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思柔穿著兔子睡衣過來問我，眨著她漂亮的卡姿蘭大眼睛。

 

「寶，我們約好了這周末一起去爬山。

 

「你去不去？聽說環境特別好，還可以露營，整點小燒烤什麼的。」

 

整個宿舍都去。

 

我也不好搞特殊。

 

「好呀，一起去。」

 

周六那天。

 

我們宿舍四位，再加上兩位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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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人齊刷刷站在校門口。

 

江思柔她男朋友開一輛，又叫了一輛網約車。

 

網約車停在跟前。

 

看那騷包的車型，我就知道是誰！

 

轉身想走。

 

江思柔眼疾手快拉住我，滿臉抱歉：「不好意思啊，寶，我哥也一起。」

 

「主要是咱帶的零食和啤酒太沉了，還帶著帳篷，多一個人，咱就少受點累不是。」

 

行吧。

 

畢竟也是個快一米九的勞動力。

 

我被江思柔分到江野的副駕駛。

 

江野瞧著我上車。

 

剛系好安全帶，把他的手機遞過來：「幫忙看路。」

 

有車載導航不用。

 

非得用我這個人工。

 

我真的很想問他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看了眼後面的室友，我閉上嘴。

 

江野握著方向盤偷笑。

 

17

 

到達目的地。

 

青山綠水，吸了一口郊區的氧氣，感覺整個人都被治愈了。

 

剛把行李卸下，就碰到熟人。

 

「江思柔！你怎麼也在這爬山？」

 

「沈糖？！」

 

江思柔看了看江野，又看了看我，再看看沈糖，表情怪怪的。

 

最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沈糖跟著我們一起開始爬山。

 

江思柔跑到我身邊小聲地說了句：「我高中同學，喜歡我哥，我哥不喜歡他。」

 

我嘴硬：「哦，你哥這麼受歡迎。」不過跟我沒關系。

 

一路上。

 

沈糖一直纏著江野問東問西。

 

差點就把「我看上你了」這幾個字寫腦門上。

 

「江野哥，你高三去杭市了？」

 

「嗯。」

 

「聽說那邊的飯菜不好吃，你吃不吃得習慣啊？氣候能適應嗎？」

 

「還行，適應。」

 

「我國慶要去那邊旅遊，江野哥，你給我推薦點好玩的唄。」

 

說到好玩的？江野瞧了瞧我。

 

說實話。

 

我很欣賞能主動表達喜歡的女生。

 

隻是江野那張臉越看越討厭。

 

我深吸一口氣，蹭蹭地就開始往山上爬。

 

平常跑八百米都喘的我。

 

這次遙遙領先！一騎絕塵。

 

江野好幾次拉住我：「慢點，等會我。」

 

都被我不屑地甩開。

 

爬到山頂。

 

登高望遠，所有的壞心情都拋在腦後。

 

一雙大手突然拽住我身後的包。

 

借著我的力氣，江野滿頭大汗，彎著腰呼呼地直喘氣。

 

「你怎麼爬這麼快？

 

「想累S我啊。」

 

嘖嘖。

 

體力真垃圾。

 

我淡淡地拍開他的手，表情高傲得像女王。

 

「別碰我，男女授受不親。」

 

說完，我開始跟舍友拍些美照。

 

留下一臉懵逼的江野。

 

18

 

天色逐漸暗下來。

 

山上有塊地專門用來露營，聚的人還挺多的。

 

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男生負責搭帳篷。

 

我們幾個女生就在一旁處理食材，準備晚上整點小燒烤。

 

我走到灌木叢邊上洗菜，腳踝突然刺痛了下。

 

以為是被樹枝劃了一下，當時我也沒管。

 

過了一會兒，還是江思柔先發現的。

 

「天吶，寶，你腳踝怎麼了？怎麼腫這麼大個包！」

 

江思柔聲音穿透力極強，周圍人聽得清清楚楚。

 

江野聽見後，放下手裡的炭火。

 

兩三步跨到我面前蹲下，動作又重又急。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出了什麼大事。

 

他握著我的腳踝仔細瞧了瞧，滿臉擔憂：「會不會有毒啊，怎麼會這麼大一片？」

 

江思柔她男朋友陳啟是學醫的，看了一眼：「巨能吸血的蚊子叮的，沒毒，就是可能有點痒。」

 

江思柔給我找來了花露水，卻被江野接過去。

 

陳啟制止道：「江野，那個花露水可能不管用，有沒有牙膏？」

 

我腳踝本來就又細又白，一片紅腫就特別顯眼。

 

江野看得心疼，自己先進了帳篷裡翻找。

 

不一會兒，他就拿著一管牙膏過來。

 

擠了一塊在手心，江野低著頭替我擦藥，小心又溫柔。

 

冰涼的牙膏滲透進去，我整個人疼得哆嗦了一下。

 

