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了家裡領養的小叔三年。

 

他還是對我沒感覺。

 

醉酒睡了他之後，我借口留學，逃之夭夭。

 

出國第三年，小叔突然來看我。

 

還在我房間發現了一張嬰兒床。

 

小叔愣神紅眼：「我的嗎？」

 

我剛想解釋。

 

男友拎著奶瓶，攬住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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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我小叔，挑釁開口。

 

「我的，都是我的。」

 

1

 

我小叔，韓錚，是黃金王老五。

 

又高又帥，腹肌八塊。

 

不僅如此，他還特別有錢。

 

有錢到，我把他卡刷爆了，他的餘額也隻是受了皮外傷。

 

除了有錢有顏之外，小叔還有很多優點。

 

他哪都好。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他不喜歡我。

 

韓錚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他是父親的學生。

 

父親離世前，把我託付給了他。

 

那時我十歲，韓錚二十二歲。

 

韓錚盡心盡力養了我八年，我終於長大了。

 

可他沒想到，我成年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向他告白。

 

當韓錚看完了我那封寫滿少女心事的情書後，皺緊眉頭，一言不發。

 

半晌才看了我一眼，語氣無奈又淡。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十五歲。」

 

正是情竇初開的時節。

 

周圍的男生都幼稚魯莽。

 

而那時的韓錚二十七歲。

 

已在商場有所作為。

 

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成熟與意氣風發。

 

皮鞋西裝，港風背頭。

 

矜貴又冷峻。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我至今仍然記得，某個周末我放學回家。

 

推開門。

 

看到韓錚戴著金絲眼鏡，倚在沙發上看文件。

 

他沒穿外套，上身是一件奢牌襯衫。

 

因為是在家裡，一向利落梳在額後的頭發有些散亂，落下一縷在額前。

 

讓他少了些銳利，多了分慵懶。

 

聽見聲響，他抬起頭，將視線落到了我身上。

 

「思思，回來了。」

 

我不敢和他對視，倉促應下後，跑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心髒砰砰砰跳的那一刻。

 

我想，我真的好喜歡韓錚。

 

2

 

韓錚嘆了口氣。

 

「思思，你怎麼會對我，有這樣的感情。」

 

我埋下頭，有些羞愧。

 

但還是選擇開口。

 

「小叔，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喜歡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喜歡你。」

 

話畢，韓錚沉默了良久。

 

如果說，男人三十一枝花。

 

那麼韓錚，就是花叢裡，最有魅力的一朵。

 

此刻他一言不發的樣子，都很有吸引力。

 

我幾乎快要看呆了。

 

直到韓錚垂著眼眸開口，說：「思思，我對你的感情，很純粹。」

 

盡管早就有所預料，但當親耳聽到韓錚這樣說之後，我還是沒忍住捏緊了手。

 

然後，便是一陣酸澀彌漫在心頭。

 

「我知道了，小叔。」

 

說完，我跑回了房。

 

生怕再多待一秒，我的眼淚就會控制不住地流出來。

 

果然，韓錚他不喜歡我。

 

我向他表白過後，韓錚便很少回家。

 

我知道，他在躲我。

 

偶爾聽到他的消息，是從小道新聞。

 

他被拍到和娛樂圈小花舉止親密。

 

說不清楚看到那條熱搜的心情。

 

可能是為了找虐吧。

 

我點了進去。

 

照片很模糊。

 

但我依舊看出，那就是韓錚的身影。

 

看了一眼，我就滑了出去。

 

那晚，我猶豫許久，給韓錚打過去一個電話。

 

「滴……」

 

電話接通。

 

我鼓起勇氣問：「小叔，你今晚也不回家嗎……」

 

還未出口的下句話卡在了嘴邊。

 

因為，接通後的那一聲「喂」，分明是女人的聲音。

 

我掛斷了電話。

 

感覺眼睛有些酸。

 

韓錚，就這麼不喜歡我。

 

要用這種方式，斷了我對他的心思。

 

3

 

我們冷戰了很久。

 

再次接到韓錚電話的時候。

 

是某個深夜的凌晨兩點。

 

因為心情不好，我和同學們去酒吧玩。

 

「思思，你怎麼不在家？」

 

韓錚低沉好聽的聲音被酒吧喧囂的音樂蓋了個徹底。

 

