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嘈雜的喊聲，紛亂的刀劍，在我的周圍不斷切換，我蹲在地上，試圖尋找庇佑，卻無處可去。

 

混亂中，我被人撞倒在地，我眼前一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娘娘！娘娘！」

 

是綠珠，她焦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拼命地想朝我跑過來。

 

我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感覺小腹傳來一陣劇痛。

 

「娘娘，您怎麼了？」綠珠已經跑到我身邊，滿臉焦急地扶著我。

 

我低頭，看到自己裙擺上，暈染開一片鮮紅的血跡。

 

「血……」我喃喃自語，眼前一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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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綠珠驚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來人啊！快來人啊！娘娘見紅了！」

 

她的聲音很快淹沒在混亂的打鬥聲中。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

 

恍惚間，我看到沈俞初的身影。

 

他緊緊護著傅知念，神色焦急，正在指揮侍衛抵擋刺客。

 

他的目光掃過我這邊，卻隻是淡淡地掠過，沒有絲毫停留。

 

原來，我在他眼裡，竟是如此無關緊要。

 

我慘笑一聲，徹底失去了意識。

 

……

 

「孩子……沒了……」

 

太醫顫巍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

 

「你說什麼？」我掙扎著坐起身來。

 

我居然懷孕了！

 

我月信一直不準時，所以這麼些天，居然一直沒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我和沈俞初曾經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孩子，卻沒想到他在這時到來，又因我的疏忽離開了！

 

「娘娘，您小…小心身子……」綠珠連忙扶住我，哭得梨花帶雨。

 

「孩子……我的孩子……」我捂住小腹，那裡傳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陛下，娘娘她……」太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滾出去！」沈俞初的聲音，冰冷刺骨。

 

太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皎皎……」沈俞初坐在床邊，伸手想要觸碰我，卻被我躲開。

 

「我的孩子……」我看著他，聲音嘶啞，「我們的孩子……」

 

沈俞初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遞給我一碗湯藥。

 

「喝藥。」

 

我看著他，沒有伸手去接，剛才他在混亂中冷漠的眼神還在我腦中回蕩。

 

「傅如皎，你到底在鬧什麼別扭？」沈俞初放下藥碗，冷冷地看著我，「孩子沒了，也是件好事。畢竟，他本就是個錯誤……」

 

沈俞初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直直地盯著他，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玩笑的意味。

 

可是沒有。

 

我突然覺得很冷，從頭到腳，都像是浸泡在冰水裡一樣，冷得我渾身發抖。

 

我的孩子，我期盼了那麼久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而他，我曾經的愛人，孩子的父親，卻告訴我，這是好事？

 

眼前這個男人變得好陌生，陌生到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他真的是我曾經愛過的沈俞初嗎？

 

「沈俞初，」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嘶啞而又陌生，「你滾！你滾出去！」

 

他別過頭，不去看我的眼睛，語氣冰冷：「我和你，本就是個意外！這個孩子沒有來到世界上！事情才能更快地撥亂反正！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無理取鬧？」我悽慘地笑了起來，「沈俞初，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你曾經也那麼期盼他，現在，你卻告訴我，我在無理取鬧？」

 

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而出。

 

我曾經以為，我和沈俞初之間，是愛情，他會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歸宿。

 

可是現在我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他為了能盡快得到傅知念的心，竟然連我們的孩子都不想要！

 

「沈俞初，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每一個字，都是從我的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8

 

那晚之後，我再也不願正眼看沈俞初。

 

後來我想，或許他說的是對的，那個孩子，不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好的，畢竟，這樣混亂的情況，他的到來也隻會是痛苦。

 

沈俞初對傅知念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消失。

 

即使沈俞初在獵場時救了傅知念，可念念對他的態度依舊沒有軟化，爭吵反而爆發得愈加頻繁。

 

隨著和傅知念爭吵次數的增加，他來良辰殿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來也都是冷著一張臉。

 

我清楚，他在等傅知念服軟。

 