左腳用力一抬又被江野捉回來。

 

「老實點，別動！」

 

五分鍾過去，江野才起身。

 

沈糖瞅準機會伸出自己一條大長腿。

 

聲音嬌滴滴的，我都心疼了。

 

「江野哥，我腿上也被蟲子咬了，你幫我也塗點唄。」

 

江野抽了張紙擦拭手心：「你咬得輕，自己拿指甲蓋掐個十字就好了。」

 

沈糖：「……」

 

江思柔適時出現，拿著花露水救場：「來來來，用我這個，我給你塗。」

 

19

 

除了我這個小插曲，一切都很順利。

 

啤酒配燒烤，越喝越富有。

 

我一個人喝了三罐啤酒，暈乎乎地開始上頭。

 

被咬了還不長記性，我又跑去草叢邊上幹嘔。

 

江野跟在我身後，遞過來一瓶水。

 

我喝了口水漱口：「謝謝。」

 

起身時頭有些暈，站都站不穩。

 

江野無奈地攬住我肩膀，讓我靠在他肩上。

 

我一把推開他，嘴裡嘟囔著：「男女授受不親。」

 

江野臉上的表情很精彩：「親都親了，你跟我說授受不親？」

 

不管三七二十一，江野抱起我直接把我扔進帳篷裡。

 

睡了會兒。

 

我出來上廁所的間隙，聽見兩道聲音。

 

「哥，小語都喝成那樣了，今晚還表白嗎？」

 

「不弄了，等以後我找個機會再說吧。」

 

「那我背上來那麼沉的東西白背了？好重的呀，哥。」

 

「回去給你發個紅包。」

 

「得嘞。」

 

江野今晚要給我表白？

 

又因為我喝得爛醉，計劃取消了？

 

腳步聲逐漸逼近。

 

我趕緊溜回了帳篷，重新躺回被子裡裝睡。

 

江野跟江思柔一道進來。

 

我緊張到身體僵硬，要幹嘛呀？

 

感受到江野逐漸逼近，輕輕掀開被子，瞧了眼我腿上的包。

 

確定沒什麼大礙，才起身。

 

最後他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倆晚上拉緊帳篷，有什麼事再叫我。」

 

20

 

第二天一早下山。

 

一路上，我都跟江野保持安全距離。

 

昨天的消息太震撼了。

 

我得消化消化。

 

消化的結果就是我躺了整整一天，才決定叫江野出來好好談談。

 

周一約在校門口的咖啡店見面。

 

江野姍姍來遲，手裡還提著電腦：「剛下課。」

 

「沒事沒事。」

 

「找我什麼事？」

 

我問出來心裡的疑惑：「你為什麼喜歡我？」

 

江野：「嗯？」

 

我咬了咬唇：「那天在山上，你跟思柔說的話我聽見了，為什麼我都把你甩了，你還要跟我表白呢？

 

「我覺得我並沒有好到你非我不可。」

 

江野淡定地喝了口咖啡，好像料到會有這一天。

 

「其實我小時候就見過你。你還記得嗎？」

 

我搖搖頭。

 

這麼個大帥哥，見過我會忘記？

 

「小學二年級我跟長輩回老家祭祖，我不小心掉進街邊的水道，是你把我救上來的。

 

「你明明怕得要S，還硬拉著我上岸，救完我就跟朋友炫耀，因為我水性比你還好，所以我印象深刻。」

 

我：「……」小時後的糗事能不能別提了。

 

江野：「高三那年，我也見過你。體育課剛打完球，不小心在樓梯口撞到你，你疼得瞬間皺起眉毛。

 

「我本來想和你道歉，順便要個聯系方式，沒想到你白了 我一眼，轉身時還罵了一句。我心想，這小姑娘變化這麼大嗎？看你學習特別認真，我再沒敢打擾你。」

 

我：「……」其實也不是針對你，高三那年，我連地上的螞蟻都罵。

 

江野：「後來就是高考過後，我在表白牆看到你發的貼子，要求很奇怪，所以我發了張腹肌照吸引你。

 

「後來發現你總是喜歡貼著我，以為是你的特殊癖好，沒敢往肌膚飢渴症上想，直到你告訴我。」

 

我：「……」沒想到吧，我真有病。

 

江野：「再後來就是分手，談得好好的，你一下子就把我甩了，傷心了一陣，覺得你是個渣女。」

 

我：「……」好吧，這個我真百口莫辯。

 

江野：「再後來就是重逢，發現你是我妹的室友，我總是不受控制地想你，幹脆決定跟你表白，沒想到你直接喝多了。」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江野：「最後就是你約我見面，當初，我們沒有像樣的告白，倉促地開始又結束。所以我想說，你願意再跟我談一場戀愛嗎？」

 

聽到最後，我眼眶紅了。

 

這男人怎麼這麼會？

 

