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腿被撞斷了。

 

肇事司機的女兒是我的室友。

 

她偷聽我和我媽打電話，得知我家要拆遷。

 

不知何時偷偷加了我弟，成了我弟的女朋友。

 

她冷嘲熱諷地說：

 

「重男輕女的家庭，就算拆遷了也沒女兒的份，拆遷款最後還是弟弟和弟媳的。」

 

她不知，她加的並不是我弟。

 

而是我那不務正業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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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晚上，我從自習室回到寢室，發現我的護膚品散落一地。

 

我兼職許久，才下決心買下這套護膚品，雖然平價，但我卻很珍惜。

 

如今，卻被人肆意拆封。

 

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我正欲發作，卻看見張雅輕蔑地笑：

 

「你這破護膚品，我還以為是高檔貨，看著就像地攤貨。試了試，感覺會過敏，就扔了。」她邊塗指甲油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一直與我針鋒相對，在寢室裡處處為難我。

 

另外兩個室友也與她同流合汙，孤立我。

 

十年前，她爸駕車逆行，撞到我媽，事後逃逸。

 

我屢次上門索要賠償，卻分文未得，她爸總是躲藏。

 

沒想到我們在大學成了室友，真是冤家路窄。

 

張雅厭惡我的追討，她卻說：「我看你媽就是裝的，這麼久了腿怎麼可能還沒好？」

 

她曾假裝誤刪我作業，故意把我關在門外。

 

她平日背刺我，沒想到今天如此囂張。

 

盡管我想搬離這令人窒息的寢室，但經濟壓力讓我隻能忍耐。

 

我拳頭緊握，最恨別人亂動我的東西。

 

我眼睛盯著她書桌上的手辦。

 

這是個恐怖娃娃的手辦，看著甚是詭異，她說可以鎮邪。

 

半夜我下床去上廁所，月光透在那娃娃臉上，我都被嚇得半S。

 

我一度懷疑，是不是張雅用來故意嚇我的。

 

我記得她曾經花了兩個月的生活費才買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雅好像知道我要做什麼了，想要伸手攔住我：「诶，诶，陳禾，我可告訴你，別亂來啊，這可動不得啊！」

 

她話音剛落，我抄起她桌上的手辦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她愣住了，指甲油滴到被子上渾然不知。

 

直接跳下床，雙手顫抖著撿起破碎了一地的手辦，大聲咆哮：

 

「陳禾，你他媽有病吧？

 

「那是我預約了半年，花了我兩個月生活費才搶到的手辦！

 

「我拆你一套護膚品怎麼了？以後你家東西都是我的。重男輕女的家庭，以後家裡的拆遷款遲早都是我和你弟的，你爭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我現在是你弟的女朋友了。

 

「要不是看到你是我男朋友的姐姐，我早就報警了！」

 

我腦袋瓜子嗡嗡響？什麼情況？她是我弟的女朋友？

 

我驚愕地發現，原來是她偷聽我打電話，得知我家即將拆遷，偷偷解鎖我的手機，添加了我弟的微信，成了我弟的女朋友。

 

我憤怒至極，脫口而出：「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進我家的門！」

 

張雅一邊心疼地收拾地上的殘局，對此卻自信地說：

 

「既然你那麼自信，你就打個電話跟你弟確認下，這個家是你說了算，還是以後我說了算！

 

「這兩千多的手辦，你也賠不起，到時我找你弟報銷。」

 

我衝出寢室，一個電話把我弟叫了出來。

 

2

 

「陳澤，你談女朋友了怎麼不告訴我？還是我室友？」

 

我語氣中帶著責備：「你知道張雅她爸曾經撞傷了媽，醫藥費都還沒給全就跑了，你怎麼能跟她談戀愛呢？」

 

我弟卻一臉茫然，表示很無辜：「姐，我什麼時候談戀愛了？沒經過你和爸媽的同意，我哪敢隨便談女朋友？」

 

