」

 

「叔叔，阿姨疼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要是有什麼事，誰都擔不起啊。」

 

病房裡其他的產婦和她們的陪護家人都在勸公公別再固執。

 

公公一臉不耐，煩躁地說：

 

「狗屁專家，一個男的懂什麼生孩子。

 

「你們怎麼不讓自己的老婆進去讓男的看。」

 

公公無差別地對著旁邊好言相勸的大家大喊大叫。

 

周圍人看他這副樣子，也都轉頭不再多管闲事。

 

用帶著憐憫的眼神看了眼還在低低哀號的婆婆。

 

3

 

「你看著你媽，我出去抽根煙。」

 

公公說完就掏著口袋出了病房。

 

隻留我和躺在床上苦苦忍痛的婆婆。

 

婆婆淚眼婆娑地看著公公離開的背影，抓住我的手腕說自己疼。

 

同為女人，我對於婆婆現在的情況感同身受。

 

她現在是最脆弱，也是最危險的時候。

 

我不忍她再無意義地痛苦下去，說：「媽，我去找護士，咱們進手術室。」

 

手術同意書是我籤的字，保了婆婆母女平安。

 

婆婆順利生下來個女孩，兒女雙全的好福氣。

 

但她被男醫生接胎的消息還是在村裡傳遍了，被人私底下紛紛議論：

 

「老林家那口子，被男的看光了身子，嘖嘖，老林真是臉上有光。」

 

「頭一次聽說有男的接胎，林嫂子真是有福氣啊，哈哈。」

 

「誰知道那男的在裡面，對著她幹了什麼？」

 

「可不是嘛，在裡面對著男人敞著腿，真是不害臊。」

 

「男的接胎，不就跟給她男人戴綠帽子一樣嘛。」

 

婆婆在月子裡聽著這些人傳的風言風語，氣得奶水都不足。

 

公公也是自從婆婆生下孩子來也沒個好氣，在家裡橫挑鼻子豎挑眼，也沒有伺候婆婆坐月子的心。

 

都說婆婆也是媽，我主動擔起了伺候婆婆坐月子的任務。

 

但是沒想到，她卻一點也不領情。

 

把村子裡議論她和公公對她冷淡的事情，全部算在了我的頭上。

 

在我懷孕七個月的時候，一把將我推下樓梯。

 

當場摔斷了頸椎，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活下來。

 

一屍兩命。

 

她卻以我自己腳滑意外摔下樓洗脫了嫌疑。

 

重生一世，看到婆婆攥著我手腕的慘狀。

 

我心底冷冷一笑，拿開她的手。

 

輕聲勸她：

 

「媽，你就聽我爸的吧，他是你老公啊。

 

「手術單籤字的事，我做不了主。」

 

4

 

婆婆的臉霎時變得灰白，沒了一絲希望。

 

我看了看時間，我老公林豪應該快趕到了。

 

不管怎麼說，這次婆婆生產的事情，我不會再多說一句。

 

畢竟，她還有老公和兒子。

 

關我這個外人什麼事。

 

林豪是一路跑上來的，他過來的時候，趕上了晚高峰。

 

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

 

「怎麼回事？我媽都疼成這樣了，怎麼還沒進去生？」

 

他以為婆婆早該進手術室了，順利的話，也都生完了。

 

沒想到還在病房裡等著。

 

婆婆已經喊不出幾句完整的痛呼了，緊緊咬著牙關在硬抗。

 

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林豪進來看見婆婆的現狀，頓時急得紅了眼：

 

「進什麼進？醫生還沒從裡面出來呢。」

 

公公沒好氣地嗆了一句，蹺著二郎腿甩了甩。

 

等了一下午，他早就不耐煩了。

 

已經出去抽了兩次煙了。

 

婆婆聽到林豪的聲音，掙扎著要去拉他，眼裡滿是求救。

 

碩大的肚子帶著她差點滾下床。

 

嚇得林豪趕緊扶住他媽。

 

轉頭出去找了護士，三兩句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趕緊！趕緊！我來籤手術單，把我媽送進去。

 

「等什麼女醫生，我媽是大齡產婦，等得起嗎？」

 

林豪在外面高喊的聲音，病房裡聽得清清楚楚。

 

公公聞言趕出去，氣勢洶洶地說：「必須等！你媽是女人，不能被除我以外的男人看身子。

 

「老子是你爹，必須聽我的，你敢籤字試試？

 

「我還沒S，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別他媽以為自己翅膀硬了。」

 

公公還在為他的「名聲」堅持，絲毫不顧病床上已經疼得翻白眼的婆婆。

 

我看得一陣心寒。

 

5

 

林豪推開他爸想要上來搶奪手術單的手，警告他：「我媽今天要是沒事還好，要是因為這個耽誤了什麼，我跟你沒完。」

 

公公絲毫不退步，一個勁地用頭拱林豪的胸膛：「怎麼沒完？我今天就不信了，你還敢打你老子爹？」

 

「他媽的，養個兒子真是養出孽來了，還管上他親爹了，還不如養個畜生聽話。」

 