我聽不清，掛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

 

是韓錚發來的消息。

 

問我在哪裡，他來接我。

 

我給他發了個定位，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我。

 

「等我。」

 

不得不承認，當我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

 

我的內心是很雀躍和期待的。

 

同學讓我玩遊戲，我隻覺得意興索然。

 

他們再三邀請，我才勉強玩了幾局。

 

玩了一會兒，我收到韓錚的消息，說他要到了。

 

我心不在焉地呆了一會兒。

 

看到那個高大身影的時候，幾乎是飛一般地跑了過去。

 

然後跌進了他的懷裡。

 

韓錚輕輕地摟住了我，大手十分有力。

 

我嗅到他身上貴氣的木質沉香。

 

可我還沒來得及感受他的懷抱，便被他推開了。

 

也是這時，我注意到。

 

韓錚的身後，跟著一個女生。

 

那一瞬間，我明白了。

 

什麼叫心如S灰。

 

我一言不發地坐進了車的後座。

 

韓錚開著車，那女生坐在副駕駛。

 

在以前，那是屬於我的位置。

 

胸口又悶又堵。

 

我不明白，韓錚是什麼意思。

 

4

 

韓錚將那女生送回了家。

 

車內隻剩我們兩人。

 

空氣寂靜了下來。

 

我問。

 

「小叔，那是你女朋友嗎？」

 

韓錚沒有回答，我從後視鏡裡看他。

 

他卻避開。

 

大手握著方向盤，一言不發。

 

我的眼睛有些酸，固執地看著窗外。

 

不讓眼淚流下來。

 

到了家，我推開車門，逃也似地回了房間，躲在被窩裡，沒忍住地哭了。

 

哭了很久。

 

過了好久，有人輕輕推開了我的房門。

 

高大的身影半蹲在我的床邊。

 

用手，輕柔地為我擦去眼淚。

 

黑夜裡，韓錚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好聽。

 

「思思，別哭……」

 

我哭得更兇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韓錚嘆了口氣。

 

「她，隻是我的朋友。」

 

我吸了吸鼻子。

 

「真的嗎？」

 

「嗯。」

 

醉意讓我有些大膽，我撐起身，鑽進小叔的懷裡。

 

「小叔，你可不可以，試著喜歡我一下。」

 

韓錚沒說話。

 

他身上有好聞的味道，我沒忍住，親了一口。

 

韓錚愣了愣，他推開我，語氣很嚴肅。

 

「思思，不能這樣。」

 

我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看著他一張一合的薄唇，心念一動，吻了上去。

 

韓錚愣在了原地。

 

過了幾秒，這個吻被他主動加深。

 

半晌，他松開我。

 

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克制地說。

 

「思思，早點休息。」

 

我拽住他的衣袖，抬眸看他。

 

「小叔，別走。」

 

韓錚呼吸凝滯，似是忍了又忍。

 

黑暗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究斷了。

 

下一秒，他將我抵在床上，唇再度覆了上來。

 

然後，便是不可言說的夜晚。

 

5

 

第二天醒過來時，我感覺腰有些疼。

 

但想起昨天發生的事。

 

我又覺得，一點都不疼。

 

隻覺得心裡滿滿都是愉悅與幸福。

 

韓錚嘴上說不喜歡我。

 

其實，對我也是有感情的吧？

 

我爬起床，韓錚已經不在床上了。

 

我想，他可能在書房。

 

於是，我穿上衣服，滿懷著歡喜地去找他。

 

卻聽見他在打電話。

 

電話的內容，分明是……

 

要和某家千金聯姻。

 

我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地推開了門。

 

韓錚靠在椅子上，脖子上還有昨晚我留下的，又深又淺的吻痕。

 

可此刻，我卻聽到他，要和別的女人聯姻。

 

「小叔，你剛剛說什麼？」

 

他回避了我的眼神。

 

垂著眼眸，組織著言語。

 

「思思，昨晚，是個意外。我們……」

 

韓錚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隻感覺我今早起來內心的愉悅與幸福十分可笑。

 

說不清楚抱著怎樣的心情。

 

我沒再看韓錚一眼，離開了書房。

 

過了幾天，我主動提出了出國留學。

 

韓錚什麼也沒說，同意了。

 