他委屈地拿出手機：「姐，你要是不信我，查我手機通訊錄不就知道了嘛！」

 

家裡是我說了算，媽媽教育不能重男輕女，女孩更不能成為伏弟魔。

 

我奪過他的手機，翻看通訊錄，卻並未發現張雅的聯系方式。

 

那她為何要聲稱是我弟的女朋友呢？

 

正當我疑惑不解時，手機收到了表弟張浩的信息。

 

「表姐，多謝你把室友張雅介紹給我，我們準備訂婚了。」

 

原來張雅加的微信，竟是我表弟張浩的。

 

十年前，媽媽出了車禍，爸爸把我和弟弟都放在了舅舅家住了一段時間。

 

表弟甚至汙蔑我偷了舅媽的錢，害得我被舅舅狠狠責打。

 

那段寄人籬下的日子裡，我和弟弟被迫做最髒最累的活計。

 

舅媽總是抱怨我們給她添麻煩，盡管爸媽每月都支付生活費給他們。

 

「你媽就隻知道給你舅舅添麻煩。」

 

他們沒分到我媽車禍的賠償金，便對我們懷恨在心。

 

以此為借口，遠離我們，生怕我們找他借錢。

 

可我們根本就沒得到賠償。

 

後來我爸知道了，直接跟舅舅斷了來往，把我們接了回來。

 

最近，我家要拆遷的消息傳開，舅舅家又開始頻繁聯系我們。

 

表弟也時常打來電話親昵地叫著「姐姐」，但我從未將他的號碼存進手機。

 

張雅誤以為那是我親弟弟的聯系方式。

 

她隻見過我而未曾接觸過我家其他人，以為張浩是我親弟。

 

偷偷解鎖我的手機添加了表弟的微信。

 

想要與他交往，那就如她所願。

 

我相信表弟他們一家會「好好款待」她的。

 

3

 

中午，我和班長在食堂幫打領導飯。

 

班長的爸爸是院裡領導。

 

她突然肚子不舒服去廁所了，所以我先在那點餐。

 

總共是二十份領導餐，剛打到第十份時。

 

張雅神氣地走了過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飯卡，眼神蔑視地說：

 

「喲，陳禾這是準備請誰吃飯啊？這麼豐盛？

 

「你偷偷請人吃飯，你媽知道嗎？」

 

我大喊：「張雅，把飯卡還給我，這不是我的飯卡！」

 

另兩位室友也隨聲附和：

 

「陳禾，你得大方點。要不是看你弟老實，小雅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比你弟更好的人。」

 

張雅拿著飯卡在我眼前晃悠，她的臉上滿是不屑與挑釁。

 

「你昨天摔壞我那兩千多的手辦，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怎麼？吃你一頓飯就急了？

 

「哦，你是怕我用你的飯卡，才故意說不是你的吧？

 

「小麗，歡歡，今天使勁地吃，我小姑請客！

 

「你不會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這麼大方請客的吧？」

 

說完，張雅拿著飯卡一頓消費，全都往貴的點。

 

她的盤子堆成了一座山了。

 

「喲，沒想到你飯卡餘額挺多的嘛，那我可要好好點了。」

 

我緊握拳頭，真想一拳揮向她那張無恥的臉。

 

她不知道，這是班長的飯卡。

 

她和班長是S對頭，她仗著宿管阿姨是她的親戚，經常偷拿好處。

 

這下有好戲看了。

 

沒想到她直接把飯卡丟給室友小麗和歡歡。

 

滴滴滴地消費了三百多元。

 

這差不多是我半個月的生活費。

 

她還理直氣壯地說：「你看什麼看？怎麼？你能請別人，我是你弟媳，怎麼就不能吃了？」

 

這時班長走了過來，疑惑地問：「陳禾，剛才我怎麼看到，很多和清單上不一致的消費？」

 