公公說話越來越難聽，周圍聚起來不少人。

 

都在看熱鬧。

 

林豪被他爸胡攪蠻纏的樣子弄得捏緊拳頭。

 

父子倆差點在走廊裡打起來。

 

籤完手術單，婆婆被順利送進了手術室。

 

公公氣得在病房裡摔杯子砸床：「林豪！你就這麼恨你老子爹，你讓我怎麼做人，你他媽有沒有良心，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還親手幫你媽給老子戴帽子。」

 

「老林家真是祖墳不幸，出了這麼個喪家門的東西。」

 

林豪被他爸罵得臉色漲紅。

 

「這誰家親屬？在醫院罵街合適嗎？影響到別的病人休息了，趕緊勸勸，別再吵了。」

 

護士進來清場了，也真是聽不下去了。

 

林家父子倆的爭吵，病房裡的其他人看得緊皺眉頭。

 

低聲地竊竊私語，邊說邊搖頭。

 

「走，去手術室那邊等等。」

 

林豪拉著我的手腕，離開了病房，身後是公公還在不停地咒罵。

 

6

 

婆婆是高齡產婦，本身就不是適合生育的年齡。

 

再加上又拖了太久。

 

生產的時候遭了大罪。

 

直到深夜，手術室裡才傳出來消息：「孩子順利生下來了，母女平安。」

 

但由於婆婆的羊水破得早，又拖了這麼久。

 

孩子在肚子裡面缺氧了，生下來的時候渾身青紫。

 

需要送進保溫箱觀察幾天。

 

「呼……還好。」

 

林豪長長舒了一口氣，緊張的臉色緩和下來。

 

倒是公公，說是出去抽根煙，到現在也沒回來。

 

婆婆被推了出來，臉上一片慘白，像是一夜老了十歲。

 

看樣子真是遭罪了。

 

林豪開口跟我商量：

 

「你是女人，媽剛生了孩子，你在醫院裡陪一晚，方便點。」

 

這是什麼道理？

 

自己的親老公，親兒子，就不方便了？

 

再說，找個護工更方便吧，還專業。

 

「我明天有項目匯報，你知道的，很重要，這個項目我們組已經跟了好幾個月了。」

 

我跟他解釋，確實是不方便。

 

林豪和我是校園到婚紗，畢業後組建了我們小家庭。

 

結婚一年多了，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同學和朋友們也都很羨慕我，覺得我嫁給林豪，絕對是高嫁。

 

林豪家有好幾家廠子，這幾年也越辦越大，經常會上我們當地的財經新聞。

 

我父母在沒社保的工地裡幹了一輩子，養老也是大問題，更何況我還有個相差十歲的親弟弟。

 

我這樣的家庭，嫁給林豪。

 

我自己也承認，確實是高嫁。

 

「那給媽找個護工吧，先湊合一晚。」

 

我們去護士站，問了值班的護士有沒有合適的護工。

 

臨時找了一個大姐，照顧一下婆婆。

 

我們明天下班之後再過來。

 

但是第二天，上午剛結束項目匯報的會議，林豪就打電話過來：

 

「雯雯，你要是有時間就早點過去醫院，媽那裡出事了。」

 

7

 

我忙完公司裡的事情，趕到醫院。

 

一進門就看到婆婆病床前圍著一圈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二姑、三姑、大伯、三叔、三嬸、二舅、五姨。

 

床沿上還坐著林豪的奶奶。

 

婆婆被他們圍著，聽他們在頭頂上七嘴八舌地說。

 

她自己卻低著頭在暗暗抹淚。

 

我走近，挨個和長輩們打了招呼。

 

這才聽明白，他們是在說昨天婆婆生產時，被男醫生接胎的事。

 

但是這些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向一旁。

 

公公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

 

置身事外。

 

「笑春啊，你說你這事弄的，好好的生個孩子，怎麼還被男的看了身子。」

 

「對啊，弟媳婦，本來是兒女雙全的好事，這下讓我弟弟的臉往哪裡放？」

 

「以後他出去，人家都說林老板的老婆生個孩子就給他戴上了帽子，這讓你老公還怎麼談生意？」

 

他們又開始討伐婆婆，說得婆婆臉色慘白。

 

眼裡哭得都是紅血絲。

 

「媽啊，我不知道啊，我昨天疼得實在是受不了了。」

 

「孩子還在保溫箱裡觀察，醫生說缺氧。」

 

「嗚嗚嗚嗚……」

 

生產的第二天，被家裡人堵在醫院指責。

 

婆婆說得委屈，鼻涕和淚就沒斷過。

 

我在旁邊看得直皺眉，實在是沒忍住，安慰道：「媽，你剛生完妹妹，月子裡不能哭，對眼睛不好。」

 

婆婆哭得更厲害了，開始捂著小腹幹嘔。

 

被巡房的護士看見了。

 

「怎麼回事啊？她不能受刺激，你們這是什麼架勢？開會審她啊。」

 

「真是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家，要不是她兒子做主，她都不一定有命聽你們說她這幾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