我想，他應該巴不得我趕緊離他遠一點。

 

畢竟據說三個月後，他就要訂婚。

 

我離開的那天，韓錚沒來送我。

 

但他給我的銀行卡裡打了很多錢。

 

多到我根本用不完。

 

飛機即將起飛。

 

我看著空無一人的送機口嘆了口氣。

 

韓錚，這是我喜歡你的第三年。

 

我決定不要喜歡你了。

 

到了時間，我提著行李箱往前走，沒有回頭。

 

6

 

出國的第三個月。

 

我再次聽到了韓錚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訂婚推遲了。

 

不過，也與我無關了。

 

我出國挺久了。

 

可和韓錚的聊天記錄依舊停留在三個月前。

 

他問我到了嗎？

 

我回復他。

 

「已經到了。」

 

「嗯，一切平安。」

 

然後，再無音訊。

 

韓錚再沒給我打過電話，發過短信。

 

我也沒有主動問他什麼。

 

……好吧。

 

其實，我想過問的。

 

我才十八歲，藏不住心裡熱烈的喜歡。

 

也沒有辦法做到像韓錚那麼冷漠。

 

記得是某個夜晚，我在的城市下了雪。

 

窗外，飄著小雪花。

 

我主動拍了張照片發給韓錚。

 

說：「小叔，你看，下雪了。」

 

對面很久才回，回了一個字。

 

「嗯。」

 

記得那天，我抱著手機，盯著那個「嗯」字看了很久。

 

看得我眼睛都酸了。

 

然後我想，該識趣了。

 

從那之後，我沒有再打擾過韓錚。

 

我們就這樣，再無聯系，消失在了彼此的世界。

 

……

 

因為想著事，沒注意路，我和來人迎面撞上。

 

手裡的資料也不小心散了滿地。

 

我蹲在身下，下意識來了句中文。

 

「不好意思……」

 

愣了一會兒，我聽到對方有些愉悅的回答。

 

「沒關系。」

 

也是中文。

 

我有些詫異。

 

抬起頭，就這樣撞進了顧時漆黑深邃的眼眸。

 

7

 

本以為，那次遇見隻是意外。

 

卻沒想到，我在語言班再一次遇到了顧時。

 

他穿著一件款式簡約的大衣，雪白的襯衣領子懶洋洋地搭著。

 

最裡面，是一件高領的黑色毛衣。

 

看起來，很有格調。

 

隻是，那件大衣看起來舊舊的。

 

「上次你落下了幾張資料。」

 

我有些懵。

 

為了幾張資料，追到這裡來？

 

「我在這附近，剛好看到你了。」

 

原來是這樣。

 

……

 

心無旁騖地上完課。

 

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卻發現門口佇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視線相交，他有些稚嫩地朝我揮了揮手。

 

骨節分明的大手，很白，還有青筋。

 

「我能叫你思思姐嗎？」

 

「可……可以。」

 

他看起來確實蠻小的。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我沒想到他會主動找我搭話。

 

所以我愣了片刻，才回了他一句。

 

「是啊，很巧。」

 

「你怎麼還在這裡？」

 

顧時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解釋：「……我在這附近兼職。」

 

我又打量了一眼顧時身上破破舊舊的黑色大衣。

 

心下了然。

 

留學生，有兩個極端。

 

一類富得流油。

 

一類窮得叮當響，經常四處兼職。

 

我默默把顧時劃到了第二類裡。

 

窮得叮當響的那種。

 

「那你應該蠻辛苦的吧。」

 

「嗯……還行。」

 

街道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

 

我正想著自己沒帶傘該怎麼辦。

 

顧時便已經撐開了傘。

 

淅瀝小雨裡，他回過頭，問需不需要送我一程。

 

顧時身材挺直而又高大，此刻低著頭回身。

 

因此我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那雙漂亮上挑的眼睛正專注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我卻分神注意到，他眼尾綴著的那顆淡淡的小痣。

 

很好看。

 

毫無疑問，顧時有一張帥得很有衝擊力的臉。

 

我頓了頓，躲進他的傘裡。

 

「那就麻煩你了。」

 

8

 

公寓樓下。

 

我正想和顧時道別。

 

他卻輕笑了一聲。

 

「我也住這兒。」

 

我有些懵。

 

這個地段的租金，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