班長看到張雅手裡拿著她的飯卡，發威了。

 

用力捏住張雅的手腕，張雅疼得嗷嗷叫，餐盤掉在地上，飯菜灑落一地。

 

「張雅，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飯卡背面的名字！這是我的飯卡！

 

「你敢偷我的飯卡？」

 

張雅便噤若寒蟬，臉上瞬間失色，慌張地說：「班長，我真不知道這是你的飯卡，是陳禾，故意設計我的，讓我消費你的卡！要還你讓陳禾還！」

 

班長奪回飯卡，憤怒：

 

「這些飯，是我爸讓我打過去給領導的，被你這麼一攪和，你說怎麼辦？

 

「你還在推卸責任，怎麼，想我報警？」

 

張雅一聽報警，慌了神，雙手緊緊地攥著裙擺，不知如何是好。

 

「班長你聽我解釋，我也是被陷害的。」

 

這時宿管阿姨腰上掛著兩個遊泳圈，快步來了。

 

雙手叉腰，罵罵咧咧地說：

 

「不就是吃了頓飯嗎？難不成就罪不可赦了？

 

「拿領導來說事是吧？你爸是領導，我兒子也是學校領導！」

 

班長的手機不停地響著，手機裡傳出一陣催促聲：

 

「樂兒，我叫你點的餐，怎麼還沒到啊？趕緊啊！」

 

4

 

她連忙回應著：「爸，我遇到了一點事，馬上就來了。」

 

班長最見不得囂張跋扈的人。

 

「既然是領導，那就叫你兒子來，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張雅躲在了宿管阿姨背後。

 

宿管阿姨神氣地指著我和班長說：「想比誰的官大是嗎？到時你們被學校開除了，別怪我沒提醒。」

 

她一個電話打了去，不一會，她兒子果真來了。

 

可我和班長都沒見過這領導，難不成他真是領導？

 

他帶著領導範，質問：「這是什麼情況？」

 

張雅看到她表哥來了，立馬站了出來。

 

「表哥，我就是不小心用了下她的飯卡，就得理不饒人，抓著我不放！」

 

張雅的表哥語氣咄咄逼人，轉過身，唾沫星子全飛我臉上：「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你們要賠償張雅的名譽損失，每個人賠償 300 元給張雅。」

 

班長瞪大雙眼，拳頭握緊：「憑什麼我還要賠償她？是張雅偷了我飯卡，在那消費，既然這樣，我隻好報警了。」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咳嗽聲，是班長的爸。

 

「是誰讓我女兒賠償的？」

 

張雅表哥戰術性地後退，像是耗子遇上貓，想溜走，被我和班長攔住。

 

他連忙道歉說：

 

「領導，我是管食堂後勤的劉強，可能沒怎麼見過。

 

「我不知道她是您女兒，下次不敢了。」

 

班長爸很是不悅：「劉強是吧，你還想有下次？你等下就收拾好東西，打包走人。」

 

劉強不服氣：「領導，你不能開除我，後勤都是我的人，開除我，一食堂就亂了。」

 

領導：「放心，你現在走，立馬就有人接替。」

 

隨後走到宿管阿姨面前：「宿管是吧，下午跟你兒子一起打包走吧！」

 

隨後領導一個電話打過去，劉強和宿管就被叫走了。

 

張雅嚇得瑟瑟發抖，想偷偷溜走。

 

被我叫住：「張雅，你偷了班長的飯卡，還擾亂了領導的午餐，汙蔑我和班長，你就想跑嗎？」

 

她的臉紅到了耳後根，周圍到處是議論她的人。

 

她叫住了另外兩個室友，唯唯諾諾地說：

 

「班長，是我對不起你，我現在就把錢還給你，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今天消費可不是我一個人用的，你們倆也給錢吧。」

 

張雅轉完賠償，正準備走。

 

被領導叫住：「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到時會讓你輔導員讓你交一份八百字的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