21

 

江野的每一句話都是無聲的表白。

 

時間跨越了十年，原來我們認識了這麼久。

 

我跟江野沒什麼深仇大恨，分手也不是因為原則性錯誤。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我願意。」

 

江野寵溺地笑了，越過桌子摸摸我的頭。

 

熟悉的觸感和味道縈繞著我。

 

我的解藥再次回到我身邊。

 

江野從褲兜裡掏出一枚戒指：「早就準備好了，一直沒機會給你，你願不願意試試？」

 

鑽石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光。

 

比它的主人還耀眼。

 

我重重地點頭。

 

江野坐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給我戴上, 戒指大小正正好好。

 

「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額……我讓江思柔趁你睡覺偷偷量的。」

 

「……」

 

那天之後, 我跟江野復合。

 

長時間的相處，比暑假兩個月爆發出更多矛盾。

 

記憶裡最深的一次吵架, 我倆幾乎快要分手。

 

臨近畢業。

 

江野和同學創業的項目越來越忙, 陪我的時間變少。

 

我心裡埋怨他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 總是一個人硬抗。

 

雖然埋怨，但我也知道他創業不易，沒事的時候就找朋友一起消磨時間。

 

朋友過生日喝了酒，回家的時候有些晚。

 

江野陰沉著一張臉質問我。

 

「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有什麼事情不知道提前給我說？

 

「你知不知道別人有多擔心你？」

 

江野情緒很少外露，但我知道現在他絕對生氣了。

 

「你有臉說我？你什麼事跟我說過？我問你你也不說, 每天忙來忙去我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項目很忙, 我不想把情緒帶給你, 不想讓你擔心, 所以沒說。」

 

「好好好, 反正我就是沒資格管，分手！」

 

「程詩語，我沒說你沒資格！」

 

「分手！」

 

那天晚上我們吵得昏天昏地。

 

江野被我氣得渾身發抖, 捂著胸口在廁所幹嘔。

 

心裡的委屈找到出口，我情緒也崩潰了。

 

第二天江野的項目要去外地演講。

 

可能怕真的就此吵散。

 

江野特地帶我過去, 又吵了一路。

 

最後怎麼和好的，我忘記了。

 

但是吵完那次, 江野有什麼事情都要跟我商量，特別照顧我的情緒。

 

22

 

四年後, 所有人順利畢業。

 

江野創業成功, 成了遊戲公司的老板。

 

我任職於一家外企, 過著朝九晚五滋潤的小日子。

 

江思柔在報社工作, 陳啟繼續讀書準備成為一名醫生。

 

未來好像都掌握在我們手中。

 

再一年後。

 

江野的公司穩定下來後，在海邊跟我求婚。

 

好像對晚上情有獨鍾，我睡得正熟被江野弄醒。

 

江野一個勁兒地搗鼓我：「寶寶, 醒醒，一會兒再睡。」

 

神經病吧，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轟出去。

 

江野默默掏出手機。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

 

我無奈起身。

 

江野笑著給我穿衣服, 拉著我往海灘的方向走。

 

出來之後，我瞬間清醒。

 

海風輕拂，溫潤的空氣中彌漫著鹹鹹的味道。

 

不得不說，這男人穿灰褲就相當於女人穿黑絲。

 

「透我」走了有一會兒。

 

江野抬起手讓我往天上看。

 

砰！

 

一道美麗的弧線飛上天際，在夜空中噼裡啪啦炸開絢麗多彩的花束。

 

煙花橫貫長空, 仿佛萬千群星閃爍在夜幕之中。

 

江野半彎著膝蓋在我面前單膝下跪, 手裡拿著絲絨盒子，輕輕開啟。

 

我盯著江野手裡的東西呆愣了幾秒：「這是什麼？」

 

江野的目光停駐在我臉上，眼神深邃，快要把我溺進去。

 

「程詩語, 你願意嫁給我嗎？」

 

最後一束煙花正好綻放。

 

我點點，伸出了手。

 

求婚成功後，江野特意回了趟杭市。

 

跑前跑後在家裡幫忙, 又花重金才說服我爸媽把女兒嫁給他。

 

陪著爸媽逛商場時, 好巧不巧再次遇見了林亦。

 

林亦摟著一位高挑的漂亮美女，過來跟我爸媽問好。

 

我拉著江野扭扭捏捏地想逃，生怕以前那點破事從林亦嘴裡漏出來。

 

林亦的眼神在江野身上流轉，倒是沒說什麼。

 

隻是走的時候, 惡狠狠地在江野耳邊嘲諷一聲：「你個小白臉手段還真不少。」

 

我、江野：「……」

 

結婚那天。

 

江野一身西裝。

 

我手捧鮮花，穿著最美麗的婚紗。

 

透過頭紗的縫隙，看見我的幸福朝我走來。

 

（完）