可這是不可能的事。

 

「沈俞初，當初是你突然下聖旨到傅家，都未想過我是否心悅於你，我逃婚又何錯之有？

 

「沈俞初，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隻愛謝昇一個人，你S了這條心吧！我就算是S，也不會喜歡你的！

 

「看到你，反而讓我覺得惡心！

 

「我真後悔，當初不應該救你的！就應該讓你S在那條巷子裡！」

 

傅知念的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進了沈俞初的心裡，將沈俞初皇帝的威嚴斬落一地。

 

沈俞初被傅知念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傅知念依舊不懼，她昂著頭，看向沈俞初：「怎麼，你想S了我？那你最好趕快S了我！我寧願S！也不要和你這種人在一起！」

 

沈俞初指著傅知念，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得很！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沈俞初拂袖而去，留下我和傅知念面面相覷。

 

我知道，沈俞初這次是真的動了怒。

 

傅知念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她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姐姐，別怕，我有辦法。」

 

我疑惑地看著她。

 

「什麼辦法？」

 

傅知念神秘地笑了笑，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謝昇在江湖上有些朋友，那些人個個武功高強，他們可以幫我們逃出去。」

 

我震驚地看著她。

 

「念念，你瘋了嗎？你想逃出皇宮？」

 

傅知念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一定要回到謝昇身邊，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姐姐，我們一起走。」

 

我看著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經勸不了她了。

 

傅知念從小就膽大包天，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9

 

夜色深沉，宮燈昏暗，我一路跟著傅知念，心驚膽戰。

 

「念念，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傅知念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堅定。

 

「能！謝昇說了，他會安排好一切。」

 

我們一路躲躲藏藏，終於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宮牆下。

 

那裡，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一身黑衣，身形矯健，腰間佩劍，更顯得英氣逼人。

 

「念念！」

 

他看到傅知念，臉上頓時浮現出喜色，快步迎了上來。

 

「謝昇！」

 

傅知念也激動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兩人緊緊相擁，仿佛要把彼此揉進骨血裡。

 

「這位就是……」

 

謝昇注意到我，疑惑地看向傅知念。

 

「這是我姐姐，傅如皎。」傅知念拉著我的手，向謝昇介紹道。

 

「姐姐，這是謝昇，我的……」

 

她頓了頓，沒有說出「夫君」二字，隻是緊緊握著謝昇的手，臉上滿是幸福。

 

謝昇朝我拱了拱手，禮數周全。

 

「傅姐姐。」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股江湖俠客的豪氣。

 

「時間緊迫，我們快走吧。」

 

謝昇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地圖，展開來，指著其中一條路線。

 

「這是我朋友幫忙安排的，可以避開所有守衛，直接出宮。」

 

傅知念點頭，拉著我就要跟著謝昇走。

 

「等等！」

 

我一把拉住傅知念，心亂如麻。

 

「念念，我不能走。」

 

傅知念愣住了，不解地看著我。

 

「姐姐，你說什麼？」

 

「我不能走。」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果我們都走了，沈俞初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

 

「我必須留下來，偽裝成你。」

 

傅知念臉色一變，猛地搖頭。

 

「不行！太危險了！姐姐，我不能讓你留下來冒險！」

 

「念念，這是唯一的辦法。」我握緊她的手，眼神堅定，「隻有我留下來，才能拖延時間，給你和謝昇爭取逃出去的機會。」

 

傅知念還想說什麼，卻被謝昇攔住了。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帶著一絲探究和審視。

 

「傅姐姐，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我確定，如果我不留下，我們三個人都走不了。」

 

謝昇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好。那就依姐姐所言。」

 

他轉頭看向傅知念，語氣溫柔卻堅定。

 

「念念，我們走。」

 

傅知念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姐姐……」

 

我輕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走吧，念念。去找你的幸福，記住，不要再被抓到了，放心，沈俞初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傅知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終於點了點頭。

 

互換衣服後，她跟著謝昇，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